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不滿道:“如果不是朝廷不肯給條活路,我們怎麼會造反?”
智源冷笑不語,這護法的說辭已經非常明智了,如果官府真的允許白蓮教可以合法傳教了,他們做幾天好人,乖寶寶也是可能的,但是這些不得席面的狗肉遲早是要造次鬧事的,這不是什麼個人可以決定的。
忽然從過道走過兩人,醉醺醺的,從外面傳入了兩人的對話聲:“你是說,你們村的葛財主,真的種出了一千斤一畝的麥子地?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一千斤好像不到,但是聽老家來人說的話,不到一千斤,也差不多了。”
“奶奶的,那也太邪乎了,往年老家的麥子地,能種出小几百斤,已經頂天了,現在快一千斤的,真是祥瑞啊,該回去拜拜了。”
“好像不是什麼祥瑞,而是長老們給的化肥的功勞,嗯,反正老家的人說,同樣挨着的兩塊地,撒了化肥的地,硬生生是沒有化肥的地,多了好多的收成,葛財主也是樂壞了,讓人帶信給我,非讓我想辦法給他多弄一些化肥。”
“說起來,這門生意做得啊,這化肥聽說不貴,如果可以增產這麼多,種地也是好事了。”
種地這門生意,過去這些年一直不好,起碼在華北平原很差,僅僅餬口而已,卻也是有着內部的各種原因,亂兵,缺水,種子,因此產量在三四百斤已經頂天了。
當然了,糧食產量依賴於澆水,種子,日照,在一個有趣的地方是,在1644年以後,天朝的小冰河期經過一個段落,居然可以從乾旱的境地下,漸漸變得好了起來,而大量對老百姓出手的鋼鐵農具,稍微修整過的灌溉水渠,都是這次豐收的最大的緣由。
不過,來自後世的磷氮複合肥的威力,可是立竿見影的很,自然是被人們所推崇,神化,這也很簡單。
華北平原開發兩三千年,基本地力雖然沒有到耗盡的地步,但卻也是需要休耕來補充一下了,但是這麼多年,哪有這個傳統?土地極度缺乏各種營養,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半天不說話,終於那智源感慨道:“這還真是奪天地之造化,這些長老果然有改天換地的本事,是不知道,這些長老爲什麼不肯出來成神修佛,那可是無的功德啊。”
智源本來也心癢癢的想要把那飛船啊什麼的,算在他自己的身,這些和尚對國從未有一絲好處,到處趁機**女人的本事頂呱呱,但是怕死還是佔了主要的情況。
護法冷笑一聲,說道:“無非是無生老母之下的妖孽而已。”
智源也不理他,說道:“好了,老弟,咱們雖然門第不同,但到底也是在一條船混飯吃,你何必與我們爲難的呢,不如早早回你的山東,慢慢過日子吧。”
護法一怒,說道:“哪有這麼簡單,去年以來,官府橫插一杆子,去各地招募遊民,前去遼東開荒,一開始人去的還不多,現在卻是越來越多了,這讓我等還靠什麼存活?”
智源笑道:“你讓無生老母發個諭旨,誰也不許去遼東,只許守在山東陪你們受窮,這不圓滿了嗎。”
護法說道:“那你家佛祖下令,不信你家禿驢教的,要全家死絕,只有拜佛的人,才能活下去,你看你家佛運昌盛不,說到底,天天在那會詛咒人下地獄,算啥本事。”
智源怒目瞪了一會,沒說什麼話,忽然一笑,“你我二人爭執什麼,都是爲了生意啊,不過,過幾天,我打算在東單西單,辦場法事。”
護法眼前一亮,說道:“你是說,出了那化廣場了。”
智源笑的開心,說道:“沒錯,只要出去做一次法事,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後,自然是財源廣進了。”
護法貪婪道:“可有什麼需要配合的?”
智源剛要說什麼,卻聽到外面傳來了打架的聲音:“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爭女人?”
“沒錯,我早看你不順眼啦。”
“行啊,那來吧。”
“稀里嘩啦”之下,似乎打了起來,智源似乎不以爲意,說道:“哎呀,都是這些暴發戶鬧的,嗯,是最近一年,靠着宮裡那些人,忽然富了,結果各種醜態畢露。”
智源似乎門清,解釋道:“以前來這裡麗春院的,不是富商,官員,起碼也是公子哥一級的人物,現在,各種泥腿子沐猴而冠,跑來這裡嫖姑娘了,哼哼。”
那護法點點頭,說道:“可惜,他們不好下手啊。”
智源咬牙道:“都是跟着他們發了財的,自然是唯命是從,而我們無論怎麼說,都沒有那飛船之物來的有用啊。”
護法心也是一嘆,他們之所以覺得山東不再好混,是因爲大量的人陸陸續續都跑走了,最開始是涌入朝鮮,那裡可是被數萬大軍直接拿下,然後將朝鮮整個瓜分,尤其是那些層貴族,基本都是男人爲奴,女人分發的勾當,當然了,真正能得到朝鮮貴族女人的基本也是負傷老兵爲主,但確確實實不少山東大漢都混到了朝鮮老婆,因此自然是士氣大振。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聞香教在山東都是大受打擊,基層人口失控是大明朝的弊病,但是現在,富裕人口有了去處,還是不錯的好地方,相對的,天朝內部的治安容易治理的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再這麼下去,別的不知道,他們越來越難混了。
屋外打鬥的響動越來越大,突然有個妓女大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兩人嚇了一跳,不必商量,站到窗戶處,偷偷朝外看去,似乎是旁邊的某個屋內嫖客打架,動利刃傷了人,此時人人嚇得驚恐逃竄。
那護法見了,當時怕了,這想要趕緊離開,不過那智源卻是阻攔道:“先別出去,這紅燈區都是有巡邏的,你跑出去,抓你個正着,左右不關你我的事情,等着是。”
這話倒也在理。
過了一會,只見幾個士兵推搡着想要跑出去的嫖客們回去,只見一個老鴇打扮華麗,哭叫着說道:“軍爺,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情,那兩位爺是一起來的,可是說着說着話動了手,我們也沒想到啊。”
“哼,知道這裡沒好事。”那軍爺瞪了一眼,沒有搭理老鴇,“前面帶路,去抓人是。”
老鴇急切的揮舞着,命令一個龜公帶路。
在過去的日子裡,對於有償陪侍進行改革之後,最起碼“國營”妓院全都放歸自由,基本還是將他們引導進入了較平和的階段,也受了一些簡單培訓,不過顯然是應付不了這種情況。
在另一間小屋內,本來擺着宴席,有人叫了妓女尋快活,卻不幸發生口角,這麼死了,這種事在妓院雖然不是常常發生,卻也不是很怪。
那領頭的漢子看了看倒在血泊的某人,嘴角微微翹起,忽然說道:“那兇手呢,我說了呢,是不是你這黑心的老鴇收了錢,這麼放走了?”
“不敢啊,軍爺,我剛想過來勸一勸,出了這種事,實在是難啊。”
漢子哼了一聲,說道:“這麼亂,他跑不出去,肯定是藏在某間屋子裡,給我搜。”
老鴇慌張起來,本來出了殺人的案子,是大大的晦氣,現在再去影響了其他貴客,那她的生意以後還想做不,本來的話,她在舊城區的時候,生意是某些大戶的,因此只要報一下他們的名字,自然是各種通融,現在,雖然這生意是幾十個妓女合夥入股,但是卻是沒什麼大人物站臺,原本還是清爽自己做事,錢都歸自己,不過現在,卻也是不方便了。
“軍爺,我家跟……”她剛想說某家公爵之名,纔想起那是前朝的玩意兒,你用前朝的官兒嚇唬本朝的人?
那軍爺卻也是毫不在意,呼呵着帶人開始一間間屋子去搜,至於打擾了鶯鶯燕燕,或者什麼*****的製作,那對不起了。
一間間屋子被打開,不過逼着幾個妓女前去認人,直到打開一間小屋的時候,卻是有人攔着:“軍爺,屋子裡是我們家老爺,他現在不方便啊,請您通融下。”
那漢子看着那幾塊共和通寶,蔑視的一笑,說道:“滾你的不方便,我不信了,外面吵成這樣,你家老爺還能硬的起來,還不給我滾開?”
那幾人對視一眼,然後看向那大漢,似乎拿不定主意,漢子擺擺手,自然有人舉起步槍,拉動槍栓。
那老鴇急了,客人鬥毆而死還有的說,這要是另外的客人被打死了,“客官,官差是抓人,抓到了走了,你們且開門,合着今日的花費,都算在老朽身成不。”
漢子卻是大笑,說道:“這天是長老們的天,地是長老們的地,還有長老會的人不能進的地方嗎,來人,給我打。”
幾個巡兵調轉槍口,用厚重的槍托開始砸人,那幾人不敢反抗,卻是被毆打在地。
推開門,自然有人衝進去尋找,漢子走在後面,看着兩人,說道:“不方便個屁啊,兩個大老爺們,難道也搞起來了嗎,真******噁心。”
他忽然起疑心一樣,說道:“等會,怎麼是個……你,過去看看。”
一個士兵衝過去一拉,智源那並不標準的假髮一下被拉了下來,漢子說道:“呦呵,連禿驢們都來逛妓院了,真是不一樣啊。”
“善哉善哉,老朽來此,乃是爲了度化有緣人罷了。”
“有緣?你啊,”漢子很有威勢的看了看,說道:“我看是來想着怎麼暗害人的吧,可算是抓住了,哼哼,帶走!”
老鴇急道:“軍爺,這位可是……可是我們的客人啊。”
那漢子指了指,說道:“客人?有客人來窯子都帶着兵器的嗎,簡直扯淡,再多話,治你一個包庇罪!”
漢子揮着手,指揮着弟兄將那“屍體”擡着,兩個嫌疑人以及他們的跟班帶着,這麼施施然的走開,不過看着那老鴇的臉色,忽然心一軟,暗罵錢小豪的主意太損了,忽然對小兵耳語幾句,那小兵過去,在那和尚身搜了搜,而他說道:“這位媽媽,可別說我沒讓你做不了生意,你看,這幾十個共和通寶,算是足夠抵了你的錢了吧。”
“值了,值了。”老鴇見了錢,卻也是不再說什麼。
那漢子冷笑一下,忽然吼道:“屋子裡忙活着的老少爺們都聽好了,今日是我們城管大隊辦事,處理案子,既然與你們無關,你們繼續快活是,不該說的話不要多說了。”
他做完這些,也是仁至義盡,不再管了。
至於這次行動的戰利品,自然是兩撥神棍,他們彼此對視,首鼠兩端,都怕對方出賣自己,而那被擡着的屍體卻是偶爾動一下,讓他暗罵不懂得做事。
幾個假和尚,還有聞香教的打手神棍,被推搡着帶走,漢子走在後面,卻有個精瘦的漢子此時湊過來,說道:“大哥,我做的可還對嗎。”
“讓你們白吃一頓,白摸姑娘的嫩肉,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老七還得在那裝死人,你可是隻要在自己人裡面低着頭可以了,好了,等下換身衣服,輕易別出來,等咱們慢慢收拾這幫神棍吧。”
智源雖然走在街,心卻是此起彼伏,這要是被發現,“和尚”逛妓院的把戲,那可是前程完蛋,之前聞香教散發他們的黑材料的事兒還沒結束呢。
不顧,似乎這也沒法解決,智源想了半天,握着一把共和通寶,想塞給某個小兵。
不顧,這可是大案,沒人會輕易放手,至於賞錢,某位長老說的話,弟兄們,如果有人給你們錢,說讓你們背叛長老會,永遠記得,最有錢的是長老會,掛了那人,多加一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