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靈力涌出,觸到那小院外一道無形的結界,那結界晃了晃,竟然沒有破掉。
竟然不是結界,是陣法?
若是結界,只要比設置結界的人修爲高出許多,想破也就破了。但是陣法,雖然開啓是需要靈力輸入啓動,但真正運轉起來,憑藉的卻是陣法自身配備的靈力源,比如傳說中的靈石。而一旦陣法運轉起來,原本獨立的靈力源就會彙集成一股,甚至發揮的靈力比本身高出幾倍。陣法越精奧,所表現的威力也越大。想要破除,單單憑藉修爲高就不行了,還要找到破陣之法才成。
周晨的神識將那小小的院落包裹起來,同時,意識溝通跟在周昀身邊的玄武,卻仍舊讓鸞和晴空留在家裡。那些人既然能對楊陽出手,絕不會沒動過四合院的注意。想來是鸞和晴空守護嚴密,加之那邊張宇也佈置了人手,才讓他們煞費苦心地盯上了外出的楊陽。
周晨心裡如揣着一團火炭一般,用靈力四處搜尋破陣之法。幸好,自從野人谷被陣法困過之後,她就在空間的書房中找了些陣法的玉簡煉化了,平日裡,也自己練習着擺佈個陣法,先前在花圃、碧遊莊園,也都自己設置過,等玄武趕來,她這邊也找到了破陣之法。
想來,設陣之人也知道周晨修爲高深,是以這個陣法重在防禦,卻沒有多少攻擊力。只是此陣還有一個變陣,若是一人破陣,陣法變化,破陣也就告敗了。
恰好玄武趕到,周晨就命他從第一個破陣處攻入,周晨只等在後邊,功那變陣後的陣眼。
玄武在崑崙山多年,對陣法也熟悉,聽周晨略略一點,就明白了其中關竅。徑直衝入那陣法的陣眼中,登時原本透明的陣法結界一陣扭曲,周晨知道陣法要變,不等陣法變幻到位,即刻,凝聚靈力,直轟向迅速移動的陣法陣眼。
只聽得宛如憑空一聲驚雷般的炸響,周晨和玄武感覺一泄之下再無阻力,知道陣法已破,神識想通,玄武、春兒將個小院把個嚴不透風,周晨就搶身衝了進去。
沒了陣法相護,小院不過是個最爲普通的老北京四合院。青磚牆已經風蝕剝落的嚴重。門戶窗扇倒是整齊,院子裡也沒有四下搭建的棚戶,一株石榴樹開着火紅的花兒。
周晨顧不得這些東西,神識透進屋內,探的房中幾個人,都是修爲頗深。而那唯一的修爲較淺的想來就是楊陽了。好在,神識探知之下,氣息平穩,不像是受了傷的,周晨才略略有些安心。
調動周身靈力,正要搶進去,那房門窗扇卻砰然粉碎,三個白衣紅裙的女子從屋內跳了出來。
周晨眯眯眼,忍者之後換了修真者,這一次連巫女也派出來了麼?
她對巫女瞭解不多,但看跳出來的三名巫女,一名位於前,手持一支灑金摺扇,紅裙上用銀絲繡着仙鶴松枝,頭髮上也戴着金色的髮箍,衣着裝扮顯然高出一等,後邊兩個雖然同樣是紅裙白衣,衣裙上卻沒有繡飾,發上也僅僅使用髮帶。想來是使女之類。
周晨翹翹嘴角,前面這位巫女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年紀,小臉粉白,一雙大眼烏黑幽深,翹鼻櫻脣,竟是個天生的漫畫蘿莉。不過,能夠被派到這裡來對付她,周晨自然不會輕視與人。
周晨打量對方的同時,那三人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周晨。雖然聽說這位中國修真女年輕貌美,但心想已經有十多歲的女兒的女人,在美貌又能如何?一見之下,周晨的容貌確實讓她們驚訝,但那舉止,卻着實有些粗魯。心下暗暗鄙夷,不過是個鄉下女子,儀態修養不過如此。
這些女人們特有的心性,一閃而過,雙方強烈的戰意,讓整個小院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你是何人?如此闖入,不覺失禮嗎?”那巫女嘰裡咕嚕地低喝道。
周晨撇撇嘴,冷哼一聲:“你們潛入別人的國家,劫掠一個少女,還在這裡賊喊捉賊?笑話!”
話音未落,大風刃、大火球和雷電術同時使了出去。
那爲首的巫女不進反退,另外兩名巫女搶上前來,揮動手中的摺扇禦敵,擋住周晨的一連串攻擊。卻不想周晨根本是聲東擊西,數朵細小的碧焰,憑空落下,瞬間將那退後的巫女包裹住。
搶上前的巫女,雖然以二敵一,但她們的修爲比周晨差的太遠了,雖然周晨只是誘敵的發出幾個平常的法術,也足夠兩人手忙腳亂的了,一不留神,其中一個被大風刃傷到,痛哼一聲,握着扇子的手,已經齊根鉸斷,柔白的手掌連着扇子橫飛出去,落在院子的角落。這邊一被斷掌,另一個心下一慌,一個雷電術沒有躲過,被劈中半邊身子,白雪紅梅登時成了燒糊的焦炭,撲倒在地,抽搐不止。
一個回合,三傷其二。
周晨凝注精力,再去對付那位高階巫女,就見屢屢得手的碧焰,此時正包裹着一個物件,已基本燒盡,但那個巫女卻好端端地站在一旁,正揮動她手中的摺扇。
那小巧精美的灑金摺扇,此時已經被一團黑霧所包裹,隨着她嘴中唸唸有詞,那團黑霧漸漸凝聚,竟然凝聚成一個異常高大的人形。
周晨駭然地看着那漸漸凝成實體的黑霧,從這人形的禿瓢髮式和和服上可以看出,這應該是某位日本古代的武士。
周晨咪咪眼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召喚術了。召喚出來的這個東西,就相當於施術者的替身,也是法術的一種。
只要是直接對戰,周晨卻也不懼。她並不遲疑,一連串的風刃發出去,卻發現那召喚出的東西,其實並不是真身,風刃將其橫切豎砍數十塊,片刻之後,竟然迅疾恢復,並且氣勢洶洶地提着刀向她衝過來。
隨即,周晨發出無數細小的碧焰,因爲剛纔周晨發出的碧焰把那個不明物體燒盡,說明碧焰對付這些東西還是有用的。
果然,細如碎雪的碧焰一覆上去,那氣勢洶洶的召喚物就停了下來,隨着碧焰的燃燒,那高大的人形物開始扭曲晃動起來。見碧焰已經將其完全包裹住,周晨也就不再理會,轉眼,無數細小的沒有任何聲息的風刃直取那名召喚巫女。
那巫女見自己兩次召喚出的式神都被周晨破掉,也是大驚,急急地再次念動咒語,揮動摺扇,想要再次召喚,卻不想周晨的小風刃已經感到,只感到手腕處一陣幾不可查的疼痛,那賽雪的腕子,已經齊齊折斷,整個右臂也隨之被小風刃劃成了數片,竟是被零颳了。
手臂成了碎末,那巫女才感到了疼痛,腥紅的血噴濺出來,灑滿了白衣紅裙,點點斑斑,如落梅映雪,鮮豔刺目。
她伸手捂住斷臂之處,驚恐地瞪着一雙眼睛。心下一狠,用力咬住舌尖,一股血箭從那褪色的櫻脣中噴出來,血霧迅速凝聚,竟是將她的本命之神召喚了出來。
那血霧比先前她用摺扇召出的黑霧式神凝聚要快了許多。不過眨眼功夫,已經凝聚成了一個蛇尾女身的東西。
周晨挑挑眉,這小日本還真是盜的徹底,竟把中國的女媧也當成了自己本命神。
不過,史上的女媧造人、補天,可是最悲憫的女性。被這小日本兒一扭曲,竟然成了殺人越貨的魔物。
就見那蛇尾女身的怪物,扭曲着直向自己撲過來,周晨卻不再傻乎乎地等着與魔物囉嗦,身影一閃,已經瞬移到那巫女的背後,紫金鉢盂祭起,金光瀉地的瞬間,那巫女即刻扭曲成一抹黑色的煙霧,被收進了紫金鉢盂之中。
本體被收,那女體蛇身的魔物扭了扭,片刻也化成了一道煙霧,隨風四散,不復痕跡。
周晨一眼不再多看,幾道藤蔓隨着她的靈力趨勢,瞬間從房中鑽出,將房中兩名留守的修真者縛住。周晨瞬移進去,伸手將地上躺着的楊陽抱起。
“楊陽!”
呼聲未落,胸口一陣刺痛,鮮血迸出之際,懷裡的‘楊陽’轉眼成了一個輕飄飄的紙人,悠悠盪盪地落在了地上。
周晨胸前血如泉涌,神識卻在急切地四處搜尋楊陽的下落。
剛剛明明探查到了房中有楊陽的氣息,如今,竟然再次被掉包,她是又氣又急。緊急使個凝水術,用靈泉水將胸前的傷口沖洗乾淨,靈泉水止住了血,卻無法讓傷口癒合。周晨此時也顧不得追究其中原因,右手仍舊麻木,無法使力,只用左手將其中一個人抓住,按住頭頂百匯,靈力頃刻灌頂而入。
只聽得一陣骨骼清脆的爆響,那人整個身體都如豆腐渣一般,碎成了一團。周晨挺直脊背,冷冷的目光掃向另一個。
“我女兒呢?”
周晨此時裙裾染血,面容肅寒如冰,目光更是如冰刃一般,宛如地獄修羅一般,那人被一連串的打擊嚇得面如土色,牙關咯咯發抖,卻仍舊嘴硬道:“爲帝國獻身是我的榮耀。你若動手請便!”
周晨挑挑嘴角,浮上一絲冷笑,手中靈力再動,那被她按在手下的人,猛地哼出聲來,斷斷續續顫顫巍巍的,雖然語不成調,但也清楚地聽到,竟然是用日語喊得:“殺了我吧!請殺了我!”
另一個人的臉色更是慘白的駭人。能讓一個人求生固然不易,但求死不得的滋味兒,想必更是難受。
周晨手下靈力催動,那人已經喊出來已不成語句,只是一聲聲斷氣一般的嘶啞哀嚎。
“我女兒呢?”
另一個人咬咬牙,身體的所有靈力修爲具備周晨困住,動彈不得,牙關一動,不等咬住舌頭,就被周晨一把托住下頜,咔嚓一聲,那人張着嘴,牙關卻再也合不攏。
周晨的手撫上他的頸側動脈,因爲失血,她的手指冰冷毫無溫度,撫在那人的肌膚上,比刀鋒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股靈力迸出,那人驀地瞪大了眼睛,一條手臂的筋脈寸斷,其痛錐心,他的下巴被固定住,竟連一聲痛呼都發不出,只發出一聲含糊的嗚咽!
“我女兒呢?”
周晨的手再次撫上他另一側的肩膀,那人努力地想着爲帝國盡忠,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猶如篩糠一般。
周晨的手捏住他的一根根手指,只聽喀吧、喀吧,一陣清脆的響聲,宛如爆豆的聲音,清脆悅耳,那人的臉卻漲的宛如充血,兩隻充血的眼珠也暴了出來,彷彿下一秒就要炸開或者滾落一般。
“我女兒呢?”周晨淡淡地盯着這張恐怖如鬼的面孔,問一聲,手中即刻發出一道靈力。那人的手指一根根變成了鼻涕狀的東西,軟塌塌地連在手掌之上。
終於,到最後一根手指時,那人驚恐地點點頭,周晨擡手託上他的下巴,那人先是哀嚎了幾聲,當週晨再一次握住他僅剩的一根手指時,他才倉惶地道:“在,在那邊!”
周晨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大的房間中,除了幾件老舊的傢俱外,竟然擺着一株山茶花,翠葉碧碧,紅花如火。
神識發過去,果然是水木屬性的靈力,而且,那熟悉的氣息,也確定了是楊陽無疑。
只是,被陰陽師化成花樹,怎麼再變回來,周晨還不知道。回頭看向那個僅剩下一根手指的陰陽師,就見那人口中鮮血噴涌,竟是咬了舌頭。
周晨大怒,伸手捏住那人的下頜,將那人的嘴巴打開,一個凝水術用上,碧湖水涌進那人的口中,片刻,那條已被咬爛的舌頭,竟是完好如初。
“怎麼解除咒術?”周晨冷聲問。
那人求死不成,早已經驚恐絕望到了極點,下意識地看向那個被周晨寸斷經脈骨骼,已成一灘鼻涕,卻尚餘一口氣息的陰陽師。
周晨挑挑眉,手下一用力,這個陰陽師的脖子傳來一陣劇痛,登時喊了一聲:“殺了他!”
周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要騙我!”
那人點頭如雞吃米一般,周晨一個風刃甩過去,那邊苟延殘喘的陰陽師,瞬間身首分離,鮮血噴涌出來,一片腥紅。
周晨風刃使出去,立刻扭頭看向那棵茶花,就見,茶花的影像晃動了幾下,變成了楊陽的模樣。
連續被傷了兩次,周晨這一次沒有貿然上前,一手捏着那人的脖頸,走上前,低聲喚道:“楊陽?”
“媽!”楊陽慘白着一張小臉,驚恐未退,卻仍舊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周晨心下一寬,手中的人一拋,落到那邊已經身首分離的屍體上,幾個碧焰過去,片刻,將那一片猩紅和屍體,同時清理乾淨,只剩下一撮灰燼,楊陽笑笑,一個凝水術過去,將那撮灰燼沖洗的一絲兒不剩。
“楊陽!”周晨放心地將楊陽抱進懷裡。
“媽!”楊陽咧咧嘴,卻沒控制住眼中的淚,撲簌簌落了下來。俯身投進周晨的懷裡,才猛地發現周晨胸前的衣服撕了口子,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外翻,猙獰地坦露着。
“媽媽,你受傷了?”
楊陽驚恐地扶住周晨,媽媽受傷,比她自己受傷更令她害怕。
“不礙的。咱們回家再說!”周晨的右手和小臂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周晨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否則手臂長時間血脈不通,就真的廢掉了。
母女倆攙扶着走出房門,院子裡三個半死的巫女,仍舊橫陳着。周晨連看都沒看一眼,帶着楊陽驅動瞬移的同時,丟下幾個碧焰,將一切痕跡清理乾淨。
這一來一去,不過半個多小時,周晨母女剛剛回到她們的房間,就聽得周媽媽在門口叫:“晨晨,晨晨,你在屋裡嗎?”聲音中滿是焦急。
周晨調調氣息,揚聲答道:“媽,我在呢!”
“你個死孩子,咋不聲不響地就回房了?你不知道,剛纔慕容要走,找不到你,急得一家人什麼似的……”
聽着周媽媽的絮叨,周晨感覺心裡暖暖的,咧咧嘴道:“媽,吃飯出了一身汗,熱的難受,我回來換身衣服,這就過去。”頓了頓,又問,“慕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