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虞城才發現藥市尚有三天才會正是開啓,不過姜嫿倒也不着急,正好利用這三天的時間好好的替自己的隊伍“改頭換面”一番。
除了解君君不需要置辦什麼以外,趙如千和溫懷初都是需要好好收拾的,特別是趙如千的這張臉現在走在外面就像是頂着一箱子沒有上鎖的金元寶般招搖過市,任誰認出來只怕都有大麻煩,所以姜嫿決定從趙如千開始下手。
雖然姜嫿對美容、捏骨、美白等術頗有心得,但是這畢竟都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緩緩圖之的,而現在時間緊迫,顯然也不適合用在趙如千的身上,所幸當初在宮裡的時候簡年以爲自己要死了,所以沒日沒夜的寫了不少自己的畫皮心得,姜嫿閒來無聊時也曾經翻閱過一些,現下倒是能夠剛好派的上用場。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一張人皮面具出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說姜嫿這種半桶水壓根沒有做面具的技術,便是有技術也沒有實際操作過,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種超艱鉅任務。
所以姜嫿打算另闢蹊徑,而好巧不巧,當初她看到簡年寫的那第一本上的內容,不是如何易容,而是如何“毀容。”
這當然並不是指真正意義的上的毀容,而是做一些手腳,讓人的面目變得極其猙獰,而看不出本來面目罷了。
姜嫿倒是覺得這法子極其適合用在趙如千的身上,反正他現在最怕被認出來,一張臉要是恐怖至極的讓人壓根不敢看,反倒是輕鬆了。
姜嫿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天縱奇才,也就不耽擱功夫的朝着趙如千下了黑手。
折騰了約莫大半天的功夫,饒是趙如千這種自然定力十足的,也被姜嫿翻來覆去的折騰弄得險些受不住,那些一條條黑色的疑似爛泥般的東西不間歇的往他臉上招呼,還有暗紅色不知爲何無的東西的在他嘴角往下延伸,要說打架趙如千沒怕過,可是被這麼按在椅子上動憚不得卻又看到到底發生了寫什麼,着實是讓人有些擔憂。
就在趙如千快要被好奇心殺死的時候,姜嫿總算是收手了,不僅如此還拿了一塊銅鏡放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可以觀賞自己的尊容了,與此同時,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溫懷初和解君君也接收到可以入內的信號,就這麼推門走了進來。
再然後,便聽到了三種聲響。
先是趙如千手裡的銅鏡掉了地,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然後是解君君“啊”的一聲尖叫有些刺耳,最淡定的當屬溫懷初,只見他走到姜嫿的身邊,有些害怕的牽着姜嫿的衣角道,“趙叔他中毒了嗎?”
面對這三種不同的反應,姜嫿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算是把這些真實反映當做對自己手藝的另類讚賞。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極爲可怕的臉,臉龐上的肌膚被各種傷疤掩蓋,那些疤痕深淺不一,有的已經發黑有的卻還帶着暗紅的血痂,而觸目驚心的一道疤痕則是從眼角直接劃過了臉頰到了脣邊,遠遠的瞧去就像是帶着一張拼湊在一起的面具一般,鼻子下面便是一張極爲碩大的血盆大口,嘴角竟像是被用黑線縫過一般。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就是趙如千,只怕任誰也是認不出來這凶神惡煞、恐怖至極的男人就是往日裡那面癱的大內主管。
溫懷初的問句聽在了姜嫿的耳朵裡就自動的翻譯成了讚美:姐姐你好厲害。
“趙叔這稱謂一點也不霸氣,配不上這張臉,不如想一個霸氣點的外號吧。”姜嫿點了點頭,看着趙如千又道,“仇霸天?劈山虎?好像都不夠厲害的樣子。”
姜嫿每說一個就瞧見趙如千的眼角抖上三抖,最後終於聽不下去了一般,還是自己開口道。
“老奴曾經行走江湖時曾有一外號名喚鐵拳,不如以後公子、小姐便喚我鐵叔吧。”趙如千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生怕姜嫿再說出一個響噹噹的名頭來。
聽到趙如千這麼說,姜嫿橫豎也沒想出什麼好的稱呼來,乾脆也就依了他。
工程最浩大的趙如千已經搞定,接下來就輪到了溫懷初和姜嫿自己了,其實溫懷初這張臉要說是安全,也還算是蠻安全的,畢竟出了帝都見過當今天子的人就屈指可數,沈程彥又壓根不可能把這張臉公諸天下,但是爲了小心起見,姜嫿覺得還是應該稍微做些調整,這調整倒是簡單,姜嫿讓解君君買了一個面具直接讓溫懷初罩在了臉上。
有了趙如千的前車之鑑,溫懷初對於自己的這種待遇簡直是欣喜如狂,他可不想跟趙叔一樣在臉上弄那些傷疤一類的東西。
到了姜嫿自己,倒也沒有多費功夫折騰,要用四個字來說就是:女扮男裝。
解君君雖然長得醜,眼光卻着實不錯,姜嫿穿着她上街買來的一身衣服出來後,便是趙如千也跟着有些看愣住了。
趙如千一直以爲自家主子這種容貌放眼天下的男人裡也找不出能出其左右的,可是這會兒姜嫿做男裝打扮,卻生生的穿出了與溫懷初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一頂金冠將一頭墨發高高束起,雲色錦袍將她襯得芝蘭玉樹,眉峰刻意用眉筆稍作修飾畫出了兩分英氣,稍稍減淡了這張容顏的嫵媚,手中那柄金色的摺扇啪的一聲打了開來,活脫脫的一個貴族公子哥便躍然紙上,便是千斛明珠也難奪其明麗。
“怎麼樣?”姜嫿挺了挺胸道。
“帥氣。”這會兒是解君君第一個看口的,在看到姜嫿男裝扮相的一瞬間,她的臉蛋居然也跟着有些發燙起來。
英俊,實在是太英俊了!
姜嫿聞言,十分難得的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眼裡寫着四個字:算你識貨。
“咱們後天就這麼去參加藥市麼?”雖然已經改頭換面,但是趙如千卻仍然覺得有些憂慮,畢竟他現在是通緝重犯,實在是不太合適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可偏偏姜嫿這回卻絲毫沒有要低調行事的意思。
“當然不是。”姜嫿果斷的給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原本還讓趙如千欣喜了一會兒,以爲她是想通了決定低調纔是王道,可是沒過一會兒,趙如千就發現自己錯的實在是太離譜了。
姜嫿帶着他們三人十分照耀的上街不說,還專門往那些高檔奢靡的地方去。
先是去了定製朱釵的首飾的珍寶閣,一去便給解君君挑了一整套首飾,從髮釵到耳環再到手鐲,無一落下,選的全都是最貴最閃的,但凡是珍珠寶石小一號的,姜嫿壓根都瞧不上眼,當中以一件嵌紅寶石展翅點翠釵最爲珍貴,步搖上兩隻蝴蝶翅膀振翅欲飛,細細瞧去才發現那翅膀上竟然全是用細小的月明珠鑲嵌而成,珍寶閣的老闆再三強調這乃是鎮店之寶,殊不知姜嫿價格也沒問就這麼買了下來,遇到這種出手闊綽老闆自然是笑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但是與此同時,心底卻又爲自己的鎮店之寶感到悲哀,跟了這麼一位醜到極致的主人,真是終其一生也沒辦法發揚它們的美麗了。
而後又去了做高檔馬車的車行買了一輛專屬超豪華的馬車,因爲時間太趕沒辦法定製純金款,所以姜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買了一輛現有的最奢華的鎏金款,車身通體金光閃閃,以翡翠瑪瑙嵌邊,珍珠爲簾,便連拴馬的繩子都是用金線編織而成,遠遠的瞧去就像是一座金庫擺在那一般,要是跑起來,簡直就能閃瞎人眼了。
最後是跑去馬場買了一匹名爲追風的馬,那馬場主人把這追風吹的天上有地下無就差能飛了,姜嫿讓趙如千試了一下,確實比皇宮裡的馬也差多了多少,於是也就買了下來,臨走還不忘記給追風也買了一個金色的馬面,跟那馬車配在一起倒也是相得益彰。
這一天不到的功夫就已經花了近萬兩,解君君雖然肉疼卻也沒有露在臉上,倒是趙如千心底對姜嫿花錢的能力徹底的佩服了,這手筆跟當初的沈清婉也有的一拼吶。
“大公子,咱們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一點?”因爲姜嫿現在女扮男裝,趙如千的稱呼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改變。
“就怕不夠招搖呢。”姜嫿看了一眼溫懷初臉上的面具,不由覺得有些太過質樸了,上面既無寶石也無金飾,跟他們走在一起倒顯得有些太過低調了,可惜在虞城逗留的時間太短,不夠量身定做一塊麪具,看來只能下次到歇腳的地方有機會再訂做了。
從他們進入虞城不過一天多的功夫,四人的名頭就已經響噹噹的在虞城散播了開來。
人人都知道有四個來歷不明的有錢人到了虞城來參加藥市,並且出手相當闊綽,買東西只選貴的不選對的,是以這幾天虞城的商家都派了人到四人所住的客棧外蹲點擺攤,就是想要把這幾位財神爺引到自己的店裡來。
姜嫿看着已經在客棧外遍地開花的那些商販,不由得思襯着自己的這招“招蜂引蝶”還是頗有成效的,只是不知道想要引來的那人什麼時候纔會來呢?
正想着,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趙如千微微一愣,隨後在姜嫿的授意下走上先去打開門來,就瞧見一個穿戴十分整齊,嘴上掛着兩撇八字鬍的中年男子滿臉笑容的站在門外。
“我家主人聽聞公子不遠萬里前來參加藥市,特地命小的前來送上貴賓請帖一封,還望公子屆時賞光蒞臨。”
趙如千接過那燙金的請柬,只見請柬的正面別無他物,只有一方印鑑署名。
上書:濟世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