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並蒂,一池水中天(三)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孩子在東苑,我吩咐人好生照料着,你不去看看?”
聽他提到未眠,我的心立刻高高懸起,我的未眠,是我如今最割捨不下的牽掛!我有些激動,上前拽住他的手臂,急急道:“快,我們這就過去!”
他旋即一笑,趁勢握住我的手,由着我將他往外拉,一邊道:“靜秋,替你主子收好東西,她怎能住在這兒。”
我急忙拉着他往外跑,雖在意他的話,卻也不放在心上。只願東苑不像此處這般人多。
東苑和南苑隔得尚不算遠,可我卻覺着走了好久,好不容易纔瞧見東苑二字。東苑和南苑間,一池藕荷,芬芳四溢,聞着令人舒服。
我拖着楚弋笙跨進東苑,急忙回頭問他,“在哪一閣?”
他嘴邊噙着笑,握緊我的手,引着我向前走,“在正閣,我這就領你去。”
正閣?東苑的樣子甚爲冷清,走進來四處燈火也都暗着,似乎不像住着人。我大膽猜測,東苑一直是空着的。
果然,只有正東方向的大屋是亮堂的,走到門前,楚弋笙鬆開我的手,微笑迎我進去。我怔怔的走進去,一扭頭,便瞧見堂內一女子懷抱嬰孩。
嬰孩乖順,只睜大了眼瞧着我。
我一時熱淚盈眶,小步奔過去,從女子手中抱過嬰孩,這嬰孩正是未眠,我摟着他,用自己的臉頰去蹭他的,亦用脣親吻他的面頰,總覺得此刻怎麼疼惜都不夠。
爲人母我實在太不稱職。
楚弋笙走過來,望着我們輕笑,“你瞧瞧你,眼淚都抹到自個兒孩子身上了,我們未眠要以爲有個愛哭的孃親了。”
我止住淚,瞧着未眠,他的樣子看上去很精神,他似乎吩咐人照顧的很好,我擡眸望他,“多謝你。”
他伸過手來攬我的肩,促狹一笑,“一家人,何必言謝。”
一家人?這三個字令我的眼角愈發酸,我們一家人,又何時才能團聚。未眠在我懷中咿呀出聲,我吻了吻他的臉頰,輕聲道:“可想念孃親?”
年幼的他只不住的眨眼,似乎在努力熟悉我這個闊別已久的孃親,他的小眼睛一直在轉溜,看到楚弋笙時,竟咯咯笑起來,似乎這二人極有緣分。
楚弋笙見未眠笑了,極爲欣喜,竟從我手中將未眠飽了過去,親暱之極。我沉了眸,對這樣的情景,倍感擔憂。
孩子,甚至連生父都還未見過,卻對楚弋笙如此要好。這何其危險?我凝眸望着滿臉笑容的楚弋笙,他的笑,那樣真誠,竟連半分假意都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