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報復

印度,果阿城,正午的陽光懶洋洋照在石板路上,周靜柔打着傘,順着椰林掩映的林蔭道小心翼翼地邊躲避着陽光,邊穿過路邊林立的酒吧,街道上隨處可見的西方遊客,讓她恍惚有種來到歐洲小鎮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之間,一座紅色的巴洛克式教堂展現在眼前,周靜柔立住了腳步,從手包中拿出一張相片,對着那教堂比了比,然後微微點點頭,自言自語說:“是這裡了。”

收起了相片,周靜柔順手自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化妝鏡,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滿意地咂了咂嘴,娉娉婷婷地走過了街道,站在教堂邊,大聲讀出了教堂上的銅銘字:“幼年基督教堂,始建於16世紀,爲紀念幼年耶穌而建。”

正午的果阿陽光強烈,教堂邊沒幾個人,自陽光明媚的街上步入教堂,周靜柔才收起傘來,一位穿白袍的牧師走近她的身邊,用英語低聲問好:“小姐,歡迎你來參觀聖方濟各聖骨,請跟我來。”

周靜柔嚅動了一下嘴脣,旋即,又什麼也沒說,乖巧地跟隨牧師進入靜寂的教堂。

“你是中國人吧?”牧師一邊走一邊嘮叨。

周靜柔懶得理他,裝作聽不懂對方的話,只沉默不言。

那牧師卻毫不顧忌周靜柔的反應,像是喃喃自語地介紹着這裡的景觀:“你知道嗎?現存於世上的聖方濟各聖骨共有三件,除了這裡和羅馬之外,另一份就在中國的澳門聖方濟各教堂內,那是他右臂的肱骨。每年,有很多……”

周靜柔忍無可忍,打斷了對方的話:“澳門的聖方濟各大教堂我去過,可這跟幼年基督教堂有什麼聯繫?”

牧師引領着周靜柔穿過石廊,仍在嘮叨着:“啊,聖方濟各神父就是從果阿動身前往澳門傳教的,這位西班牙傳教士也是耶穌會創始人之一,他生前曾到過錫蘭、日本等地。在幼年基督教堂建成後不久,對了,那是1552年,他死於傳教途中,他的僕人用生石灰將其屍體保留,一年後移到果阿耶穌教堂內安放,你知道的,果阿的炎熱有目共睹,可他的遺體卻超過四百年不腐,因而被譽爲聖蹟。我們每十年公開展出一次他的聖體,每次一個月,這是全世界天主教徒的大典。小姐,你來得真巧,還有一週慶典就開始了,這幾天,有很多人前來,在聖方濟各銀棺前禱告……”

周靜柔連連翻動白眼,幸好那牧師只顧低頭自語,沒注意到她的不恭。

教堂大廳裡並不像牧師所言人山人海,周靜柔纔要反脣相譏,忽然瞧見前排祈禱椅上跪着的黑衣男子,背影異常熟悉,心中一驚,止住了腳步。

牧師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高跟鞋聲,便止步回頭,溫和地說:“小姐,請跟我來,讓我引導進入祈禱位。”

周靜柔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牧師,這裡的位子不能隨便坐嗎?”她一指前排祈禱椅上跪着的哪黑衣男子,補充說:“我想坐到那裡,離上帝更近。”

牧師搖搖頭,語氣堅定地回答:“小姐,那個位子不是遊客坐的。”

周靜柔正打算再努力一下,一個助祭打扮的人匆匆穿過祭臺邊的小門,走近那黑衣男子身邊,低低的說了些什麼,那黑衣男子連連點頭,隨即,尾隨助祭而去,身影消失在祭臺邊的小門裡。

周靜柔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堅持,任那名牧師把自己領到座位上,在跪下前,她從包內拿出一個絲巾,當作跪癱鋪在了椅子上。

周靜柔明顯感覺到那牧師見到絲巾,眼前一亮,輕輕地吸了口氣,但對方卻什麼也沒表示,轉身離去。

大廳裡靜悄悄地,衆人說話都壓低了嗓門,動作格外輕柔,彷彿怕吵醒了沉睡中的聖徒,周靜柔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正昏昏欲睡間,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猛一回頭,見到一個紅袍白人牧師正衝她微笑招手,她微微傾過身子,做出詢問的表情,那人輕聲開口,問:“是周小姐嗎?”

周靜柔點點頭,那人接着說:“請跟我來,你的朋友在等你。”

……

一扇大門在周靜柔身後關上了,路上不知穿過無數迴廊,她已辯不清方向。此刻,她急忙擡眼觀看屋內的情景。

她來到的似乎是一件祈禱室,正對門口的一張木椅上,斜躺着一名亞裔男子,正用小刀削指甲。

刀很鋒利——看着那亞裔男子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周靜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移開了目光。

靠窗戶站着一名白人男子,在周靜柔打量對方時,他也眯起眼睛,目光上下掃視着,周靜柔一接觸對方的目光,立刻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那目光赤裸裸地,活像叢林裡的餓狼,視線的落處,她的皮膚有一種燒灼感、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周靜柔小姐嗎?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護照,以便確認我們沒等錯人?”那亞裔男子突然開口,說的是中國話。

“很好”,那人歸還了周靜柔護照後,自我介紹說:“我叫鄧飛,現在持瑞士護照。這位……”他手一引那白人男子,補充說:“這位是馬休,法國人。”

馬休紳士般地鞠躬,那冰冷的氣質頓時消融。周靜柔禮節嫺熟地伸出的手背讓對方輕吻。鄧飛在一旁懶洋洋地嘲諷道:“行了,別在我面前表演你們那套法式禮節了。周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周靜柔在馬休的引導下,姿態萬千地在椅子上落座,但卻顧不上回答在鄧飛的話,緊着問馬休:“對不起,很冒昧地問一下,你手上戴的戒指,與我一個朋友帶的幾乎一模一樣,請問這是什麼戒指?”

馬休與鄧飛用目光交流了一下,馬休帶着微笑用法語反問:“啊哈,你朋友是怎麼說的?”

一陣悲哀忽然涌上心頭,周靜柔哽咽了一下,說:“我在國內時,他告訴我這是一個足球冠軍戒,但我到了國外才明白,這決不是一個冠軍戒,它很可能是個社團戒。請問,我說得對嗎?”

馬休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地回答:“不錯,這是個秘密社團戒。譚小姐正是確認了這點,才答應給與我們幫助的。周小姐,你的事做完了嗎?”

周靜柔點點頭,低頭從挎包中拿出了一串鑰匙,說:“譚小姐要求我入住阿方索酒店,並開始與酒店方洽談購買事宜,但酒店方面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他們喊價一億兩千萬美元——這個價格足可以在巴黎買下一間百年老店了。我努力了幾天,價格根本談不下來。啊,譚小姐讓我來找你們,請問,她有什麼交代嗎?接下來的談判是不是全交給你們了。”

馬休沒有開口,轉身去了窗前,向外觀看。鄧飛接過了話茬,別有意味地說:“啊哈,你說得很多,接下來的談判由我們接手,明天,你只需要通知酒店,說‘這樣的開價總部正在考慮,三天後給回話’,然後,你可以大搖大擺地四處瀏覽,對了,泰姬陵離此地不遠,你到那兒遊覽三天時間,三天後再回來。”

鄧飛說完,起身準備送周靜柔出門,但她卻沒有動身的意思。望着窗口的馬休,她鼓足勇氣問:“馬休先生,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神秘嗎?我可不想牽扯到什麼不法的事情裡?”

馬休沒有回答,周靜柔繼續努力着:“譚小姐告訴我,來這兒找你們,把房間鑰匙交給你們,啊,如果你不是帶着與我朋友相同的社團戒指,我決不會照做——不管譚小姐事後怎麼怪我。但你們搞得這麼神秘,我至少應該知道點什麼?對不對?”

馬休站在窗前,冷冷地問:“你那位帶着相同戒指的朋友,是誰?”

“他叫羅亦安,你們可能認識,他曾是譚小姐的老闆或者情人,同時也是我的資助人”,周靜柔明顯感覺到,當自己說出這個名字時,兩人的呼吸曾略微停頓,但馬上又恢復了平常。

馬休沒有開口。鄧飛用明顯裝出來的平靜語氣,若無其事地問:“那麼,你那位資助人現在怎麼樣了?”

周靜柔傷感了一下,掏出紙巾抹了抹不存在的淚痕,回答:“6個月前,羅先生與彩玲姐在塞班島度假,突然遭到了不名槍手從海灘遊艇上發動的襲擊,子彈穿門而入,正中羅先生心臟。幸好當時他們還有一名遊伴是醫生,經過搶救,保住了羅先生的性命。但我聽譚姐說,羅先生已經是心臟被擊穿,腦部缺氧太久,已經是植物人了。”

周靜柔正說着,一陣悲從心來,陷入抽泣。房間裡另兩人一片沉默,過了一會,馬休離開了窗口,遞給周靜柔一片紙巾,安慰道:“周小姐,坦白的告訴你,我們正是爲羅先生的事而來。我們現在已查明,羅先生遭遇的槍手,僱主是名印度人,他的名字叫阿尼爾,他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一名大盜匪。羅先生在與金慧珠小姐旅行途中,爲了保護金小姐,與阿尼爾的手下發生了衝突,引來了阿尼爾的報復。”

馬休的話調雖然冷冰冰,但周靜柔聽出了話裡的安慰,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你們是來爲羅先生報仇的嗎——啊,危險不危險?”

馬休回答:“阿尼爾一直盤踞在果阿,他在這裡有着巨大的潛勢力,後天他的女兒在你所在的酒店結婚,果阿邦許多議員將參加這個婚禮,阿尼爾也將短暫出席……你怕嗎?”

周靜柔隱隱約約清楚了對方的意圖:自己從法國而來,這幾天一直在與酒店方洽談收購事宜,那麼,當自己短暫出遊時,出於禮貌,酒店方會阻止阿尼爾的人手清查自己的房間,而阿尼爾的手下聽說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員已經提前回避了婚禮,再加上酒店方作出的保證,想必也會不留意自己的房間。

而當婚禮開始時,酒店外已戒備森嚴,閒人難以靠近,這時,提前躲入自己房間的人就會發動報復,給阿尼爾一個教訓。

想到匪徒隨後而來的報復,想到羅亦安也爲此躺在了牀上,周靜柔不禁打了個冷顫,剛想開口拒絕,忽然間,她念起了羅亦安對自己的好,眼前浮現了羅亦安那溫和的笑臉,周靜柔一咬牙,回答:“不怕,譚姐都不怕,我也不怕。”

馬休讚賞地點點頭,周靜柔力圖保持平靜,顫抖的聲音卻泄露了內心的恐懼,她像是在鼓勵自己,對着空無人一處大聲說:“我不是個沒情沒義的人,羅先生給我資助,讓我能順利出國,還給我安排了一份閒散的工作,讓我能拿一份薪水安心留學,他現在遭遇了不幸,我沒什麼能報答他的,譚姐讓我做點舉手之勞,我幹麼逃避呢?”

鄧飛此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鼓着掌誇獎道:“周小姐,羅先生沒有看錯你,你放心,兩天之後,這世界上不會存在阿尼爾其人,也不會存在阿尼爾的手下——沒有人可以在冒犯了我的朋友之後,還能逍遙於世。我發誓。”

像是在安慰周靜柔,馬休擡起了手,亮出手上那個戒指,說:“是的,沒有人在冒犯了我們組織之後,還能逍遙於世,我發誓。”

看着周靜柔滿臉疑惑的表情,馬休繼續解釋道:“嗯哼……周小姐,我們是一個賞金獵人組織,專門緝捕棄保而逃的罪犯……你不用這麼害怕,我們不是黑社會,我們是在美國合法註冊的組織,賞金獵人,你明白嗎?”

看到周靜柔似乎想歪了,馬休耐心地解釋:“你知道保釋金嗎?一些犯罪嫌疑人被起訴了,但法庭還沒開庭判他們的罪,這時,就不能對他們進行無故拘押,爲了防止他們在開庭前潛逃,法庭會收取一筆保釋金。一旦他們在開庭前逃跑,這筆保釋金就是追捕他們的懸賞。你知道的,法庭警力不足,我們這羣人便被容許,接受法庭頒發的執照,專門追捕棄保潛逃的罪犯。我們成功後,就從法庭領取那筆賞金,我們就是這樣一個組織。”

周靜柔拍拍胸膛,大口喘着氣:“那麼,羅先生也是這組織裡的人麼?你們是在追捕過程中得罪了阿尼爾,所以才遭到報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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