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的脾氣算不上好,與人相處上也就秉持着人待我何,我待人何的原則。往好處上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往壞處上就是睚眥必報了。其實白了就是心眼。
她原本想着收了謝思環的錢,就真的給她把東西送到那什麼錚表哥手上的,只不過要換個法罷了。
可現在,她立刻就把這事丟到了一邊去。摸到了正確方向,一路回到院,沒有絲毫停頓的就進了茅房,手一鬆,就將那還未見天日的畫卷丟進了茅坑,整個過程連眼都沒眨一下。
什麼畫卷手帕錚表哥,敢罵她,就見鬼去吧。
謝錦心裡一點內疚的情緒都沒有,施施然的出了茅房洗了手。心裡盤算着等李大娘回來,就問問她謝弈現在有沒有缺的東西。謝思環出手大方,給了她五兩銀還多,省着花能過好一段日,而且也是時候該改善伙食了。
謝錦心裡想着各種肉類各種美味,只勾的肚裡的饞蟲直往上冒,恰在這時院的木門響了。
此時還不到亥時,族宴纔剛開始沒多久,應該是送墨的丫頭回來了。
李大娘不在,謝錦就拿毛巾擦了手,起身去開門。
她這院裡也沒有燈,瞧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見外面立着一個青色的人影,手裡拿着東西。
“墨拿來了?”
對面的人影怔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進入昏暗的燈光下,纔開口道:“阿姐。”
聲音很輕,可謝錦着實愣住了,仔細瞅了一會:“弈?”
隨後反應過來:“你不是在參加族宴嗎?怎麼到這來了?”着讓開門,讓他進來。
謝弈還是之前看到他的那個樣,身體十分瘦弱,臉色也不是多麼好。從身邊走過時,謝錦才發現他比自己還矮上兩三公分。
明明是一樣的年紀,男孩又是長身體的時候,謝弈這樣足以見平日的生活有多麼差了。
不知是不是孿生姐弟之間特有的聯繫,謝錦看着他單薄的背影莫名的就有些心疼。
外室之,在這深宅大院身份尷尬,不討人喜,父親不管不問,母親又早亡,姐姐又不着調,他一個孩過的該是何等的辛酸。
沒有進屋,謝弈將手裡拿着的袋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謝錦好奇的接過,感覺還熱熱的。
謝弈面對自己這個禍害姐姐,可能真的生不出多少感情,神色淡淡的,只道:“李大娘正在忙,可能亥時之後纔會回來。”
頓了頓,似乎已經無話可,便轉了身:“我走了。”
“哎,等等。”謝錦連忙叫住他,好容易來一趟,怎能放過:“你明天有空嗎?”
謝弈搖搖頭:“沒有。”
她這纔想起明天那什麼錚表哥要來的事,可能一塊讀書的都要聚個會,倒不好打攪了。
本來她看着謝弈還是之前那一身衣裳,略顯破舊了,想帶他到外面買一身新的,反正詐謝思環的錢裡本來就衣裳錢,順帶她也能出去看看,瞭解瞭解這個世界。可他明天還有事,這樣一來,只能再找時間了。
謝錦在想事情,臉上便有些變化,這本來很正常,可落在深受其害的謝弈眼中,只覺她又在想如何從他身上得到東西,又如何利用他的身份去做事,心下不由得自嘲,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那因元宵佳節生出來的一點點情感也消失殆盡。
他臉上的神色更加冷漠,也不等謝錦再什麼,頭也不回的出了院。
謝錦看着他的背影只覺得頭疼。
若是謝弈壓根不理她吧,她還能死纏爛打,使些伎倆,可偏是這樣,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
謝錦不是愛鑽死衚衕的人,見他走了,只得先關了上了院門,打開了謝弈給她的袋。裡面是兩個東西,用油紙包着,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她一怔,將油紙揭開,才發現裡面包着的是兩隻雞腿,金黃的顏色,還熱乎乎的,味道香的直往鼻裡鑽。
謝錦一時就有些心酸,看着院門的方向,想着他方纔單薄的背影,內心簡直感動的一塌糊塗。
這早早從族宴上跑回來,就是爲了給她送吃的,想來是因爲李大娘要在內院忙着伺候人,沒人給她帶飯,怕她餓着肚到半夜。
久違的肉就在嘴邊,謝錦咬了一口卻吃出了別的味道。
她向來是人給桃,她送李,關係拎的很清,還沒有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過。原本謝弈對她來也只是這具身體的弟弟而已,只是血緣上的羈絆,可今天過後,她心眼裡是實打實有了這麼個人了。
不知道謝弈以後知道自己只用了兩隻雞腿就把這不好相處的人給收買了,又該作何感想。
謝錦胃口算不上多大,一隻雞腿啃完既解了饞蟲,又有些飽了,便把另一隻收了起來,留作明天的午餐。
恰在此時遠門又響了,謝錦頂着一張油光光的嘴去開門,這次是來送墨的了。
謝家二老爺有好幾個孩,但女兒中只有謝思環是嫡出的,是以在二房一脈頗爲受寵,她用的東西不是頂好,那也不差了。
謝錦剛打開墨盒,裡面就涌出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墨濃而適中,量不多,確實是上佳的好墨。
除此之外,還送了八張新紙,兩隻毫,謝錦不認識這古代紙張的具體質地,不過摸上去手感非常好,也是上佳的東西。
她在舊物裡扒拉出了一塊凹形黑石,取了點墨推入其中,拿起毫沾上墨,凝神提筆,便在紙上落下兩行字來。
一氣呵成之後,謝錦拿起放遠處看,不禁皺了眉,許久不寫果然手生,跟這裡的毛筆字比起來,早落了下乘。
罷,東西還是給謝弈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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