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個故事,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呂香兒迷迷糊糊地離開了茶樓。走在回家的路上,呂香兒怎麼想都沒有想明白,霍青松這次約她來是想向她表明一個什麼樣態度。
最後,眼看着到要走到了家門口了,呂香兒只得當做霍青松沒有說過拒絕的話,那就是宋家應該同意了。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呂香兒一臉沒有任何事發現的模樣進了院子。
而當呂香兒一腳大門裡,一腳大門外時,呂二孃與朝霞,身後還跟着棗兒、小桃,正從正房裡快步走出。當呂二孃擡眼看到呂香兒之時,焦急的臉色立刻轉變成驚喜,可她的語言卻異常地嚴肅:“香兒,你去哪裡了?”
“我,我沒去哪啊。”呂香兒見朝霞向自己使的眼色,便明白呂二孃生氣了,連忙打着哈哈:“阿孃,我去看看酒……”
“不行,跟我進來。”呂二孃臉色一板,一點兒也沒有讓呂香兒矇混過關的意思。說完之後,呂二孃便轉身進了屋,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朝霞見此,便將棗兒、小桃打發到廚房做飯去了。然後,她便走到呂香兒面前,低聲道:“你去哪了,也不告訴家裡一聲。這都一個多時辰了,你都不知道嬸子都急成什麼樣了。”
“我就是心裡不舒服,出去走走。”呂香兒聽到朝霞的消息,更加確定不能讓呂二孃知道這件事。而讓呂二孃不知道這件事的唯一辦法,就是呂香兒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告訴任何人。
呂香兒說這話的時候是低着頭,朝霞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就真的以爲呂香兒是因爲呂洪離開了家,纔會心裡不舒服的。輕輕一嘆,朝霞才道:“那你也應該告訴棗兒或者小桃一聲,要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
“朝霞姐姐,沒事的。相信阿孃也是因爲哥哥離家,心裡不痛快。現在就讓阿孃藉着這個機會發泄下,她的心情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呂香兒向朝霞一笑,便繞過她進了房裡。
朝霞被呂香兒這番話說的一愣,並直直地看着呂香兒走進了正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回想了下呂香兒說所的話,朝霞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她才慢走進了廚房。
……
呂香兒被呂二孃狠狠地訓斥了一個時辰,才從房裡走出來。呂香兒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什麼傷心之類的情緒出現。而呂二孃就像呂香兒說的那樣,發過一頓脾氣之後,她對呂洪的思念也就沒有那麼強烈了。接下來的兩天,呂二孃的心態慢慢地恢復到與平時差不多的樣子,呂香兒也放下了大半的心,專心地弄着自己的小酒坊。
呂二孃見家裡的用來釀酒的糧食也用的差不多了,便主動地出去尋找糧食。正當呂二孃忙的心情越來越好之時,兩日不見的宋遠卻突然找上門來。而且,他還半強迫地將呂二孃帶出了呂家,不知道去了哪裡。在那個時候,呂香兒與朝霞正在縣裡的酒樓,談燒酒的價格。
眼看着呂二孃被帶走半時辰還沒有回來,棗兒與小桃便有些急了。兩人商量了一下,就準備去找呂香兒與朝霞。誰知道這一出門口,棗兒與小桃就見呂二孃正慢慢地走回來。
“娘子,您回來了,可讓奴婢兩人急死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奴婢兩人就打算去找小娘子與朝霞小娘子呢。”棗兒見到呂二孃,臉上神情一鬆,連忙上前向呂二孃表達自己的焦急。
小桃卻是發現呂二孃神情呆滯,對棗兒說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便偷偷地拉拉棗兒,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棗兒在小桃的提示下,才發現呂二孃失神的模樣,馬上閉上了嘴。
而呂二孃看到了自己家的院門,眼球才動了動,她的表情卻依然沒有變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自家的院子,呂二孃才輕聲道:“別告訴香兒、朝霞,我剛剛出門了。”
“奴婢知道了。”棗兒、小桃齊聲一福,起身之後,卻見呂二孃已經進了院子,並直接去了她自己的房間。
看着關上的房門,棗兒與小桃相互對看一眼,都有些擔心。在兩個丫頭的印象裡,呂二孃可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模樣,就是呂洪離家時,也沒有這麼失魂落魄的。
比較質樸、卻沒有什麼主意的棗兒,拉着小桃的手,很是憂心地說道:“小桃姐姐,你說,咱們真的要聽娘子的,不告訴小娘子嗎?”
“這個……”小桃猶豫了,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像棗兒一樣,小桃也有些擔心呂二孃。可呂二孃又提前吩咐過了,不讓告訴呂香兒。如果她們兩個丫頭真要是對呂香兒說了,是不是也算是不聽話的丫頭了吧。如果要是不說,呂香兒以後知道了,會不會怪罪她們兩個丫頭呢。
小桃被買賣過幾回,以前所有的主人家,都沒有呂家對她這樣的丫頭這麼好。有的時候,她出去買菜時,也遇到過之前一同買賣的丫頭,沒有一個有她與棗兒過得這麼舒服的。所以,小桃現在越來越希望在呂家長久地呆下去,不想得罪呂家任何一個主人,說不定以後還會被配個好人家。
“小桃姐姐,你平時最有主意了,你道是說話啊。”棗兒一直望着呂二孃的房間,沒有注意到小桃變幻的神情。
小桃看了看棗兒,偷偷撇撇嘴,才道:“棗兒,娘子已經吩咐過了,咱們做丫頭的也不能不聽。這樣吧,如果小娘子要問,咱們便說;如果她要是不問,咱們便聽娘子的,什麼也不說。”
“哦。”棗兒有些疑惑,卻見小桃已經轉身進了廚房,便點了點頭。可她再次望向呂二孃房間時的神情,卻還是那麼地憂心。
同小桃一樣,棗兒也從心裡感激上天讓她遇到了這麼好的主人家。平時裡,不僅從不打罵她,在空閒的時候,還允許她回家探望家人。最近,呂香兒知道棗兒家裡沒有地可種,就僱家裡的哥哥去種呂家新買來的地。
如今,家裡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棗兒全家都是非常感激呂家。棗兒的父母,更是讓棗兒對呂家忠心,好好地幹活。待棗兒家有了錢,便可以順利地贖回棗兒的賣身契。
想着家裡父母,還哥哥、嫂嫂的囑咐,平時都沒有注意的棗兒,突然現出了堅定的眼神。打定了主意,棗兒的心似乎輕鬆了很多。就是進廚房與小桃做飯時,心情也是是非常地好。看得小桃很是莫名其妙,卻有些鄙視棗兒的性子。
中午,呂香兒與朝霞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了自家的院子。兩人回來之後,直接進了小酒坊,查看釀出的燒酒數量。經過一上午的忙碌,青石縣四個大的酒樓、飯館,都決定購入呂香兒‘新釀出’的燒酒。而且,這燒酒的價格讓呂香兒非常地滿意,讓朝霞很是佩服呂香兒做生意的手段。
早上出門之時,呂香兒特意拿了兩罈子燒酒,說是免費讓那些主事人品嚐的。對此,朝霞與呂二孃都有些心疼這兩罈子酒的錢。可呂香兒卻堅決這麼做,並說了一句‘舍不孩子,套不住兒狼’,讓呂二孃與朝霞哭笑不得的話。
然而跟着呂香兒一同出去的朝霞,看了一上午,才終於明白呂香兒說的是對的。如果不是那些主事人品嚐過了燒酒的滋味,這新的酒還真不一定能賣出這麼高的價錢。在青石縣,最好的黃酒也就三百文一斗。可這燒酒卻是六百文一斗,還是被幾家店的主事人搶着要。
“香兒,照這樣下去,青石縣的首富恐怕就要姓呂了。”朝霞看着一屋子的酒缸,似乎看了那一天的到來。
呂香兒卻是搖搖頭,笑道:“青石縣就在揚子江附近,過往的行人不是特別地多,也是不少。我敢保證,沒有幾年整個大周朝都會知道燒酒。所以,以後肯定會一天比一天忙。還好,我對外人說這燒酒費時費力,限量供應……棗兒,你怎麼了?”
呂香兒說得正高興,就見棗兒站在門口探頭探腦,臉還有些躊躇的表情。呂香兒可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棗兒,很是疑惑,不由的出聲詢問。朝霞早就感覺到門外有人,還以爲棗兒是來叫她們兩人去吃飯,沒想到她似乎是想對兩人說些什麼的模樣。
棗兒見呂香兒與朝霞都看着自己,鼓起了一些勇氣,走到兩人的面前,輕聲道:“小娘子,本來娘子是不讓奴婢兩人與你們說的,可奴婢見娘子似乎有些不對……”
聽到呂二孃‘似乎有些不對’,呂香兒與朝霞的臉色都是一變,呂香兒更上前一步,急聲道:“棗兒,我阿孃怎麼了,你快說。放心,我阿孃就是知道也不會怪你的,還有我和朝霞姐姐呢。”
“那奴婢就說了。”棗兒見呂香兒詢問,安慰自己這是小娘子主動問的,她是可以說的。想到這兒,棗兒擡起頭便道:“早上,小娘子兩人出門之後,宋先生便來了。他與娘子說了兩句話,娘子便出他出去了。可娘子回來之後,便有些像洪哥兒剛走時的模樣,又有些不像。反正,奴婢看在眼裡,感覺娘子不對勁兒。”
棗兒話音剛落,呂香兒與朝霞便已經快步出去了。兩人敲開了呂二孃的房門,就見她呆做在牀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呂二孃回神看到呂香兒與朝霞的神情,就明白她們兩人知道什麼,便輕聲道:“宋先生與霍將軍離開了,他們回京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