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情景,卻也大出甜歌所料。
她驚異的咦了一聲,定睛再去看自己腳下,卻堅實如常,毫無令人生疑之處。
“羽軒,莫不是有了什麼意外之事?”
甜歌念及至此,心中大急,就疾步如飛,直奔那軍帳而去。
衆人生怕她有了什麼閃失,都緊隨其後。
呼呼之間,幾人已是到了那軍帳面前,四顧張望,除了寂靜一片之外,再無多餘聲響。
“乖孫女退後,待得爺爺探一探虛實再進去不遲!”
白雷伸手入懷,又要掏出那樣物件來,卻被甜歌及時出聲制止。
“不要了,若是我沒有猜想錯的話,羽軒此時必在其中了!”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是彎腰鑽入了軍帳之中。
衆人嚇得都本能貼身,魚貫而入。
眼前一道明亮燭火映照之下,中間擺着一道軍用牀,牀上正躺着一人,雙眼緊閉,氣息奄奄。
甜歌定睛去看,不是那柳羽軒又是何人?
“羽軒,你怎麼了?”
她心口一痛,飛身過去,扶住柳羽軒急聲呼喚。
衆人也快步過去,定睛細瞧。
胡清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臉色微變,再拉出他被褥下的右手,細細替他把脈,臉色更是發了青。
甜歌緊張看着他的臉色,見他不說話,只是臉色變來變去,自知柳羽軒不妙,心中更痛,悲聲問道:“胡爺爺,你快些說話啊!羽軒他究竟怎麼了?”
胡清楊搖頭嘆息道:“他身上被人下了蠱毒,已是有了些時日了。看他的模樣,已是不到三日的時日可活了!哎,我們終究是來晚了許多步啊!”
“你不是號稱天下醫仙嗎?難道這天下還會有難得住你的什麼蠱毒?你莫要嚇我,快些給羽軒施針解毒啊!”
甜歌從未見過胡清楊臉色會如此發青難看,心中倍感大事不妙。但看看猶自有着氣息的柳羽軒,心中怎能不僥存一絲希望?
被甜歌如此乞求眼光看着,胡清楊即便心中再是知道,自己縱使給眼前這個臉色發紫的年輕人施針無數。也是無力迴天了。
但他不忍心滅了甜歌的希望,只得彎腰下去,將身邊藥箱取下,揭開那柳羽軒的衣服,準備給他施針。
待得揭開柳羽軒的上衣。胡清楊定睛去看,卻看到他肚腹之上,隱隱有什麼東西翻滾而起,又翻滾而去,宛如裡面住着一條長蛇一般,蜿蜒不停的蠕動。
“啊,原來如此!”
胡清楊臉色更是變得灰白,大驚失色。
衆人哪裡曾看到過他會失態如此?待得都屏住呼吸,定睛去看,也是嚇得各自驚呼不已。
甜歌心中砰砰砰亂跳不止。看到柳羽軒恍如死人一般,躺在那裡,毫無知覺。知道他必然是承受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痛楚,纔會如此暈厥過去。
她想到柳羽軒所受痛楚,心中更是痛得難以忍受,眼中嘩嘩淚落不止,上前一步,拽住胡清楊的衣袖,哽咽求道:“胡爺爺,只要你能救得了羽軒性命。我保證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做你的弟子!我甜歌對天發誓,必不違背此等誓言。否則,定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胡清楊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懶在甜歌身邊,無非就是愛極了她的聰慧過人,和自己有着難解之緣,一心想要收她做自己的關門弟子,這纔會自降身份。死皮爛臉的糾纏於她。
哪裡想得到,此時她竟然心甘情願做自己的弟子,並且發下瞭如此毒誓,但可惜自己偏偏對柳羽軒所中的蠱毒毫無辦法。這不是老天在捉弄人嗎?
胡清楊悲嘆一聲,不願意欺騙甜歌,看她如此難過,自己也倍覺惋惜和難過,眼圈也開始泛紅起來。
“好孩子,我不想隱瞞於你。這個柳羽軒所中的是來自西域的蠱毒之王,若不是遇到了一個能夠與它勉強抗衡的毒物,一直在腹中與它爭鬥的話,只怕當日就會腸斷送命了。他的性命,又豈能拖延至今日?
但我看此時情形,那與之爭鬥之物卻漸漸萎縮,而這個蠱毒之王卻漸漸長大,必是兩物相爭有了結果所致。此物甚是兇殘,以人的內臟爲食,又長得極快,不出三日,柳羽軒必會被其吃盡五臟六腑而亡啊!
我現在給他施針,也只是暫時阻止住此物的繼續遊走啃食罷了,但終究不是治標之法!我們還得另外尋得可以與之相抗衡的東西才行啊!”
甜歌失望擡眼,去看身旁的白雷。
白雷嘆息着,伸手撫住她的肩頭,連聲勸慰道:“我看這個柳羽軒,此時也是活着受罪,倒不如我們替他了結了性命,好生送他上路纔是!”
“你胡說!你若是敢動他半個手指,我甜歌即刻和你斷絕關係!”
“啊,不要,不要!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好孩子,你莫要心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白雷見甜歌氣惱的小臉發白,嚇得渾身一哆嗦,不得不暗自想到:“我這個孫女,莫不是對這個半死不活的傢伙也有情誼了?卻怎麼對他如此緊張?這可大大的不妙!”
想到這裡,他瞧着躺在牀上的柳羽軒,眼中滑過一絲冷意。
衆人都看着那胡清楊用手中金針,快如閃電般刺入柳羽軒肚腹幾處穴道之中,那不停蠕動的毒物,果然安靜了許多。
還未等得衆人噓出一口氣來,那軍帳之外就有人高聲喊道:“你們既然無力去救他迴天,就拱手讓給我吧!”
話音剛落,軍帳軟簾被人掀起來,彎腰鑽入一人,卻是那個沙哲。
獨步風見他除了雙眼賊光閃閃,全身上下,皆是一片黑污,不覺嗤之以鼻道:“沙哲,你這個老鼠怎麼搞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幾十年前,你就是以如此模樣來見我的,怎麼幾十年後,你生怕我忘了你當日的狼狽模樣,想要以此來提醒我,你是何人嗎?你放心,即便你就是化作了灰,我獨步風也照樣能夠記得起你的!”
沙哲卻不與他一般計較,翻着白眼,看了看牀上的柳羽軒,口中嘖嘖嘆息道:“胡清楊,你縱使使盡了全身解數,只怕也回力無天吧?還不如將他交給我,說不定,我就能讓他活過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