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了。”唐佳卉一臉激動,像個小女孩一樣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真的站起來了。”綠油油的草坪上,她像一個英勇的戰士,竭盡全力只爲能站立着,高處的視野更寬廣,高處的微風更清爽,聞着都帶着綠草香。
葉柯也很開心,看到她的進步,他內心的愧疚也會少一些,“太好了佳卉,你的堅持是對的。”
唐佳卉激動無比,她多想跳起來歡呼,她張開雙臂抱住葉柯,熟悉的高度,熟悉的身體,熟悉的氣息,“葉柯,我太高興了,多謝有你在我身邊。”不等葉柯反應過來,她仰起頭,柔軟的雙脣貼上了他的嘴角,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葉柯身體有些僵硬,可是不好用力推開她,他只能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唐佳卉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他往後,她就往前傾,“啊,痛……”
葉柯連忙抓着她的胳膊,“小心,小心,慢慢來。”
唐佳卉又坐回輪椅上,看着葉柯僵硬的表情,她捂着嘴笑了笑,“你害羞幹什麼,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我是真的太高興了,沒別的意思。”
葉柯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一個大男人也不能扭扭捏捏,只不過是一個慶祝的吻而已,他說:“誰介意啊,我纔不介意,我也很高興你能站起來。”
“呵呵,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好像挺熱鬧的。”
“好。”葉柯又推着她走。
葉公館,葉雨就要訂婚了,訂婚走的是傳統儀式,家裡有好多東西要準備,佈置房間,張貼喜字,準備喜餅等等,跟結婚無異。
小冬盯着烤箱看,“好了好了,出爐了。”她戴上手套慢慢地將蛋糕拿出來,“哇,好香啊,張嫂,你看成不成?”
“成,大少奶奶真聰明,一學就會。”
綿密的栗子蛋糕,微微的甜,香氣撲鼻,小冬一拿出來,連葉明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丫頭,什麼這麼香?”
“爸,給你第一個嘗,栗子蛋糕,給。”
“爸,這栗子可好了,能防治高血壓,能健脾胃,對牙齒骨骼都好,還能延緩衰老……咳咳,我不是說您老啊,您是比我大了幾歲。”
葉明吃着蛋糕,哈哈大笑起來,“丫頭,你別反口,你就是說我老了,我可記住了。”
“哎呀,你這個老頭子,都快抱孫子的人了,還敢不服老?”溫美若也拿了一塊嚐嚐,“嗯,味道真不錯,不比張嫂做的差。”
小冬開心極了,頭一次得到婆婆的誇獎啊,不枉費她花了這麼多的功夫,“爸,媽,你們要是喜歡,我可以經常做給你們吃的,我現在會好多,還能做南瓜粥,葉柯嘗過,他那麼刁的嘴都說好吃,反正現在我能做好多了,都是葉柯教我的。”
“我們家不需要你做什麼,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你現在責任重大,可別累着了。”
“媽,我不累的。”
齊思嘉翻着白眼,拿了一塊塞進嘴裡,“很好吃嗎?我不覺得,樣子又醜,現在注重的是色香味俱全,賣相擺前面。”
葉明幫着小冬說:“外面賣的蛋糕好看是好看,但吃一塊,我就該去見閻王了。”
我噗,公公說話特有氣勢,霸氣側漏啊,誰都接不上話。
齊思嘉撅着嘴,吧唧吧唧地咬着,自言自語地說:“有什麼了不起的,給我半天我也會,哼。”
小冬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笑說:“思嘉還是小孩子,大家不用理她。爸,外面太陽多好啊,我陪你出去曬曬?”
溫美若也說:“好,曬太陽去,我的孫子也要曬太陽了。”
真的誰都沒理齊思嘉,都端着蛋糕茶杯走去外面曬太陽了,齊思嘉氣得直跺腳,沒人理我,沒人理我,你們就理安小冬,你們都不疼我了!
庭院裡,太陽暖洋洋的,照得整個人都變懶了。溫美若拿了一條小毛毯給小冬蓋上,生怕她凍着,用她的話說,就是別凍壞了我的孫子。
“爸,你現在還每天打太極嗎?”
“是啊,打太極貴在堅持,哪像你,只做表面功夫。”
小冬吐了吐舌頭,“嘻嘻,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願意陪我這個老頭子打太極的,唉,回想一下都一年了,好像還是昨天一樣。”
“那等我有空,我再陪你打?”
葉明笑着說:“小丫頭片子,就會哄人開心,好,我就看看你能什麼時候兌現。”
溫美若打斷說:“小冬,別理他,這大冷天的起那麼早,誰願意?早上你儘管睡,睡到自然醒纔好。”
葉明不同意了,“這人啊,越睡越懶,生命在於運動,像你那樣一天到晚除了打牌就是睡覺的,有什麼意思?”
溫美若:“誰一天到晚打牌了,我這幾天一直在忙着,麻將牌摸都沒摸過。”
小冬託着腮幫子看公公婆婆鬥嘴,真有意思,他們年輕的時候,也必定也經歷過風花雪月的浪漫,如今皺紋爬上了他們的臉頰,白髮染上了他們的鬢角,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始終如一。小冬羨慕他們,羨慕這樣的家庭。
鐵門口,一輛紅色的寶馬停了下來,“小雨回來了。”小冬要去開門,溫美若連忙按下她的肩膀,“坐着,我去開。”
葉雨拎着大包小包,後面的趙雲風手裡也有不少東西。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溫美若對趙雲風真是一萬個放心,“雲風,留下來吃飯吧,家裡都準備好了。”
“媽,他還有事,不吃。”葉雨接過趙雲風手裡的袋子,“你走吧,給我就行了。”
趙雲風只是笑了笑,禮貌地說:“伯父,伯母,我還要去見客戶,我先走了,改天再來吃飯,以後有的是時間。”
溫美若想叫住他,哪有一來就走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怎麼樣也得請人家進來喝口茶再走。
葉明咳嗽了一下,“男人是該以事業爲重,既然還要見客戶就快去吧。”
趙雲風走了,溫美若責怪葉雨不懂事,而葉雨什麼都沒說,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的,拎着袋子就上了二樓。
小冬看着她匆匆的背影,莫名地心裡閃過一抹惆悵,小雨,你是真心要嫁給趙雲風嗎?
葉柯出國,小冬晚上就留在了葉家,看得出,葉明和溫美若都很開心,什麼事情都以她爲先。
“小冬,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哪有啊,媽,我都長了好些肉了,衣服穿得多看不出而已,而且我的肉不長在臉上。”
“唉,不行,我明天給你燉個鴿子湯。”
“媽,我天天喝……”都喝得反胃了好嗎。
“就是要天天喝,營養得均衡啊,你吃得好,寶寶才能長得好。”
晚上睡覺,被窩很暖,婆婆灌了三個熱水袋放在她的被窩裡,她知道,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爲她的肚子。
葉柯果然是瞭解二老的,在二老的眼中,孫子比天大。
葉明沒再提讓她去悉尼留學的事情,還主動問了他們時候去登記,領了結婚證才能辦生育證。
小冬說,等放假就去登記,不想請假,要好好學習。
他笑笑,丫頭,長進了。
正準備睡覺,外面有人敲門,“小嫂子,你睡了嗎?”
“沒有,進來吧。”
葉雨抱着棉被跑進來,“小嫂子,我今晚跟你一起睡。”說着,她就爬上了牀,攤了攤被子蓋好。
小冬緊張了一下,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兩米寬的牀,兩個被窩也是足夠大的。
“小嫂子,能摸摸你的肚子嗎?”
豈止緊張啊,小冬的心都揪起來了,“摸不出來的,才指甲蓋那麼點。”
“好吧,算了。”葉雨作罷,轉過身來看着她,“小嫂子,我哥現在……對你好嗎?”
“嗯,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我原先還擔心他會對佳卉姐念念不忘,不過看到你們幸福,我也替你們開心。我跟大哥兩個人,總得有一個是幸福的。”
小冬也轉過來看着她,“爲什麼這麼說?你不幸福嗎?”
似乎被問到了痛處,葉雨抿嘴一笑,“我啊,也幸福吧,以後會幸福的。”
小冬隱隱覺得,小雨並不開心,儘管她的臉上掛着笑容。
葉雨自言自語地說:“這幾天我都睡不着,白天很忙很累,要顧着餐廳,又要跟雲風一起買這買那,可是一到晚上,我就很清醒……總是想着以前那個人,總是想着,如果當初不是那樣,現在就不是這樣了,有時候我會不甘心,有時候我又很認命,大家都說雲風好,我也覺得雲風好,可是……”
“小雨,你別這樣。”唉,可憐的小姑子,我也幫不了你啊。
“大家都說我和雲風般配,門當戶對,我爸和他爸又是至交,親上加親,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我們就是天生一對。以前的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想跟我愛又愛我的人在一起,現在的我,倒是沒了自己的主意,大家說怎麼做好,我就怎麼做,大家的意見總比我一個人的要對。”
“快要訂婚了,呵呵,我挺開心的,雲風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好女婿,未來也一定是個好爸爸,但我……我還是想他,想他會不會還想着我,想他會不會在我家圍牆外看着我,想他那時候帶着我衝浪,帶着我攀巖,帶着我看極光,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瘋狂最難忘,也最開心的日子。我多想跟他走,哪怕所有人都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