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桃寒蕊跌跌撞撞的衝到了福至居,看到呆如木雞的連氏,衝到了連氏面前劈頭蓋臉就斥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怎麼可以爲了那個小賤人弒君啊!你還是我的娘麼?你到底是什麼腦子啊?一個小賤人至於讓你連家也不要,連女兒也不要了麼?嗚嗚……你讓我這輩子還怎麼嫁給四皇子啊!”
“四皇子四皇子。你就知道四皇子,四皇子要是對你有意思還能讓你不明不白的懷着身子在侯府呆着麼?”
連氏正嚇得六神無主被桃寒蕊這麼一罵,氣不打一處來,對着桃寒蕊就是冷嘲熱諷了一番
桃寒蕊一直被連氏捧在手心裡,哪曾受過這麼大的氣?當下呆了呆後,就大哭了起來:“嗚嗚……你就知道罵我,你罵我有用麼?現在外祖父都以弒君罪送入了天牢,整個連家就幾個外嫁的女兒,這可怎麼辦纔好啊!爹爹本就不待見你,平日還看着外祖的份上對你敬重三分,現在連外祖也沒了,我可怎麼辦啊!?”
桃寒蕊語無倫次的說着,反正句句都離不開自己。
桃棲梧冷眼看着。不說一句話,對於連氏與桃寒蕊的經歷她看着是痛快的,誰讓這兩人前世對她不好呢!
脣角擒着微冷的笑,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
沈嬤嬤在一邊瞧了。渾身一冷,這五小姐該是多麼薄倖啊,這夫人好歹也是她的親孃,居然看着自己的親孃受這麼大的苦,一點表示也沒有。
連氏也覺察到了異常,抹了把淚看向了桃棲梧:“梧兒,你……你怎麼這種表情?”
她潛意識中還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生女兒會惡毒的想讓她死。
“沒什麼,娘,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屋去了。”桃棲梧懶洋洋的站了起來。
“回屋,回屋?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想着怎麼解決,還想着回屋!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是癡了還是傻了,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
未等連氏說話,桃寒蕊就噼嚦啪啦的一頓臭罵。
桃棲梧臉一沉道:“大姐姐這是做什麼?心裡有氣朝着我撒算什麼事?你有本事朝着桃之枖去撒!又不是我讓連氏抄家的!”
“你……你以爲本郡不敢弄死那小賤人麼?”桃寒蕊氣得咬牙切?。
“呵呵,那就妹妹我就先預祝你成功了!”
“……”
“好了!都別吵了,你們一個個都是侯府的千金。吵吵鬧鬧算怎麼回事?我還沒死呢,你們姐妹就這麼爭鋒相對,你們要吵也等我死了再吵!到那時,反正我眼睛一閉也眼不見心不煩了!哎呦……”
連氏罵了一會頭一陣的痛,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撫額。
桃寒蕊見了,氣呼呼的坐在了對面,不再說話了。
桃棲梧眼微閃了閃,漫步走到了連氏的身邊,軟軟道:“娘,您消消氣,我們姐妹之間也是鬧着玩的,你何必介意呢?來,我給您揉揉。”
冰涼的指摁上了連氏的太陽穴,讓連氏打了個激愣。
“你的手指怎麼這麼冷?”
“噢。今兒一早起來就有些頭暈,晌午也吃得少,剛纔只覺得一陣陣的冷,本想回屋睡會去,哪知道卻被大姐姐一頓的的臭罵……”桃棲梧她娓娓道來,帶着絲絲的怨。
聽了桃棲梧的話,本來對她也有一絲埋怨的連氏頓時把那怨惱之意摒棄於外了。
她關心道:“那你去我牀上躺躺吧,我讓沈嬤嬤給你熬點薑湯去去寒,一會發了汗回屋再睡個好覺。”
“娘,我沒事,如今咱們成了這樣子,我又怎麼能睡得安穩呢?”
連氏想到渺茫的未來,不禁有些呆滯,苦澀一笑道:“如今你爹爹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是礙於輿論,他恨不得親手處置了我呢!”
桃棲梧眯了眯眼,看向連氏時卻勸慰道:“娘,您別多心了,爹爹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說連家倒了,可是您也好歹侍候了爹爹近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爹爹豈會把您這些年的努力都抹殺了呢?”
“呵呵。”連氏苦笑了笑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爹那人根本就沒有情!當初他用盡心機,用了齷齪的手段娶了豐氏,可是豐氏家族一旦倒黴,他立刻反臉無情把豐氏貶爲侍妾,並找到了連家這個顆大樹,都怪我識人不明,竟然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嫁了他這個狼子……我如今倒是沒什麼……嗚嗚……我就是擔心你們兄妹三人……要是沒有了我,你們可怎麼辦啊!”
“娘,您別傷心了,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大哥是爹爹唯一的嫡子,爹爹怎麼能連子嗣也不顧呢?再說了爹爹平日還是很關心我的,所以,娘您放心,我與哥哥一定會向爹爹求情的,退一萬步來說,便是爹爹薄待了您,您不還有我們兄妹麼?”
桃寒蕊冷笑道:“是啊,大哥是男孩,你又是幼女,敢情爹爹就喜歡你們兩了,把我排除在外了?可是桃棲梧,你不要忘了,娘被貶爲妾了,大哥也不是什麼嫡子了,現在的嫡子可成了那個小野種了!”
這話說得連氏心頭一陣的刺痛。
說來桃寒蕊還真不是東西,居然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話不是在連氏心頭上灑鹽麼?
所以說從小被嬌慣的孩子就是個自私的人。
桃棲梧自然能感受到連氏的痛苦,但連氏越痛苦她越高興,這不是連氏自己寵的女兒麼,看這女兒多“孝順”?哪痛往哪戳啊!
她抿着脣淡淡地笑,那本該是清澈如水的眸中閃爍着惡毒的光彩。
連氏澀然地苦笑了笑道:“恐怕你大哥連個庶子也算不上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這次連桃棲梧也緊張起來了。
“怎麼回事?”連氏的眸中射出怨毒無比的恨,一字一頓道:“還不是桃之枖那個小賤人乾的好事!她居然說我……我……唔唔……”
想到桃居正無情無義,懷疑的眼神,連氏泣不成聲。
桃寒蕊這次倒沒有再說什麼,現在的她腦中一片的昏亂,她雖然刁蠻,但不是傻子,怎麼能聽不出連氏話中的意思呢?
要是桃居正懷疑大哥不是他親生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也會懷疑她也不是親生的?
那麼她現在沒有了外家的依靠,又被四皇子破了身子,再被爹爹誤認爲野種的話,那還有什麼活路?
想到這裡,她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瘋了似得撲向了連氏,拼命的搖晃着連氏的肩,晃得連氏頭暈眼花,又哭又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你真是個禍害精啊!你說你好端端的去陷害桃之枖作什麼?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啊!你不但把連家陷害到了天牢裡,還把自己陷害成了不貞的女人,更把我們陷害成了野種!你說你還是不是我們的親孃啊!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儘想着自己,不想着別人啊!你說你爲什麼要跟一個死人去鬥啊!豐氏早就死了八百年了,你跟一個死人致氣有意思麼?
這下可好了,你把所有的人都弄進去爲你陪葬了,我怎麼這麼倒黴有了你這樣的娘啊!唔唔,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死了就可以去地府裡找你的豐氏鬥去了啊!”
“你……你……”連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對着她惡毒謾罵的桃寒蕊,不相信這些天打五雷轟的話是從她從小愛若至寶的女兒嘴裡出來的。
她抹了抹眼睛,只希望這是幻覺,可是她怎麼抹眼前還是桃寒蕊氣急敗壞的樣子,那嫣紅的脣間更是不停的迸發出各種誅心的話!
“你……”連氏伸出了手,指着桃寒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夫人!”
“娘!”
沈嬤嬤與桃棲梧一起衝了上去,拼命的搖晃着連氏,可是氣死過去的連氏哪還有半點的反應?
“啪!”桃棲梧跳起來就狠狠的給了桃寒蕊一個巴掌。
桃寒蕊見連氏暈過去了倒是不再罵了,而是呆呆地看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待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打到她臉上時,她一下清醒過來,她捂着臉,對桃棲梧怒吼:“桃棲梧,你居然敢打我?”
桃棲梧目光冰冷道:“打得就是你這個不忠不孝不義的人!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德行?你把娘氣成了什麼樣了?你看到娘這麼痛苦你還有一點孝心沒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麼?”
“你……”桃寒蕊驚怒交加地瞪着桃棲梧,雙目腥紅,另一手緊緊的捏住,想把那一耳光打還回去。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日這個幼妹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沉的冷意,那冷意直擊了她的骨髓,讓她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恐懼感。
“怎麼?難道你想打回去麼?可以,不過得等娘醒了!”
桃棲梧說完這句話,不再理她,而是關切地看向牀邊的連氏,並招呼着沈嬤嬤小心搬弄,擔心弄疼了連氏。?
要不是沈嬤嬤知道桃棲梧真面目,簡直就要被桃棲梧感動死了,這人比人就是氣死人,看看桃郡主再看看桃棲梧,但凡有眼力的都會認爲桃棲梧好。
沈嬤嬤暗中打了個寒戰,聽着桃棲梧的話,把連氏小心翼翼扶在了牀上,並蓋上了一條被子。
“五小姐,現在怎麼辦?”
“去找大夫吧。”桃棲梧嘆了口氣,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躺在牀上的連氏,曾經意氣奮發的連氏是那麼的精神奕奕,在這侯府裡雷厲風行,沒有一個人敢違揹她。
可是現在呢?
躺在那牀上,可憐的縮成了一條,甚至僅僅數月額邊似乎現出了幾絲的白髮,更別說面容憔悴不已,整個臉部線條都變得愁苦模樣了。
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麼?
她的心在掙扎着。
“蕊兒……蕊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娘?娘最疼的就是你啊!你妹妹不中用了,孃的希望全在你身上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娘啊……你這是在剜孃的心啊……嗚嗚……”
即使是昏迷的囈語,也是滿滿對桃寒蕊的愛。
桃棲梧的心徹底冰冷了,她自嘲一笑,目光落在了連氏的身上,彷彿陌路。
桃寒蕊呆了呆,撲到了連氏的身上,哭得稀里嘩啦:“娘,唔唔……我不是有意要罵你的啊……我實在是害怕啊……我們什麼也沒有了,如果爹爹再不相信我是他親生的,我可怎麼活啊……嗚嗚……”
怎麼活?
桃棲梧站在一邊,臉上浮起了詭異的笑。
“大姐……”她扯了扯桃寒蕊的衣服。
“做什麼?”桃寒蕊一把揮開了她,目光不善的看着她。雖然這一耳光不會還回去,但也不代表她會原諒桃棲梧。
“我只是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桃寒蕊眼睛一亮。
桃棲梧眸光變得深邃道:“大姐,雖然說四皇子不承認與你有了肌膚之親,但事實上你除了四皇子確實沒有別的男人,所以你應該理直氣壯的去找四皇子啊!”
桃寒蕊一聽頓時沒有了精氣神,苦着臉道:“就算他心裡明白,他不認我有什麼用?說來我真後悔不聽孃的話,不然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我真是錯看了他!”
“大姐你也不氣餒,怎麼說你也是與四皇子從小青梅竹馬的長大的,應該有一些情份的!”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依我看四皇子對你未必無情,只是當時那種情況,他要是認了的話,等於告訴衆人他品行不端,這樣的他如何還能在將來繼承大統?所以他是不得已爲之的!”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所以啊,大姐,你要是以後跟了四皇子可得多爲他着想一些,這樣他纔會更珍惜你不是麼?”
“嗯、。”桃寒蕊用力的點了點頭,雀躍不已,不過不一會又泄氣道:“可是現在連家沒了,我又不是嫡女了,名聲還這麼臭,怎麼還能跟着四皇子啊?他難道就不顧忌了麼?”
桃棲梧眼中閃過一道輕蔑之色,原來桃寒蕊還知道自己配不上四皇子啊!
有這個覺悟就好,?這樣她的計謀就能實施了。?
她笑道:“大姐,說你傻還真是傻了不是?你忘了你還有一個公主妹妹啊!”
“那小賤人!”桃寒蕊立刻如炸了毛般跳了起來,怒道:“你提她做什麼?要不是她連家,娘,何至於到這種地步?”
“大姐,你又犯了急燥的毛病了,?怎麼也聽我說完啊!”
“好吧,你說!”桃寒蕊斂住了怒意。
“說句不好聽的話,依着大姐現在的身份地位,嫁給四皇子是絕對不可能了,何況皇上親自解除的婚約,要是再指婚豈不是自打嘴巴了?”
桃寒蕊心中一痛,落寞道:“我也不指望能當四皇子妃了,只當上側妃也好啊!”
“這個……”桃棲梧輕嘲一笑:“恐怕也不可能了!”
桃寒蕊眼珠一瞪:“桃棲梧你是在取笑我麼?”
“哪裡,大姐誤會了。我只是想說,咱們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實話,?就算是連家還在,以着大姐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當四皇子側妃,當個妾侍倒是可以的。”
“什麼?你讓本郡當個妾侍?你瘋了麼?你還是不是我妹妹?你是我仇人吧!”
桃棲梧差點就說你真相了,我還真是你仇人!
她眼中劃過一道鄙夷的笑,隨後正色道:“大姐姐怎麼這麼說話?我是你親妹妹還能害你麼?你只是因爲這事攤在自己的身上所以纔要求高一些,你現在心平氣和的想,要是換了別的女子,可能當四皇子側妃麼?”
桃寒蕊臉色一變,想了想,默不作聲了,半晌才嘟囔道:“可是讓我一個堂堂郡主當妾侍,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哎呀,大姐啊,你怎麼還不明白呢?說句難聽的,現在的情況,你就算是想當妾侍,四皇子也不敢納啊!”
桃寒蕊臉色變得很難堪,惡狠狠的注視着桃棲梧,語氣不善道:“五妹妹,難不成你這是在嘲笑本郡,拿本郡尋開心麼?”
“大姐莫氣,你聽我說完啊!你怎麼總是這麼直脾氣啊,要是進了四皇子府,裡面那些女人一個個精詐似鬼,你怎麼弄得過她們,將來重新坐上正妃之位啊!”
桃寒蕊別的話都沒有聽到,就聽到了重新坐上正妃之位,當下眉開眼笑道:“五妹妹,好妹妹,快跟姐姐說說,怎麼姐姐才能坐上正妃之位?”
桃棲梧暗中鄙夷,真是個草包,就這樣的還想當正妃?除非四皇子腦子進了水了!
臉上卻不顯道:“大姐姐你依仗的就是與四皇子的感覺,所以只要好好經營與四皇子之間的關係,將來登上四皇子妃位置,乃至那個位置都是有可能的!”
桃寒蕊立刻喜笑顏開道:“到那時,姐姐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那妹妹在這裡就先謝謝姐姐了,不過姐姐可得聽我的才行!”
“你說,你說!”
“姐姐這些日子要放下身段與二姐姐交好!”
“你讓我跟那小賤人好?你瘋了麼?”
“大姐!”桃棲梧不贊同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想當四皇子妃了?”
“好吧,爲了四皇子妃,我勉爲其難吧!”
“這就對了!”桃棲梧循循善誘道:“你看,現在皇上喜歡二姐姐,還封了二姐姐當公主,可是龍恩浩蕩,現在太子也好,四皇子也好,還有些外姓的王爺都對二姐姐有些意思,一來二姐姐的表兄現在是大將軍,手握數十萬兵馬,權力很大。二來,二姐姐得皇上恩寵,要是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勝過他人千言萬語,所以四皇子也一定不肯放過二姐姐這個香餑餑的。”
“她算什麼香餑餑?一團狗屎!小賤人!”
桃棲梧不愉道:“大姐姐,你怎麼才一會就忘了我說的話了?”
“好吧,你繼續!”
“嗯,所以你以此爲條件,去告訴四皇子,你能幫他得到二姐姐,不過到時你要與二姐姐一起嫁到四皇子府去,當侍妾也行。”
“什麼?你讓我去侍候那小賤人?還要被小賤人踩在腳底下?你瘋了麼?我不幹!”桃寒蕊暴跳如雷。
桃棲梧眼一翻,譏道“好啊,既然大姐姐不想這麼做,你就在這裡陪着娘孤老終生吧!我去看看大夫來沒來”
說完,拔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桃寒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陪笑道:“好妹妹,我只是發發牢騷,你別放在心上嘛!”
桃棲梧佯裝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了她一眼道:“大姐姐這回不罵了?”
“不罵了,你快說說怎麼辦!”
“好。”桃棲梧這才順着桃寒蕊坐了下來道:“眼下咱們落魄了,只能自己想辦法了,現在大姐姐缺的是一塊跳板!跳板懂麼?那只是你的踏腳石!就算現在桃之枖嫁給了四皇子當正妃,你當侍妾,可是你是大姐,她爲了着堵上悠悠衆口也得敬你幾分,不敢在四皇子府裡對你怎麼樣!
所以啊,你到時只要是哄好了四皇子,在下人面前做出愛護妹妹的舉動,把輿論導向都傾向於你一方,暗中磨磋她,把她氣得亂了陣腳,到時何愁抓不到她的把柄?
只要抓住機會,總有讓她下堂之時!
而隨着時間長了,衆人只知道桃家有一個女人當了四皇子妃,誰還會管是哪個女兒?
大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好辦法!”桃寒蕊興奮不已,眼中露出了這段時間唯一一次的光澤。
高興了一會,她又愁了:“可是妹妹,就算到時我當上了正妃,她還在我眼前晃着,我豈不是很難過?”
桃棲梧眼中閃過一道惡毒的光,慢悠悠道“人不在了你還難過個什麼呢?”
聲音是那麼的稚嫩又空靈,可是那話中的意思卻如九天玄冰讓人聽了無端的發冷。
桃寒蕊笑了,道:“還是妹妹聰明。”
桃棲梧抿了抿脣不說話,也就桃寒蕊這個傻子以爲她是真心幫她!她其實只是想毀了桃之枖!誰讓桃之枖竟然敢搶她的世子!讓世子眼睛裡全是桃之枖而沒有她呢?
她一定要把桃之枖嫁給四皇子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毀了桃之枖的一生,還有……性命!
想到這裡,她的眼中閃爍着琉璃般的光彩,褶褶生輝。
桃寒蕊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生出幾許寒意。
“可是妹妹,桃之枖與世子爺這麼好,幾乎寸步不離,怎麼才能撮合她與四皇子呢?”
“所以說讓大姐平日與二姐交好,這樣經常出去踏個青,看個燈什麼的,邂逅上了四皇子,也可以一起遊樂嘛!”
“難道讓他們產生感情麼?”桃寒蕊想到桃之枖與濯凌雲一起遊玩的樣子,心中全是嫉妒。
“大姐姐你真傻啊,二姐姐眼下迷上了世子爺,怎麼可能對四皇子有感情?”
“那怎麼撮合?”
“有一句話不是叫做木已成舟麼?”
“哈哈,對啊,最好四皇子也死不認帳拋棄桃之枖!”
桃棲梧鄙夷地掃了她一眼,涼涼道:“那這樣大姐姐又以什麼樣的理由嫁入四皇子府呢?”
桃寒蕊一下沒了聲,強辯道:“我只是說四皇子萬一得到了桃之枖不認帳怎麼辦?”
“不會的!四皇子是做大事的人,他注重的不是桃之枖,而是桃之枖身後的豐府!”
“可是這樣四皇子不是會更寵愛桃之枖麼?”
“大姐姐啊,你以爲四皇子是傻子麼?怎麼可能一直被人掌握着?他一定會慢慢藉着桃之枖的力量培養自己的勢力啊,只要羽翼豐滿,那桃之枖又算什麼?所以我才讓你要好好侍候四皇子,讓他寵愛於你,到時你才能一飛沖天,懂麼?”
“明白了!”桃寒蕊想到未來的好日子,心滿意足,不吝道“別說,妹妹,雖然說你年紀小,但腦子倒還不笨。”
桃棲梧勾了勾脣,譏諷一笑。
“大小姐,五小姐……”沈嬤嬤衝了進來,哭喪着臉道“侯爺不允許延醫,還說要讓夫人搬出福至居,說是夫人早就是妾了,一直住在五福居里本就不妥,現在正好爲了防止病氣過給福至居,讓夫人立刻搬出去!嗚嗚……夫人都成這樣了,怎麼搬啊!”
桃寒蕊聽了氣道:“爹爹怎麼能這麼對待娘?我去找爹爹說去!”
說着就要往外衝。
“大姐姐……”桃棲梧一把拉住了她道:“眼下爹爹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爹爹也不會聽的,你又何必讓爹爹再生氣呢?別忘了咱們後院的桃姨娘!”
桃寒蕊一聽,瞬間沒有了底氣,自己的庶妹成了自己親生父親的姨娘,這種禽獸的事桃居正都做得出來。
而桃居正本來就在懷疑自己不是他親生的,要是他獸性大發,她豈不是全毀了?
她看了眼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連氏,有些心疼道:“那怎麼辦呢?難道就讓娘這麼晾着?”
“還能怎麼辦?先聽爹爹的話吧,以後的事再慢慢圖之!”
桃棲梧對沈嬤嬤道:“沈嬤嬤,搬吧。”
“可是侯爺讓搬的是偏院啊,那怎麼能住人啊!那裡還鬧過鬼的!”沈嬤嬤爲難不已。
偏院是整個侯府最北的院子,比雅竹院還北,還偏,以前就是堆過時的舊傢俱用的,後來舊傢俱都被連氏處理了,就空了出來。
裡面空空蕩蕩的,就剩幾張桌子,還有一張老牀,那牀是因爲前一代的老侯夫人病死在上面,說是傳染病,所以別人都忌諱,不願意買才擱置下來的。
而幾代受了氣的丫環婆子還有姨娘什麼的都愛往那裡去尋死,所以就算是夏天,那個地方都是陰森森的,更別說別的季節了。
桃寒蕊一聽立馬就說不能搬。
桃棲梧道:“那搬到你那麼?”
“那怎麼行?要是讓爹爹知道了豈不是恨上我了?”
桃棲梧譏嘲一笑,看了眼連氏,見連氏的眼角沁出一滴淚來,不置可否的抿了抿脣。
桃寒蕊生怕桃棲梧真把連氏搬到她那去,忙對沈嬤嬤道:“沈嬤嬤,既然爹爹說了,就搬吧。”
沈嬤嬤看了眼桃棲梧,桃棲梧微點了點頭。
沈嬤嬤心頭一沉,這兩個女兒……唉,夫人還真是命苦。
不過想到連氏的無情,她也不再嗟嘆了。
連氏雖然貶成了妾,但桃寒蕊還是大小姐,所以桃寒蕊招來了她院子裡的丫環婆子,一起幫着把偏院打掃乾淨,並把連氏搬了過去。
眼下雖然五月份了,可這偏院因爲長年不見太陽,又地處北邊,周圍更是種了十幾顆又高又大的梧桐樹,把整個偏院都弄得涼嗖嗖的。
桃寒蕊只呆了一會就受不了這冷了,叫着讓沈嬤嬤去弄些火盆來。
沈嬤嬤苦笑道:“大小姐讓老奴去弄火盆,老奴去哪弄啊?這早就過了冬了,火盆早就收回庫裡去了,眼下沒有姨娘的手諭,誰敢從庫裡拿東西給老奴啊!”
“哪個姨娘?”
“還有哪個?以前的三小姐唄!”
“什麼?”桃寒蕊跳起來吼道:“桃菲菲這個賤人敢剋扣我娘不成?”
“大姐姐!”桃棲梧一下捂住了她的口道:“眼下這府裡可沒有三姐姐了,那只是爹爹新納的姨娘!你要是再口無遮攔,小心爹爹記恨上你!”
沈嬤嬤一聽這也是警告她呢,連忙跪了下來磕頭道:“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自己掌自己的嘴!”
說着給了自己幾個耳光。
本來桃寒蕊還有些下不來臺,見沈嬤嬤這樣,倒好過了些,只是恨恨不已道:“那就這麼冷着娘麼?”
桃棲梧嘆了口氣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對了,大姐姐,以後只能叫姨娘了,千萬不要叫娘了。”
桃寒蕊正要反駁,但想到自己都跟浮萍一樣,不再有往昔的尊貴,遂閉口不言了。
心裡卻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嫁到四皇子府去,在這侯府裡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末了,桃寒蕊與桃棲梧只能多送了幾牀被子過來,
半夜連氏醒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盞煤油燈在那裡幽幽的發着昏暗的光,還有刺鼻的煤油味。
淚,如雨般流了出來,婉娫在她的臉上,無聲的浸入了被中。
“哦……哦……”
她努力地張開嘴,欲叫沈嬤嬤,卻發現臉上的肌肉根本不聽她使喚。
她嚇得要擡起手,可是就算她再努力,再拼命,也於事無補,手,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身上所有的部件,她都不能控制了,她唯一能動的就是腦子……
中風了!
她居然中風了!她才三十多歲啊,還正風華正茂啊!
“吱呀”
門突然打開了,她嚇了一跳,轉過頭想看,卻怎麼也動不了,於是她努力的歪着眼睛看,幾乎把眼珠子都歪出眼眶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咣啷!”
門突然來回一震,發出了一聲巨響,嚇得她渾身一跳,她正高興自己能動時,發現自己還是如屍體般躺在那裡,只是多了一口氣。
風,忽忽的灌了進來,吹得她臉上生生的疼,可是卻沒有辦法把臉蒙在被子裡。
“沈嬤嬤……”她拼命的叫着,但小屋中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難道桃居正想讓她自生自滅麼?她悽然一笑,淚,迷濛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侯,她只覺全身都凍麻了……
“夫……姨娘……”
沈嬤嬤!
連氏驚喜不已,還好,沈嬤嬤還在。
“姨娘,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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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嬤嬤將連氏扶了起來,拿過勺子塞到了連氏的嘴裡。
涼的!
“噗”她噴了出來,只是口中沒有力氣,只能任粥流了下來,流得她嘴邊,脖子,胸前全是涼粥。
她憤憤地瞪着沈嬤嬤,這老東西竟然敢這麼作賤她,給她吃殘羹剩粥!
“姨娘……”沈嬤嬤忙不迭的給連氏擦拭着,抹着淚道:“老奴沒有用,老奴沒有用啊,老奴拿不到好飯菜,就這粥還是老奴求了好久,才舍給老奴的,姨娘,您就將就着喝點吧,要是不喝哪能病好啊!”
樹倒猢猻散,這是自古以來都遵行的道理。
連氏這次連淚也沒有了,“啊”了兩聲,看向了冷粥。
沈嬤嬤連忙拿起了粥,一勺一勺的遞向了連氏,連氏直着喉嚨嚥着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粥,下定決心,有朝一日翻身,一定要把桃居正這王八蛋碎屍萬段。
雅竹院中,桃之枖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放下了筆,洗了洗手道:“綠翹笑得這麼高興做什麼?”斤夾夾血。
“呵呵,小姐,您可不知道,這回連氏可吃盡苦頭了,那些廚房的人真是個勢利眼,連氏不過才搬到偏院,廚房的人就敢剋扣了連氏的飯菜,聽說沈嬤嬤求了半天才拿了一碗昨天的剩粥,都冷得能激牙了。”
“恐怕不是廚房的人勢利,而是爹爹交待的呢,眼下連家是倒了,但連氏因着是嫁出去的女兒不受牽連,可是爹爹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怎麼能容忍這個根一直紮在肉裡呢?自然希望連氏早死早超生了。
可是偏偏爹爹沽名釣譽,不敢下手弄死連氏,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磋磨連氏,讓她慢慢死去。”
綠翹鄙夷道:“這侯爺還真是無情無義到極點,雖然說連氏不是東西,但這十幾年來對侯爺也是全心全意的,居然連家才倒就立刻翻臉無情。”
“他不是一直這樣麼?有什麼稀奇的?”桃之枖淡淡道。
“對了,小姐,端王爺說要請您明天去端王府裡做客。”
“他一個男子,我一個女子,孤男寡女的做什麼客?不去!”
“嘻嘻,奴婢也是這麼回的,不過奴婢探了探端王府總管的話,似乎端王爺不會罷休呢!”
“管他呢,不用理他,對了,最近音兒怎麼神色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您也知道音兒就是個悶葫蘆,問她什麼也不肯說的!”
“找個機會,我問問她,還有,你跟冷風怎麼樣了?”
綠翹心一沉,落寞道:“奴婢的事小姐就別操心了,冷風他看不上奴婢的。”
“什麼?”桃之枖奇怪地看了眼綠翹,不會啊,她明明看得出冷風很喜歡綠翹,綠翹也心儀冷風,怎麼好端端的綠翹會這麼說呢?
“綠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沒有。”綠翹懊惱道:“小姐,您別問了,奴婢去看看您的燕窩粥好沒好!”
不待桃之枖答應,她就小跑着跑了出去,留下身後狐疑的桃之枖。
想了想,桃之枖喃喃道:“哪天問問冷風,敢欺負我家綠翹!”
別院中,冷風打了個擺子。
“四皇子,郡主有請。”
濯凌雲看到總管拿進來了請柬,眼微閃了閃,道:“何時送來的?人還在麼?”
“回四皇子,人已經被老奴打發走了,這請柬老奴沒有耽擱就送來了。”
“嗯,放那吧!去幫本王準備見客的衣服。”
濯凌雲看了眼後,繼續畫着畫,聚精會神着。
總管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沒有敢說出口。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麼?”
“四皇子……因爲連家的事,牽連到了四皇子,皇上讓四皇子您在府裡閉門思過,您要是去赴約了,?豈不是讓皇上對您不滿麼?”
“誰說本王要去赴約的?”
“那您讓準備衣服??”
“不能赴約還不能讓她來麼?”
總管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道:“那老奴去準備一番!”
“嗯。”濯凌雲又埋頭畫了起來,一筆一畫的勾勒得十分認真,直到把畫畫完了,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筆。
手,輕輕的印在了其中一處,喃喃道“你可曾想過本王?”
良久,濯凌雲才嘆了口氣,將畫卷了起來。
就在捲起了那瞬間,露出了畫中人的嬌顏,赫然就是桃之枖那半邊絕色。
畫卷放入了一邊的畫筒中,看着一筒筒的畫,濯凌雲的神情漸漸變得冷戾,咬着牙道:“桃之枖,總有一天,要讓你求着本王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