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一邊說着,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獨步風回身看了一眼驚愕站立原地的衆人,衝着面色慘白的柳羽軒嘆息着說道:“小娃娃,你莫要不信甜歌的話,她還真是說得出就做得到啊!你,好自爲之了!”
話音未落,人卻早已縱身出去了。
柳羽軒突然身子向後一倒,暈倒在陳欣柔的懷中。
衆人齊聲驚呼,奔將過去,合力將柳羽軒放置牀上躺好。
徐大夫疾步過去,伸手過去,細細替他號脈。
陳欣柔蒼白着臉,緊張看着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若是柳羽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必是要相隨他而去的。
良久,徐大夫這才起身看着衆人,輕聲說道:“大當家的不過是身子太過虛弱,這纔會暈倒而已。休息幾日,也就會恢復原樣了。大家不必擔心。”
衆人這才緩了一口氣,彼此相望,感到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卻發生瞭如此多的變故,真是讓人緊張萬分。
陳欣柔含淚坐至牀前,雙眼緊盯着柳羽軒慘白無色的臉,低聲說道:“劉公子,你終究還是對我有着真情的。你再也無法用冰冷之態,將我嚇怕了!此後,我再不會對你生疑,更不會離開你半步!”
原本昏迷的柳羽軒,似乎聽到了她的如此表白之話,竟然緩緩睜開了雙眼,雙眼之中喜憂交加,漠然、深情更是交替不定,定定看着俯視着自己的陳欣柔。
陳欣柔哪裡知曉他此時心中複雜情緒?只是一片癡情交付於他,而心中再無他人了。
衆人經歷方纔之事,已是被這兩人的一片真情深深打動,心中皆是感嘆連連。
小魚眼中落淚,卻默默轉身離開這裡。
其餘衆人都是聰明之人,皆是隨着她一併退出房去,只剩得那兩人靜默對視。
小魚退出屋外,不經意間,卻豁然看到大黑媳婦竟然獨自一人靠着牆壁流淚。不覺心中又是一跳,舉步過去,低聲問道:“你卻爲何在這裡流淚?”
樊念鈺一直守在這裡,裡面所發生的一切。早就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心中更是一片絕望。
“原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已經有了如此多的女子對你生情了。而你,竟然愛着這個欣柔公主!甘願爲了她而捨出性命!
我那麼愛你。卻無法換得你如此一片真心相待。看來,終究是我一廂情願,苦苦愛戀於你了。那麼,此番你們兩人好事將近,我卻在這裡不願離你而去!天哪,我樊念鈺前世究竟欠了你什麼,活該今生要如此痛苦還你的帳?”
她沉浸在悲苦之中,殺父之仇更是如山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看來,老天是在以此明示於我,我和你今生今世。只能是仇敵,而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爲愛人!”
想通此節,樊念鈺淚落不止,卻被小魚看了個正着。
她急忙伸手擦掉臉上淚水,違心說道:“我看那欣柔公主和大當家的情投意合,彼此捨命相護,被他們兩人的深情款款所打動,這才替他們真心歡喜落淚。二當家的,還請你不要見笑與我纔是!”
小魚點頭,看着她急匆匆離開的身影。心中疑惑不減反增。
“爲何我看着這個人,總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究竟是什麼人?”
這時,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小魚急忙奔出門外,這才驚愕看見,不知何時,龍虎鏢局門外密密麻麻站滿了御林軍,而一輛高大馬車之上,正自緩步下來一人。身着黃袍,頭戴紫金冠,卻正是當今聖上陳玉。
小魚即刻跪伏在地,高呼萬歲。
陳玉急匆匆奔入門去,何勇臉色緊張的緊隨其後。
小魚起身,這纔想起,那陳欣柔此時尚在柳羽軒的房中,若是被陳玉看見,豈不是要惹來塌天大禍?
她立時驚出一身汗來,想要進去提醒那兩人,卻已是來不及了,只得硬着頭皮,緊隨其後。
原來,陳玉在大殿之中左思右想,心中甚是不安,索性就傳來已晉升爲京師提督的何勇入殿,急令擺駕龍門鏢局,要親自前去探望柳羽軒。
何勇原本正自煩惱那欣柔公主總是不見返回,這時被緊急傳令,更是內心惴惴不安,一想到,若是聖上看到了那兩人相處一室之中,只怕即刻會勃然大怒。
如此可怕想法,一直縈繞於心,他不禁偷眼去看前邊疾步而行的陳玉,卻更是驚疑於他的腳下匆匆了。
“莫不是聖上真的有所察覺,這纔會想要去抓個正着吧?”
何勇想到這裡,真是魂飛魄散,替那欣柔公主擔憂萬分了。
片刻之間,幾人已是來至柳羽軒門前,高志祥等人皆是跪伏在地,不敢擡眼去看。
陳玉不待別人開門,已是伸手過去,將房門推開,邁步走了進去。
何勇和小魚等人緊隨其後,緊張望去,卻只見到牀幃已被放下,遮住了牀,而那柳羽軒正費力想要從牀上掙扎下來。
兩人再環顧四周,房中卻再無一人,不覺都暗自竊喜,放下心去。
“你身上有傷,切莫移動!”
陳玉疾步過去,揭起牀幃一角,一把扶住了他,將他小心扶回牀上躺好,替他仔細掖好被角,關切問道:“朕聽聞你被人下毒,性命堪憂,這才急忙過來探視於你。但看你的模樣,似乎並未性命之虞。卻也讓朕放心不少!”
柳羽軒虛弱點頭,勉強施禮道:“微臣惶恐,勞煩陛下親自前來探望微臣,實在是讓我感激涕零!”
他說完這話,已是氣喘吁吁,冷汗漣漣。
陳玉見狀,心中一痛,急忙伸手製止他道:“你沒事就好,還是不要再說話了。你且在這裡好生休養,朕回去必要徹查此事,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柳羽軒蒼白着臉,點頭謝恩道:“多謝陛下!微臣……”
話未說完,他不禁感到一陣眩暈,就氣喘更甚,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好好,你莫要再動。朕這就回去徹查此事。你,好生休養!”
陳玉看他如此痛楚,心中更是痛楚,就不願多留,免得他勞心費力,傷了元氣。
衆人看到他又是急匆匆離去,待得聖駕遠離,還是感到恍如身在夢中一般,不敢相信方纔自己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