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
徐曼上前：“她確實像條狗一樣。”
她冷冽，直接，那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了，她怎麼可能教育出這種女兒呢，林家從來沒出過這樣的敗類。
她徐曼更不允許自己會有這樣的人生污點。
她伸出手，掰開陸依芸握着林染的手，瞥向林染，林染一向很怕她，因此徐曼就是那樣一個嚴肅認真的人。
林染因爲緊張一時沒有說話。
徐曼拽住她：“逛街的話，應該很有空了，我正好有點事想找你幫忙，耽誤你一點時間。”
林染怔了下，頓時想要拍開她的手。
“我沒有，我沒有什麼能幫你的。”
“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徐曼那眼神一過來，林染就嚇的說不出話來。
眼看着林染要被帶走了，陸依芸也無心戀戰，轉身要走，但馮啓堯站在那沒動。
一直看着林漾。
她深深吸了口氣，手在馮啓堯的眼前晃了晃：“行了！少看兩眼，也不怕眼睛瞎了。”
馮啓堯面色一沉。
“你們送夫人回去。”
他徑直走向林漾，林漾站在原地沒動，她也不知道徐曼要帶林染做什麼，她當下只是覺得陸依芸很過分。
過分的她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啓堯，你敢靠近她一步！”
陸依芸在叫囂，林漾雙脣一抿，先一步到馮啓堯的身前，偏頭挑釁的看向陸依芸。
陸依芸眼睛瞪着，眼睜睜看着馮啓堯接過來她手中的那些袋子，溫溫吞吞毫無脾氣的說：“我送你們。”
林漾揚眉：“好啊。”
這才轉身離去。
陸依芸盯着馮啓堯遠去的背影，那顆心恨不得要氣炸了。
她的兒子，她生養的兒子，竟然跟仇人那麼好，無視她的存在！
這時馮瀚之才慢騰騰的走過來，站到陸依芸的身邊，諷刺的開口：“也不能怪二哥不喜歡跟大伯母在一起，畢竟大伯母從小到大都沒真正關心過二哥。”
陸依芸擰起眉頭：“你說什麼。”
“大伯母倒是經常關心我，讓我總覺得您比我媽還要愛我。”
馮瀚之嘴角掛着譏諷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着陸依芸，陸依芸心底一沉，不知道該說什麼。
甚至緊張的閃爍了下眼眸。
馮瀚之看到她這細微的變化，嘴角裂開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大伯母還想逛什麼地方，我可以陪你，如果您不想逛了，我送您回家。”
“那，那就回家吧。”
這邊要回家，而那邊，馮啓堯將車開到門口，徐曼和兩個女兒依次上車，林漾坐在了副駕駛。
馮啓堯開車之前，往她那邊看了一眼。
確認她繫好安全帶，纔看向後視鏡：“去哪裡。”
徐曼靠坐着，慢悠悠的說：“市公安局。”
林染心頭一緊：“我爲什麼要去哪裡，我去哪裡能幫你什麼忙，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得回去。”
她作勢開門。
徐曼揚手一巴掌打過去，正打在她的臉上。
林染整個身體撞到車門上，捂住自己的臉頰，哭喪着臉：“你幹嘛打我，我做錯了什麼。”
徐曼揚眸：“你沒有做錯什麼，唯一做錯的是我徐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你！”林染雙眸含淚，不滿的控訴：“你以爲我想這樣，你們都把寵愛給了林漾，我什麼都沒有，人不爲自己活着，天誅地滅！”
林漾雙手交握，深吸了口氣。
後面徐曼涼涼笑了，壓迫性的盯着林染。
平平淡淡的開口：“啓堯，開車。”
林染登時坐起來：“不行，我不要去！”
然而馮啓堯根本不會聽林染的，他大約知道徐曼要做什麼，很快發動了車子，林染見車子已經發動，反身瞪着徐曼。
“你不喜歡我，斷絕關係就好了，我用不着你來教訓，而且我告訴你，我沒有做過犯法的事情，你帶我去公安局，瀚之也會過來找我，救我出去！”
“你想太多了，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曼依舊靠坐，閒適，從容。
只有赤裸裸的諷刺帶着怒意，夾雜刀片，往林染的身上颳着，颳着。
餘下的時間，徐曼都沒有再開口，林漾更不會跟林染糾纏，林染又不敢跟馮啓堯說什麼。
只能拼了命的給馮瀚之打電話，但那個人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對她的感情也不如從前。
她的心頭一次這麼慌。
整個身體都在抖。
市局很快到了，徐曼下車，繞過來打開後座的門，將她拽出來，動作比較粗魯，看得出她也在忍耐的盡頭。
林染一下地，就開始掙扎。
徐曼握住她的手腕，低聲提醒：“再鬧我可真不顧情面了，林染！”
林染怔愣了下，緊張地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因爲是徐曼，她顯得格外的緊張和膽怯。
徐曼鬆開她的手，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帶你改名。”
林染盯着她的背影皺起眉頭，她爲什麼要改名，好好的名字爲什麼說改就改，憑什麼聽她的。
而且，僅僅就只是這件小事？
林染轉過頭就要走，不遠處徐曼開口：“痛痛快快跟上，否則我會再來找你。”
最後林染還是跟着他們進了公安局。
因爲改名字需要走一些程序，有些程序不是那麼好走，徐曼拍了拍林漾的肩膀：“你叫啓堯來真是來對了，這件事得讓啓堯幫個忙了。”
用了大約半個小時，事情就辦妥當。
當林染拿着自己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她姓林啊，從小到大，別人都知道她是林家的大小姐。
那個善良美好的林染。
可現在，她，她連一個姓氏都沒能留住。
“我能知道爲什麼你要讓我改名嗎？”
徐曼打開車門讓林漾先上了車，關上門，纔對她說：“我想沈家那個小姑娘沒有害死鴻遠，你早晚也要氣死他，既然斷絕關係了，就也別用我們家的姓了，從今以後，我沒你這個女兒，你也沒我這個媽。”
話落，徐曼上車關門，一氣呵成。
當林染反應過來自己是真的徹底和林家斷了關係的時候，馮啓堯的車已經開出去很遠了。
馮瀚之很晚纔來接她，還是酒駕。
她擔心馮瀚之開車危險，主動要求開車，馮瀚之也沒拒絕，坐到了副駕駛。
“瀚之，今天去你那還是回我那。”
馮瀚之閉着眼睛：“我回家。”
林染握着方向盤的手縮了縮，輕聲說：“瀚之，我改姓了。”
馮瀚之提了點興趣，問：“姓什麼了？”
當時改名字的時候，林染也不知道自己能改什麼姓氏，她就只想到了馮姓，反正以後和馮瀚之也是一家人了。
姓馮不是更加方便嗎？
她笑着說：“和你一個姓呀，好不好？”
馮瀚之臉色瞬間變了：“姓馮？”
林染嗯了一聲，自顧自的說：“反正也和林家脫離關係了，反正以後也是我們在一起生活，姓馮更好，我喜歡姓馮。”
馮瀚之沒說話了，趁着紅燈，林染看了一眼，他好像是睡着了，她將車開到了自己那裡。
叫醒馮瀚之。
馮瀚之一睜眼，發現這裡不是自己家，挑了下眉頭，捏住林染的雙頰。
“我說我回家，你聾了？”
林染笑了笑，手貼着他的胸口撫摸着：“我不是看你喝醉了，回去你爸媽會擔心麼，今晚住我這裡吧，我伺候你。”
“你這裡？”
馮瀚之捏的更加用力：“林染我告訴你，你住的房子也是我的名，你有什麼，你他媽連個姓都保不住，我要你有什麼用。”
要知道，馮瀚之從來都是有備而來。
他跟林染在一起，從來也是目的不純，林染是誰啊，是林家的大小姐，現在呢？
現在的林染什麼都不是。
甚至都不是林染了。
“瀚之，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們不是說好的嘛，等最近不忙了，就去領證的。”
馮瀚之推開她：“和你領證，你想太多了。”
他推開門，踉蹌的走下來，要在路邊攔車，林染一看這架勢不對勁啊，他們之前說的好好地，怎麼說變就變了。
她急忙跑了下去。
拉住馮瀚之的手臂：“瀚之，你怎麼了，這幾天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有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解決，你看我一直都在幫你，你是知道的，我除了你再沒有任何人了，你那麼愛你，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
因爲丟下她，就意味着她要一無所有。
馮瀚之甩開她的手，因爲力氣太大了，手臂打在她的臉上，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
馮瀚之垂眸看着她。
諷刺的開口：“林染，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了，你要錢，明天我給你，現在別他媽再煩我！”
馮瀚之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本來就對林染沒有感情。
利用她摧毀林漾，摧毀林家，現在，她沒用了，當然要丟棄。
他又是醉醺醺的回到家，深夜裡，看到杜若坐在一盞昏黃的燈下，手杵着臉頰，假寐。
聽到聲響，她睜開眼睛，看到他，微微笑着，聞到一身酒味，又不免教訓：“怎麼又喝酒了，有什麼事非得喝酒才能解決，明天腦袋又要疼，再疼，媽可不給你拿藥了，你自己挺着吧。”
馮瀚之眼眶溼潤，將杜若抱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哽咽着：“媽，你永遠都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