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幹說到這裡,話頭突然打住,帶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祁麟,那種如看着怪物一般的眼神讓祁麟大惑不解。
“最後一個是什麼?”祁麟不明所以的追問道。
“當然就是你小子搞出的事端,被植物覆蓋的醫院!”桐星看着易幹爲難的樣子,不免代爲解釋道。
“哇,老酒鬼,你可別冤枉好人啊,我從沒有破壞過什麼醫院!”祁麟一聽此言,心知不妙,於是來了一個死不承認,把罪行推脫得乾淨乾淨。
“嘿嘿,你抵賴也沒用,這筆賠償金你是付定了!”
“你們……栽贓陷害……”祁麟遇到這個比自己還要無賴的老頭,過往那副伶俐口才立刻就失去了作用。
衆人漫步走到竹林深處,就看見一棟不高的木製小樓矗立在無數竹子的懷抱之中,惟有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此間的風向並不是朝一處刮的,而是以小樓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同時吹去,好似一個颶風的風眼,使人站在遠處全然無法向內靠近。
“跟着我的腳步走,別走錯了,不然當心被吹進海里。”司馬毅厲聲叮囑道,言罷,便徑自踏着怪異的步法繼續朝前走去,那往來跳動的身影,宛如一個躍起的舞者,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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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點風嗎,我就不聽你的!”祁麟說着,一摧體內真力,在一幕黃白色的光芒包容之下,就欲用蠻力猛衝過去。
“小麟,我們現在陷身陣中,不要胡來。”盧婷見勢不好,趕忙大聲提醒道。
眼看着盧婷花容失色的模樣,祁麟也知道這個陣法不容小視,於是收起了性子,只好順從的跟着司馬毅的步伐往前跳去,在連續數十下縱跳之後,終於來到了小樓的跟前。
“呼呼,不就是個院長室嗎,爲什麼要弄得和藏寶室一樣呢,每次都要這樣進來豈不是非常辛苦?”
祁麟話音未落,就聽見小樓內猛然響起了一個老邁而又深沉的聲音:“所以我很少從這裡出去啊。”
“稟報院長,我們已經把執行這次迷天行動的學員給找來了,請您自行詢問任務細節,我們先告退了。”司馬毅說完,便和桐星雙雙按原路退去,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重重竹林之中。
“院長老頭,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難道不請我們進去倒杯水喝嗎?”祁麟自幼跟着醉鬼老媽長大,自然也沒有什麼尊敬長輩的習慣,即便對方是全世界不可一世的天穹學院院長陸逍……
“哈哈,那到是老夫失禮了,各位請進吧。”陸逍說話間,那扇小樓的大門豁然打開,兩個木偶般的人形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望着內裡暗淡無光的房間,那種陰森的氣息已經把易幹嚇得冷汗直冒了。
祁麟心有餘悸的當先向前走去,當與那兩具木偶擦肩而過之時,彷彿看見他們嘴角上揚,露出了一股懾人心神的微笑,其實這笑容並不能算難看,但是從兩個木偶身上表現出來,總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祁麟情不自禁的渾身打了個冷顫,接着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抽身走進了小樓之內,而處在他身後的盧婷和易幹,也形影不離的緊跟着他,生怕稍一不留神,就會在這個充滿邪氣的地方走散。
“哈哈,各位不必緊張,剛纔那兩個只是我的人形木偶而已,我這裡沒有茶葉,僅以清水代茶好了。”聲音響處,走出了一個身着長袍,滿面皺紋的老者,略微有些駝的腰竿後面,揹着一雙乾癟無力的手臂,僅有那雙昏沉的老眼,還流露出一點人類的生氣。
這個老者祁麟見過,正是當天在他參加入學測試時,偶然出現爲他喝彩的院長陸逍,但是從他現在的相貌來看,僅過了幾個月時間,就近乎老了十多歲,這樣的衰老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院長,不知道你這次找我們來有什麼事?”祁麟看着對方老態龍鍾的樣子,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於是儘量做出了客氣的樣子。
“我當天果然沒看錯你,身爲一個盜賊,實力和境界並不代表一切,你能完成S級的任務已經很能體現價值了,不錯,真是不錯啊!”陸逍並沒有急着回答祁瞵的問題,而是圍繞着祁瞵慢慢轉悠了一圈,隨後毫不保留的誇耀道。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其實只是我運氣好而已。”祁麟難得表現出謙虛的模樣,而心中卻在暗道:這個院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求我,不然怎麼一見面就這麼誇我,我得小心一些,以免再次落入虎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有些任務也只有靠運氣才能完成。”陸逍繼續保持着他褒獎的態度,雙眼同時掃視過盧婷和易乾的面容後,這才接着說道,“你們這次見到林克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們見過林克叔叔了?”祁麟詫異道,心中納悶這個老頭怎麼不先問天母之淚的事,而扯到林克身上了。
“哈哈,那是當然,你知道我當時爲什麼決定把這個任務大膽的分配給你嗎?”
“不知道,因爲我帥?”
“因爲我知道林克一定會出手幫你,而只有他在,你們才能成功奪得天母之淚。”陸逍看似老眼昏花的眼神中閃過一縷精芒。
祁麟激靈靈打了個寒蟬,原來這次計劃從剛開始就是陸逍自導自演的一個局,自己這些人,包括楊雄、林克、斯諾等等,都只是他的一個演員或者棋子而已,傳聞中的皇盜果然智慧非凡,只需要靜靜坐在這裡,就能夠決勝千里之外,這種令人嫉妒的氣概,卻不是通過修煉就能夠擁有的。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呢?”祁麟好奇的問道,在他的內心,幾乎已經把陸逍和“迷”這個字劃上了等號。
“很簡單,因爲我事先把一切都猜到了,惟獨失算了一件事情,所以我剛纔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如果沒有運氣,你們很可能這次就無法活着回來了。”陸逍躬身坐在一張鬆軟的藤椅上,眼神中的遺憾和慢悠悠的語速,足以耗盡這裡所有人的耐心。
“是什麼?”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楊雄!”陸逍輕嘆了口氣,“我太低估了他的心境,竟然能夠當機立斷的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這個男人真是太恐怖了,恐怖到無法用常理來估算,今後必定將是人中之龍!”
“這個……我們還不太明白,還希望院長能夠明示。”衆人面面相視之後,由易幹開口問道。
“你們知道楊雄爲什麼捨棄天雄集團的所有股份,獨自一人銷聲匿跡了嗎?”
“他不是獨自一人,是帶着美女一起走的……”祁麟聽着陸逍的問題,不由低聲嘀咕道,話未說完,大腿上便就被盧婷的“九陰白骨爪”狠捏了一下,痛得他趕忙閉上了嘴巴。
“不知道。”易幹在前繼續回答。
“因爲當今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知道天母神器其他幾個碎片的所在地,然而他也清楚,在我們奪得天母之淚之後,勢必會進一步尋找其他神器碎片,與其和我們抗爭下去,到不如把天母之淚拱手相讓,爲自己贏得脫身的機會,這招調虎離山真是用得太巧妙了。”
“憑藉天穹學院在全世界這麼大的信息網絡,也無法查證神器碎片的下落,楊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商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呢?”易幹再次問道,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他的思維速度能夠跟上陸逍。
“問得好,楊雄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卻掌握了一項不普通的技術,那就是培養和控制魔獸,因爲魔獸的天性是害怕靈氣的,所以它們很容易就能察覺到一些我們無法感應到的靈氣物質,而神器碎片就是靈氣物質當中的佼佼者。”
“難怪我們會在陣法空間中遇到這麼多魔獸,原來楊雄飼養魔獸是爲了搜尋天母神氣、器的碎片。”祁麟說着,話鋒突然一轉,凝視着陸逍的眼睛問道,“不過我斗膽問一句,天穹學院的勢力已經夠強大了,爲什麼還要和一個普通人去爭奪天母神器呢?甚至把對方逼到絕境,院長不覺得這樣太過小題大做嗎?”
“哈哈,祁麟,我承認你在盜賊方面的優秀材質,但是在邏輯分析上面,你似乎應該多向你這位朋友學習一下。”陸逍一指祁麟身旁的易幹,頓時羞得他滿面通紅,剛剛想說的話,也順勢嚥了下去。
“老易,不要怕,有什麼就直接說,也好讓我學習學習!”祁麟沒好氣地說道。
“那好吧,其實作爲一個強者,他如果想要在強者的地位上一直待下去,就必須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有這樣,纔不會被後來者超越,一個不思進取的強者,終究有一天會淪落爲人見人欺的弱者,不知道我的理論是不是符合院長的意思?”易幹低聲分析道,顯然對身後的祁麟還存有一點顧忌。
“相當不錯,有你在祁麟身邊當軍師,真可謂是如虎添翼啊。”陸逍捻着鬍鬚連連點頭,同時看着祁麟和易乾的眼神,一如是看着兩名自己親自調教出來的愛徒一般。
“等等,那你這次把我們叫到這裡來,難道是爲了……”
“哈哈,果然是個天才,這麼快就在邏輯分析上有長進了,不錯,我找你們來,就是爲了尋找楊雄的下落!”陸逍大笑着說道,而此時帶給祁麟的感覺就是:我又中計了……
“不行,小麟的傷勢還沒好,不宜馬上執行任務!”此刻,就聽到一旁的盧婷斷然拒絕道,能夠公然對院長如此無禮,這還是她進入天穹學院以來的第一次。
“盧婷,你向來是一個冷漠孤僻的女孩,沒想到祁麟竟能讓你改變這麼多,但是你要知道,有時候過分的愛憐,會使一個男人失去原有的鬥志,從而影響到他的前途。”陸逍的言語不可謂沒有道理,但是聽在盧婷的耳朵中,卻顯得分外刺耳,
“我不管,小麟現在傷勢未愈,我就是不同意他繼續執行任務!”盧婷這次是動了真氣,大聲怒斥之下,手中的武氣已然漸漸凝結。
陸逍並沒有答話,望着盧婷的眼神中則彌散出了陣陣柔和的兇光,之所以柔和,那是因爲祁麟沒有感覺到殺氣,但是僅有兇光,也足以使在場所有的人都心頭一涼,一個相同的疑問浮現在了衆人心頭:這個天穹學院的最高主宰者的修爲究竟有多強?
很快,這個問題便有了初步的答案,因爲盧婷出手了,盜賊武技中的“雷動”在這名黑龍盜賊的手中施展得猶如音速,只在空氣中爆響出兩聲清脆的雷鳴聲後,盧婷拳頭已經砸向了陸逍的胸膛,而拳套前沿凝結出的兩個光影,正如同兩團吞吐的雷光一般。
陸逍並沒有離開藤椅,更確切的說,他並不屑離開藤椅,只在雙眼微睜之下,全身逼人的氣勢頓時彌散開來,晃眼間,原本昏暗的木屋中,立時暴閃出一幕綠色的氣息,以陸逍爲中心,迅疾朝着四周擴散開來,直把正欲衝向前方的盧婷給輕鬆擋了下來。
“真力!院長老頭,原來你也是修真者!”祁麟瞪大眼睛望着陸逍全身的綠色氣息,同樣以真力護住視網膜之後,他不再懼怕這股強光所帶來到視覺衝擊。
陸逍此時展現出來的這股真力祁麟是非常熟悉的,因爲就在幾個月前,他母親程靖也曾施展過相同的綠色真力,兩人的真力無論是在氣勢上,還是在壓迫感上,都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惟一不同的地方則是,程靖的真力中包含着一縷血脈相承親人感覺,而陸逍的真力中,只有強大的力量而已。
一見此景,再想起自己之前修煉“元經”的情形,祁麟不禁有些明白了,看來修真境界的高低是由顏色來分辨的,隨着境界實力的提升,真力的顏色也會產生不同的變化。
盧婷這下可徹底折服了,望着自己施盡全力,卻仍然靠近不了陸逍的窘迫情景,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用不了多久,或許祁麟也會到達這樣的境界吧?
“呵呵,盧婷小丫頭,有時不能太意氣用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知道了嗎?”陸逍慈祥一笑,方纔眼神中的兇光剎時收斂了起來,“你放心,我會給祁麟足夠的療傷時間的,我身爲天穹學院的院長,當然不會拿自己學生的性命來開玩笑!”
盧婷的臉色有些難看,看來自己是誤會了院長的意思,畢竟對方剛纔的確沒有說過,立即就讓祁麟去執行任務,可見是自己太多心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祁麟那個臭小子身上。
想到這裡,盧婷偷眼望了一下祁麟,只見他反而泰然自若的四下張望着,這個粗神經的少年着實讓人又愛又恨。
“好了,既然這麼決定了,那你們就先去休息吧,一會司馬他們會來找你們瞭解這次任務的詳情的,順便也帶些禮物獎賞給你們。”陸逍悠然地擺了擺手,在說了這麼多話後,這位老者的臉上顯然露出了疲憊之態,彷彿在這短暫的時刻之後,又迅速蒼老了許多。
“等一下,我還沒說同意呢!”正當衆人覺得大事已定的時候,就聽見祁麟突然高聲嚷嚷道。
“哦?你還有意見?”陸逍異常從容的凝視着祁麟,從他的臉上全然沒有反應出一點驚訝,好似早就猜到了祁麟會有如此反應。
“那當然了,我可不是你們的奴隸,怎麼能夠這麼輕鬆就呼來喝去呢,我決定這次在學院中多待一段時間,也順帶陪陪幾位美女!”祁麟一想到即將與衆美女重聚的景象,下體立刻傳來了一陣莫名的衝動,不知道在分別了一個多月後,她們有沒有想自己呢?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爲你多介紹一位吧。”
陸逍說着,順手按下一個遙控按鈕,只見會客廳正前方的全息屏幕上,赫然出現了天穹學院大門的圖像,從外漫步而入的,乃是一位身材高挑,旗袍披身的典雅美女,在她的身後,則跟着四位衣着相同,髮色各異的女孩,剛一出現,祁麟的嘴巴立刻張大了起來。
“劉……劉菲茹?”祁麟失聲低喝了一聲,這副古怪的神色立刻遭致了盧婷的一陣皺眉。
自從在選美大會現場開始,盧婷就一直覺得祁麟和劉菲茹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不敢妄下定論,現在看見祁麟如此失魂落魄,越發覺得其中必定有些隱情。
“怎麼樣?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接受我的任務呢?”陸逍慢條斯理地問道,怎麼看都是一副老爾彌奸的樣子。
“很快,只要傷勢一好,馬上就執行任務!”祁麟慌忙回答完,頓時轉身飛也似地跑出了木製小樓,而易幹也被忙不迭拉了出去。
盧婷剛欲追趕,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手掌中平攤出那枚天母之淚,恭敬地遞送到陸逍面前。
“呵呵,不必急着給我,讓祁麟先替我保管吧。”陸逍面上帶着溫和的微笑,紋絲不動的身體靜靜靠坐在藤椅中,眼神中的生命氣息也逐漸黯淡了下來,顯然沒有剛纔那種好精神了。
盧婷猶豫了一下,還是謹慎到把天母之淚收了起來,隨後朝陸逍鞠了個躬,大步追趕向了前方的祁麟。
其實祁麟內心也不是非常討厭劉菲茹,相反,面對着這樣一位絕色美女,他還是有種蠢蠢欲動的色心,但是一考慮到盧婷在身邊(現在又加上了身處在學院中的其他幾位女孩),而劉菲茹又是那種張揚主動的性格,勢必會造成水火不容的局面,屆時,最受傷的恐怕就是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了吧……
心急如焚之下,祁麟按照易幹所指的路線急速衝出了竹林,這就是他爲什麼要拖着易乾的原因,如果讓他自己離開這個竹陣,只怕早就陷身在內迷失方向了,別說抓緊去見劉菲茹了。
將真力完全摧動在雙腿的單體循環內,祁麟和易幹猶如一陣風般的來到了學院門口,剛一靠近,就看見此間已經熙熙攘攘地圍滿了學員,而他們的焦點,當然就是剛纔進入學院的五位美女。
依照天穹學院的規定,在非入學時期內,外人是不得進入學院內部的,即便是踏上這個小島,都需要得到學院方面的批准,而這五位衣着鮮亮的美女竟然堂而皇之的走在學院之內,這樣的情況在天穹學院歷史上都是不多見的。
“菲茹,你怎麼來這裡了?”祁麟撥開人羣,帶着差點口吐白沫的易幹出現在了劉菲茹面前。
“當然是來找你的啊!”劉菲茹露出一臉標誌性嫵媚笑容,優雅的舉止立刻遭到了絕大多數異性學員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