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和花月信步來到餐廳,就看見此間已經聚集了不少來賓,從他們身上那些豪華首飾,以及別無二致的雍容服飾來看,這些必定都是那些全球有頭有臉的人物,此間甚至還摻雜着一些知名明星,使得整個宴會透顯出一派高貴的氣質。
而花月卻根本沒有在乎這些大人物的身份,自顧自拉着祁麟坐在了一處顯眼的沙發椅上,一邊享受着身旁那些男人們火辣辣的目光,一邊開始與祁麟談笑風生起來,兩隻透明的水晶涼鞋在白嫩的小腳上晃動着,交疊起的美腿讓人浮現翩翩。
“我們是不是該去向他們打個招呼?”祁麟壓低了聲音在花月耳旁問道,由於當時與那些貴賓擦肩而過之時,他赫然發現了其中幾位他嚮往已久的女明星,若能借此機會一親芳澤,豈不是一件美事?
“不行!”花月似乎看透了祁麟的花花腸子,毫不留情的斷然拒絕道,“等老爸來了自然會介紹你的身份,你太過着急反而顯得有價,商界內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跟着本小姐就行了!”
花月說話時不由看了一眼餐廳中央的主人席位,只見花蕭正在與幾位老商業夥伴交談甚歡,很顯然現在並不是打斷他的時候。
於是,在接下來的宴會上,祁麟報復似的不停敬花月的酒,而花月爲了不讓賓客們感到奇怪,也就應付着多喝了幾杯,不過片刻,就變得臉賽桃花,杏眼含春起來了。
過不多時,坐在花月身邊的祁麟又開始藉故摸來摸去,偶爾趁着倒酒在花月豐滿的上偕一點油。花月雖然對這種放肆的舉動有些反感,但是在這麼多賓客前也不好發作,想到祁麟也不是沒有接觸過自己的身體,也就裝作不知道了。
“對了,雪兒到哪裡去了?爲什麼還沒來?”眼看着結交富豪的希望破滅了,報復得也差不多了,無所事事的祁麟只能把目標轉向了遲遲尚未露面的花雪身上。
不知爲什麼,祁麟雖然在平時的任務以及修煉時運氣極好,但是每到涉及到金錢問題時,運氣就出奇的衰,特別是那些飛來橫財,每每都沒有他的份,有時甚至還倒貼出去不少,這才導致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債,爲了還清這些債款,他不會放過任意一次賺錢的機會……
“她是這次宴會的主角,當然需要最後出場,放心吧,有天涯少爺和那個斯諾保護着她,一定不會有事的!”花月的酒勁任未過去,紅着臉沉聲嚷嚷道。
“你爲什麼總叫你大哥爲天涯少爺?都是一家人,不覺得見外嗎?”
“廢話,我要的就是見外!看他每天斯斯文文的,其實就是個白眼狼,一天到晚覷覦着老爸的這個花氏集團,哪天老爸若是入土了,他一定會把整個公司的股份都攬進自己腰包,反正遲早要分家,不如趁現在就劃清界線!”花月順手從侍者托盤中取過一杯紅酒,微抿了一口後,開始發起了牢騷。
祁麟還欲繼續追問,就感覺四周的氣氛忽然寂靜了下來,伴隨着全場漸漸暗淡下來的燈光,衆人的視線順勢向着一個方向注視了過去,無數燈光的聚焦點。
舉目望去,只見一位身着白色長裙的美人兒從旋轉樓梯上徐徐走下,長裙帶有一點古典的花哨,緊緊的收腰很有曲線美,臀部儘管狹窄,但包裹在拖地的裙襬下卻顯然異常性感,臉上掛着一道淡雅高貴的微笑,如希臘女神般充滿了聖祥氣息。
再望下看,女孩上身的領口開得極低,雪白的脖頸上懸掛著一條絢麗多彩的晶石項鍊,項鍊吊墜靜靜躺在女孩深深的乳溝上方,在稍顯昏暗的燈光烘托下,把她裝點得分外清澈動人。
女孩的身旁,還跟着一位身穿着黑色長裙的女人,她的皮膚白暫,看起來很細膩,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與女孩的清純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酒店的結構呈中央鏤空狀,因此從衆人所在的底層宴會大廳,可以清晰看見兩位女孩從二樓下來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透過若隱若現的木製樓梯,兩位絕色美人的輪廓漸漸變得分明起來。
祁麟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有點失魂落魄,這讓他眼前有點昏暗的燈光更加模糊,但這樣的環境卻不會讓他昏昏欲睡,只因爲身旁的花月說了句:“雪兒?”
這下不止是祁麟,在場所有的人在看見花雪出場後,都顯得驚訝無比,目光中紛紛帶着一絲迷離,但更多的則是一股熾熱的羨慕與嫉妒,畢竟花雪的這身打扮,足以讓大多數女賓客擔心身旁的伴侶拿自己與對方相比……
“各位好。”只見那位黑裙女子的笑容中盡顯嫵媚,勾人的眼神掃視過在場所有的賓客,“現在大家看見的這位,就是花氏集團的三小姐。”
話音剛落,賓客間隨即發出一陣驚呼之聲,一時之間,讚歎奉承之聲此起彼伏,能夠拍到花氏集團總裁千金的馬屁,這些商人自然不會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花雪則始終保持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大睜着的美麗眼眸上,兩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彷彿不太適應這種萬衆矚目的焦點場面,目光只落在壁角處的祁麟身上,再也沒有移動過分毫。
“那是誰呀?好大的派頭啊。”祁麟看着那一黑一白兩位美人,低聲向身旁的花月問道。
“不會吧,你這麼多年住在H市是不是白待了?連暗亞集團的總裁都不認識?真是孤陋寡聞!”
“暗亞集團?總裁?”祁麟再次瞪大了眼睛,視線從花月身上重新轉回到了樓梯處的兩位美女,萬沒想到H市三大集團之一的暗亞集團總裁,竟然會如此年輕貌美!
要說H市三大集團,可謂是全國,乃至全球頗具知名度的三個商業集團:花氏集團,佔有世界十分之一的經濟來源,乃是全球最大的商業集團,其下的產業項目延伸至了世界經濟的方方面面,總裁花蕭和長子花天涯更是當今全球商界的傳奇風雲人物,雖然有繼承祖業之嫌,但終究還是長年佔據了三大集團的龍頭地位。
天酬集團,何小嫣父親何雄早年創立的珠寶集團,憑藉着他獨到的慧眼,和惟利是圖的經營手段,從衆多商業集團中異軍突起,最終成爲了H市的三大集團之一,也是三大集團中歷史最短暫的一個,因此造就了一段商業奇蹟。
暗亞集團,三大集團中最詭異,最深不可測的一個,雖說經濟實力不如前兩大商業集團雄厚,但是從事軍火生意的它,與衆多黑社會組織以及暗職者都有合作,擁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地下貿易網絡,因此也是三大集團中最難惹的一個。
而現在衆人眼前的這位黑裙女子,就是神秘的暗亞集團總裁——袁莉,此時以本尊面目展露在衆人眼前,難免讓某些孤陋寡聞的人感到驚奇……
等到衆人的喧鬧聲音漸漸散去,就見袁莉指着花雪胸前的項鍊接着說道:“諸位請向這邊看,花三小姐現在脖子上戴着的,就是這次宴會的主題,七大天使項鍊之一的亞納爾項鍊!”
在場的這些人幾乎都是爲了一睹亞納爾項鍊的風采而來的,此時看見實物,不由紛紛興奮起來,這幅美女與珠寶的唯美畫面,當即令在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癡迷之中,一雙雙眼睛猶如燈泡般睜到了極限。
與此同時,坐在宴席中央的花蕭已然樂得眯縫起了雙眼,看着自己最珍愛的女兒與珠寶同時展示在衆多商界朋友面前,令他那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若不是因爲顧及形象,恐怕早就當場開懷大笑了。
正當衆人唏噓不已之時,花月慢慢將臉湊近祁麟,輕聲叮囑道:“小麟,準備好,亞納爾項鍊已經露面,小心提防!”
花月連續說了幾聲,卻未聽見祁麟有所迴應,就感覺醉酒的腦袋一下清醒了不少,於是滿心疑惑的轉頭望去。
乍一看下,只見祁麟正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盯着花月嬌俏的小腳,看着她那白白嫩嫩的腳後跟,簡直就跟小孩子一樣,實在是讓人受不了,要不是周圍這麼多人,花月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放心吧,有人比我們更緊張呢,不必杞人憂天。”祁麟用眼角餘光斜視了一下樓梯的另一側,慧心一笑。
花月順着祁麟視線的方向望去,就看見花天涯與斯諾正雙雙站在二樓圍欄處,神情的專注凝視着樓梯上的花雪,估計只要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斯諾的全力出擊。
“你說那些暗職者會潛藏在賓客中嗎?”花月小聲問道。
“當然,還有可能化妝成我的模樣呢!”祁麟戲謔道,看着花月當場變綠的臉色,隨即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被祁麟戲耍的花月,立時從驚頓中清醒過來,剛想揚拳朝他打去,卻發現頭頂三樓處突然掠下一道黑影,身形飄忽飛旋,猶如驚鴻一現,劃破長空順勢來到了花雪面前。
還未等花雪反應過來,黑影便一把抓住了她脖頸上的亞納爾項鍊,剛欲摧力震斷,一道劍氣疾襲而至,直撲此人的手腕,嚇得他當場撒手,轉而向一旁“飄”去,這才保住了自己這隻吃飯的傢伙。
伴隨着衆多賓客們的一聲驚叫,祁麟才發現原來那道黑影所用的是“飛天鉤索”,那是一種能夠鉤定在任何位置的盜賊工具,配合上伸縮自如的強韌性索繩,足以支持好幾百斤的物體在空中騰飛,一旦使用起來,完全能使一個普通人達到雁過無痕的效果,當然,前提是這個使用者必須是經過專業的盜賊訓練的!
“哈哈,果真有同行來搶飯碗,這下可有意思了!”祁麟見勢非但沒有着急,反而樂呵呵的品起了手中的紅酒,一邊喝一邊還咂着嘴,一如是電視評論員在給觀衆做現場實況轉播一樣……
不用說,剛纔出手阻止那道黑影的人正是斯諾,只見他左手持着一把短小精煉的金色匕首,右手攬過花雪的腰際,順勢衝向了餐廳大門,那雙在夜晚變成暗灰色的眼瞳,散發出兩道冷酷無情的利芒,嚇得大廳中的那些賓客紛紛朝兩邊散去,讓出了中間一條開闊大道。
“小麟,斯諾那傢伙好像圖謀不軌,我們是不是要出手啊!”花月焦急道,嘴裡雖是在詢問祁麟的意見,但是手掌卻已握上了腰間的“月舞光能劍”。
“不用着急……現在還輪不到我們出手,少安毋……”祁麟說話有些含糊,並不是因爲心存猶豫,而是由於他正在嚼着一塊雞胸脯肉,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樣子,似乎是把這肉當作了斯諾攬着花雪的手臂,狠狠咬下毫不留情!
花月聳了聳肩,無奈的將“月舞光能劍”重新插回了腰間,轉頭望去,斯諾攜着花雪已然快要衝出餐廳了,要知道花氏集團坐落在H市最爲繁華的區域,只要讓他融入外面紛亂的人羣,恐怕就再難發現他的蹤跡了。
這一切在身爲盜賊的祁麟以及花月眼中雖然十分明顯,但是對於周圍那些普通商人而言,可謂是一竅不通,待看見斯諾從那位從天而降的盜賊手中救出花雪後,這些賓客不禁紛紛發出一片讚揚之聲,雖然覺得斯諾的眼神有些怪異,但卻也並未引起任何懷疑,只爲這位不可一世的夜帝大人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斯諾左臂挾持着花雪,面無表情的大步朝門外走去,手掌正抵在花雪妖嬈平健的小腹之上,一道無形的武氣通過指間流遍了花雪的嬌體,將其渾身每一處大穴全都挾制得死死的,令她絲毫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這時,就看見原本信心滿滿花天涯突然驚悟過來,憤然從二樓旋轉樓梯衝下大廳後,大聲呵斥道:“保鏢,趕快攔住那個男人,不要讓他把三小姐帶出去!”
“哼,還算有點腦子。”祁麟頭也沒擡一下,徑自坐在沙發上品着紅酒,指間轉動着一枚看似古怪的硬幣,嘴角浮現出一絲深邃的笑容,令花月見後感覺心頭有些發怵。
斯諾腳下的步履本就不慢,此時聽見花天涯發現了自己的行徑,不由越發加快了腳步,只在幾下騰越之後,便迅速來到了餐廳大門前,當空揮舞出幾道金色劍氣,打得那些“弱不禁風”的保鏢四下奔逃了出去,使他面前的道路豁然開朗了起來。
而斯諾似乎也沒有心思在此間太過糾纏,只在逼退了那些保鏢後,便騰身朝大門外衝去,至於此時在他控制中的花雪,雖想反抗,但是無奈這位夜帝的武氣修爲實在太過高深,連續施展了幾次氣息屏障都未對他有絲毫影響……
一見此勢,身爲這場宴會主人的花蕭終於忍不住了,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扯着嗓門叫喊道:“快!快阻止他!”這一叫,就看見他全身的肥肉都隨之抖動起來,好似一的肉浪,令一旁的祁麟竊笑不止。
“小麟,你還有心思笑,斯諾那傢伙就要跑啦!”花月再也沉不住氣了,反手一把抽出“月舞光能劍”,在她武氣的摧動下,一道金燦燦的激光劍鋒迅疾騰越而起,把周圍照耀得一片通明。
“廢話,連你家那些保鏢都奈何不了斯諾,我們兩個出手不就等於送死嗎?”祁麟依舊心定氣閒的坐在沙發上,仰頭望了一眼花月笑道。
的確,花氏集團作爲全球赫赫有名的企業,旗下的保鏢自然都是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份子,雖然剛纔被斯諾擊退的那些保鏢看似不堪一擊,但是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些保鏢的修爲並非如同表面上那樣不濟,有些甚至還達到了綠龍保鏢的境界,只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從天穹學院中畢業出來的。
“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雪兒落入暗職者的手中吧?更何況她也是天穹學院的學生,若是被他們奪去了龍晶卡……”花月想到這裡,頓時不再理會祁麟的意圖,一甩手中“月舞光能劍”就朝斯諾的方向衝去。
“真是個難纏的丫頭。”祁麟無可奈何的一口飲下杯中的紅酒,隨即手臂一揚,那枚夾在指縫中的硬幣就如疾電一般飛射而去,穿越過重重人羣直取斯諾的脊背,剛一襲出,只聽他嘴裡還唸叨着,“笨丫頭,就憑你那速度,怎麼可能追得到夜帝呢。”
上一次與夜帝斯諾交手,祁麟完全是處在下風,無論是修爲還是經驗,都不是這位鼎鼎大名的暗職大帝的對手,以至最後落荒而逃。若不是林克及時出手相援,以及此後斯諾莫名其妙的將“天母之淚”轉送給了祁麟,那次迷天行動只怕早就已失敗告終了。
然而,這一次兩人再度交手,祁麟雖然明知自己尚且不是夜帝的對手,但是爲了保全兩位心儀的女孩,以及那件未來岳父的珍貴珠寶項鍊,他已然是被推到了避無可避的境地,即便如此,他腦中卻還存有一個冒險的想法,那就是測試一下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修爲進展,看看在真力和靈力同步提升了之後,自己離一位頂尖盜賊還有多少差距。
就在眨眼之間,祁麟拋出的那枚“紋幣”就追至了斯諾的身後,在祁麟真力的摧動下,帶着一道勁風的破空聲,從斯諾頭頂呼嘯而過,轉而疾速攻向了他的胸膛。
斯諾並未料到在這個商業宴會上,竟然還會出現如此稀奇古怪的暗器,未等其反應古來,“紋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他的面門,其紋理間閃爍出的點點紅霞,透射出一股比修武者更顯高貴的氣息,不錯,那就是祁麟的真力!
“臭小子。”斯諾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吟,直等到“紋幣”以曲折變幻的軌跡飛襲至了自己面前,這才一揚自己握着匕首的右臂,當空勾勒出一道金色圓弧後,使得天地間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音,匕首和“紋幣”一觸即分,各自以不同的方向倒飛了出去。
“哼,不知好歹。”斯諾成功的辨別出了“紋幣”的飛行軌跡,只輕蔑的扔下一句話後,便重新挾起左臂處的花雪朝外衝去,但是沒走幾步,就感覺腦後生風,慌忙扭頭望去,就看見那枚被自己擊退的“紋幣”竟然復又飛襲而來,其速之快,令他促不及防!
直到這時斯諾纔算是弄明白,原來祁麟的這枚“紋幣”並非普通的暗器,而是一種能夠通過體內力量氣息控制的小型武器,這種能夠隔空襲擊的兵器雖然在盜賊以及殺手當中並不少見,但是能夠做到如此精緻入微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斯諾身爲一名身經百戰的暗職者盜賊,這還是第一次栽在祁麟這種毛頭小子手中,眼看着“紋幣”轉瞬而至,想要效仿剛纔提力阻擋是爲時已晚了。
此時,斯諾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手中的花雪作爲擋箭牌,反正自己這次的目標只是那條亞納爾項鍊,這個女孩的生命和自己絲毫沒有關係。
想到這裡,斯諾當即一個側身,將花雪的身體高高舉起到了自己面前,說時遲,那時快,就當餐廳中的衆人閉眼不敢再看之際,只聽見“噗”的一記物體交擊聲在空中響起,緊隨而來的,是一聲吃痛的悶哼,然而,這個聲音並非是來自花雪的口中,而是一個渾厚的男聲!
花蕭第一個睜開惶恐的眼睛,舉目望去,微看見女兒花雪完好如初的被提在半空中,只有左頰上沾染着幾滴刺目的血珠,全身上下的白色長裙則沒有沾染到一點殷紅,在鮮血的映襯下,白得有些慘淡。
而在花雪的身旁,此時卻多出了一個雙腳離地的懸掛男子,健壯的體形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只是單從背影來看,很難分辨出此人的身份。
之所以說他是懸掛着的,是因爲一柄金色的匕首從心口穿胸而過,斯諾的臂力之大,竟把這個身高足有一米八的男人硬生生提到了半空,雙腿直挺挺的前後搖擺着,一如一具死屍般充滿了驚悚。
那枚“紋幣”正嵌在這名男子的背脊骨上,從傷口處不斷涌出的鮮血,猶如鮮活跳耀的火苗,燒空了他的腑臟,也燃盡了花雪的悲傷。
“大哥!”花雪的聲音猶如摧枯拉朽般悽慘,悲鳴之餘,淚水奪框而出,驀然打溼了她胸前的衣衫,點點晶瑩的淚珠順着她嬌柔的臉頰不斷滑落,引得此間所有的賓客都忍不住爲之動情。
頃刻間,嘆息聲不絕於耳,至於身爲花天涯之父的花蕭,此時已然神情呆滯,空洞的眼神無望地凝視着前方,歷經了萬多滄桑的他,似還沒有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幕的發生。
“祁麟,你!”花月第一個從失神中驚醒過來,一把揪住了祁麟的衣領,怒視向他的眼神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其實花月也知道祁麟的那一擊並非是致命的,但是在目睹了這幕生離死別的慘劇後,她已經徹底喪失了辨別能力,只抓着身旁祁麟暴揍起來。
此時此刻祁麟才恍然覺悟,原來欲哭無淚的木納,也是一種綻放在沉悶中的撕心裂肺。默默張了兩下口,卻又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安慰對方的話來,於是,只能這樣滿面愧疚的看着花月,任憑她一拳一拳的捶在自己胸口,也捶在自己心裡……
花天涯最後凝望花雪時,嘴角依舊泛着一如既往的笑靨;直至他微微闔上雙眼,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仍然停留在他的脣邊。
但是這一切,卻只能成爲一道永恆的陰影,烙印在花雪心頭揮之不去,親人的離別,令這個習慣了平日逆來順受的小女孩性情大變,轉頭望向斯諾的眼神中,充滿兇殘之色,全身上下的白色長裙隨之無風自動起來,顯示出她膨脹到了極限的武氣。
斯諾冷冷望了花雪一眼,不時是因爲愧疚還是不屑,他的視線並沒有與花雪的眼睛相接觸,而是仿若無事一般的將匕首從花天涯的胸口抽了出來,轉身繼續朝門外走去。這一次斯諾走得格外的慢,一步一步穩穩向前走着,好似在靜候着什麼,也像是要給餐廳中的衆人最後一次機會,找他報仇的機會。
失去了匕首支撐後的花天涯,宛如一灘爛泥般軟軟癱倒了下來,鮮血源源不斷的從他胸口涌出,瞬時就染紅了整片地板,餐廳中頓時瀰漫起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爲這場鬧劇又平添了幾分淒涼感。
“攔住他!”花蕭不愧爲久經風浪的商界老手,強行剋制下了內心的悲切後,立刻對他身旁的那幾位保鏢下令道,從他咬牙切齒的樣子來看,這份喪子之痛已經在他和暗職者之間結下了無法磨滅的仇恨!
命令剛下,就看見四位保鏢登時魚貫而出,手中同時舉起幾把奇形怪狀的兵器後,卻並未向斯諾的本尊攻去,而是在他四周不停環繞跳縱了起來,每交換一個位置,還要取出一些物件在地下略微擺弄一陣,看得那些賓客一頭盡皆霧水。
在這些保鏢的干擾下,斯諾停下了步伐。
“身爲一名保鏢,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深知團隊合作,團隊合作的方式很多,而此中最經典的就是……”祁麟看着那四位保鏢看似紛亂的身形,嘴裡喃喃自語道。
此時花月也停下了對祁麟的報復,瞪大了眼睛望着父親派出的那五保鏢,木然接口道:“陣法……”
當時在天雄集團內部,祁麟親身感受過陣法的可怕之處,當時那五位保鏢結合而成的陣法,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現在看這四位保鏢無論是修武境界,還是保鏢技能都要明顯高過他們,所結合出來的陣法必定也將威力倍增!
想到這裡,祁麟不由擡手抹了抹汗,並不是因爲擔心那些保鏢制服不了斯諾,而是擔心他們誤傷了斯諾手中的花雪,若是斯諾故技重施,用花雪作爲擋箭牌,這一仗還就真的難打了。
“說,你爲什麼要殺我大哥!”花雪見斯諾不再移動了,忽然開口冷聲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足以讓此時已經離他們不遠的祁麟和花月聽得真切,在天穹學院經過特殊盜賊訓練後,他們的聽力,已然超出餐廳中的其他那些普通人甚多了。
“這是他自己找死。”斯諾的回答很簡單,但卻讓人無法反駁,的確,任何人都沒拿刀逼着花天涯跳出來,這一擊,只能算是花天涯爲了兄妹之情而犧牲了自己。
而花雪卻出人意料的沒有生氣,臉上的神情反而變得鎮定了下來:“現在他們的陣法並沒有布放完成,你要脫身應該並非難事吧?”
“即使他們布完了陣法,也奈何不了我。”斯諾的聲音依舊冷淡,但是眼神中的警覺卻提升了不少,目光不時朝四下張望而去,卻始終都沒有停留在那四位保鏢身上。
“他們四個可是我父親的貼身保鏢,其中一人甚至是當年天穹學院的黑龍保鏢,你是沒有這麼容易脫身的。”花雪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原本充滿靈性的眼眸,此時盡是空洞之色,愣愣望着地面好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斯諾並沒有繼續回答花雪,而是神情嚴肅的向周圍環視起來,對於那四位忙碌着的保鏢,仍舊是表現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你是在害怕嗎?”花雪突然話鋒一轉,同時也將目光移向了斯諾的眼睛。
“笑話,我是堂堂夜帝,能有什麼令我害怕。”斯諾不置可否的將眼神避閃了看來,從他的眼神中,花雪分明察覺到了一絲慌亂。
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祁麟不禁產生了一絲錯覺,彷彿在眼前這兩個人當中,花雪顯得比斯諾更加深邃難測,而這在以往花雪的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難道花天涯的喪命,激發了她潛在的能量?
就當祁麟疑惑之際,就看見那四位保鏢的身影已然停止了移動,各自分立在以斯諾爲中心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手中同是舉起了兵器。
仔細望去,只見他們四人的兵器都是一些風水器具,羅盤、量尺、靈籤、掛筒,組成了一派別樣的風景,四人嘴裡同樣念念有辭,垂手靜立,閉着眼睛不再理會周遭的一切。
斯諾似乎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詭異的陣仗,臉上劃過一道淡淡的詫異後,終於再次起步朝門外走去。
而這一擡腳可不要緊,就感覺四周飛沙走石,雲霧繚繞,原本清澈明亮的宴會大廳,此時竟變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荒漠,腳下踩着軟軟的沙流,還不時傳遞上來一股熾熱的燒灼感,可見這個陣法的確已經達到了無上境界,竟連大自然的真諦都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但是對於外界而言,他們眼前的景象則絲毫沒有改變,依舊是四位保鏢環立在斯諾身周,只有斯諾一人在原地漫無目的轉着圈而已。
“月姐,這是什麼陣法,竟然連夜帝都看不透?”祁麟一臉茫然的詢問道,對於陣法一竅不通的他,暗自幻想着若是自己落進這種萬劫不復之境,是不是就等於束手就擒了……
“嘿嘿,害怕了吧,這可是保鏢界內失傳已久的一種陣法——風水靈澤陣,通過這個陣法,能夠讓施展者掌控不同的四種自然之力,從而激發出自然界的風水之力,從而給陣中的敵人造成一定打擊!”花月很是得意的介紹着這個陣法,看着祁麟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態不由越發濃郁起來。
“能造成多大的打擊?”祁麟雖然對陣法的布放方式提不起精神,但是對於效果卻分外關心,在他眼裡,各種陣法的不同作用,就如同放煙花一樣充滿了樂趣,都只是興趣所致而已……
“這就要看佈陣者的學識而定了,其實只要佈陣者對於五行八卦之類的學說理解透徹,即使一般的小陣也能發揮出無窮威力,而例如風水靈澤陣這樣的大陣,反倒是費時費力,若不是遇見突發情況,平時極少被人用及。”
不知爲何,祁麟在聽完花月的講解後,腦中突然浮現出了易乾的形象,料想這個書呆子若是現在置身此地,一定會對這個難得一見的大陣頗感興趣吧。
不管怎麼說,那四位保鏢已然將不可一世的夜帝斯諾困在了風水靈澤陣中,由此可見,這個大陣的威力的確不可小視,但是現在尚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置身在陣法之外的祁麟等人,又怎麼將斯諾徹底制服呢?要知道,陣法的內部和外界簡直就是兩個世界,要想完全束縛住斯諾的,以及救出同樣獻身在陣中的花雪,不進入陣中是不可能辦到的。
祁麟和花月面面相視了一陣,卻發現這裡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特殊職業者了,而祁麟身爲花氏集團未來的女婿,自然也該爲家族排憂解難,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