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貞今年已經四十五了。在謝文貞三十歲那年,要計劃生育上環的時候,醫生診斷出了謝文貞患有某種特別的婦科病,再也沒有生育的可能,因此,謝文貞也就沒有上環。難道那婦科病並沒有帶來醫生所預料的後遺症?莫非謝文貞仍然有生育能力?餘洪彪和謝文貞的腦子裡都轉過了好幾個彎,最後,兩人才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孟昱真有這個本事,能診出喜脈?”
謝文貞知道自己的身體。這兩個月好事沒有來,謝文貞以爲是到了更年期,因此也沒有太在意。現在聽孟昱這麼說,謝文貞雖有懷疑,卻還是半信半疑。那餘洪彪則是完全不相信。他誤以爲孟昱是要用謝文貞有喜的假消息,來暫時安慰自己和謝文貞的喪子之痛。想到這,餘洪彪便道:“昱伢子,謝謝你的好意。我和你謝阿姨會沒事的。”
孟昱一愣,“爲什麼要謝謝我的好意?”轉眼間,孟昱明白了餘洪彪的想法,便道:“餘伯伯,我是認真的。謝阿姨高齡有喜,對小孩和母親都是一個考驗。搞得不好,小孩會有先天不足,母親也會有身體損傷。我這有一個安胎固本的方子,你要經常按方子給謝阿姨熬雞湯喝。另外,謝阿姨的情緒一定要穩定。不然,很容易影響小寶寶的。”
餘洪彪見孟昱說得認真,心裡不由地犯了嘀咕:“莫非這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莫非老天爺可憐我和文貞,要另外給我們一個兒子?可是,這兒子不是商品,弄壞了一件,再買一件補上就是。我寧願要我的劍兒回來。”
孟昱見餘洪彪沉默不語,以爲餘洪彪還在懷疑自己的話,便道:“餘伯伯,讓我來給你也號號脈,看看你的身體情況。”餘洪彪知道孟昱有想證明自己本事的意思,便把左手伸了出來。孟昱給餘洪彪左手號了脈後,又要餘洪彪把右手也伸了出來。又給餘洪彪的右手號了脈後,孟昱沉思了一會兒,道:“餘伯伯,你最近憂鬱過度,傷心損腎。你每晚都起夜過頻。我給你開個安神補腎的方子,你注意休息,一個月後,應該就沒事了。”
餘洪彪聽到孟昱說自己起夜過頻的時候,心裡對孟昱的醫術便信了八九分。只見孟昱找一個做記錄的警察要了兩張紙和一支筆,唰唰唰,龍飛鳳舞地寫下了兩張藥方,遞給了餘洪彪。
謝文貞見餘洪彪小心地收起了那兩張方子,就知道孟昱給餘洪彪的診斷是正確的。這就從側面說明孟昱的醫術是可靠的,那也就是說,自己真的懷孕了的可能性很大。謝文貞不由地激動起來,她拉着餘洪彪的手,一臉期盼地道:“洪彪,這個小孩,我們也叫他德劍吧。”
餘洪彪和孟昱都嚇了一跳,因爲這樣地取名字,似乎有不吉利的成分。謝文貞也不管二人驚詫的目光,自話自說地道:“也許在德劍成長的路上,我們犯了不少錯誤,這個德劍,我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餘洪彪這才明白謝文貞要把這新寶寶也叫德劍的用意。餘洪彪道:“文貞,其實德劍是一個好孩子。他也許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但他的本質,是一個敢做敢擔的好孩子。如果說我在培養他的過程中犯了什麼錯誤的話,那就是我對他肯定得太少了。我應該多肯定他,多鼓勵他纔是啊。”
謝文貞滿眼憐愛地看了看丈夫一眼,嘆了口氣,道:“你總說嚴父慈母,你不知道劍伢子好希望你能表揚他一句。”
餘洪彪也嘆了口氣,自責道:“我也知道劍伢子想要我表揚他。可我總覺得一個男子漢,
要的是鞭策,而不是表揚。我真後悔啊。劍伢子有好多次做得很好,當他興高采烈地把他取得的成績告訴我聽時,我心裡激動,但表面上總是若無其事地說:‘這不算什麼,繼續努力。’每次我都能看到他眼角里一閃而逝的失望。可我總是告訴我自己:‘他要成爲一個男子漢,他要的是鞭策,而不是表揚。’可現在想來,我爲什麼要對一個這麼好的兒子,吝嗇我的表揚呢?”
孟昱聽了餘德見的話,心裡暗自嘆息。從自己學的教育心理學一課,孟昱知道了很多華國的父母們,特別是父親們,非常吝嗇對自己小孩的表揚,尤其吝嗇對男孩的表揚。因爲這些父親,都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都曲解了“教不嚴,父之過”中間的“嚴”字的含義。其實,對孩子的表揚,何嘗不是對孩子的鞭策?
餘洪彪和謝文貞就這麼相依相偎着,談起了餘德劍的種種過去。兩人談着,哭着,笑着,旁若無人,最後還是孟昱怕謝文貞過分勞累,便提醒餘洪彪,夜深了,謝文貞該上牀歇息了,不爲別的,就爲新餘德劍也要這麼做。
等孟昱陪餘洪彪把謝文貞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孟昱悄悄地對餘洪彪道:“餘伯伯,您把謝阿姨安頓好後,我有事要找你商量。”餘洪彪見孟昱一臉的嚴肅,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道:“你在客廳等我。我把你謝阿姨一安頓好就過來。”
孟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自己的計劃又想了一遍,覺得可行,就閉目養神,等餘洪彪出來。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餘洪彪從主臥室出來了。他給孟昱和自己各倒了杯冰鎮礦泉水後,便也坐在了沙發上,問道:“昱伢子,你有什麼事?”
看着餘洪彪滿是疲憊的臉,孟昱道:“餘伯伯,請伸過手來。”餘洪彪不知孟昱要幹什麼,但還是伸過了右手。孟昱抓住餘洪彪的手,一股真氣輸入了餘洪彪的體內,餘洪彪頓時精神一振,不由地驚詫地問:“你?你這是內功?”
孟昱今晚連續輸出三股真氣,人一時有點虛。緩緩地點了點頭後,便默默地氣運三週天,試圖調勻呼吸。餘洪彪見孟昱凝神運氣,便沒有打攪他。孟昱很快地調勻了呼吸後,對餘洪彪道:“我今晚去了吳老六的別墅,探到了一些消息,還認識了一個省城大沙來的警察。”
孟昱便把今晚在吳老六別墅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餘洪彪說了一遍。餘洪彪聽完後,想了一會兒,便道:“那吳老六大難臨頭了。宋省長今天一上班,就會開始佈置對吳老六的行動。”孟昱不解,問:“爲什麼?”
餘洪彪道:“吳老六給宋省長打電話,表面上是示好,可背地裡也有示威的意思:你看,如果我願意,你女兒便插翅難飛。宋省長作爲一方大員,封疆大吏,能允許一個幫派頭子在他面前如此猖獗嗎?何況,這幫派頭子還威脅着他女兒的安危。”
孟昱點了點頭,又道:“我懷疑今晚的殺手,是吳老六請來對付我的。”見餘洪彪臉色一暗,孟昱就知道餘洪彪又想起了餘德劍,便道:“餘伯伯,真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餘洪彪一擺手,道:“這不是你的錯。說實話,我也是這樣懷疑的。等郝局長他們問出結果了,我們就知道了。”
孟昱點了點頭,端起那杯冰鎮礦泉水,一口氣喝下了半杯,今晚實在是累壞。餘洪彪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麼?”
孟昱便把自己的計劃如此這般地給餘洪彪說了一遍。然後道:“有了昨晚這個變故,今天早上的計劃可能會更順利。特別是如果殺手招了,雖然肯定不是吳老六直接聯繫的,但他的儒子幫一定脫不了干係。到時,吳老六很難兩頭兼顧。”
餘洪彪點了點頭,道:“好計劃。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那個假設上。如果你那假設是錯的,那這計劃就完全行不通。 ”
孟昱同意餘洪彪的觀點。但他還是堅持道:“根據宋靜告訴我的消息,有關部門的專家根據宋靜傳回去的藥方,也分析出了這種可能。也就是說,我不是唯一一個懷疑吳老六在用藥物控制邱小蘋的人。有關部門的專家,也認爲邱小蘋並沒有犯瘋病,而是被吳老六用藥物控制了,邱小蘋一直就生活在一個夢幻裡。如果我們能讓她從這個夢幻中清醒過來,那麼,她很可能向我們提供很多吳老六犯罪的證據。”
餘洪彪點了點頭,心裡一陣激動。對吳老六的舊仇新恨,終於可以一次報了。餘洪彪道:“我可以找一個安全的房子,由我的絕對心腹保證邱小蘋的安全。我也可以找到權威的精神病鑑定專家,來爲邱小蘋做鑑定。我會在明天一早,就把房子、人手、和專家都落實。”
孟昱高興地道:“那這就太好了。餘伯伯,您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們再見。”
孟昱辭別餘洪彪回到了家中。範秋萍剛收了麻辣燙的攤子回家。孟昱不由地一陣愧疚,道:“媽,今天真對不起,沒時間給你幫忙。”
範秋萍似乎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和以前不同了,她微笑着道:“沒關係。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孟昱猶豫了一下後,道:“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餘德劍死了。”
(下章預告:今生似夢。上章很多地方把餘洪彪寫成了餘紅彪。抱歉。我要抽時間改改錯別字了。如果你發現了一些,請到書評裡爲我指出。請支持本書,請收藏本書,請評價本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