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桃之枖似笑非笑的拿起了送來的首飾,譏嘲一笑:“倒是好算計。”
話才說完,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道:“綠翹。去查一下連氏把這些真的送到誰手裡了,就把這假的也送那些夫人的手裡去!就說這些都是皇上當年賞下的。”
綠翹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假作真來,真作假?”
“聰明!”
“可是那些夫人會不會生小姐的氣,認爲您拿假的去寒磣她們?”
桃之枖眸光一深道:“不會的,這些人都一個個是人精,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首飾一真一假,難道還能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麼?自然知道之前連氏送出的都是我娘留下的嫁妝,只會更加的鄙視連氏。看着吧,這回讓連氏再丟人丟個遍!”
“是!奴婢這就去辦!”綠翹喜滋滋地應了聲。不過想到連氏送給許貴妃的溫泉莊子不禁臉一黑道:“可恨那溫泉是送給許貴妃,不然也能要了回來。”
“這個你不用操心,等這事完了,許貴妃的溫泉就算她不想送回來也得給我送回來,除非她不想四皇子當未來的皇上了!”
兩日後……
“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陳嬤嬤唯恐天下不亂的衝進了五福居。
方氏瞪了她一眼,斥道:“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
陳嬤嬤這才低聲道:“老夫人,京城許多的夫人都給咱們送禮來了。”
“送禮是好事,你慌慌張張的作什麼?”
“老夫人有所不知,送禮確實是好事,可是這禮不是那禮。這些禮似乎都是二小姐剛繼承豐氏夫人的陪嫁!”
“什麼?”方氏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嬤嬤遲疑道:“具體什麼情況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幾日二小姐確實給衆位夫人送禮去了,不過奇怪的是這些禮雖然說是退回來的,卻沒說退給二小姐,而是說退給夫人的,說是之前夫人送去的,她們無功不受祿全給退回來了。”
方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活該那個賤人,這回可丟盡人了,這滿京城還沒聽說過送禮被退回來這麼打臉的事!更何況這麼多人一起退,分明是不給連氏臉!”
“老夫人,可是那些東西分明是豐夫人嫁妝裡的!”
方氏也奇怪了。想了想道:“走,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方氏看到滿屋子的贗品時,臉都綠了,沉聲道:“陳嬤嬤,去,把連氏給我叫來!真是氣死我了,這連家也不知道是怎麼教育人的,竟然教出這麼個眼皮子淺的人。真是丟盡的侯府的臉!”
“是。”陳嬤嬤應了聲,低垂的眸間閃過一道笑意,快步向後院走去了。
依着連氏是不想聽方氏的話來大廳的,不過陳嬤嬤板着臉說是衆位夫人給她還禮來了,她纔跟着來到大廳,心裡還得意自己雖然在宴會上丟了人,但至少還是連家的女兒,這些貴婦們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這不立刻送禮來安慰她了。
於是她邁着高傲的步伐走向了大廳,陳嬤嬤跟在後面冷笑不已。
當連氏看到大廳裡堆滿了她送出去給各個夫人的禮後,頓時傻了眼,笑也僵在了那裡。
“混帳東西!”桃居正急急地衝進了大廳,看到一大屋子的假貨,怒不打一處來,就着趁手拿起了一個假貨狠狠地砸向了連氏。
連氏尖叫着避了開去,氣急敗壞道:“桃居正。你這個混蛋,你瘋了麼?居然對我非打即罵?”
“連氏!你真是個喪門星,娶了你本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你都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把本侯的臉都丟盡了!”桃居正見連氏還敢還嘴,更是氣急敗壞的衝向了連氏,兩手死死的掐住了連氏的脖子,惡狠狠道:“本侯殺了你這個喪門星,殺了你這個惹禍精!本侯娶了你就沒有一件事趁心過,真是打了大黴了!”
他一面罵着,一面想起自己在朝中被人冷嘲熱諷連自己的女人的嫁妝都要貪墨時的狼狽,手下更是用足了勁。
盛怒之下的他沒有發現連氏的臉變得青紫,而舌頭也漸漸的伸了出來。
“夫人!”沈嬤嬤嚇得魂飛魄散,飛奔向了桃居正,拼命的扯着桃居正的手臂在,大叫道“侯爺,快放手,快放開夫人!”
“滾開,你這老貨!”桃居正急紅了臉,回過腳就把沈嬤嬤踹飛了出去。
沈嬤嬤尖叫一聲,從喉間噴出一股子的熱血,人如斷了線的風箏砰得落在了地上,又吐了口血後昏死了過去。
“唔……”連氏突出了眼看到沈嬤嬤的慘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兩腳瘋了似乎往桃居正身上踹去……
這錯有錯着,一腳正踹中了桃居正的腿心,瞬間一股子鑽心的痛襲向了他。
他慘叫一聲,鬆開了對連氏的鉗制,捂着腿間在地上打起了滾。
本來還在一邊看好戲的方氏見了大驚失色,大叫:“來人,快來人,快去請御醫!”
桃居正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夫君,要是桃居正被連氏踢壞了,那可怎麼辦?
當下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待看到呆在一邊的連氏,頓時瘋了般衝向了連氏,揪着連氏的衣襟對準了連氏的臉就瘋狂的扇了起來,一面扇一面罵:“你這個喪門星,你這個惹禍精,你這個賤婦,你怎麼這麼惡毒?你居然對正兒下這麼毒的毒手?你還是不是人?你簡直就是蛇蠍心腸!我們桃家怎麼這麼倒黴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啊,唔唔……真是氣死我了噢……”
連氏被扇得頭暈眼花,待清醒過來後,頓時反手給了方氏一個耳光,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老不羞的東西,要不是你不要臉勾引我夫君,我夫君怎麼會這麼對待我?你還敢打我?今兒個我先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下賤貨,免得桃府成爲別人的笑柄!”
說罷,一頭頂向了方氏的胸口,把方氏頂出了半米遠後,撲得一個摔了個四仰八叉,趁着方氏沒有站起來,連氏披頭散髮如同厲鬼一樣撲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方氏的身上,揪起了方氏的前襟對着方氏就扇起了耳光來,這闢啪聲是響徹了整個大廳,嚇得衆僕人都躲了起來,不敢露出面來。
當陳嬤嬤帶着御醫走進大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方氏與連氏毫無形象的撕扒在一起,兩人扭得跟個麻花似的在地上滾着,兩人嘴裡都是滿口穢言,罵得難聽之極,時不時還互相的扇着對方几個耳光,各自的臉更是腫得跟個豬頭一樣,面目全非。
而桃居正則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呻吟着,臉如金紙。
桃之枖聽到綠翹的報告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譏嘲地笑,輕抿了口茶,淡淡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誰說不是呢!”綠翹眉飛色舞道:“您可是沒看到那情景,馮御醫都驚呆了,那嘴……嘿嘿,都能塞進一個雞蛋了!”
桃之枖抿脣一笑道:“馮御醫最是古板,而且最重禮儀,看到這種情況後,估計下手不會輕的。”
綠翹笑道:“誰說不是呢?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事先安排陳嬤嬤去請馮御醫,給咱出了這口惡氣。奴婢看了開的藥,總得讓連氏與方氏痛上個幾日才得好呢。”
桃之枖微微一笑,眸底冷光一片:“比起她們對待我孃的,這纔是開始!”
綠翹伸了伸舌頭道:“對了,小姐,您怎麼知道那些貴婦人會把這些假首飾以連氏的名譽送回來的?”
桃之枖幽幽道:“這年頭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連氏出了個大丑,得罪了濯其華,這些貴人又不是傻子,怎麼還可能與連氏交好?如今我正在風頭之時,我把假的送去,她們只一比較便知道我的意思,自然會順着我的意思打擊連氏,把假的以連氏的名譽送回來,而真的留下來卻是承了我的情!”
綠翹敬佩道:“小姐您這心是怎麼長的?怎麼這麼玲瓏?奴婢就想不到這些個!”
“謀算,向來謀算的是人心!所以只要你知道人心所求,必然能正中目的。”
“那小姐怎麼又能確定老夫人與夫人會打起來呢?”
桃之枖輕柔一笑:“這還是算計人心!方氏與連氏有着奪夫之恨,只要事關我那爹爹,必然會打了起來。說來這事還得謝謝濯其華!”
“濯世子?”
“嗯,想來他在朝中推波助瀾了一番,否則以着爹爹的厚臉皮也不能氣成這樣回來。必然是在朝中受盡了恥辱才這麼無法忍受的。”
綠翹擠眉弄眼道:“濯世子對您倒真是上心,依奴婢看濯世子八成就是愛上小姐您了,偏生還不自知!”
桃之枖臉一紅啐道:“死丫頭,盡胡說八道,什麼愛不愛的,你又知道了?”
“奴婢怎麼不知道?”綠翹暖昧道:“那日要不是奴婢喊得及時,說不定小姐就被世子爺給……”
“綠翹!”桃之枖惱羞成怒道:“你再胡說,趕明兒就把你許配給冷風!”
綠翹一下苦着臉:“不要,小姐,奴婢纔不要嫁那冷風這塊木頭呢!”
“木頭?他怎麼木頭了?”桃之枖捉狹的笑。
綠翹臉一紅喃喃道:“上次奴婢說唱歌給他聽,您猜他怎麼了?”
“怎麼了?”
“他居然拔腿就跑!”
“爲什麼?”
“奴婢也問他爲什麼了,您猜他怎麼說?真是氣死奴婢了,他居然說怕別人誤會他在虐待奴婢!小姐,您瞧瞧有這麼說毒舌的麼?想說奴婢唱得不好聽就直說,用得着這麼羞辱人麼?哼,這木頭,奴婢是再也不理他了!”
桃之枖眨了眨眼道:“那還是理冷雲吧!”
“小姐!您這是在教奴婢三心二意麼?”
“噢,原來綠翹是喜歡冷風啊!”
“小姐!”綠翹才知道被桃之枖套出了話去,當下跺了跺腳,羞得滿臉通紅。
“砰!”桃居正將茶杯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不可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馮御醫慢條斯理道:“侯爺息怒,您讓下官再說一遍也是這樣,您這身子估計是不能盡興人道了,便是實在要行夫妻之事,也一個月不能超過三次,否則便是神仙也能救了。”
桃居正一下沒了聲息,他頹然地坐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冬狀低血。
突然他拉着馮御醫哀求道:“馮御醫,本侯求求您了,您是聖手神醫,您一定有辦法的是麼?”
馮御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跡的揮開了他的手道:“不是下官不幫你,實在是愛莫能助,侯爺還是好自爲之吧!”
說完收拾完藥箱走了出去。
桃居正呆呆地坐在那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突然,他露出猙獰之色,咬牙切?地說出了兩個字:“連氏!”
福至居里,連氏躺在牀上,臉腫得根本看不出原樣,她疼得哭爹喊娘。
桃寒蕊與桃棲梧都坐在她的牀邊噓寒問暖着。
“娘,可是疼得厲害?”桃棲梧心疼地看着連氏。
“疼死我了!哎呦,疼死我了!”連氏疼得在牀上打着滾。
桃寒蕊道“娘要不女兒給您揉揉?”
“不要!”連氏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這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纔不會她碰自己呢。
桃寒蕊眸光微閃後,不再說話。
這時桃棲梧恨恨道:“二姐姐真是太過份了,不過是拿了些她的首飾,她竟然用這種毒計對付娘,真是可惡之極!”
聽到桃之枖的名字,連氏連痛也顧不得了,眼中閃着陰寒的光芒,恨恨道:“桃之枖這個小賤人,我一定要剝了她的皮!”
桃棲梧眼微閃了閃後道:“大姐姐,娘該吃燕窩了,麻煩你去幫着催一下!”
桃寒蕊笑了笑,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連氏壓低聲音道:“梧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對付桃之枖?”
桃棲梧得意一笑道:“娘,雅竹院中是不是種了個桑樹?”
“是啊,怎麼了?”
“桑樹喪樹,自從二姐姐住進來後,一直家宅不寧,您不覺得很奇怪麼?”
連氏恍然大悟,陰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