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集團高層會議。
馮啓堯身居主位,俯視衆人,坐姿霸氣,手輕輕一敲,就掀起漣漪。
“秋山那片地的開發項目,誰還有異議。”
眉眼稍稍一挑,陰冷決然。
沉默了幾秒鐘。
馮瀚之從座位上站起來:“二哥,秋山的項目開發爲什麼要帶上名泉區,那裡全是獨棟別墅,依傍山水,不適宜再度開發。”
“我認爲瀚之說的很對,那片地確實不適合開發,如果項目非要加上名泉區,我希望啓堯你能再考慮一下。”
馮廣至也開口表示不同意。
馮啓堯神色毫無變化,他上上下下去那邊考察了好幾次,名泉區根本就不適合開發這件事,他心裡明鏡一樣。
可有什麼辦法。
名泉區裡住着林漾一家,他就非得開發不可。
“我有我的考量,既然二叔和四弟不同意,那就投票吧。”
過了會兒,陳辭將投票的人數計算好,告訴馮啓堯,馮啓堯提了提脣角:“二叔,少數服從多數。”
馮廣至與馮瀚之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於是林漾在一週後,收到了拆遷通知,她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馮啓堯,那日在秋山茶莊,他已經說過了。
如果不籤合同,就會將這裡夷爲平地,而她現在撕毀了合同……
林漾攥着那張單子,回頭看着自己的家,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拆遷。
中午吃過,林漾就開車出了門。
“陳辭,你家總裁在公司嗎?”
陳辭那邊頓了下,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林小姐,總裁在跟陸先生打高爾夫。”
林漾問了地址,直接開了過去。
跟陸先生在一起啊,那更好辦了。
高爾夫俱樂部是會員制,不是會員根本就進不來,林漾也不含糊,直接對前臺說:“我是馮啓堯的前妻,前段時間的新聞你知道吧,我找馮先生有事兒,他叫我來的。”
既然是這樣,他們自然不會再攔着。
林漾順利的找到了他們,此時正在休息,陳辭看到她,走了過來迎着,陸南沂瞥了一眼,耐人尋味的:“真是搞不懂你們,鬥來鬥去的有意思嗎?”
“還行。”馮啓堯仰頭喝了一口冰水,視線一直在林漾身上徘徊,她氣哄哄的來了,頭髮隨着風而飄動,到了面前,他視線又不動聲色的移開。
起身要繼續打球。
林漾哪裡肯讓他走,幾步到他前面攔住他。
“等一下!”
馮啓堯單手插在口袋裡,一身運動裝顯得人很清爽,擡了擡眼瞼,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除非你求饒,回到我的身邊。”
“因爲我林漾一個人,你要讓名泉區所有的住戶跟着拆遷,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
馮啓堯活動着筋骨,薄脣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我做過過分的事情有很多,這也不算什麼稀奇的。”
說完他便越過林漾,林漾瞬間抓住他的手,馮啓堯卻揚手甩開:“既然沒了關係,就別動手動腳。”
林漾五指收攏,恨不得給他一拳頭,眼下卻只能忍耐着,跟他講道理:“名泉區不可以拆遷,你知道的,拆遷之後你根本做不到盈利,還會得罪很多人,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林小姐。”
馮啓堯神色淡漠,疏離,好似與她不過剛剛認識。
“我沒興趣聽你講道理,陳辭,送客。”
馮啓堯信步往前,林漾轉過身望着他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陸南沂只不過剛剛到她身邊,林漾餘光掃到球杆便拿了過去。
朝馮啓堯的後腦勺打過去。
陳辭和陸南沂幾乎同時喊出聲來,可馮啓堯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打過來的那一瞬間,便閃身躲開。
還利落的回身拉住球杆,因爲慣性,林漾直接撲倒他的懷中。
被他牢牢禁錮。
“沒想到林小姐道理講不成,開始投懷送抱了。”
林漾氣急敗壞:“沒想到馮先生你爲了前妻值得做這麼大的賭注。”
馮啓堯興味濃濃的盯着她:“當然值得。”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他薄脣擦過林漾的臉頰:“這週末就拆。”
林漾心仿若墜了一塊石頭,一下子沉入了谷底,雙眸瞪向馮啓堯:“你簡直喪心病狂!”
“多謝誇獎。”馮啓堯鬆開她,林漾往後退了兩步,還未站穩,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漾作勢追上去,陸南沂的一條胳膊卻橫在了她的胸前:“行了,看不出來嗎,他就是要你服軟,你跟他道個歉,說句哥哥我錯了,他屁顛屁顛的收回成命。”
林漾目光如刃瞪了馮啓堯好幾眼:“等到死我也不會跟他服軟。”
她轉身便走,腳下生風,陸南沂看着她的背影嘖嘖兩聲,招呼馮啓堯:“你真是不懂風情,女孩子都找上門了,還這麼冷漠,怪不得人家不喜歡你。”
嗓門大的,林漾都聽到了。
一陣惡寒,她腳步走的更快。
馮啓堯更是沒理會陸南沂,只是薄脣揚起的弧度大了一些。
林漾沒能阻止馮啓堯,就只能等待週末的拆遷,她甚至問了陳辭,陳辭肯定的說,拆遷這事兒已經通知下去。
回到家裡,林鴻遠問了拆遷的事情,她給出肯定答案,林鴻遠放下了杯子,輕緩着開口:“們搬家就是了,只是苦了你一片心思。”
林鴻遠看着被打掃的不塵不染的家,溫和寵溺的看着林漾:“但漾漾你要知道,重要的不是這個家,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拆遷就拆遷吧,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林漾知道這只是林鴻遠的安慰而已。
沒有人會喜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那些住了二三十年的家,說拆就拆了,林漾心裡怎麼過得去。
如果因爲她,讓名泉區那麼多的人遭遇這種變故,她會內疚。
接下來兩天,林漾一直在各方走動,但一直都沒什麼效果,這天她從外頭回家,剛到門口,就被一個小石頭子打到了身體。
她回過頭,看到兩三個半大的孩子正興致勃勃的往裡面扔石子。
“喂。”
林漾呵斥一聲,那幾個孩子笑嘻嘻的跑開。
林漾追過去,看到他們跑上一輛麪包車,沒一會兒她手機響了。
“林漾,別讓我們難做,今天就搬走吧,不然明天第一個拆的就是你們家。”
林漾聽出馮瀚之的聲音,冷冷嗤笑:“你倒是很聽他的話,跟條狗一樣讓做什麼做什麼。”
裡面馮瀚之聲音染上怒意:“別不識好歹!”
“滾。”林漾罵了一句,直接掛了電話,愛誰誰,老孃就是不搬!
第二天如約到來,林漾起了個大早,拉開窗簾卻發現剷車和工人都已經陸續到位,正有條不紊的準備工作了。
她在屋裡徘徊了下,迅速穿好衣服下樓:“爸,我出去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您都別出去。”
“小心些。”林漾擺擺手,迅速出門,手裡電話打着,匆匆忙忙不知去了哪裡。
門口那些人,她也全都無視了。
大家都在等命令,不敢輕舉妄動,而馮啓堯正坐在開往名泉區的車上,他要等林漾親自跟她求饒。
大約半個小時後,林漾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幫人,其中有人打着橫幅,無良商人暴力強拆,恐將造成流血事件!
還有人高舉印着馮氏集團四個大字的牌子,大家都有一個口號,反對強拆,抵制強拆!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過來。
林漾就居中間。
喊得格外起勁兒。
馮啓堯坐在車裡,整張臉都黑了,他給她機會求饒,她卻找來一羣人過來鬧事!
“總裁,咱們先回去吧。”
這裡實在太危險了。
馮啓堯還未應聲,林漾眼尖早就看到了他的車,指着那邊喊:“就是那個無良商人,不要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