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之所以老套而實用,不過是參考了人性的弱點而已,那些終日帶孩子,做飯的老媽子們,哪裡知道什麼真真假假,聞香教的人只不過是不斷登門,去某些特定人羣面前說,你啊,要當心,這幾天你家有水火之災啊。
對於許多普通人來說,前幾天聽說了,水火之災啊,結果今天真的有水火之災,基本都會導致直接信服這種邪教了。
這種“提前先說結果,然後去暗造成這種結果”的方式,確實可以圈到不少腦殘粉,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當然了,具體到了帝都,不好的很了。
周大虎帶着點興奮,他們自從被理論驅趕帝都後,也想了不少辦法挽回頹勢,但收效甚微,最大的原因是,作爲1644年最大的變數,長老會所代表的東西,是那些最大的神蹟啊,在那個面前,那些大小香頭們都不好意思到處亂吹自己是什麼什麼大法師了,當然,也有人在自吹自擂,那些飛船是他們的菩薩降世什麼的,但效果不是很好,畢竟人人都見過那長老們從天宮帶來的飛船,運來的江南大米。
這種直接糊行政機關的臉面的做法,對於造反專業戶聞香教來說,也不是經常做的,他們最喜歡的是,腐化某個村落的小地主後,然後以點帶面,把那個地區變成自己的地盤後,開始想辦法串聯造反。
爲什麼?
因爲教義的本質啊。
如果說佛教是完美的精神麻醉劑,幫助統治者得到最底層的信仰,進而利用寺廟進行斂財的話,道教基本是打發時間,以及裝逼的神物,那麼聞香教呢?宣揚的是燃燈佛、釋迦佛、未來佛,宣揚三期末劫、返本歸源那一套,本質是,這個地球太危險啦,大家還是換個地方混吧,馬要變天了,新的神仙來了,你還不趕緊投靠?
本質,爲了宣揚和應對自己馬要到來的所謂真空家鄉,無生父母,他們不得不走了一條,傳教,造反,被打倒,蟄伏,再去傳教的過程。
因爲不造反,你對得起給你捐錢捐老婆女兒的信徒嗎。
但是,越是造反,越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招惹官府的事情,他們更喜歡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在帝都這種大城市,反而很少這麼做。
之所以這樣,是聞香教看到了長老會集管理的威力,起原本的鬆散無序,現在,既得利益者,禿驢和牛鼻子們不必動員,團結起來與聞香教,白蓮教這些傢伙玩命,畢竟按照規劃,唯有在化心才能傳教的話,那麼他們永世不必與其他邪教競爭了。
所以,在官府和禿驢們的雙重追殺下,聞香教的大小香頭們也是迫不得已,不把這種制度破壞掉,或者說打掉長老會的權威,不然的話,真的是要撲街了。
“何人!”
“周虎前來拜見聖女!”
“先等着吧。”
周大虎也是心冷笑,這位所謂的聖女,其實是某個香頭從饑民之挑選的孤女,從小被洗腦養大,表面被宣傳得神神秘秘,實際早成了那大護法的禁臠,他可是見過,那聖女和護法進了屋內,說是傳法,不過爲什麼這聖女和護法傳法後,聖女的腰帶爲什麼換了釦子和位置?
你騙我騙大家騙,騙到最後,是自己都信了這種謊話,不過,對周大虎來說,眼前男女不僅僅是一對神棍,還是自己的老闆啊。
室內燃着之類很一般的香,反正是讓人想嘔吐的東西,不過周大虎沒有做出什麼不滿的動作,他不是聞香教的本身嫡系,是半路從那死去的香頭口得知的這一切,因此也沒有什麼可以投靠的靠山。
那聖女躲在一道布簾後,其實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女,俏生生的坐在後面,身邊的那護法在一旁指揮,當然,根據周大虎注意到,雖然說話的是聖女,但是不時的,那護法會打手勢,命令聖女如何說話辦事而已。
提線木偶。
這樣被人找理由幹掉,可不是周大虎所希望的東西,從一開始,他對聞香教一無忠誠,而無畏懼。
“周香主,傳法如何了?”
周大虎趕緊說道:“啓稟聖女,護法,火勢兇猛,一切順利,無生老母顯靈,相信不日之後,我教可以在這帝都打開局面了。”
“你且去實心辦事,一應殺劫,皆是劫數,都在無生老母算,你不必掛懷,好好辦事好。”
周大虎在心吐槽一陣,合着有什麼好事情,是你家無生老母給予的,有什麼壞事情,是你家無生老母對你的考驗,只要你繼續保持這種忠誠,通過了考驗,自然是更加的一帆風順啊。
反正什麼話都是你說了,周大虎也不在意,想了想,說道:“聖女住的還好嗎,這裡是小人從一戶小販之家租來,他們不是教衆,如若聖女覺得麻煩,本地的地產公司正在賣一種樓花,是提前半年,可以買到房子,小人覺得,可以去買寫作爲儲備,現在外地來人越來越多,這新城區的房子也是越來越之前,我的想法,我們多在小區裡買房子,平時以鄰居吃飯的名目傳教,效果起走街串巷要強得多。”
這是要錢了,聖女似乎停頓了一下,其實主要還是那護法似乎在斟酌,過了一會,聖女說道:“此事再議是。”
周大虎的內心幾乎狂吼起來,這有什麼再議的!
現在的情況,化廣場已經對聞香教這有的地下宗教關了大門,而在各地的清剿工作也正在展開,起原本的打擊方式,各種告密的賞銀還在其次,帝都以及河北本地居民都開始印刷下發一種叫做戶口的可怕物品,這樣嚴密的戶口制度,使得外來人口在帝都落戶的話,雖然並不排外,卻是卻起碼要有個身份,有個工作吧。
事實,這護法是以外地想要來應考科舉的名義住下來的,是這樣,居委會的老太太也經常跑來巡查。
但不這樣不行啊,對那些閒來無事的老太太們來說,抱着孫子做做飯,已經是人生的極限,現在,各大小區的居委會制度已經相當完備,雖然還到不了後世朝陽區羣衆水平,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相當狠的存在了。
這也是去年以來,長老會各種政策,對於聞香教這種根植於下層民衆的邪教最大的傷害,不僅僅是在化廣場,而是工程。
歷來總是無事生非,一旦羣衆閒着無聊,會出事,而去年以來,整個華北平原迎來了和平建設期後,大量民工開始涌入各地,各種建設開始瘋狂建設。
當然,與過去那種派工,服徭役的活動不同,長老會可是按照工程量直接發包給錢的!隨着建設的開始,整個北直隸的一些水利設施開始興建,雖然由於土地依然是私有化,導致許多魚鱗土地無法修整平整的水渠,但是起以前要挑水去很遠的地方澆水,已經是進步的多了,而各種小路也是用工不少。
在理論,長老會希望引導一下這種獲得手資金的老百姓,不要帶着錢在本地混了,而是帶着錢去遼東墾荒,在各種工作的時候,也進行過不少的,遼東土地多麼富饒的宣傳。
不過,另一個副產品是,大量的鄉村男女都把精神用在了勞動面,男人娶幹活,女人忙着做飯打下手,在工地賺的錢居然種地還多,問誰誰不是要去做?況且賺到的錢,也沒有白花,河北周圍許多縣,都開始有各種簡單工業品的出售,而且堪稱物美價廉,什麼磚塊,什麼布料,都是好東西,基本相當多的錢都用這種方式回籠到了長老會手裡。
於是,這樣的問題導致了,聞香教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在河北的傳教工作遭遇巨大挫折,實在是無法挽回。
因此,人口越來越多的新城區,成了新的油水,讓他們開始開發這塊領地。
周大虎當然不在意這些,他想要的,還是錢啊,不過看着油鹽不進的聖女,也是心一嘆,沒有再多說什麼,錢,看來是挖不出來了。
錢是好東西,是周大虎現在唯一的信仰,他最喜歡的是收集新出的共和通寶,銀幣,裝在袋子裡,一走動帶着響聲,很清脆,聽着帶感。
周大虎沒要到錢,也不氣餒,自己在街溜達,在一處小區內的餐點攤要了份兒小吃,燙了一壺酒,開始吃喝起來。
最近帝都各種物資供應還是很充足的,斷斷續續的有海船運達天津衛,然後從火車把各種美味運抵帝都,從各種炸蝦,到什麼魚丸,價錢不貴,滋味很足。
周大虎美滋滋的享受這些,他存的錢不多,不過也快足夠可以娶媳婦了,當然,他也是知道,由於過去河北省整個收入水平的升,娶媳婦的成本在不斷升,有點難辦啊。
他倒是沒想過娶個蠢貨獻的妻女,要知道,教還真有那種,信教信到將財產妻女全都捐給聖女想用的白癡,不過狂熱到這種程度,周大虎敬謝不敏了,偶爾玩玩,幫她們淨身可以,真的帶回家,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呢。
小區的人口不少,有三班倒工的,也有下班的,有孩子放學的熱鬧情景,周大虎看着這些,這城市生活,可真不同呢。
在過去,他也去過縣城,基本對於沒有下水道系統的舊式城市來說,民國電視劇都是虛假到了極點的玩意兒,不說別的,滿地的大便讓你無法接受。
但是這新城區是真的不錯,不說別的,連個塵土都不多,乾乾淨淨的過日子。
周大虎抹嘴,想着今晚去哪家教衆家裡休息,順便安慰一下他家的妻女,聞香教在帝都的發展相當可憐,幾十萬人,也是靠着移民,將幾戶教衆派來,賺錢養活他們這些香頭。
忽然,對面走來一人,眼睛直盯着周大虎,周大虎正好與其對視,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周大虎從對方眼神看出兇厲情緒,覺得不寒而慄,他心臟砰砰直跳,一下坐不住了,馬想結賬走人!
想着趕緊離開,但大道也不對勁,有幾個漢子鬼鬼祟祟的站在那,似乎不緊不慢的圍攏過來。
他趕緊再跑,從反方向跑進了一個小區,小區內人不多,也沒有門衛一說,正好方便他低頭而走。
新城區的住宅區設計還算合理,基本新時空的勞工已經可以在長老們的指揮下,建造五層住宅樓了,周大虎爬樓梯,直達樓頂,樓頂處,有小梯子可以爬頂樓,一般是安裝熱水器,或者修理屋頂而預備的。
不過,在爬樓的時刻,周大虎可以聽到,樓下不斷傳來腳步聲,而且人還不少,都是腳步很大的年輕人。
周大虎很是焦急,爬樓頂,將蓋子堵住後,看下四下無人,這裡是他早安排好的逃生路線,很快找到一根繩子,是從五金店買的,說是什麼尼龍繩,可結實了,綁在一處柱子,抓住繩子,開始一下一下往地面出溜。
這是他偷偷想好的策略,本來打着的主意是想辦法小心一點那聖女和護法,不過,這次只怕是被官府盯了,嗯,一定是,剛纔那幾個小夥子,可不像是護法的人。
他從側面牆壁順着而下,忽然低頭看看,到地面還有多久,這一看可不要緊,地面,正有個漢子,笑着看着,手裡抓着那繩子。
周大虎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預料到他可以這樣跑,雙手顫抖,差點掉下來,所幸他早已即將到達地面,而再往看,面已經有人了,在朝下看着,繩子被使勁拉了拉。
對於周大虎來說,這可是巨大的可怕危機。
想去,人家已經等着你,想下去,人家也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