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人的是趙峰。照理說作爲警察,趙峰要先警告手持兇器的嫌犯,在嫌犯不聽警告時,才能開槍,因爲查阮少強的原因,趙峰也看到了黎遠清的資料。黎遠清是被列爲阮少強的搭檔,並被標明是極度危險的殺手。所以,結合現場的情況,趙峰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警察們很快地控制住了現場,緊接着,幾輛救護車也及時地趕到。趙峰上前把黎遠清的雙手給銬住,這才發現仍然死死地抱住黎遠清的餘德劍。趕到現場指揮的郝勝軍見狀,大聲問:“有誰知道這餘德劍是怎麼回事?”
一個躺在擔架上,正被往救護車上擡的值班警察大聲答道:“報告郝局長,是餘德劍救了我們。”
郝勝軍一聽,也沒問細節,連忙對救護人員道:“馬上對餘德劍採取急救措施。”一個救護人員道:“我也想的。可我掰不開他的手。而且,”那救護人員猶豫了一下,道:“我認爲他已經死了。”郝勝軍這纔看到餘德劍怒目圓睜,只是雙眼裡沒有一絲的生氣。
郝勝軍連忙問:“通知了餘局長了嗎?”有助手報告了一句:“餘局長要避嫌的。還沒有通知他。”郝勝軍大怒,吼道:“避他媽的嫌。我親自通知餘局長。”郝勝軍掏出辦公手機,按快撥鍵,撥通了餘洪彪的辦公手機。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正是“駝鈴”的音樂,在郝勝軍的手機裡和現場同時響起。郝勝軍擡頭順鈴聲方向看去,就見餘洪彪面沉似水,兩眼死死地盯着餘德劍那怒目圓睜的雙眼,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衆人不由自主地給餘紅彪讓出了一條道,靜靜地看着餘洪彪走到了黎遠清和餘德劍的跟前。就見餘德劍的雙手十指緊扣在黎遠清的腹部,整個人如一個雙肩揹包,緊緊地貼在黎遠清的後背。那怒目圓睜的雙眼,早已沒有了生氣。
餘洪彪沉聲地問道:“怎麼沒有對餘德劍採取搶救措施?”一名救護人員怯怯地道:“他已經死了。”餘洪彪大吼一聲:“我說救他。”那救護人員被嚇得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我打不開他的手。”餘紅彪瞪了他一眼,走上前,把自己的一雙大手輕輕地放在餘德劍的手上,柔聲地道:“劍伢子,爸爸在這,壞人跑不掉的。”說完,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餘洪彪輕輕地就掰開了餘德劍那緊扣的十指。兩救護人員馬上上前,把餘德劍放倒在旁邊的一具擔架上,立刻開始對餘德劍的身體進行緊急處理。
就在這時,變化驟生。原來黎遠清見自己最大的累贅,也就是餘德劍的身體被搬開了,便動了逃跑的心思。此時見衆人的注意力都在餘德劍身上,便把銬着的雙手高舉,向側身站在自己身前,正全神關注着餘德劍的餘洪彪的頭上套去。黎遠清想套住餘洪彪的脖子,把餘洪彪劫爲人質,好有逃走的機會。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中,餘洪彪右手握拳高舉過頭頂,架住了黎遠清的雙手,右腳往右側前方一個弓箭步邁出,整個人就變成了正面面對黎遠清,幾乎同時,左手一個衝拳,狠狠地擊在了黎遠清的上腹部心窩處。黎遠清悶哼一聲,“噌噌噌”地倒退幾步,跌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鮮血。餘洪彪厲聲喝道:“他死不了的。押下去連夜審訊,一定要撬開他的嘴。”
趙峰乘機報告道:“此人叫黎遠清,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殺手。他的同伴阮少強昨天因**被抓。我估計黎遠清來救阮少強,才引起了這場事故。阮少強已經被殺死在那邊。”
餘洪彪皺了皺眉頭,
問:“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殺手,到我寶慶市來幹什麼?誰在背後買兇殺人?要殺的是誰?”
郝勝軍馬上道:“餘局長,你放心,我會親自負責此事,一有結果,我會馬上向你彙報。不管背後是誰,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餘洪彪點了點頭,道:“謝謝你,老郝。”郝勝軍和趙峰帶人押着黎遠清走了。這時,一個爲那些關在拘留所的人錄口供的警察走了過來,向餘紅彪敬了個禮後道:“餘局長,那些因**被抓進來的人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您要不要聽一聽他們的口供。”餘洪彪看了看在爲餘德劍做心臟起搏的救護人員,點了點頭,道:“請說。”
那警察便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轉述給餘洪彪。當餘紅彪聽到餘德劍曾說“我已經讓我的父母蒙羞一次。這次我就是死,也不會再讓他們蒙羞!我便是死,也要死得重於泰山”時,兩行熱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喃喃地道:“劍伢子,你沒有讓我蒙羞。你一直就是我和你媽媽的驕傲。我不要你重於泰山,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活着纔有希望。”
餘洪彪心裡何嘗不知,餘德劍犯的是死罪。可是,只要一天沒有開庭,一天沒有終審,就一天還有希望。可如今,一切希望都沒有了。這時,給餘德劍做緊急處理的救護人員站了起來,滿臉遺憾地向餘紅彪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餘局長。我們盡力了。”餘洪彪木然地走到餘德劍的屍體前蹲了下來,用寬大的右手掌,把餘德劍的雙眼合上,嘴裡喃喃地道:“劍伢子,你要對爸爸媽媽說的話,我都知道了。爸爸只想讓你知道,你一直是我的驕傲!我應該早告訴你的,我應該早告訴你的,。。。”餘洪彪想起了自己一直對餘德劍嚴厲,不由地又悲又悔,一時間泣不成聲。
一名警察上前扶起了餘洪彪,救護人員用白布蓋住了餘德劍的屍體,兩名警察上前,把屍體擡了出去。餘洪彪麻木地跟在擔架後面,走出了看守所。一出門,就見一臉焦慮的謝文貞正站在圍觀的人羣的最前面。
見餘洪彪出來,謝文貞迎了上來,焦急地問:“劍伢子呢?他都好嗎?”餘洪彪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看了看餘洪彪那充滿悲傷的臉,又看了看從身邊過去的蒙着白布的擔架,謝文貞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啊!停下來,讓我看看他!”整個人如發了瘋似的朝那擔架衝過去。
餘洪彪一個箭步上前,把謝文貞輕輕地摟住,而後示意一名警察揭開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餘德劍那蒼白的毫無生機的臉。謝文貞頓時只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便要一頭栽倒在地。饒是餘洪彪有所準備,也被謝文貞突然下墜的身體帶了個踉蹌,兩人差點摔倒在地。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兩人扶住。餘洪彪定睛一看,正是匆匆趕來的孟昱。
有警察從辦公室裡搬出來了一把椅子,孟昱和餘洪彪把謝文貞扶到椅子上坐下,謝文貞雙眼發直,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酸水。孟昱連忙把一股真氣輸入謝文貞體內,謝文貞只覺心神一寧,那要吐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可馬上悲從心來,拉着餘洪彪的手放聲痛哭。
餘洪彪慢慢地半蹲着身子,讓謝文貞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他一手摟着謝文貞的肩,一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髮,默默地安慰着謝文貞。可憂鬱的目光,卻投向了謝文貞的嘔吐物。
孟昱明白餘洪彪是在擔心謝文貞的身體, 便道:“餘伯伯,我懂一些中醫,讓我給謝阿姨號號脈吧。”
餘洪彪點了點頭,孟昱便輕輕地伸出右手,把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分別搭在謝文貞右手的寸、關、尺部位。餘洪彪暗暗吃驚,看孟昱那架勢,完全就是一老中醫的派頭。孟昱凝神號了一會兒脈,臉上露出了迷茫的深情,卻掩飾不住有一種喜悅。
餘洪彪擔心地問:“怎麼了?一切都好吧?”孟昱深吸一口氣後,認真地道:“餘伯伯,謝阿姨的身體很正常,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您們,謝阿姨和餘伯伯要冷靜。特別是謝阿姨,千萬別太過激動。”孟昱說完,又把一股真氣輸入謝文貞的體內,謝文貞頓時覺得精神一振。
如果孟昱沒有先說謝文貞身體很正常,餘洪彪還以爲孟昱給謝文貞診斷出了什麼大毛病。此時見孟昱說得認真,兩人居然暫時忘掉了悲傷,異口同聲地問孟昱:“什麼事?我們會冷靜的。”
孟昱低聲道:“謝阿姨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而且是個男孩。”
“什麼?”饒是餘洪彪和謝文貞有準備,也被孟昱這話給嚇了一跳。所幸孟昱先把真氣輸入了謝文貞體內,幫助她保持冷靜,不然,就這一個突然消息,懷了孕的也會被嚇流產了。
餘洪彪和謝文貞對看了一眼,然後各自沉默下來,似乎都在想這事的可能性。突然,兩人都老臉一紅,似乎都想起了兩個多月前的一次激情,那時兩人都沒有戴保護,莫非就那次中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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