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張翼軫唬了一跳。他不過是從傾潁之處聽來那木石化形之說,似這般奪天地之造化的難值難遇的木石化形,又哪裡是人力可以改變的?所以他急忙辯白說道。
“回師伯,翼軫道力低微,實在無有法子可想。”
靈性也無失望之色,點頭坐回座位。他自是明白張翼軫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哪裡有這般修爲?是以當初靈動約幾人商議要將此事告知張翼軫,說是或許可以尋得一絲機會,靈性大不以爲然,只是拗不過靈動的試上一試也算盡心盡力的說詞,這纔不遠萬里雲遊歸來。
靈性哪裡明白靈動的老謀深算!
以靈動之修爲自然也不相信張翼軫能有辦法讓畫卷女子化形而出,只是畢竟他是第一個講出木石化形之人,天道雖然浩渺莫測,但也並非全然無跡可尋。既然這木石化形之說借張翼軫之口公佈於世,其中自有深意。是以靈動便要藉此之機將畫卷交與張翼軫之手,不管他有無辦法讓那女子脫困,總算將這個困擾幾人六十年的難題送出,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至於是否真的能夠化解心劫,靈動也不敢妄加猜測,即便於事無補,總是略勝於無,難題在別人之手總好過在自己手上。
張翼軫見諸位師伯雖然都臉色不改,但心中卻惶恐不安,直覺愧對掌門及諸位師伯如此厚愛,心想或許傾潁神通廣大,到時請她幫忙做法,助畫卷女子化形而出估計也非難事。心中打定主意,便要開口提出藉此畫卷一用。
靈動察顏觀色見張翼軫臉上神情,情知他有意主動提出借畫卷一用,自己正好就勢提出將畫卷送與他,料想他也不會拒絕。心中正暗喜之際,卻見張翼軫又忽然間猶如被人定在當場,竟是眼觀鼻鼻觀心,呆立場中一動不動了。
原來張翼軫正要開口,腦海之中猛然響起一個聲音:“翼軫,我有辦法助畫卷女子脫困,可以一試!”
正是玉成的聲音!
張翼軫大喜,忙問是什麼辦法,玉成輕輕一笑說道:“莫急,我也只是忽然心有所感,正好醒來聽到方纔靈動掌門所言,感應到畫卷之上的靈氣充沛,其中神識完好,只是靈識散亂不定,似乎互相沖突矛盾,是以無法形成靈智和思維。你體內道力之中隱含的那股熱息頗爲怪異,似乎有云起霧升化潤萬物之神效,若再輔以我萬年溫玉的中正沖和之意,兩相交融之下,或許可令畫卷之上的靈識匯聚一處。因爲畫卷之上靈氣沛然,一旦靈識凝聚,便會即刻化形而出。”
張翼軫聞言自是喜出望外,當下暗暗調息,左手引導溫玉的沖和之意,右手催動體內潛藏的龍息,然後衝靈動和諸位師伯施了一禮,一伸手便從空中摘下畫卷。左手上右手下,將沖和之意和龍息一上一下注入畫卷之中。
兩道氣息一入畫卷,張翼軫便感覺猶如激盪起萬丈風雲,裡面一片混亂不堪。但隨着兩道氣息匯聚一處,化成一道氣息緩慢地向畫卷四處流轉,畫卷裡面的混亂之意竟漸漸平和,在氣息的引導之下,一齊向中間匯聚,不多時,便在畫卷中央匯聚成一個亮點,而此時,張翼軫雙手合攏,正好緩緩地將畫卷卷在一起。
幾人雖是道門之人屈指可數的高人,但此番場面也是生平僅見,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中張翼軫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靈動更是強壓住要站起的衝動,一顆早就穩固如山的道心竟不爭氣地怦怦地跳動不止!
張翼軫默然不語,兩手握住畫卷靜立半晌,忽然間面露喜色,一揚手將畫卷拋到空中。
畫卷一到空中便自行打開,只見其上青光閃耀,直逼人眼,讓人不敢逼視。如此異象驚得靈動等人“咦”了一聲,竟一起長身而立,臉露驚訝之色。
青光閃耀片刻又黯淡下來,畫卷之上瀰漫的青朦之光已然不見,只見淡雅筆調工筆細描勾勒出一位絕色的女子在畫面之上臨風而立!她所站之處雲靄瀰漫,似是一處懸崖,只是筆法淡淡看不分明。女子的背景便是一片雲海,雲海之上霞光萬道,如朝陽初升。畫中女子手提竹籃,青衣青衫,眼睛之中一片澄明。
靈動“啊”了一聲,聲音激動之下幾乎失真:“正是此畫!與當日我在閣樓所見絲毫不差!”
張翼軫卻臉色不變,沉思不語,似乎仍有不解之處。低頭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右手平平伸出,將體內可化潤萬物的龍息再次輸入到畫卷之中,須臾間,畫卷之上的畫面突然生變,雲海翻滾、風聲呼呼,將畫中女子的衣衫吹得飄揚而起,直如仙女下凡。整個畫面猶如一幅活生生的景象展現在衆人面前,只看得衆人心中驚歎不已。
過了片刻,張翼軫收回龍息。手剛一收回,畫卷之上青光大盛,眨眼間畫面之上手提竹籃的女子已消失不見。衆人只覺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經笑盈盈怯生生活靈活現在站立在衆人面前!
這一下,便連一直坐在旁邊若無其事的靈空也頓時張大了嘴巴,再也無法穩坐,竟是一下子跳了起來。其他幾人包括靈動在內,都是一臉既意外又驚喜卻又略有羞愧的神色,呼啦一下全部圍向前來,都一臉難以置信又莫名激動地看着場中的女子!
這女子被衆人圍在中間,絕美嬌豔的臉龐忽然慌亂無比起來,一把拉住張翼軫的胳膊,躲到他的身後,怯怯地說道:“主人,這些人是誰?我好怕!”
這美如天仙的女子竟如一個孩童一般瞪着一雙無邪的大眼睛,膽怯而緊張地看着衆人,雙手緊緊抱着張翼軫的胳膊不放,就如依戀父母的小女孩。
主人?張翼軫心生疑惑,隨即一想便恍然大悟:他以溫玉之意和龍息之氣重新理順畫卷之中散亂的靈識,是以這女子靈識初成心智初開之時,自是感應他的氣息將他當成最爲親近之人,再加上他的氣息有催動和化潤之意,這女子便奉他爲主。
這意外收穫倒讓張翼軫不免苦笑,說道:“你……你不必害怕,他們都是我的師伯和師傅,都是得道高人!”
女子聽了張翼軫所說,又依次在每人臉上看過,才稍稍心安,慢慢從張翼軫身後站出,亭亭玉立出現在衆人眼前。
任是諸位道門高人修爲深厚,也不禁爲這女子絕色容顏暗暗驚歎,似這般美不可言、絕美出塵的女子,莫非真是那九天玄女下落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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