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以爲香園是馮啓堯的禁區。
再怎樣,他也不會來林鴻遠住的地方,但他不但來了,還這樣的護着她。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最好立刻馬上滾出我的視線。”
馮啓堯有多厭惡阮尋,從他還是林漾男朋友的時候就已經很厭惡,不管他是怎樣當上了馮溪樂的男朋友,又是怎樣進入了馮家。
林漾已經不屬於阮尋。
阮尋顯得淡定沉默,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猜不透心思,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就在林漾以爲他要說什麼的時候,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林漾,妥協了:“好,我走就是,你們別因爲再吵起來。”
他走的可真痛快。
林漾瞥了眼馮啓堯:“你可以鬆開我了。”
馮啓堯卻固執的摟着她,黑眸壓抑着憤怒:“你不跟他說話會成啞巴嗎?”
“我只是勸他回去。”
“那也不行!”馮啓堯手下用力,惡狠狠的:“你最好連眼神都別給他,我知道我多煩他,恨不得弄死他。”
“爲什麼你這樣煩他?”林漾是發自內心的提問,她確實不知道馮啓堯爲何這樣生氣,因爲馮溪樂受了委屈嗎?
那她豈不是也要跟着受罪,可事實卻是沒有的。
馮啓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漾,良久後,伸手按了下她的額頭:“你腦子都裝了什麼東西,爲什麼,我哪知道爲什麼。”
他當然知道。
可絕對不會告訴林漾。
林漾沒能配林鴻遠吃飯,她被直接帶回了碧榆園,一進門,馮啓堯就跟發了瘋一樣的要了林漾。
今晚的他格外的熱情似火,幾乎要讓林漾的全身上上下下都刻上馮啓堯三個字。
林漾被折騰的成了一個木娃娃,只能任他擺佈。
結束後,林漾泡在浴缸中休息,馮啓堯幹什麼去了,她不知道,也沒有心情知道。
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覺。
浴缸裡待夠了,她赤腳裹着浴袍從浴室出來,髮絲還滴着水滴,未施粉黛的臉上白裡透着粉嫩。
像剛剛綻放的百合花。
馮啓堯放下手中的書,朝她招手:“來,我給你吹頭髮。”
林漾見鬼一樣:“你確定自己沒病麼?”她繞過馮啓堯,拿着風筒坐在梳妝檯前,自顧吹了頭髮。
鏡子中,馮啓堯一張俊臉,怎麼越看,越覺得哀怨。
林漾蹙了下眉頭,三兩下吹了個半乾,啪的放下了風筒,聲音有些大,讓人聽了不太愉悅。
“摔什麼東西,怎麼,我還惹你了不成?”
林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就來了脾氣,也許是看到馮啓堯這個樣子她很生氣,也許是這兩天馮啓堯轉性她很不習慣。
總之哪裡都不太對勁。
包括她那顆心。
千瘡百孔的心臟不知道怎麼,鑽進了一個小東西,像刺,但又是軟的,在那裡來回的跑動,在馮啓堯出現的時候更加活躍。
她深知他們之間應該是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之間隔着兩條人命。
她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斂斂神色,她說:“我只是忽然不想吹頭髮了,很多事也是這樣,不能勉強,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勉強來的,也不會長久。”
林漾的話是明顯的話裡有話了。
馮啓堯怎麼聽不明白。
“是嗎,那如果我喜歡你,也不會長久了?”
林漾手中的梳子一個沒拿住,掉在地上,她怔愣着看向鏡中的馮啓堯,有瞬間幾乎認爲是她自己瘋了,出現了幻聽。
可冷靜之後,發現這句話就是從馮啓堯的口中說出。
她脣角提起,一抹諷刺從脣邊溢出:“那真的很可悲,還不如去喜歡一個喜歡你的人,畢竟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更不會愛你,你知道嗎,除非你是個死人,否則我還是無法原諒你的所作所爲。”
馮啓堯劍眉豎起,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收攏,這樣的林漾應該好好教訓一番,好好教訓一番纔對。
這樣想,他便這樣做。
林漾的浴袍鬆垮,從後面一扯,便輕易的扯開,露出雪白的肌膚,林漾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你有完沒完,我不是小姐,你沒權利……”
“沒權利怎樣?”馮啓堯托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讓林漾的後背靠着梳妝檯沿,他的手扣住林漾的小腿,腿部線條修長,兩個人的身體像藤纏樹一樣的糾纏在一起。
林漾撇開臉。
他的手停在那處紋身之上。
“我就是這樣認出你的。”
林漾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冷冷回道:“我還那麼小你就惦記上了?”
話落,馮啓堯重重拍了下她紋身那處,林漾擰起眉頭:“滾下去。”
“現在是你在我身上,怎麼滾?”馮啓堯低聲笑了:“滾牀單麼。”
林漾以前根本不知道,原來馮啓堯無恥起來是真真正正的無恥,以至於最後,又在這裡,做了一次。
之後幾天,馮啓堯倒是很知趣沒有再折騰她,只讓她每晚回來睡覺,最多的動作不過是抱着她。
林漾也都忍了。
週末。
譚市有一個名人慈善酒會舉行,林漾本來是不在邀請之列,但時炎需要一個女伴,她顯然成了最適合的那一個。
在譚市這樣重要的酒會,根本少不了馮啓堯的出席。
林漾和時炎幾乎與他們一同下車,走到門口的時候就遇到了,林漾挽着時炎的胳膊,兩個人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她目光淡淡,紅脣卻很妖嬈,彷彿天生就是個勾人的情種。
馮啓堯冷眸微眯,低聲道:“不老老實實待在家裡,誰準你來的。”
林漾鎮定的回答:“馮先生這是說笑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幹什麼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知道,馮啓堯也羞於說出,他的妻子已經變成了他的情人這種話,這麼丟盡臉面的事情,他纔不會去做。
果然,就看到馮啓堯眼中閃過一抹寒流,臉色陰沉的十分難看。
林漾正是心滿意足,一直在旁沒有開口的沈沐妍,輕巧的挎住馮啓堯的臂彎,還要往他身上多靠一分。
“不過說起來,林漾,你和時總站在一起,也蠻相配的。”
“相配麼?”林漾笑着。
沈沐妍自然點頭:“人家都說,過的好不好要看嫁的好不好,我看你如果要嫁給時總的話,一定會過的比現在好一百倍。”
林漾嘴角還掛着笑,但她也不會讓時炎覺得難堪,當下便坦然的說:“沈小姐如果能嫁給馮先生的話,那纔是真正嫁得好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嫁得過去。“
說完,她又捋了下頭髮,笑着說:“啓堯,昨晚你睡得太晚了,今天酒會上少喝點酒,早點回家休息。”
沈沐妍臉色當時就變了,一陣青一陣白的看着她。
林漾不以爲意,對時炎說:“我們進去吧。”
時炎與馮啓堯打了招呼,兩個人便進去了,沈沐妍緊緊抓住馮啓堯的胳膊,強忍着卻又很委屈:“啓堯,有時林漾很過分,但我自己也知道,如果不能嫁給你,我這些年的青春就全都是白白付出,我看不慣她,可她卻真的成爲過你的妻子,我呢,我連一個名分都得不到。”
馮啓堯沒有說話,或者說他的目光還追隨着林漾,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什麼,沈沐妍察覺到這一點,心臟就好似被劃了很長很深的一道口子。
痛的不自覺抓到馮啓堯的肉。
林漾是打醬油的角色,馮啓堯卻是這場酒會的重要人物,酒會中間有一個小型的拍賣。
馮啓堯拍了三件。
其中兩件都是林漾很喜歡的,一款髮簪,還有魏濃的畫。
拍下的時候,馮啓堯毫不猶豫,林漾也知道自己沒錢,只是有些可惜,竟然被他這種人拍下了。
酒會臨近結束,林漾興致缺缺,坐在沙發上休息,過了會兒,接完電話回來的時炎抱歉的說:“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可以自己回家嗎?”
林漾站起來,詢問:“沒什麼事吧,需要我幫忙嗎?”
“有個朋友病了,我去醫院一趟。”
林漾不敢耽擱,萬一是時炎的妻子該怎麼辦,聞言便說:“你忙你的,我自己能回去的。”
時炎走的很急,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林漾看了眼時間,又待了半個小時,酒會結束,她才離開。
她沒開車,這處又比較難打車,以至於林漾好走了一段路程,前面來了輛出租車,她剛擺手,一輛黑色的賓利開了過來。
林漾臉色淡淡。
副駕駛上沈沐妍伸出頭來:“林漾,你怎麼一個人,要不要坐我們的車一起走?”
林漾越過她,看了眼馮啓堯,那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全身上下好似都透着嫌棄。
誰會情願坐他的車。
林漾搖搖頭:“不影響你們二人世界。”
她往前走了。
“看來林漾要走一段了,這塊很難打車。”
“她願意就走,腿折了跟你我有什麼關係。”
馮啓堯嘴巴一向毒辣,沈沐妍聽了心中歡喜,忍耐着:“沒事的,也許一會兒就能打到車,比我們還先到家呢。”
那可真是開玩笑了。
林漾足足走了十分鐘,車確實不少,可基本都載客。
初春早晚寒冷,她又穿着裙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她走累了,坐在長椅上休息,遠遠的,一束光照過來,她擡手擋了擋,再定睛一看。
賓利車怎麼又開回來了。
馮啓堯從車上下來,手裡拿着的外套直接披在林漾的身上。
林漾咳了一聲,捂住嘴巴,馮啓堯臉色一沉:“誰讓你穿這麼少。”
林漾抿了下脣角。
盯着他,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馮啓堯,你跟我去見個朋友吧,他叫沈敬一,是心理學的專家,你要有病就趕緊治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