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4)

朱元璋說:“太醫不是說見好嗎?”

朱允炆說:“他們總是報喜不報憂。”

燕王朱棣

朱元璋用最隆重的禮儀迎接了從北漠歸來的藍玉,賜他座,就坐在朱元璋一尺外的左前方,二人近可促膝了。朱元璋還把事先寫好的一幅字給了藍玉,那是“朕的愛將當今衛青、霍去病”,一方御印鮮紅地蓋在左下角,藍玉真有點受寵若驚了,可他那根警惕的神經一點也沒有放鬆,連晉見皇帝,他懷裡都揣着暗器,時刻提防被暗算。

朱元璋對藍玉說:“大漠的烈日都把你曬黑了,你辛苦了。你知道嗎?朕在大臣面前稱你是朕的衛青、霍去病。”

這本來是最高獎賞了,沒想到藍玉並不看重,他掃了一眼朱元璋爲他寫的條幅,倒吹噓起來,這也是他無法自控的本性使然,他說衛青倒是七次出擊匈奴,霍去病擊匈奴六次,他藍玉從傅友德徵蜀,與徐達北征,與沐英討西番,再出兵雲南,這次揮師三十萬遠征漠北,殺元太尉蠻子,生俘元吳王朵兒只,代王達理麻及官屬三千人,衛青、霍去病算什麼!朱元璋大爲不悅,就想敲他一下,說:“有人告發你在東昌佔民田,又聽說你養莊奴和乾兒子幾千人,有這事嗎?”

藍玉強詞奪理,養多少乾兒子,這並不犯條律呀。

朱元璋警告他蓄私奴、強行破關闖關,這可是國法所不容的。

藍玉說:“不是刻在我的鐵券上了嗎?臣以後注意就是了。”

朱元璋說:“有功更要戒驕纔是。”

“是,”藍玉卻反脣相譏,要皇上不能偏聽偏信,有些人,看見別人有功,就眼紅了,就放暗箭傷人。

朱元璋有點厭惡地看着他。藍玉知他心上不快,便又施展他認爲最有效的手段,他突然壓低了嗓子說:“皇上,臣給皇上帶回來一個尤物,是元朝太子的太子妃,長得太美了,風情萬種,我實在不忍心殺她,今晚上就把她送進宮來吧?”

元太子妃的妖冶風騷,朱元璋早有耳聞,他的氣消了一半,緩緩道:“難爲你這麼遠帶回京師來。好了,你在京裡休息些日子吧。”

藍玉站起來:“我想去看看太子、太子妃。太子不是病了嗎?”

這是一種提示,朱元璋這才記起來,太子妃既是常遇春之女,作爲常遇春內弟的藍玉不就是太子夫婦的舅舅嗎?

朱元璋表示讚許,卻並沒往親情上說。

其實在藍玉進宮等候召見的同時,已派人把元太子妃送進來了,先時在侯事房裡等,朱元璋一發下話來,舌頭已經治好的雲奇叫人把達蘭的仁和宮收拾了一下,讓元太子妃住了進去。如今雲奇雖然能說話了,因舌頭短了一截,常常是含混不清。

雲奇知道元太子妃必定受寵,便多派了幾個太監宮女去服侍。

元朝太子妃正在沐浴,有幾個宮女陪着她,她總是面帶笑容,和誰都自來熟。一個宮女在爲她搓背,元太子妃問:“你們皇上有幾個皇后妃子呀?”宮女微微一愣,說:“皇后過世了,貴妃我們也數不清,總有二十來個貴妃吧。”

“宮女有多少?”太子妃又問。

“我只知道坤寧宮,有四十多個。”宮女答。

“噢,”太子妃說,“你原來是伺候皇后的。”她咯咯一樂,問:“聽說,皇上想睡哪個宮女都行,叫幸,是不是?”

宮女答:“我不知道。”已經羞得不行了。

太子妃又問:“他睡沒睡過你呀?”

宮女羞紅了臉,說:“你怎麼能問出這種話來?”

元太子妃說她是傻丫頭,叫皇上睡了,纔有出頭露日的機會呀,就能封嬪、封妃、封皇后,不然你老死在宮中,也嘗不到男人滋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白活了。

“你快別說了。”宮女說。

元太子妃說:“我看你挺靈的,你呀,長得也不醜,你得在皇上面前撒嬌,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勾引他,這你纔有希望。”宮女氣得把搓澡的絲瓜瓤砰一下扔在水中,元太子妃非但不氣,反倒咯咯地笑起來。

朱元璋帶着雲奇等人向元太子妃臨時宮殿走來,離很遠就聽見清脆的笑聲。朱元璋在門外站住,問:“誰這麼沒規矩?”雲奇答不上。

站在宮門口的尚宮女史答:“是新來的妃子。”

朱元璋說:“她什麼也不是,朕什麼時候封她爲妃了?”他把衆人留在門外,揹着手走了進去。

元太子妃突然發現侍候她的宮女霎時全走光了,偌大的洗浴房裡只有一個大木桶擺在中間。她叫了聲:“人吶?再兌點水。”

一盆水順她後背傾入桶中,元太子妃激靈一下,忙抱住肩,斥責道:“你是木頭人啊!怎麼不兌熱水兌涼水?”

她聽到男人嘻嘻的笑聲。她一回頭,見一個又老又醜的大下巴男人,頓時嚇得尖叫,雙手本能地護住胸部。朱元璋雙手撐着木桶沿兒說:“朕怎麼是木頭人呢?朕是有情有義的人啊!”

元太子妃說:“你就是皇上?”眼裡有幾分恐懼。

“怎麼不像嗎?”朱元璋往她身上撩水,“來,朕幫你洗浴。”

“不用,”她想躲也無處可躲,只得任朱元璋的一雙手往身上撩水,在她肌膚上摸來摸去。

元太子妃說:“我以爲你長得和藍玉將軍差不多,只是年齡大些。”朱元璋的手停止了動作:“怎麼,你嫌朕醜?”

元太子妃改口奉承說:“皇上有的是威儀,這是別人所沒有的。”

朱元璋這才又轉怒爲喜,兩手向下一滑,握住了元太子妃的****。元太子妃說:“聖上這麼急嗎?等我穿好了衣服再……”

朱元璋說:“穿了又脫,不是要費二遍功夫嗎?”他乾脆把她從水裡水淋淋地抱了出來,元太子妃勾着他的脖子咯咯地樂着。

在朱標的房間裡,太子妃常娥正看着顧太醫令和司藥局的人在煎藥。常娥問:“到底太子怎麼樣啊?他整夜地咳,老是痰中帶血,人也越來越瘦了。”顧太醫令說太子得的是癆病,由肝火太盛引起,要好好養才行,要太子妃多勸勸他,太子的心事太重,太操心了。

太子妃說:“可不是。皇上大事小事都讓他先辦着,他辦了,皇上又總是不滿意,他就十分着急。”

這時外面有人報:“徵北大將軍、涼國公到。”

常娥忙迎出去,見了藍玉說:“哎呀,舅舅,有多久沒見了呀,你總是在外面打仗。”

藍玉高視闊步地走進來,說吃皇家俸祿,不吃辛苦怎麼辦?不說半個江山由我扛着也差不多,徐達、湯和老了,現在是北有我藍玉,南有沐英,保着大明江山。常娥聽他口氣如此之大,忙目視左右,低聲勸道:“隔牆有耳,舅舅說話小心,已經有說你居功自傲的了。”

藍玉說:“這話,在皇上面前我也敢說。他殺胡惟庸行,殺我藍玉得想一想。”常娥更加驚懼:“舅舅喝酒了吧?”藍玉說他滴酒未沾,怎麼會醉?常娥說太子病得挺重,叮囑藍玉在他面前什麼也別說。藍玉說:“你不是我外甥女嗎?我跟別人說不着。”

太子已經極度虛弱,勉強半躺半坐地與前來探視的藍玉交談,他不住地咳嗽,痰中帶血。朱標很灰心,說他這病怕是好不了啦。

“你可別這麼說,”藍玉說,“有人巴不得你短壽呢,你可不能輕易讓出這個位置來。”聽他話裡有話,朱標問:“舅舅好像有話要說,若有話,去跟父皇說吧。”

“我不敢。”藍玉說他只想提醒太子一下,讓他快快養好病,什麼邪祟都沒有了。朱標問他到底聽到什麼了?

“不是聽到,而是親眼所見。”藍玉小聲說,依他看,燕王野心不小,時時在準備奪嗣。朱標正色道:“這不可能,這種謠言早就有,我不信,父皇也不信,舅舅不要再說了。”

“難怪都說太子太善良。”藍玉說,他到底是太子妃的親孃舅,他不向着太子向着誰?他因爲年年徵北,多次路過燕京,親眼看見燕王的車駕、儀仗和所用禮儀,和皇上的一模一樣,這若叫皇上知道了,得了嗎?朱標說,年輕人講點排場是有的,此前也有人告發秦王用皇上鹵簿,他去查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了就是了。

“燕王可是有心計的人。”藍玉說,他指使身邊重用的道衍和尚散佈,說燕山是一條龍脈,有天子之氣,這是什麼意思?非欲謀反而何?

朱標寬容地爲燕王辯解,他和燕王從小在一起讀書,脾氣很相投,不可能有這種事。藍玉長嘆一聲,說自己其實與燕王也沒有私仇私怨,不過是怕大明江山因立儲奪嗣的事而不穩,才冒死說這事。

朱標說:“我知道你沒有壞心,但這事也絕對不可再提了。”他又劇咳起來。宮女爲他捶了一會背才緩過氣來。藍玉站起來,說:“燕王可回京了,名義是探太子病,我看心懷叵測,你在他面前要挺住,不能說自己病重的話。你好好養着,我改日再來看你,想吃什麼,說話。”

朱標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燕王已經來看過他了。他雖然把藍玉的話全都堵了回去,卻也不是一點沒動心,朱棣是什麼樣的秉性,朱標能不知道嗎?他這次回來,真是爲了探太子病嗎?

燕王朱棣在朱元璋面前報告北邊情勢:“現在元朝殘部已成不了氣候了,兒臣在燕京北邊加固、加高了長城,會刻意防守的。”

朱元璋提出,南面番夷不可懼,歷史上總是北方剽悍的遊牧族南侵,比如漢代的匈奴,宋時的遼、金、後來的蒙古人,所以他認爲燕王的封地實際是大明江山北面的屏障,朱棣該是大明江山的萬里長城。

朱棣心裡很受用,說完正題,又說:“我方纔去看了太子的病。”說到此處卻打住不說了。朱元璋問:“你看病勢如何?”

朱棣說:“如果太醫不力,是不是到民間徵集秘方、驗方爲好?”

朱元璋說:“這些天朕心裡沒底,你皇后娘走了,朕塌了半邊天,如果太子再有個山高水低,那朕真的支撐不住了。”

朱棣斷言不會有事的,“父皇上承天命,下安民衆,得天時地利人和之功,會逢凶化吉的。”朱元璋問他什麼時候回燕京。

朱棣說:“我等父皇示下。”

“你儘快回去吧,北邊終究是朕的一塊心病,朕也已經催藍玉儘快啓程了。”

朱棣問:“父皇還想讓他徵北嗎?”

朱元璋說:“沒有比他更能征戰的了。”

朱棣說:“這倒是,不過……”他欲言又止。

朱元璋問:“你想說什麼?”

朱棣態度很明朗,這人功高震主,不可不防。上次他從北方大漠歸來,借酒蓋臉,竟然說,太子懦弱,不堪爲君,可取而代之。

朱元璋說:“這狗東西大膽,敢離間朕骨肉。”他馬上掃視一眼朱棣,冷冷地問:“你動心了吧?”

朱棣急忙跪下:“父皇這麼說,兒臣無地自容了。兒若有半點邪念,也不會將這事告訴父皇啊,這不是反而引起父皇疑心嗎?兒臣正因爲坦蕩無私,才說出來的。”

“朕是一時糊塗,錯怪你了。”朱元璋有點後悔,讓他起來,“這藍玉,用歸用,朕時時防着他呢,爲什麼?我朝自徐達以下,功臣大有人在,像他這麼驕橫、張狂的真不多見呢。”

朱棣說:“父皇這樣胸有成竹,兒臣就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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