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讓姜嫿幾乎睜不開眼睛,朦朦朧朧間,她感覺到有一個人蹲到了自己的面前,溼熱的氣息在她的肩頸處瀰漫開來,像是有什麼濡溼的東西在舔砥她的脖子,姜嫿努力的想要反抗,奈何始終挪不出半分力氣。
“你清醒一點。”姜嫿用盡全身的力氣咬住舌尖讓自己清醒,她伸出手想要將那靠近的胸膛推開,只是手掌還剛剛擡起,就已經被邵泊梵早有預料一般給壓了回去。
“別躲。”他覆在她的耳畔如是說。
姜嫿感覺到他的手跟他的鼻息一起,漸漸的順着脖子處慢慢往下滑去,她的手腳都被他壓制着無力反抗,情急之下,姜嫿只好憑着感覺張嘴咬去,她用盡全力的咬下去,果然聽到了邵泊梵的哀嚎之聲,再然後就是重重的一個耳光,讓她打的徹底的暈了過去。
臨昏迷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她似乎聽到了童思瑤那令人討厭的聲音。
再然後,就兩眼一抹黑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再醒來之時,第一眼瞧見的便是解君君那張醜的別具一格的臉,不知爲何,姜嫿竟然覺得這張臉似乎醜的比從前順眼了不少。
“你醒啦!”見到她醒了過來,解君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喜極而泣的表情,隨即便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藥汁舀了一勺遞到了她的嘴邊。
姜嫿看了一眼自己所處的地方,發現是一間裝修的十分雅緻的別間,水晶珠簾在月華紗做成的牀幔前堆疊開來,映襯出點點星光,明明是白日裡,卻讓人有種置身於星辰之中的錯覺,這風格一看就不是普通客棧能夠裝飾的起的,別的不說,月華紗乃是貢品,便是她還在宮裡的時候也只被分到過一匹而已。
“這是哪?”姜嫿在解君君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接過藥碗後問道。
“是邵公子在惠德郡的一座莊子,童思瑤帶我們來的。”解君君簡單的介紹完,又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那日在懸崖之下,解君君等人找到他們的時候,便瞧見邵泊梵神情癲狂、十分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而姜嫿則是已經暈過去的倒在一邊,外衫上雖然有些鮮血和破損,但是內衫上卻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害,趙如千和鐵老二人見狀趕忙上前制住了邵泊梵,然後將二人帶回了這莊子之中。
惠德郡是虞城旁邊的一座郡城,跟虞城一樣,並算不上什麼繁華的大城,但是卻也有其獨特的之處,這惠德郡繞山成城,是以風景格外俊美,但也正因爲如此,並不是太過適合人們居住,所以人煙也頗爲稀少,邵泊梵居然在這都能建上一座莊子,可見其有錢程度實在非同一般。
其實醒過來的那一瞬間,她便知道那天邵泊梵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不軌的事情,因爲身上除了被砸在石頭而引發的劇痛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不適,得出這個答案的姜嫿有些心有慼慼,那天如果不是
解君君他們及時趕到,後果會如何還真的不太好說。
若是邵泊梵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姜嫿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已經提刀過去了結對方的命根子了。
“良辰呢?”姜嫿端起藥晚一飲而盡。
解君君聞言,因爲她清醒過來而染上的喜色頓時便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糾結,像是在躊躇着些什麼。
姜嫿見到她這幅摸樣便知道不妙,剛纔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趙如千和溫懷初,姜嫿還以爲是他們三人輪換着照看她,這會兒兩人去休息去了,可看到解君君這幅表情,姜嫿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那天你們掉落懸崖之後,鐵叔和鐵老聽到了你的提示,便開始專門挑些血脈的地方下手,那些藥人隨着血液的流失戰鬥力也變得越來越弱,局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就在大家都有些鬆懈的時候,卻突然出來另外一個黑衣人,並且功力明顯在之前那些人之上,對方並不戀戰,打傷了鐵叔和鐵老之後就把良辰抓走了。”解君君說完,似是有些心虛的頓了頓又道,“當時你跟邵公子生死未卜,鐵叔便去追那蒙面人了,讓我留下來找你。”
姜嫿聽完,原本因爲剛醒不久還沒能平復的氣血又再次翻滾了起來,她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解君君見到她吐血的模樣,頓時嚇得不輕,原本她是不想這麼早就把真實情況告訴對方的,奈何姜嫿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她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了事情。
“你別生氣、別生氣,鐵叔說了,會沿途留下線索給我們,方便我們跟他匯合的。”解君君一邊站起身來幫姜嫿順氣,一邊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又道,“哦哦對了,鐵叔還說讓我帶一句話給你,他說:那人既然當初沒下殺手,想必現在也不會。”
解君君想起來當初鐵叔面色凝重的說完這句話後就匆匆離去,當時她還覺得這話沒頭沒腦,只是這會兒看到姜嫿的面色似乎有所緩和了,小心臟不由得稍稍安定了一些。
說真的,姜嫿掉下懸崖的時候,她真的特別特別難過,那種難過彷彿是師傅當初彌留之際的時候才產生過的情緒,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對姜嫿會有這種情感,像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把對方當做了可以依賴的人一樣,換句話說,就是她覺得姜嫿身上似乎有這種能夠讓人依賴和信服的力量。
所以當初在山洞見到姜嫿的一瞬間,她就撲上去了,在發現對方還有呼吸的時候,那種喜悅之情解君君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聽到解君君的描述,姜嫿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當時在懸崖邊混戰,情況複雜驚險,並沒有什麼時間讓她去細細的思考一些問題,現在想來,那些蒙面人想必是阮安安飼養的藥人無誤了,阮安安善蠱,那麼飼養幾個藥人倒也算不上什麼太難的事情
,所以那些藥人雖然殺了姜嫿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歸根結底也算不得什麼太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姜嫿沒有想到的是,阮安安居然飼養出了有意識的藥人。
所謂藥人,雖然名稱裡面有一個人字,但是細細說來,其實已經算不上是一個人了,因爲對方並無意識和五感,只是憑藉着飼養者喂其的蠱蟲而續命,換句話來說,也可以理解成爲是一個人形的蠱蟲,這些藥人最初都是中了蠱的人,在有心人的調養下,那些蠱蟲慢慢侵蝕了人的意志和心神,將其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他們沒有意識和思考能力,只能夠根據飼養者給出的指令行事,這種指令多重多樣,可以是針對衣服的顏色、可以是針對一種氣味、也可以是針對某種血液,阮安安派出的這十名藥人顯然就是可以分別血液的味道,從而尋找需要攻擊的對象。
這種藥人沒有感官,自然也不會懼怕疼痛,所以在戰鬥的時候無論是受了多重的傷,都會不死不休的糾纏下去,唯一的方法便是放幹對方的血液,供給營養的蠱蟲藏匿在血液之中,一旦沒有了營養源,藥人便會頃刻間化作粉末了。
藥人並不算很難對付,一旦知道了破解之法,也就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了,因爲對方沒有意識,也就不會像人一樣的去思考問題,但是有意識的藥人就不同了,現在想來,想必那名躲在暗處放冷箭的藥人,便是這些藥人的首領,他沒有跟着那些人一起加入戰局,反而是一直在暗處伺機而動,光從這一點來看,便不難發現對方卻別於那些行屍走肉,已經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也正因爲如此,所以纔會在那些藥人被盡數除掉之後,抓準時機下手搭上了趙如千和鐵老,而後並不戀戰的抓走了溫懷初。
阮安安。
姜嫿眸光微斂,嫵媚的眸中似有瀲灩的波光巡巡而過,僅是一眼便恨不能讓人沉醉其中,只是細細看去,才發現那眸中翻滾而起的全是綿綿的殺意。
“邵泊梵醒了麼?”姜嫿幽幽問道。
“應當是醒了,今天鐵老已經來過三回了,看到你沒醒就又走了。”解君君說完,便把後面那句“估計是邵公子”派來的咽回了肚子裡。
那天在懸崖下,雖說看起來姜嫿並沒有被侵犯,但是被打成那樣,以姜嫿這種孤傲的性子想必十分不爽,解君君覺得自己還是謹言慎行,免得被戰火波及到纔好。
“走吧,咱們去看看邵公子。”姜嫿聞言,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浮動,只是姿勢優雅的伸出了一隻手,示意解君君扶着她下牀。
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伸手的動作,被姜嫿卻做出了萬種風情,那動作像是一隻優雅到極致的貓兒,慵懶中又透着些許性感的氣息。
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這種級別的女人?
解君君巴巴的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將佳人扶下了牀,而後一邊在心底默默的怨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