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想了想,呂布現在缺什麼?說道:“兄長,我將要去往青州鎮壓黃巾,之後又要就任北海太守之職,這京中的府邸也不知何時得用,便送予兄長如何?府中尚有賢士酒數百石,英雄酒數十石,就一併送予兄長享用了。”
呂布大喜,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如何使得。”
何白大笑說道:“你我既是兄弟,當有通財之誼。俗語云:京師居,大不易。兄長雖纔剛剛入京,也知在京居住的確煩惱。日後嫂嫂與嫣兒、還有琪兒入京時,若無大的府邸安居又怎能行。不過府中的奴婢我使用慣了,就不便相送。不過我明日可再爲兄長、嫂嫂、嫣兒及琪兒挑買一些僕奴侍奉吧。”
呂布更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做兄長的都未如何照料兄弟,卻要當兄弟的事事爲我考量,我真不知……”
何白擺擺手道:“兄長既說你我是兄弟,相互幫助不屬正常之事麼。若是近時丁執金吾還不提拔兄長,我便親爲兄長與何大將軍說,大將軍此時正缺一名親近的禁衛司馬,以兄長之才,此職當綽綽有餘也。若在職上得大將軍歡喜,數年後出鎮邊塞至少是一軍校尉又或一郡太守,比二千石乃輕易之事也。若不願出鎮一方,就是在京任騎都尉,中郎將也不困難……”
數言之間,何白就把呂布日後的前程一一分說清楚,若能得當朝大將軍的看重,升職豈不簡單之及,要知呂布最缺的就是識才的明主了,當朝大將軍難道還如丁原這般小氣。呂布聽後十分的歡喜,就差沒有掏心掏肺的對待何白了。
當夜呂布高興的痛飲英雄酒,不多時便大醉過去。何白設宴多次,早就學到了多勸、少飲、自不醉的辦法,所以就很少醉了。於是令人擡着呂布入客房休息,又命兩名不錯的姬妾陪侍,這纔回房休息去了。
何白感覺到,其實做穿越客十分簡單,就如作弊玩單機遊戲一般,只要腦袋不是太蠢之人,基本都能有一個很好的結果。畢竟先進了時人兩千年的見識,而這個見識比什麼都重要。比如自已現在全力幫助何進,這天下根本亂不起來,除非再有一次黃巾起義那般的大亂,不然東漢再延長百年時間很簡單。
只是既爲穿越客,在沒有辦法回去之時,自然什麼都想要好的,而不是將就。這個社會有太多的不平之事,來自後世的何白自然也想發揮自已的力量將之改變,讓中國早早的就變得如同後世那般的強大、富饒、和諧與安定起來。幫助何進並不能達到自已的目地,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隨歷史而去了。
在隨後的幾天裡,董卓的西涼大軍每隔三日就有數千騎前來雒陽匯合。董卓的軍營一再擴大,讓京中百官無不驚恐,不知董卓兵有多少。就連大將軍何進也越發的不安起來,令丁原停在河內的那三萬幷州大軍也一併渡河,入駐在雒陽北面的北軍大營附近。
董卓更因麾下兵馬的陸續到來,而稱錢糧不足,連連的向朝庭討要軍事物資安養士兵。朝庭則以董軍並非計劃內的大軍,而雒陽城附近本就糧少,因此不願撥給,讓董卓自想辦法。
董卓是什麼人,讓他自想辦法,他會老老實實麼?董卓便於昨日派兵於城外的東、南、西三市大搶了一通,以養大軍。三市處處鋒火,傷亡近千,財物損失不計其數。
百官們聞知,卻都顧忌於董卓的上萬精銳兵馬,雖然叫囂處罰董卓,但有袁氏在其中作梗,只是不見行動。而何進也因爲此時處置董卓的代價太大,袁紹又一力保證董卓之前只是缺少錢糧養兵,不得以而爲之。之後絕對不會再鬧出大亂來,何進一時下不了決定,於是越發讓董卓囂張起來了。
何白這才恍然明白歷史中的真實情況來。原來董卓聞知何進、袁紹欲除宦官,更召外兵入京,便猜到了此行一定會引起雒陽城的大亂。至少如竇武、陳藩那般,會讓雒陽城陷入數日的混亂。而董卓要做的,就是乾乾張奐當年相同的事情。
以董卓的野心,是絕對不會如張奐那般的老實,定會以此爲機會,入主朝庭執掌政事。而此番使用暗出明進的假添兵把戲,就是爲逼使政爭的雙方在短時間內分出一個勝負來。匆忙的政爭決戰,必會有大把的空子可鑽。
無論此時執政的何進與十常侍勝負如何,董卓都會以強兵壓境之態,迫使袁氏百官同意董卓成爲三公之一,一同執政。只是不幸的是,何進偏偏大意身死了,而十常侍也隨之盡滅。
幸運的董卓於是又指使董旻挑唆何進的部將吳匡等人,攻殺了同樣能收攏兵權,執掌朝政的車騎將軍何苗。於是京中的大軍便徹底羣龍無首了,只剩次一級的前將軍董卓爲京中的武官之首。
袁氏本不重兵權,又或者是遭至董卓的欺瞞,得以讓董卓以前將軍的身份輕易收伏了雒陽城四周的十數萬大軍。有此憑藉的董卓,一躍就成爲了更勝何進的那般朝庭巨頭了。
然而正準備坐享勝利果實,執掌朝庭權柄的袁紹,卻發現自身權力不進反退,更被新到的董卓以兵勢強行摘去了果實,更壓制了其一頭。而袁氏家主袁隗,又爲了保證自身的地位不衰,向強權的董卓屈服了。此結果頓讓辛苦良久的袁紹憤怒不已,於是逃出京去,開始了赫赫有名的討董之役。
在歷史中的董卓有謀士李儒之助,僅憑三千羌騎就幹成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物,不得不說這是東漢的不幸,與董卓的大幸。同時也讓何白駭然的發現,一名好的謀士在政爭中是多麼重要,其重要到可以以小搏大,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何白同時也對在京的曹操、荀攸、袁紹、逢紀等號稱智謀之士的智商大爲放鬆,他們同樣是人,而不是神,此時的他們,並沒有後來那麼厲害。只要自已的軍事實力與他們的實力產生質變之時,智商上不是差別太大,幾乎也可以與董卓一般,平推一切阻礙了。
“報君侯,昨日晚間西涼董軍有軍士出營擄掠了亭中數百名女子入營淫樂,夕陽亭亭長率亭卒抵抗,被董軍全部殺盡,同時被殺的,還有夕陽亭數十名百姓。其他百姓求告與我,跪求君侯爲他們做主。”
八月二十五一早,一名賓客就回府面帶難色的向何白稟告道。這名賓客是何白派往夕陽亭幫助自已管理百姓,收取稅金的吏員。面對主君夕陽亭侯何白的封民們遭至如此慘事,於是連夜趕赴京城。但因城門關閉,直到此時方纔入城稟告。
何白聽後眉頭大皺,原本自已是冷眼旁觀世事的,不想董卓卻惹到自已的頭上了。其實董卓駐兵於夕陽亭附近時,何白就應該早料到此事的發生。但何白一直與百官們一樣的心思,希望董卓會在此時老實一些。
但董卓又是什麼性情?殺人擄掠對他來說都是正常之事,沒什麼克不剋制的。昨日就連東市、南市、西市都被董卓大搶了一通,百官們都被虛張聲勢的他所嚇到,更何況自已只是區區一名校尉,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回營時順手搶上數百個女人入營淫樂,不很正常麼。
何白心中不由有些沉痛,暗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的不做爲而死,惜哉,痛哉。
那名賓客拜道:“臣下也知董軍勢大,只怕朝庭都奈何不得董卓,但恐君侯也有爲難之處。然百姓求告,君侯卻不可不理,不然定會大失民望也。”
何白此時並不表態,召來全府上下五百餘名賓客前來商議,衆賓客全部義憤填膺大罵董卓狠毒,多有勸何白暫時按下怒火,當求告朝庭處置此事,卻無一人鼓動何白出兵報仇的。何白不由大失所望,看來自已府中的賓客雖多,但多是庸碌之人,冒尖膽大的有能力者卻是一個也無。
何白轉頭問向羅培道:“增之,你以爲此事當如何處置?”
羅培此時也眉頭深皺,見何白問詢,於是拱手說道:“昨日,董卓領兵劫掠城外的東、南、西三市就在朝庭諸公的眼前,朝庭都對董卓不聞不問,並不制止;可想而知,此事便是求告朝庭也是無用。主公或可憤而發義兵以討暴亂殘民之賊董卓。此事雖不得朝庭詔令,但卻是朝庭諸公之所思所想之事也,必有極大的聲援……”
“不可,不可。”有賓客出列大叫道:“主公,羅增之此言是想要主公爲朝庭諸公火中取栗也,非忠義之道,其心可誅。”
衆人皆把目光看向那名賓客,那名賓客朝何白拱手一拜後,昂然叫道:“衆所周知,羌兵歷來兇悍,董卓如今陸續已有大量兵馬前來京師,共計四批,總數預計在一萬二千餘之衆。主公雖有下軍一校五千兵馬,然可戰者只有四千,以一敵三,勝率渺茫。若無他兵之助,有敗無勝。”
“然而京師之中有比主公更大權勢兵馬者,都不敢輕觸董卓之威,更何況僅有五千兵馬的主公。而且主公以校尉之卑挑戰前將軍之尊,此戰便勝,朝庭諸公亦不會大喜,反會認爲主公以下犯上,非爲臣之道。此戰若敗,則朝庭諸公爲消董卓之怒,必賣主公矣。”
衆賓客聽了,頓時連連點頭,紛紛出言指責羅培包藏禍心,不爲何白這主公的安危考量,說得羅培臉紅耳赤,只得屈身向何白告罪。
何白冷眼看着這一切,後世時常看小說或影視,見朝臣動不動就叫囂着對方有叛逆之心,其心可誅,沒想到自已今日也遇到此事了。本來是好好的商討事情,卻變成了相互指責攻奸了。長此以往下去,便是沒仇的,也成仇了。政敵於是便這般產生了。
羅培見何白麪無表情,還以爲何白十分氣惱自已,只得跪下再度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