44.請求

在龍翔酒店的大廈內, 在最高層的走廊內,我猶豫了好久,終於敲響了湮明辦公室的大門。想想, 從香港回來, 我和湮明, 已經有大概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而且, 自己提出的要求一向是比較過分的, 這次提出的要求更是有一些離譜,所以,我心裡忐忑也很正常。

“進來。”裡面的聲音不高不低, 十分平常。

我輕輕地推開房門,卻和正準備出門的鐘家亦打了一個照面。

鍾家亦見了我, 很是吃驚。他回頭看看坐在辦公椅上的湮明, 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我, 聳了聳肩,說:“好了, 我先走了,你們的家事我不參加了。”說完,與我瀟灑地擦肩而過。

一下子,辦公室就只剩下我和湮明。

湮明看着我,十分平淡。他示意讓我坐下, 有些公式化地問:“這次有什麼事情?”

我沒有坐下, 始終站在辦公室裡, 看着湮明, 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湮明彷彿體會到了我的猶豫, 終於又問我:“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我鼓足了勇氣,問道:“湮明, 你是不是人脈很廣,□□白道都認識,國外的很多也認識?”

湮明聽了,低下了頭,不緊不慢地點了一根菸,緩緩地說:“還行。有什麼事情嗎?”

香菸的味道在整個房間圍繞。這不是湮明第一次在我面前抽菸,可是這次的感覺卻異常地疏離。

停了一下,我終於說:“湮明,你可不可以幫忙找找我的孩子?”

湮明聽了,吃驚得嘴脣一張,差點把煙掉下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冰山臉上能顯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沉默了好久,他終於說:“藍天嫵,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走到湮明面前,說:“七年前,在非洲的時候,我爲穆塔生過一個孩子,是個男孩。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所以這次,可不可以請你幫幫我?”

是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屬於我和穆塔的孩子。

在那個噩夢般的夜晚過後,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我在一輛顛簸的車中迷迷糊糊地醒來。當時,我睡在後座上,全身乏力,聽覺稍稍有些失靈,也看不清司機的臉。我張口,用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問司機:“這是哪裡。”

司機說了很多話,我強作意志地清醒也只能抓得住一些殘缺的片段。

他說,艾瑪麗,我對不起你和頭兒。但是我沒有辦法,阿伊莎在他們手上,我不得不這樣做。

他說,這是我唯一能替你和頭兒作的事情了。

他還說,艾瑪麗,頭兒要你離開非洲,不要再回來。

再次醒來之後,我已經靜靜地躺在了那個我曾經工作過的志願者村莊。這裡的景象是這樣的熟悉親切。要不是腹部中間那道生產的痕跡,我會以爲,以前的一切驚心動魄都是自己的夢境。

負責照顧我的女孩見我醒過來,格外地高興,說了很多很多的安慰的話。

但是,聽慣了阿拉伯語的我卻忽然覺得不習慣她給我帶來的英語的衝擊。

她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想,回答:“艾瑪麗。”

那個志願者有一些驚訝,也許是覺得我的名字有些奇怪,又問我:“你是這兒的人嗎?還是混血?”

我笑着低下頭,不經意的看着自己原本白皙卻被曬得黝黑的肌膚,終於理解了她的誤會。

於是,我又點點說:“我原本生活在突尼斯。”然後我又問她:“你能不能說說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個可愛的志願者彷彿打開了話匣子,說;“你知道嗎?真是太神奇了。前些天,我們好久不出動的援助人員被調往利比里亞,可剛出去不太久,他們就回來了,還把你帶了回來。他們說,你當時滿身是沙的趴在一頭駱駝上,正緩緩地前往我們志願者村莊。那時你全身裹着鮮紅的外衣,可醒目了。不過開始那些援助部隊的人全以爲你瀕臨死亡,走進了才發現你還有脈搏,只是在昏睡。你說,你命大不大?”

我笑了,命大。真的是命大阿。塞勒曼肯定不能把我直接送到志願者村莊,只好在附近買了一頭駱駝,把我拖過來。

我看着那個志願者的笑臉,又問道:“當時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我身邊還有別人嗎?”

那個志願者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有別人?你被駱駝所救已經是萬分慶幸了。要是有別人,也可能早就被黃沙所掩蓋了。”

我聽了,想到塞勒曼對我說的話,猛然覺得心一陣抽痛。到底,在我沉睡的夜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穆塔,我出生的孩子,究竟在哪裡?穆塔爲什麼要我離開非洲的這片土地?

那個志願者見我沒有說話,又說:“要不要聯繫其他的援助人員,過幾天等你再好些了把你送回家?”

我搖搖頭,心想,自己也沒有家可以去,於是說:“我是學醫的,可不可以留下來當志願者?”

志願者吃了很大一驚,好久才說:“天哪,你還真好心,自己纔剛好,就要爲別人服務。”

我笑笑,說:“謝謝你們的幫忙,能跟你們做事,我會很開心。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可不可以找人陪我去一個地方?”

志願者看着我,有些疑惑,可隨後又說:“沒有問題,我和負責交通的人說一聲。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的地方?我笑笑,我要去的地方,就是突尼斯境內伊瑪曾經的住所。我曾經在那裡埋藏了一件寶物,我要把它取回。

我最終還是沒有離開非洲。

我知道自己還在等着穆塔。我怕離開了這裡,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我在原來的志願者的服務中心重新開始了志願者身份,因爲已經沒有人認出我。那時候,我和剛到非洲的自己已經大不一樣。我的頭髮變得很長,我捨不得剪掉它。我原來白皙的皮膚也已經被非洲的烈日曬得黃黑。我的新名字叫艾瑪麗,因爲他們可能都不記得那裡曾經有一個人叫做藍天嫵。

我在那個地方依然做着醫務工作,但是卻經常申請在不同地點的志願者中心工作。那兩年中,我的確從沙漠上帶回了很多瀕臨死亡的人,我只記得有很多個,但不一定每個都記得名字。我也一直在非洲各地找尋着穆塔,希望可以跑遍整個非洲尋找穆塔的蹤跡。我不信他已經死亡,也不信他離開了非洲。

他對非洲有着那麼深刻的感情,怎麼可能會離開這裡?

整整兩年,我幾乎踏遍了整個非洲:無數的城市,廣闊無垠的沙漠,東北端的蘇伊士運河,分佈在東西南北的綿延的山脈,橫跨非洲的悠長的尼羅河,東部的大裂谷以及分佈在裂谷邊的靜謐的湖泊羣。

可是,整整兩年,我還是沒有找到他。

湮明不知道抽了多少隻煙。

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背對着我,聽我慢慢地訴說着一些零星的過往。

我收起了自己的訴說,靜靜地等着他的回答。

好久,我聽見他靜靜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卻溫柔勒許多:“天嫵,即使我幫忙找你的孩子,你還是要去墨洛克,去找他,對不對?”

他說完,回過頭看我。

我茫然地點點頭。

湮明走到我面前,忽然拉起我的手說:“天嫵,在你做志願者的那幾年,你曾經救過我。所以,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

我心頭一陣感動,剛想說謝謝,卻被湮明阻止。

他停頓了一下,對我說:“天嫵,我知道這次我攔不住你,但是,答應我,你去找他,不論多久,一定要回來好不好?”

他接着又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找到你。”

這句話說得又霸道,又傷感,讓我差點落下淚來。

2.葬禮41.夜景3.遺囑47.見面22.找尋3.遺囑30.新家37.墓地40.回家19.相信12.晚會45.啓程42.緣分20.告白25.原因7.希望之星5.工作8.未婚妻32.生日48.留下30.新家37.墓地6.阿拉伯語19.相信17.煩惱51.離去13.懷疑27.篝火16.秘密15.□□39.番外 前緣43.難產28.漂泊47.見面4.提議49.對手28.漂泊5.工作26.展覽10.沙漠50.中毒44.請求11.墨洛克4.提議49.對手21.番外 笑靨如花46.真相46.真相51.離去11.墨洛克5.工作10.沙漠20.告白27.篝火39.番外 前緣45.啓程11.墨洛克25.原因21.番外 笑靨如花14.誤會37.墓地21.番外 笑靨如花11.墨洛克37.墓地5.工作8.未婚妻9.老友36.分別22.找尋17.煩惱33.草原1.楔子2.葬禮45.啓程7.希望之星1.楔子5.工作7.希望之星17.煩惱3.遺囑43.難產23.相親45.啓程47.見面4.提議32.生日23.相親4.提議20.告白35.番外 遇見 下24.番外 西藏2.葬禮12.晚會17.煩惱22.找尋4.提議40.回家5.工作32.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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