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豐撿回來之後又打算拋屍的這位,就是姜嫿。
姜嫿原以爲自己搞不好真的會“曝屍荒野”幾天,卻沒想到運氣居然會這麼好的被撿回去不說,還偏偏遇上了下雨,毒素被稀釋,居然比預想中的要早醒好幾天,也勉強能算是走了一趟狗屎運了。
不知道沈程彥和阮安安要是知道了自己沒死,會是副怎麼樣的表情?姜嫿的嘴角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底的恨意瀰漫而出。
啐滿蠱毒的匕首分毫不差的紮在心臟上,只怕就是大羅神仙也乏迴天之術,多好的算計,只是可惜註定要落空呢。
從穿越到這具身體裡之後的第一天,姜嫿就發現了這身子的奇異之處,雖說這身體各項指標都十分一般,但是有一點卻讓她頗爲驚喜一一這身子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
這事要是擱在普通人的身上,可能會引起一陣恐慌,但是畢竟在對身體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且跟正常人沒有區別的情況下,時間長了估摸着也就沒什麼感覺了,更有甚者可能終其一生也不會發現自己的特別之處,但是對於姜嫿來說意義簡直是非凡的。
首先從最基本的保命角度上來說就是非常實用的一點,如果上輩子她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估計也不會慘兮兮的被人一刀了結了,到了這輩子雖說還是少不了被人插刀的命,但是好歹也算是避開了關鍵部位,保住了一條小命。
再加上像姜嫿這種樹敵衆多的,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的除掉,所以在姜嫿得知自己心臟長在右邊之時,不可避免的開心了好幾天,當時想的是不用害怕被人尋仇了,因爲不一定能殺的掉呢,沒成想倒還真的是沒能逃脫被尋仇的命運……
阮安安以爲自己是下了雙重保險,殊不知在心臟沒能找對的前提下,那把沾滿蠱毒的匕首也就不算什麼必殺技了,姜嫿身爲用毒的祖宗自然有一套特殊的驅毒之法,並且因爲這句身體沒有什麼習武天分,所以她就更加註重加強自身的抗毒能力,現在看來雖說還沒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不過也算是小有成效了。
只是這身上的青紫色想要去掉怕是還要費點功夫……
還有一件事讓姜嫿比較糾結的事情,那就是是誰把她弄出宮來的,那天在懷安殿她是真的昏死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李豐挖的那個大坑之中了,所以這一段時間記憶的缺失,她還是有些惆悵的。
會不會是趙如千?不過瞧那天的情況他應該無暇顧及她纔對,那會是誰呢?
姜嫿正想着,李豐已經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恭恭敬敬的把手上的藥包放在了桌上,一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其實姜嫿也不太想使喚他倆,一個腦袋不靈光、一個膽小如鼠還貪心,這要是換做平時想要給她使喚她都不會同意,奈何現在是非常時期,昨天晚上剛醒過來的時候她完全是憑藉着一股蠻力才抓住的李豐的腳,大概是當時的氣氛太過恐怖,所以纔會讓這對夫婦畏懼至此,不過這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了,畢竟她現在確實需要人幫她做事,而只有讓他們畏懼了,才能保證做事的忠誠指數。
“行了,你也不用裝出這幅癡癡呆呆的模樣了,我在這隻待七天,若是這七天你們伺候的讓我滿意了,那匕首、簪子、耳環我便權當是謝禮送給你們,只是若是仍有二心,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姜嫿冷冷的掃了二人一眼,她原本凌厲就起來就讓人心生敬畏,再配上現下這幅紫丟丟的容貌,更是煞氣橫生。
李豐夫婦聽到她所說的只待七日,頓時猶如小雞啄米般的點起頭來,周妙的目光也不復剛纔那般呆滯,而是跟李豐互
看了一眼。
姜嫿估計如果不是她這座煞神還坐在這,這兩人只怕就要抱頭痛哭了。
“你去燒一大桶的熱水,儘量越熱越好,然後把這些藥通通丟進去,再把蓋子蓋上悶上兩刻。”姜嫿指了指桌上的藥包對着周妙說完又把目光放在了李豐的身上,“剛纔去城裡買藥有沒有聽到什麼大事?或者是什麼異樣的消息?”
她現在身處這李家莊,消息蔽塞卻又不方便拋頭露面,一來身份容易暴漏,而來餘毒未清身體條件也不允許,所以也只能靠着李豐去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溫懷初身上的“繆”毒未解,最多不能在拖過七天,若是拖到第三次毒發還不能剋制毒性,便是她只怕也要回天乏術。
再加上那天在懷安殿中,沈程彥的那句“此女性狡詐”實在是疑點重重,沒有弄清楚之前,絕對不能讓溫懷初就這麼死了,姜嫿暗暗地在心底告訴自己。
“繆”毒雖然毒性剛烈霸道,卻並不是沒有解法,雖說所需的解毒之物複雜了一些,但對於姜嫿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製作解藥的藥材雖然比較稀奇,但這是相對於江湖人士而言的,對於坐擁天下的溫懷初來說,弄些個特別點的草藥應該完全不是問題。
所以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麼在最短時間內混進皇宮裡了……
“奇怪的事情?”李豐撓了撓腦袋,一副費解的樣子。
“比如有沒有看到官兵之類的。”姜嫿耐着性子解釋。
“哦哦,官兵倒是沒瞧見,不過懸賞榜上倒像是貼了新的告示,因爲來回匆忙,我也沒有仔細聽,好像說是有個太監叛逃了,懸賞一千兩捉拿。”李豐回憶了一下說,邊說臉上還邊浮起了些許惆悵,“這年頭一個太監都值一千兩了。”
因爲他們李家莊地處偏遠,所以經常會成爲一些逃犯的逃跑目標,因此李豐對別的事情從來不關心,但是一跟錢掛鉤他就格外的上心,有些逃犯都是有懸賞的,要是真的逮到了一個值錢的,搞不好這輩子都不愁吃喝了,比如這勞什子的太監不就是麼,一個太監都能懸賞到一千兩,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了。
一千兩的太監,姜嫿聞言心頭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你可記得那被通緝的太監叫什麼?”姜嫿沉聲問道。
“姓什麼?不太記得了。”李豐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糾結,“好像有個人說是百家姓裡的第一姓,具體叫什麼我真不記得了。”
百家姓裡的第一姓,趙錢孫李,難不成被通緝的真是趙如千不成!
依着趙如千跟溫懷初的主僕情誼,就算是犯了再大的罪也應該不至於公開通緝,所以姜嫿幾乎可以肯定這通緝令應該是沈程彥假冒溫懷初發的。
也就是說明沈程彥這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很有可能已經成功了,溫懷初生死尚未可知……
想着想着,姜嫿的臉上不由得就愁雲密佈了起來。
只是無論有多擔憂,眼下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把自己身上的餘毒清除乾淨,不然頂着這幅紫不溜丟的樣子出去,估計還沒走出李家莊就已經被當成妖孽捉起來了。
剛纔她讓李豐出去買的那三種藥材,只有車子朱這一味藥是用來解她身上的餘毒的,其餘的兩味都是下火一類的,所以即便是放在桶中也沒有什麼影響,而之所以讓李豐買三味藥,是怕沈程彥這種疑心病已到登峰造極的人派人暗中觀察城中的各大藥坊,萬一因爲這樣而被對方發現自己大難不死,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姜嫿沉思的功夫周妙已經將熱水燒好跟着李豐一起
擡了進來,車前朱的外形類似紅色的花瓣,而車前綠則恰恰相反的跟綠葉有些相似,現在這麼一起放在擱置在木桶裡紅綠交映,畫面倒是十分賞心悅目。
“出去吧,這兩個時辰不要打擾我。”姜嫿瞥了一眼那木桶淡淡道。
李豐兩口子對望一眼,馬上如獲大赦般的走了出去。
這會兒已經時值晌午,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李家莊裡幹農活的人正陸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村裡的鄉鄰原本就熟悉的很,一眼就瞧見了垂頭喪氣的坐在自家屋檐下的李氏夫婦。
“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豐你居然起的這麼早。”隔壁老王瞧見李豐,便開口打趣。
這李豐的遊手好閒是莊裡出了名的,平時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來的,這個時辰能看到他簡直是讓人意外。
“聽說你昨個兒撿了一個重傷的人回去?要我說別是看着人家身上有兩件飾物就起了賊心吧,怎麼也沒瞧見你請大夫?”跟着老王一同回來的小陳是昨天看着李豐把人扛回來的目擊者之一,按早他對李豐的瞭解,對方絕對不可能是這種好心人,所以纔有了這麼一番話。
要是平時李豐或許就忍了,可這昨天晚上才被嚇得個半死然後又折騰了一宿,在加上原本的打算又這麼赤裸裸地被人說了出來,光是想起屋裡的那位他就一肚子的無名火無處發泄,這會兒正巧有人撞到槍口上,乾脆也就不想忍了。
“我說姓陳的你別從門縫裡看人,我昨天救回來的人可就在屋裡呢,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正在沐浴,說是要報答我們兩口子的救命之恩,到時候看哥哥有了門路,可別說沒提前給你打個招呼。”李豐指了指身後的門板,陰着臉說道。
“可別笑掉人的大牙,你這模樣活脫脫跟被人揍了一眼,還好意思說自己救了貴人?”小陳一副“你騙鬼”的表情笑出了聲。
李豐的小九九被看穿,頓時更加惱羞成怒的想要上前理論,周妙見狀趕忙把自家男人拉住,鄉里鄉親的,老王也不想兩人動起手來鬧得難看,於是趕忙拽住了身邊的小陳,想要息事寧人。
誰知小陳這會兒倔脾氣上來了,偏偏就認了死理想要揭穿李豐的謊言,於是又滿是嘲諷的開口叫嚷道。
小陳的在氣頭上聲音自然不會小,這麼一嗓子喊出去周圍的鄰居有不少已經探出來觀望,李豐感覺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頓時一張臉漲的通紅,就在他想着要怎麼自圓其說的時候,身後的木門卻咯吱一聲被推了開來。
小陳沒想到那屋裡真的有人,見到門被推開也跟着愣在了當場,李豐則是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身後那扇門裡衝出來一隻惡鬼把在場的人全都吃了。
“吵死了。”
只聽一抹慵懶的女聲在衆人的耳畔響起,那聲音糯糯的十分好聽,只是音調卻冰冷的恍若天山上的寒泉般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真的有人?
拋開小陳臉上那驚愕的目光不說,李豐則是苦着一張臉顫顫巍巍的轉過了身後,在一片驚訝的叫聲中,李豐的下巴也跟着險些落了地。
明明穿的還是那身黑不溜丟的衣裳,甚至連帽子也沒有取下來,只有半張臉蛋露在了外面,但僅僅是這半張臉蛋,就已經不難看出面前此人的絕色容貌,尖尖的下巴,嫣紅的嘴脣,圓潤小巧的鼻頭光潔飽滿,明明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卻偏偏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嫵媚妖嬈的風情。
這真的是他撿回來的那個紫不溜丟不人不鬼的女人?
我的天吶……
李豐拖住自己險些要掉到地上的下巴驚愕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