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柔用力拉住她的手,遲疑道:“只是一樣,你肚中的這個孩子,卻是無論如何也留不得了。否則,日後即便你安然逃離這裡,也會成爲那靖王爺追殺的對象。只怕自此以後,終生和你的孩兒要活在亡命天涯的惶恐之中!”
於如燕是何等聰明之人?聽得此言,心中即便痛苦,卻也深深知曉其中道理。
她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滑出淚來,輕輕點頭道:“若真是那樣,反倒不如不讓他來到這世間受罪要勝過千百百倍。妹妹放心,我自會想法子。”
柳念柔眼中流出淚來,點頭笑道:“姐姐,我們生逢亂世,爲了日後長久,也只得如此了。怪只怪,我們的命皆是一般悲苦!”
兩人立時惺惺相惜,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一日,整座皇宮之中,就將當今聖上昨夜臨幸了柳念柔,不日就要當朝宣召,封她爲柔妃的事情,傳得是沸沸揚揚。
陳珂聞聽此言,不屑的對陳欣柔說道:“怎麼樣,我以前怎麼說道?這個柳念柔極其絕美,豈能甘願一生爲奴,必是要想着法子向上攀爬!不過短短几月光景,她果真就爬到了聖上的龍牀之上去了!現在,她成了什麼柔妃,只怕在這個皇宮之中,再無人能夠和她一爭日月了。”
“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
誰承想,她這話剛剛說完,那陳欣柔竟然厲聲斷喝。
陳珂訝異的擡眼看她,卻見她臉色慘白,眼中涌出淚來。
“姐姐,你怎麼了?莫不是身體不適?”
陳珂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過去。
陳欣柔搖頭道:“我沒事。”
她望着窗外燦然陽光,低聲說道:“你莫要如此詆譭於她,她身爲女子,不但絕色,而且聰慧無比。如此傾國傾城之人。入得宮裡,難道真要一輩子落於塵埃,做個婢女?她能夠成爲哥哥寵愛的妃子,卻也是得償所願。也算是沒有荒廢了她的大好青春!”
陳珂聽得她語聲顫抖,再看她神情分明悲苦異常,不覺臉色微變,輕聲叮囑道:“姐姐,無論如何。她現在也是我們的皇嫂了。你切莫再對她癡心妄想,免得平白惹出事端來。”
陳欣柔含淚點頭,輕聲說道:“我能對她有何妄念?自此以後,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之人罷了。”
聽得她語聲更是悲苦,陳珂還想要去細問,但看到她背轉身去,埋頭專心去讀手中的書,就只得壓住心中疑問。
當夜,龍虎鏢局的大廳之內,人頭攢動。甚是熱鬧。
柳羽軒端坐椅上,威嚴望向衆人,低聲說道:“那陳德庸的大軍就要來到這裡,我早先安排的事情,你們可曾用心用力去辦?”
一干首領急忙紛紛點頭。
高志祥起身說道:“大當家的放下心。我們龍虎幫的三萬兄弟已是悄然替換了那禁軍營的一干精粹。現下,那禁軍營早已成爲了我們龍虎幫的天下了。”
柳羽軒微微頓首,掃視衆人,眼神落在了那斜身坐着的路聽身上。
“此人一向甚是囂張,爲何今日關鍵時刻,卻穩坐那裡。似乎變了性情一般?”
想到這裡,他心中疑惑倍增,卻不着痕跡的對着衆人說道:“你們這段時間甚是辛苦,今日回去。還得加勁兒操練各自屬下,隨時聽我號令!”
衆人許諾,紛紛退出去。
待得那路聽緩緩起身,正要離去時,柳羽軒卻笑着說道:“路首領,你暫且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
路聽眉頭一皺。起身抱拳說道:“聽候大當家的吩咐。”
柳羽軒揹着手,踱步過去,伸手拍拍他的肩頭,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近日,我怎麼聽聞你連日沉溺在酒色之地,使得手下衆人紛紛效仿,以至於使得京師之中,百姓之間,有人在傳言,說我柳羽軒接手禁軍營之後,軍營之中甚是有了些烏合之衆?”
“啊,你說什麼?”
路聽聞言一愣,臉色旋即變得煞白,矢口否認道:“大當家的何苦冤枉了我?我路聽向來不沾女色,幫中一干兄弟都是知道的。”
柳羽軒微笑道:“我只是不相信這些傳言。但是,你府中近日又新添了一位夫人,卻也是傳言不成?”
路聽即刻跳起腳來,退後幾步,怒目瞪視着柳羽軒,低聲問道:“我路聽就是一天娶了十幾個新娘子,想來也只是我路聽自己的家裡事吧?我願意去娶,人家願意去嫁。大當家的,你怎麼有閒心管起別人的房中之事了?”
柳羽軒哈哈哈笑着,回頭對一旁站立着的高志祥說道:“高首領,我們聽到的好像不是這樣的事情吧?”
路聽正要分辨,突然感到眼前人影一晃,雙手已是被柳羽軒用力扭住,再也動彈不得。
“你……想要幹什麼?”
柳羽軒冷冷的看着他,搖頭說道:“你向來氣焰囂張,這幾日卻古怪至極。想來,必是有了什麼虧心之事,這纔會暫時收斂氣焰,免得有把柄落入我等手中。但你卻忘了,我柳羽軒向來最恨吃裡扒外之事。你被我哥哥收買,潛入我們龍虎幫中,做些分崩瓦解的壞事倒也罷了,現在,你卻強搶民女,做些傷天害理之事,我卻不能饒你!”
“你究竟想要怎樣?我的確是你哥哥的人,你既然知曉了,就該放了我,免得你哥哥追究下來!”
劉羽軒面色更是冷然,手上用力,就卸掉了他的一隻胳膊。
路聽痛得悶哼一聲,翻倒在地,厲聲罵道:“你小心你的哥哥,日後必會替我討回這筆賬!”
高志祥早就氣憤難平,聽得這裡,飛身過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高聲罵道:“不要臉的東西!狗仗人勢的小人!狐假虎威的走狗!”
他嘴中不解氣的胡罵一氣,一旁的柳羽軒伸手攔住了他,搖頭說道:“好了,高首領派人將他押下去。莫要打草驚蛇!”
高志祥這才用力拎起路聽,快步出去。
柳羽軒頹然坐下,看着忽閃不定的燭火,沉思着:“看來,哥哥始終不信任於我,這才總是派人時刻監視着我。只是,不知他是否也知曉了我偷樑換柱,入宮潛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