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塊毛料裡邊含的翡翠又與綠玉髓不同。綠玉髓給她的感覺是似有水波盪漾涌動,這塊毛料卻沒有這種感覺。最後,周晨判斷,這是一塊罕有的大塊帝王綠超玻璃種。
儘管不是綠玉髓,周晨卻仍舊禁不住有些激動興奮。要知道,帝王綠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一年甚至幾年都不一定能夠出現一塊,她昨天能夠連續解出璀璨星空、藍精靈和帝王綠,那真的是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裡邊。
片刻的靜思之後,周晨心中似有所悟,隨即收起靈力,慢慢地觀察起三塊毛料來。
這三塊毛料,外皮表現不可謂不好,石質觸手細膩均勻,蟒帶、松花都出的比較全,表現也不錯。但僅僅這些,沒有那些瑩光的話,恐怕也就僅僅只是看漲,能確定石料裡邊有翡翠,但至於看到什麼種水,只怕沒人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
周晨調動靈力,在指端凝起一個火球術,房間裡瞬間變得明亮起來。賭石毛料表面的瑩光也隨着火光不見了。
周晨熄了火球,再用普通目力看去,石料表面的瑩光又瑩瑩地透了出來。
她隨即恍然。原來,看瑩是要在昏暗的光線下才能看到。東耳房中,只有三塊賭石毛料,周晨一一仔細地觀察了一遍,隨即從耳房中出來。這一次,她同樣控制着靈力沒用,而是保持着普通的目力。
果然,外邊堂屋中的賭石毛料表面,也都有或強或弱的瑩光。不過,兩側多寶格上放的賭石,明顯沒有東耳房的強,而堂屋中央案几上供着的那塊大賭石,則比東耳房中的三塊又強了一些。
周晨剋制着自己想要衝上去用靈力查探的衝動,轉身進了西耳房。她相信,這邊一定也有同樣的驚喜等待着她。
這一次,周晨也沒顧上灰塵、黴味,掀開門簾徑直走了進去。
果然,在西邊的山牆根擺着一個同樣的案几,上邊擺放了四塊賭石毛料。讓周晨驚喜的是,四塊賭石毛料竟然也都同樣透出一層瑩光。不過,這邊的賭石上只有兩種瑩光,兩塊是綠色,兩塊是淡淡的黃色。
周晨這一次沒有急着動用靈力探查,而是仔仔細細地觀察起賭石毛料的表面。這一看,周晨不由訝然,這四塊賭石的表面,竟然都沒啥好的表現。表現最好的一塊淡黃色瑩光賭石,也僅僅有幾片松花,還是很不討喜的黴松花。有兩塊表面還有兩個不顯眼的小綹,其中一個小綹甚至已經形成了足可以看垮的馬尾綹。
周晨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發動靈力,探查起賭石毛料的內部情況。
第一塊探查的就是那個帶着讓人觸目驚心的馬尾綹的黃梨殼賭石毛料。靈力慢慢地滲透進賭石內部,一股濃郁的水屬性靈氣應手而來。這股靈氣鮮活純淨,沒有絲毫的雜駁氣息,而且,所有靈氣都是渾厚而完整的,並沒有分裂的現象。周晨甚至特意將靈力探入馬尾綹下的內部,直到靠近皮殼處,才似乎有微不可查的一點點裂隙的存在,根本沒有影響到裡邊的翡翠。
收回靈力,周晨自言道:“原來如此。”
起瑩就可以判斷內部含有高翠,但瑩光的顏色並不代表着內部翡翠的色澤,而且,表面上有了小綹的賭石毛料,哪怕是馬尾綹、雞爪綹,也不一定都會影響到內部的翡翠玉肉。萬事總有特例,這一塊恐怕也是。
周晨又將手按在了第二塊有着綠色瑩光的賭石毛料上,靈力一探進石殼,立刻感受到一股活潑靈動的木火混合屬性靈氣,木屬性靈氣稍濃,火屬性靈氣稍淡。周晨點點頭,繼續探查,這塊賭石內部的木火屬性並非混合共融在一起,也不像金絲翡翠或者金絲種翡翠那樣,屬性少的分散存於另一種的內部,而是伴生。大片的木屬性靈氣一側,伴生着一股小而濃烈活躍的火屬性靈氣。周晨暗暗在心裡勾勒出這塊翡翠的形狀,然後,她很驚訝地發現,若是把這塊翡翠解出來,竟然是一個很天然的碧荷紅蓮。碧綠的葉圓潤瑩透,火紅嬌豔的荷,嬌顏映日,美不勝收。
兩塊賭石,給了周晨兩個不同的驚喜。讓她禁不住一個個探查了下去。
西耳房的瑩光強度介於堂屋供桌的大塊賭石和東耳房的賭石之間。但這四塊賭石,卻各有特色,個性十足,每一塊都稱得上是千載難逢的罕世至寶。
從西耳房出來,周晨又接着探查了堂屋多寶格上的十幾塊賭石毛料。這些賭石毛料的瑩光較弱,內部的翡翠放在平常都算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但在這裡,卻有點兒顯得毫無特色了。
東耳房三塊,她已經探查了一塊,另外兩塊自然也要探查一下。探查過後,周晨點頭稱是,果然與剛纔那塊相似,兩塊賭石毛料的靈氣都特別強,若再進一步,就能夠衍生出玉髓了。
最後,周晨終於站在了堂屋案几上的大賭石旁。
三四十公斤的黑烏沙皮殼賭石毛料,算是黑烏紗賭石中體積比較大的了。周晨眯着眼睛看着賭石表面,不一會兒,竟然發現這塊賭石瑩光不但強,而且與其他毛料的瑩光也有不同。其他毛料的瑩光,僅僅是一層薄膜狀覆在賭石的表面,這塊賭石的瑩光不但能夠如水般流動,而且,還時有強弱變化。
這個發現,讓周晨猛地聯想起綠玉髓盪漾涌動的特性,立刻啓動靈力,把手覆在了賭石毛料的表面。
靈力剛剛透入賭石錶殼,一股強大的帶着波動感的靈氣就直衝上來。周晨按捺着突突直跳的心,一點點把靈力滲透進去。
火屬性,跳動活躍的極強靈氣,這讓周晨禁不住聯想起了燃燒的火焰。她突然明白了表面上的瑩光爲何會有明暗流動的表現了。
周晨收回探查的靈力,初初的驚喜也慢慢平復了下去。周晨看一眼房中一塊塊賭石上的美麗瑩光,走出了後院正房。
她覺得,顧老先生讓她尋找的感覺,她已經找到了。她的這份答卷,不知顧老先生可否滿意。
當週晨走進前院正房時,顧老先生正與慕容瑒下棋。黑白兩色棋子,崢嶸交錯,你來我往間,酣殺正暢。
周晨對圍棋沒啥研究,充其量知道幾句‘金角銀邊草肚皮’之類,也就沒有打擾,自行去洗了手,轉進廚房看老太那裡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還沒進廚房,小星就歡叫着衝了過來。
“周姐姐,你帶來的果子好好吃。”說着,拉起周晨的手就往屋子裡走,“周姐姐,走,我帶你去看小星的寶藏。”
說這話,周晨已被小星帶進前院的西耳房。
這個房間中放着一張大大的舊式紅木大牀,同樣木料質地的書案、書架、衣櫥,靠着東側山牆還放着一個玲瓏奇巧的鬥寶櫃。上邊是類似多寶格的架子,下邊則是一個個精緻的小抽屜。讓周晨驚訝不已的是,這個抽屜的嵌貝掐銀絲雕刻裝飾上,居然還貼着一張張標籤紙,上邊工工整整地寫着筆跡稚拙的字,一見可知,都是小星自己書寫整理的。
看着小標籤上的瑪瑙地、芙蓉種、蛋清種……周晨有些瞠目。她原來想着,小星的寶藏就是些小孩子的小手工、小玩具,甚至小零嘴兒之類,沒想到,她居然看到了一個分類如此明確的翡翠標本櫃。只不過,她的心裡還有一點點不確定,小星這個寶櫃裡邊的東西,是否能夠與他貼的標籤符合呢?
小星沒有注意到周晨的表情,進屋之後,就鬆開周晨的手,興沖沖地跑上去,把一個個小抽屜全都拉了開來。
“周姐姐,你來看!”小星很驕傲地招呼周晨。
周晨離得並不遠,上前一步,她就看清了抽屜中的內涵。
她所看到的,竟然比她猜想的還要讓人震驚!
一個個抽屜中放置的竟然不是周晨想象中的翡翠首飾,甚至都不是翡翠明料,而是一塊塊帶着皮殼的翡翠原石。嚴格的說,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帶着翡翠的皮殼。
這些皮殼上的翡翠並不多,但每一個抽屜中,都有七八片甚至十幾片同樣種水卻不同色澤,或者不同皮殼的翡翠毛料。這些東西的價值已經不僅僅是翡翠本身那些了,這些就是學習賭石最好的標本。
周晨忍不住上前拿起一塊塊賭石標本察看,帶着翡翠這一面晶瑩剔透,很美,並沒有什麼特別,但轉過來,當週晨看到皮殼的表現時,周晨又一次有一種震撼的感覺。
這裡的每一塊皮殼上,竟然都帶着一種或者多種賭石表現特徵。或蟒帶,或松花,甚至有癬,有綹紋……
原來僅僅以爲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沒想到,她看到的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寶庫!
若是把這些表現都掌握了,一般的賭石已經不難做出判斷了。
周晨再一次感受到家傳淵源和言傳身教的震撼力量。
小星特別乖,周晨默默地看着一片片賭石,他也不鬧不吵,顧自也拿出幾塊賭石切片,細細地把玩着。
周晨收回目光,看到的就是小星的這副認真的小學究模樣。心中感慨讚歎下,忍不住莞爾一笑。
周晨的笑驚動了看石片的小星,他歡喜地擡起頭來,“周姐姐,你看完了?小星的寶藏好不好?”
“好,小星的寶藏讓周姐姐都羨慕了。”周晨把小星抱在懷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紅彤彤的棗子,遞給小星。
櫻桃和其他的水果還能說是儲存或者大棚產品,棗子目前實在是不應季,周晨也沒放到籃子裡。不過,在這裡偷偷地給小星幾顆,應該不會出問題。
“咦,這是什麼?”小星舉着一顆比乒乓球還大的棗子詫異地問。
“嗯,這是一種棗子,很甜,你嚐嚐看。”周晨回答的時候微微遲疑了一下,卻仍舊決定實話實說。
喀嚓!
“嗯,好吃,真的很脆很甜!”小星高興地發表意見。
周晨則笑眯眯地從小星的脖子上扯出一塊紅絲繩栓的玉墜來。從那天知道小星是翡翠世家後,她還曾經疑惑過,怎麼都不見老太和小星佩戴翡翠,原來不是沒戴,是藏在衣服裡邊了。
看着掌心這塊帝王綠觀音,周晨也失笑了。這種東西戴在一個孩子身上,若是明晃晃地掛在外邊,那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看着小星顧自吃着棗子的可愛模樣,周晨心中微微一動,凝聚出一絲極細微的靈力,在小星的翡翠觀音背後刻下了一個調節溫度和防禦相結合的陣法。有了這個陣法,小星不但不再用懼怕酷暑寒冬,而且一般的傷害也都可以避免了。
外間里正在與慕容瑒下棋的顧老先生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很快放鬆下來。那絲靈力波動雖然極其強大,但並沒有殺意。
放下心的顧老先生,也沒了對弈的心思,再看看棋局,雖然不至於慘敗,但充其量也就能打個和棋。呵呵一笑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小夥子,棋藝不錯。”
“是老先生您承讓了。”慕容瑒也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棋子,並將棋盤上的棋子都收拾起來。
他從小就被爺爺抱在懷裡與人對弈,看得多了,棋藝自然不弱。自小,在他的同齡人中就無人能出其右。就是爺爺那些棋友,後來也漸漸都不再是他的對手。這位顧老先生的棋藝確實不錯,但真的計較起來,慕容瑒倒有七分勝算。
聽到外邊收拾棋子的聲音,周晨也領着小星走了出來。
看到周晨一連恬淡的笑容,顧老先生沒有問,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他沒有問有沒有發現,而是直接問道:“看出有什麼不同了麼?”
談起賭石,周晨的神色也鄭重了許多,她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覺得三間房子裡的石料各有不同。論其品質來,堂屋案几上的最好。其次是東耳房中的三塊,再次是西耳房中的四塊,最後是堂屋兩側架子上的。”
說着,周晨一頓,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今天我才明白,有時候光線昏暗也不是壞事,能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說完,周晨的目光凝注在老先生臉上,就像一個小學生回答完問題等待老師的評判。
顧老先生先是露出一絲微微的訝然,隨後就完全是釋然而欣慰的微笑了。
他捋着頜下的鬍鬚,點頭微笑道:“不錯,確實不錯!”
聽到老先生的肯定,周晨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就聽到老先生道:“東西廂房中有沒有新的收穫?”
周晨聞此一問,微微一愣,隨即臉紅地搖搖頭。她剛纔雖然覺得已經平復了欣喜的心情,沒想到還是過於浮躁了。
顧老先生呵呵一笑,“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到這些已經難能可貴了。能看透正房中的那些料子,東西廂房中也就難不住你了。不用太過在意。”
接着又道:“聽說你要開辦自己的珠寶公司,正屋中的那些料子,你也可以選幾塊回去湊湊數。雖然不如你的璀璨星空珍稀,卻也能湊乎着用用了。”
周晨微微一愣,隨即歡喜道:“老先生存了這麼多年的好東西,可都是稀世之物,能讓周晨拿去,哪一塊都能當鎮店之寶了。”
說笑着,老太笑眯眯地端着兩個碟子走了進來。周晨和慕容瑒急忙站起身,幫着老太佈置碗筷。
老太的手藝果然不是虛的,煲了幾個小時的靚湯,清淡濃香;蝦皇餃入口餡料鮮香,皮子喧軟又有嚼勁,竟然絲毫不弱於老字號早茶店的手藝。
一頓飯吃罷,每個人都是飯足湯飽,賓主盡歡。
吃罷午飯,幫着老太收拾了殘羹剩飯,周晨立刻又回到後院,進一步觀察研究東西廂房中的賭石毛料。
這一細細研究下來,她竟然在西廂的毛料中也發現了幾塊有瑩光的賭石。只不過,這些賭石上的瑩光,相比正屋中的又稍差了一層。而東廂中無論內部靈氣表現如何,卻沒有一塊帶熒光的。
看來,這也是爲何東廂供應一般人買賣,而西廂僅僅是供老先生把玩的區別吧。
周晨最後選了後院東西耳房中的三塊賭石毛料,雖然對正屋供桌上的那塊心動不已,卻終究沒有選這塊。她雖然不知道這些毛料對於老先生的真正含義,但卻知道,這些都是老先生的心頭寶。老先生能夠讓她選幾塊開業支撐門面,但她也不能真的毫不客氣。
對於周晨的選擇,老先生只是嘆口氣,並沒有表達任何意見。
兩人一直盤桓到下午四點多,慕容瑒纔打電話讓程東趙虎開車過來,帶着周晨買下的毛料一起離開。
這一次周晨從顧老先生的東西廂中足足買了十九塊賭石毛料,加上後院正屋中的三塊極品翡翠,一共二十二塊,總重差不多有一噸多。再帶回賓館存放顯然已經不合適,周晨乾脆把賓館裡存着的二十來塊毛料一起取出來,找了個小卡車裝了,送往快遞公司,託運回島城。
謝絕了慕容瑒和程東趙虎的幫助,周晨找了個僻靜處,將所有的毛料收進空間。這些翡翠毛料,若是全部解出翡翠,最少價值十幾個億,真的讓快遞公司運送,周晨還真有點兒不放心。
回到賓館,已是傍晚六點。阿四和林釋行父子還沒有回來。
進入房間,周晨第一時間還是瞬移到展若的房間。
展若已經醒來,正坐在牀上發呆。
周晨看到她雖然年輕卻沒有多少喜悅的臉上,立刻了然展若已經知道了改造的結果。看來,展若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察覺到房中靈力的波動,展若仰起臉,看到周晨立刻從牀上跳下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展若,你,你別這樣。”周晨伸手拉住展若,想要勸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經歷了那樣生不如死的痛楚後,卻僅僅得到了一個基本上沒有多大修行意義的靈力極弱的木屬性靈根,周晨同樣很失望。她的心裡從讓展若試藥就有的愧疚和自責,此時也都翻涌上來,讓她的嘴裡充滿了苦澀。
“不,仙子,您別攔着我。您對於展若來說,不亞於再生之恩。展若沒有別的,就讓展若給您磕個頭,以謝大恩吧!”展若說出來的話,卻完全出乎周晨的意料。她愣住了,展若藉此機會,也得以重新跪了下去,鄭重地給周晨磕了三個頭。
“展,展若,你確定你已經知道自己改造後的結果了?”展若的反應太過出乎周晨的意料。她不自禁地次出言確定。
“是的,展若中午醒來之後,就已經知道了。能夠再次擁有靈根,能夠再次進行修真,已經是展若做大的願望。”展若神情堅定地說着,眼中的淚再一次涌了出來。
“可是,你僅僅是弱靈力木屬性靈根……這樣的資質,只怕終究難取得大成。”周晨說出這句話,很難,但她此時必須確定展若沒有弄錯。
展若也聽出了周晨話中的質疑,臉上的淚水未乾,卻展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仙子,展若靈根被毀之前也僅僅是木屬性靈根。從五歲開始跟着師父修煉,二十年也不過剛剛達到練氣六層。就是這個練氣六層,在當時的師門已算是進步神速的了。後來,我的修爲被廢,靈根被毀,做了三十多年的活死人……如今,我的靈根恢復了,而且修爲也提升到了練氣七級頂層。展若已經非常滿足了。是仙子給予了展若一次重生,展若終生都會感佩不盡,又怎麼還能生出不知足的心思?”
周晨定定地看着展若,她臉上的微笑和眼中的堅定表示,她說的都是心裡話,沒有刻意隱瞞或者誇大什麼。
從六歲開始修真,二十年才修到練氣六層……這個信息極大地震撼了周晨。
良久,她才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拿出一瓶凝氣丹遞給展若:“養氣丹你那裡已經有了,到了練氣八層,就可以服用這些凝氣丹了。待到築基後,我再給你相應的丹藥。”
展若雙手顫抖地接過凝氣丹,盯着看了半天,又欲跪下謝恩,這次卻被周晨直接用靈力止住了。
“展若,你我雖然相識不久,但也算是朋友了。我能夠幫你做的也就是這些,你再做這些就沒意思了。”
展若看了看周晨毫無笑容的臉色,終於穩定了心神,不再下跪,只是口頭再三謝過。
周晨點點頭,離開了展若的房間。
當初,剛剛替展若解了毒,展若還能夠以平常心對她,如今恢復了靈根和修爲,對她的態度卻只有謹慎和恭敬了。周晨知道,她和展若再也不可能做朋友了。
等林釋行和阿四回到賓館,見到年輕了不少的展若,父子倆是又驚又喜。當得知是周晨給展若配製了調理身子的藥劑起的作用後,父子倆都要去向周晨致謝,卻被展若勸住了。
林釋行父子也都瞭解周晨的性格,知道她明顯不喜歡別人謝來謝去,想想今後進了她的公司,父子倆努力工作以報答周晨的恩情,也就沒有再堅持。
晚飯是陳立偉和鄭宏請的。
席間,陳立偉和另一個叫張震的老鄉一臉義憤填膺地向周晨講述,今天周晨一天沒去公盤,那個翡翠公主又抖起來了。上午在解石專區解出了一塊芙蓉種一塊冰種,下午竟然又解出了一塊無色玻璃種。雖然這個成績無法與周晨的璀璨星河和極品藍精靈相提並論,但還是有人說翡翠女王不知從哪裡花高價買了那兩塊極品翡翠來,除此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能耐啦,連解石都是別人在解,可見這個翡翠女王根本不懂得賭石。
而且,今天那個翡翠公主的未婚夫也趕了過來,穿的人模狗樣的,還帶着四個保鏢,一副豪門公子哥兒的氣派。陪着翡翠公主在大廣場上大肆選購賭石,還揚言,明天再解出兩塊極品玻璃種來,一舉奠定翡翠公主在賭石界第一人的地位。
周晨對這些只是一笑置之。
陳立偉幾個人又攛掇着周晨第二天一定要去公盤選上幾塊好料子,再解出幾塊極品玻璃種來,把那個驕傲的公主徹底打到泥裡去。
周晨苦笑着搖頭。還幾塊極品玻璃種?他們真的以爲解出玻璃種是剝花生呢?
“周姐,明天你就去吧,再不然,那個翡翠公主就要騎在咱們脖子上……呃,那個,周姐,您明天只要選定賭石,我還替你解。”阿四一句話說到半截,才驚覺自己的話太粗了,急忙改了口。
林釋行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低斥道:“你以爲周小姐不會自己解石?那是給你小子鍛鍊學習的機會呢!不知感恩不說,還敢拿出來顯擺,也不知道臉紅。”
“爸……”阿四縮着脖子,一邊向林釋行求饒,一邊向周晨呼救:“周姐救命!”
周晨搖頭笑笑道:“明天我會去廣場選毛料,但是能不能遇到玻璃種,卻不敢保證。”
一聽周晨這樣說,陳立偉幾人和阿四都等是興奮起來。
阿四更是誇張地大叫:“只要周姐您出手,區區幾塊玻璃種還不手到擒來?這下有那個翡翠公主好看了!”
周晨白他一眼,低頭吃飯,不再置言。
回到房間,周晨的手機就響了。
趙明銳?一定是珠寶公司經理的面試結果出來了。
周晨立刻按下接聽鍵:“趙大哥?”
“呵呵,接電話這麼快,是不是對面試結果等不及了?”趙明銳爽朗的笑聲從話筒中傳過來,“今天我們見的兩個經理人還真的都不錯。特別是從北京過來的那個小夥子,年紀不大,卻非常出色。不但有國外工商博士的文憑,更難得的是,對珠寶翡翠懂的很多。不難看出,出身良好,而且有過大型珠寶公司的管理經驗。另一個,雖然稍微差一點兒,但做島城分部的經理應該也足夠了……”
島城分部?周晨有點兒愣。
她目前連一家珠寶店都沒開起來,哪裡有什麼總部分部啊!
“等等,等等。”周晨反應過來,急忙打斷還在描述兩個經理人的表現的趙明銳,疑惑道,“趙大哥,我們只有一家店,沒有分部。”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就你這個賭石水平,高檔翡翠原料供應自然充足。現在翡翠市場的爭奪靠的就是高檔貨。你有這麼充足的貨源,公司開起來哪有不火的?經營情況火爆了,當然要開分部嘛。現在就開始做打算,到時候操作起來就順手了。”
呃,原來還可以這樣?
她這個董事長、投資人都沒想過怎麼發展,人家幫忙的就給規劃好啦,連人才都儲備下了。
周晨苦笑着又和趙明銳哈拉了幾句,掛斷電話,拿出暗標投標單準備填寫標書。
暗標單是辦會員證時發的,一人一本,每本一百張。如果不夠,還可以去公盤管委會憑自己的會員證購買,十塊錢一本,很方便。另外,每個人的暗標投標書都印着自己的會員號,不用擔心投標後會出現錯誤。
拿出投標書,周晨的腦子裡清清楚楚地浮現出暗標區那些大漲毛料的表現和編號。周晨先把幾塊含有極品的賭石毛料填好,又把大漲的全賭毛料填好,看看只是這些,已經填了七十多張。僅剩的二十多張肯定不夠了。
又給阿四打電話:“阿四,拿上你的暗標投標單,過來幫忙。”
阿四聽說周晨要填暗標單,不但把他那份投標單都拿了過來,連林釋行的那本,也讓他拿了六十多張過來。
用阿四父子的投標單填了全賭毛料卻表現好的賭石毛料。這一部分賭石毛料的表現很好,很可能會吸引衆人的人關注,周晨給出的競標價自然也就高出不少。
想想還有不少半賭的大漲毛料沒填,他們卻已經沒剩下幾張投標單。周晨嘆了口氣。
阿四察言觀色,輕聲地提醒道:“慕容大哥那邊加上程東他們還有三本,要不……”
周晨抿抿嘴,搖了搖頭。
對於慕容瑒,或者還有南云爲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他們上次去盈江,還都各自挑選購買毛料,這一次到了平洲大公盤,卻反而都沒有出手,似乎就是專門爲給她服務纔過來的。這樣的無聲付出,讓周晨有些感動的同時,也有些壓力。
她已經不是愛幻想的小女生,根本不再相信沒有理由沒有條件地付出。但她自忖除了修真之外,也就只有賭石能夠拿得出手了。她甚至已經準備好,若是他們提出讓她參謀賭石,她不會主動地替他們挑選,但還是會給他們自己挑選的毛料上給予中肯的意見。也算是對他們付出的回報。
但,直到這個時間,別說不見人的南雲,就是慕容瑒也沒有任何表示,她就知道對方根本沒想過利用她賭石的能力。
這個結果讓她有點小人之心的慚愧外,更有了一份難以言明的滋味。
兩個家世出色,人品出色,才華也出類拔萃的男人都看上了她的人?這樣的理由,她不是沒想過,卻僅僅一笑而過。
剛剛走出一場失敗的婚姻,那種能夠讓人痛到麻木的羞辱和折磨,讓她每每想起仍會不寒而慄。
目前,她的家人很好,健康快樂充足。她的女兒很好,聰明好學勤敏。她自己的生活也很好,修真賭石,偶爾客串一下總裁,充實富足快樂……
這樣的生活,她很滿足,暫時還不想做什麼改變。
收回思緒,周晨微笑着搖搖頭:“算了,他自己說不定也會投標呢。反正明天的投標要到中午才截止,早上再去買兩本填寫也來得及。”
周晨雖然這麼說,但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藉口夠蹩腳。慕容瑒這些日子以來,差不多都跟着她的步伐行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根本沒有認真去暗標區看過賭石,又怎麼可能會參加暗標投標?
另一個房間,慕容瑒站在窗前,高挑挺拔的背影,在這一刻卻顯得那麼孤寂蕭瑟。
程東和趙虎站在門口,兩人看着窗口的背影,目光中都有些不忍。
依三少對那位的關切程度,那位的一舉一動,三少自然比誰都清楚。那一位連續幾次去暗標區察看,相信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她是早就打算參加暗標競標的。那麼,今晚就是填寫暗標投標單的時間。
三少肯定很希望那位能與他一起填寫投注單,即使不需要三少的參考意見,一起填寫暗標投注單,也是對三少的信任。但是,那一位從晚飯後回到房間,就沒有再聯繫三少。而且,剛纔還把阿四叫了過去。阿四手中拿着的正是暗標投標單。
三少對那位可謂是掏心掏腹,那位卻情願信任阿四,也不信任三少,這讓三少怎能不失落、傷心?程東和趙虎這一刻,也有些不忿起來。
兩人目光交流了好久,程東才咬咬牙走到了慕容瑒身後:“三少,要不,我把東西給小姐送過去?”
慕容瑒望着窗外,好一會兒才搖搖頭。
他這段日子的表現,相信她都看得到,心裡應該也明白。但是,她仍舊沒有選擇無條件的信任,那隻能說他做的還不夠。
這種時候,他太過緊迫,說不定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更何況,自從楊陽被劫那件事後,他對她的瞭解也更進了一步。那樣的緊迫的情形下,她都情願自己面對,可見當初受到的傷害之深,讓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也早已經學會了自己一力承擔生活加諸於的任何挫折磨難。
基於此,他更不能操之過急。
只是,雖然明白,真的面對這種明顯的不信任不依靠,他還是會失望,會心痛!唉……
阿四告辭之後,周晨把一沓封好的投標書放進揹包,隨即進入空間。
一進空間,周晨就一頭扎進湖水中,酣暢地遊起來。不知遊了多少圈,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邊的手機鈴聲,她才從湖水裡爬出來,穿了一件浴袍,接起電話。
電話是趙明明打來的:“明明?”
“喂,你這個女人,過的不要太精彩,是不是把家裡一攤都忘了?”趙明明酸酸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呵呵,你今天的晚飯是不是吃的餃子啊,怎麼這麼大一股子醋味兒?”周晨擺弄着溼漉漉的長髮,手指上簌簌的風,把頭髮上的水分帶走,比吹風機還好用。當然,她也能夠一個凝水術把頭髮一下子弄乾,但有時候,這樣子玩玩也不錯。
“吃什麼餃子啊,我累的像條死狗,哪裡還吃得下飯!”趙明明嘟噥着,牢騷滿腹。
周晨笑笑:“今天見到兩個帥哥如何?”
“嗯,還不錯。特別是北京來的那個,能力、學歷都超強,而且小夥子長得也足夠帥。”趙明明這麼說着,心裡暗暗嘀咕。這樣出色的男人給周晨留在身邊,真不知老哥是怎麼想的。這一個可絕不亞於那位跟着周晨回來的慕容先生。老哥若是真的有心思,有這樣的競爭對手恐怕形勢不妙。
“能得到咱們英明神武的趙明明大律師首肯,這小夥子一定錯不了。對了,他們什麼時候能夠到位?”
“北京這個說還要回去整理一下才能過來,一週後能夠開始上班。另一個很快,週一,也就是後天,就能開始工作。”趙明明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女人,你也就是買房子的來過一趟,怎麼,就不想看看你的公司現在裝修成什麼模樣了?還有你在這邊的窩?”
“哈哈,有你把關,我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對於趙明明,周晨不僅僅是朋友般的信任了,更多了一份姐妹間的親密。
趙明明那麼說,也根本沒指望在公司正式運作前能夠見到周晨,對她的無賴也只有撇撇嘴,接着道:“我可是聽說你有搞了幾塊極品翡翠,我也不白要你的,你什麼時候解料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去定一件。”
那幾塊極品翡翠,周晨壓根兒沒打算賣,不過聽趙明明這麼一說,她還真感到璀璨星空冷凝耀眼的樣子與趙明明很配。
隨即道:“我的公司都是你在打理,啥時候解料還用得着我通知嗎?要是着急,等翡翠運回去,你直接挑,然後找師傅給你下料加工就是了。”
對於周晨的這個答覆,趙明明除了繼續對她的不負責無奈外,總起來說還算滿意。再說,她真沒想過,能在珠寶公司正式開展工作前見到周晨。不說她還有其他的計劃,就博城的碧遊莊園也已經整理好地皮等着她回去開工呢。
“那好吧,儘快把翡翠運回來。別的可以不要,但那塊璀璨星空我一定要一件!”
“呵呵,知道了,明令一出誰敢不從!”周晨笑呵呵地掛斷電話,心裡則開始合計。這塊璀璨星空可不大,一共兩公斤多的翡翠,若是都拿出去,要真是像趙明明這種關係來要,她還真不好拒絕。她在想把翡翠分開,送一小塊回去……至於多大一塊兒呢?太小了肯定不行,太小了她截留的動作就太明顯了。但是太大了,她是實在捨不得……
正在反覆不定呢,她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楊致遠?他打電話來幹什麼?
周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略略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周晨?”楊致遠含混不清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周晨的大腦幾乎立刻條件反射浮現出了楊致遠喝多了酒後,紅漲着臉,微喘着粗氣的樣子。曾經,他喝醉酒往她身邊湊,她躲開,卻最終總是被他攬在懷裡……
“周晨!”突然傳來的一聲低喝,驀地讓周晨清醒過來。
她和他有過擁有一段美好的過去,但卻在現在已經走到了終點,而且再也不可能再有將來。以後,她和他除了共同的楊陽之外,再也不會又其他任何的牽扯。
“我在聽着,你有什麼事麼?”周晨的聲音淡淡的,已經絲毫也聽不出片刻前心中還曾滑過一抹傷感。
“周晨,我找你必須有什麼事麼?我沒事就不能找你?”楊致遠不滿地質問道。
周晨皺皺眉,冷聲道:“現在的時間很晚了,有什麼事請直接說,沒有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周晨,周晨!我和你和楊陽是一家人啊!我找你難道不能因爲是我想你了麼?”楊致遠仍舊在那端質問着。
一家人?周晨的脣畔閃過一絲冷笑。動了動嘴脣,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自從,他走出家門,頭也不回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了。
“周晨,我是真的想你了。我的心你難道還不知道麼?”或許是受了周晨沉默的刺激,楊致遠有些激動,聲音中帶了輕輕地哽噎聲,“我現在每天都會想起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和我天天期盼着楊陽的降生,你和我帶着楊陽登泰山,去海邊……那些事情,我永遠也忘不了,難道你都忘了麼?”
周晨已經聽不下去了。這些事,楊致遠居然還有臉翻出來說。讓他這麼一說,好像導致家庭破裂是她的原因了。
“楊致遠,我想提醒你一下,看看時間,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休息了。”說完,周晨直接按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電池扣了出來,一起扔進了空間。
經過楊致遠這一番糾纏,周晨有些心浮氣躁。她在房間裡轉了兩個圈兒,直接進入空間,招來春兒聽取這兩天的消息回報。
這兩天事兒多,周晨對春兒交待了,沒有重大的事情不用匯報。但今晚她卻特別想要聽聽家裡人的消息。
春兒很形象地撇撇嘴,如果能看出蜜蜂撇嘴的話,慢悠悠地開口:“碧遊莊園施工進展順利,十分之六的地皮已經整理出來。需要採購的太湖石和假山石都已經發貨,最慢半個月就能到貨。建築材料的招標也已經覈算完畢,就等着你回去確定標底。……”
“等等……”周晨突然擡手止住春兒的回報。
她聽到春兒說的太湖石和假山石,一下子聯想到了這幾天見的最多的翡翠賭石。美國有個國家有一個鑽石公園,所有入園的遊客都可以申請一套挖鑽石的工具,然後親自去挖掘鑽石,所得的鑽石也都歸遊客自己所有……若是,她弄一個翡翠賭石牆或者賭石山,效果會不會好?依次類推下去,還有獨山玉、岫玉、藍田玉、甚至新疆的青白玉山料……還有水晶石原石、紅藍寶石原石……而且,還不用太高檔的,只要一個月中有一個人能挖出一塊有價值的原石,就會帶動無數個人前來探寶!
唔,這個構思不錯,趕明兒交給趙明明和俞榕他們做一下市場論證。
“接着說吧!”周晨盤算好了,又對春兒道,見春兒又要撇嘴,她笑嘻嘻道,“我這幾天正想抽空做幾個玉盒,把琅珞果摘了,讓它再多開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