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饒命啊,不是奴婢出賣二小姐,實在是奴婢受不了大刑啊。”
滿臉是血的杏花衝進來就跟桃之枖請罪,不停地磕着頭。
連氏冷眉冷眼看着。桃寒蕊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綠翹上前就給了杏花一個耳光,罵道:“杏花,你滿嘴噴什麼的糞?你是大小姐的奴婢。要求饒求得也是大小姐!對着我們二小姐磕個什麼頭?”
“大膽!”連氏斥道:“二丫頭。這就是你的丫頭麼?竟然當着這麼多主子的面就敢對杏花動手,這還把我們這些主子放在眼裡麼?她眼中可還有老夫人?來人,將她拉下去狠狠的打!”
方氏目光有些冷戾地掃過了綠翹。
桃之枖連忙走到了方氏面前求情道:“老夫人,綠翹之所以掌摑杏花,全是因爲尊重老夫人,請老夫人開恩。”
“是麼?那你倒說說她是怎麼個尊重我法。”方氏輕抿了口茶,看不出什麼表情,眼卻閃着精光直射向她。
她彷彿不敢看這眼睛般,低下頭,低低道:“是,老夫人,綠翹之所以掌摑杏花。完全是看不得杏花顛倒黑白企圖矇騙老夫人。”
連氏冷笑道:“二丫頭,你說杏花顛倒黑白就是顛倒黑白了麼?別忘了,杏花揭發的可是你,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威脅恐嚇的嫌疑,我看真正想要矇騙老夫人的是你吧。”
桃之枖也不生氣。而是對着方氏作出怯弱之狀道:“老夫人,既然夫人一口咬定是我指使杏花的,那可否容我問杏花幾句?”
方氏看了眼連氏。脣間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可以。”
連氏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看向方氏有些怨懟之意。
桃之枖走到了杏花面前,低低道:“杏花,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指使你破壞了大姐姐的春衫,那麼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你是我的主子,你指使我做事還要證據麼?你這是傻了麼?”杏花本來就看不起桃之枖,見桃之枖居然這麼低聲下氣的問她話,更是不可一世了,她知道只要狠狠地打擊桃之枖,那麼夫人小姐就會高看她一分,卻不料她這樣反而落入了桃之枖的圈套。
桃之枖眼微閃,脣間露出一絲的笑意,走到了方氏面前輕道:“老夫人,您可是做了這麼久的候夫人的人,見過了下人奴婢不下一萬也有上千,可曾看到過這天下有哪個奴婢出賣主子敢這麼趾高氣揚的?而且還是打着爲主子辦事的旗幟!到底是大姐姐身邊的人兒,這氣勢也是與衆不同。”
李嬤嬤因之前被她賣了個好,遂第一個笑了起來,抿着脣對方氏道:“老夫人,奴婢是沒看到過這樣強勢的奴婢呢。”
桃寒蕊臉色一變斥道:“桃之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桃之枖笑道:“大姐姐,我只是想說大姐姐風儀萬千,貴氣逼人,連帶身邊做事的丫環也是有膽有識,有勇有謀,沒有別的意思,真的,一點也沒有別的意思。”
她要不解釋還好,這麼解釋,誰都聽出別的意思來了。
桃寒蕊氣的臉色鐵青,恨恨地瞪了眼桃之枖道:“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說是我藉着杏花來陷害於你麼?”
這話一說出來,連氏不禁瞪了眼桃寒蕊,這傻孩子,人家可沒說出來,你自己倒先說出來了,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桃之枖輕笑了笑道:“大姐姐,這可是您自個說的,我可沒這麼說!”
“你……”桃寒蕊臉色一變,也知道自己沉不住氣,倒讓桃之枖鑽了空子,遂怒道:“桃之枖,你別耍什麼花樣了,告訴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你陷害我的事交待了,本郡主本着姐妹情深的份上不與你過多的計較,打你二十大板意思以儆效尤便算了,你要是再執迷不悟的抵賴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多謝姐姐的寬宏大量,可是妹妹我沒有做過的事要我怎麼承認?要是姐姐只是想找一個人出出氣的話,本着姐妹情深的份妹妹便是稀裡糊塗的認了這不曾有過的罪倒也罷了。只是妹妹怕這次妹妹糊里糊塗地認了這個罪名,下次那真正的設計陷害姐姐的還再出手,到那時姐姐該怎麼辦!?所以爲了姐姐的將來,妹妹是決不能認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的,望姐姐恕罪。”
桃寒蕊聽了一陣的氣疼,這該死的桃之枖看着軟綿綿的性子,沒想到這麼難以拿捏!一會指責她有意陷害她,一會又罵她是個專橫跋扈的。
連氏見女兒吃了虧,遂譏道:“二丫頭倒令人刮目相看,這兩日看你那溫溫柔柔的樣子,還以爲是隻小綿羊,沒想到說起話來倒是夾槍帶棒的,倒是隻帶爪子的貓呢,這說不得哪天就亮出來撓人了呢。”
這話卻是說給方氏聽了,提醒方氏,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咬人咬得狠。
方氏低垂着眸,看不出什麼神色來。
桃之枖委屈道:‘夫人這麼說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只是就實而言,難道我就眼睜睜的看着大姐姐被一次次的陷害,到時一次次的丟人現眼麼?”
“放肆,你纔會一次次的丟人現眼呢!!”
桃寒蕊氣急敗壞的斥道。
這桃之枖會不會說話?什麼叫一次次的丟人現眼?她就這麼盼着她丟人麼?真是氣死人了!“好吧,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我丟人就是丟候府的臉,我會時時小心,步步謹慎的。”
言下之意卻是桃寒蕊不怕丟候府的臉,她是怕的。
這身爲家族之人,所依仗的就是家族,如果一個不以家族爲先的人,哪怕這人個人才能再好,也會被家族所拋棄。
方氏眉頭動了動,看向桃寒蕊的眸光有些冷寒。
李嬤嬤聽了不禁多看了幾分桃之枖,如果說之前幫桃之枖是爲了討好方氏打壓一下連氏的話,那麼,這會她倒真是對桃之枖刮目相看了。
別看桃之枖這說話時模樣膽小柔弱的樣子,可是每句話卻總是把人說得跳了起來,尤其是配着那軟軟懦懦的語氣,那感覺怎麼看怎麼象是有意耍着大小姐玩兒呢。
連氏也發覺了這一點,看了眼被桃之枖三言兩語就激得跳,幾句話又勾得進了桃之枖陷阱的女兒,不由的有些頭疼。
說來這個女兒還是養得太好了,比不得小賤人心思狠毒。
哼,小婦養的東西,果然心眼就多!
她卻忘了豐氏纔是原配,只是因爲家族的原因才被貶爲妾侍的,要不然,她纔是小婦呢。
“蕊兒,別說了。”連氏阻止了桃寒蕊後,對桃之枖淡淡道:“二丫頭,現在你說什麼也沒用,只要你想法子證明你的清白,我也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是,夫人。”桃之枖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自己沒有必要表現的太軟弱了,否則方氏就會認爲她太會裝了,對她該印象不好了。
現在她在候府唯一的依靠就是方氏,她一定要博得方氏的好感。
她對杏花道:“杏花,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主子,是我指使你的,那麼我來問問,我何時成爲你的主子的?”
“二小姐,奴婢是豐氏買回來的,當時就是給你當丫環的啊,後來你去了莊子了,奴婢才拔給了大小姐的,但一日爲主終身爲主,奴婢這點忠心還是有的。”
“是麼?忠心到一言一行都是陷害於我?”桃之枖譏嘲地看了眼杏花道:“你要真感恩,你又怎麼會叫我姨娘爲豐氏?”
杏花澀了澀,強辯道:“這不是小姐讓奴婢掩人耳目,作出對你不忠的樣子麼?這全是爲了麻痹大小姐,才能在關鍵時候起到作用!”
“噢,關鍵時候?”桃之枖似笑非笑道:“你所謂的關鍵時候就是撕破了大姐姐的衣服?難道我六年的籌謀,弄了個心腹在大姐姐身邊只是爲了讓大姐姐衣袖撕了丟一次醜麼?
杏花,你小看我不要緊,可是你不能看不起老夫人,夫人大姐姐的智商吧,你把她們當傻子哄着玩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那是二小姐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會暴露。”
桃之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道:“噢,說來說去,還是你心裡把我當傻子啊。好吧,你當我傻我便傻了,既然我是傻的,那我倒得問問你,我是何時讓你這麼做的,我這六年可一直是在莊子裡的,是何人給你傳信的呢?”
“這……這……”她眼珠子亂轉,她只想着只要自己咬定是桃之枖讓她乾的,那麼以着老夫人對夫人的信任,這事夫人定能爲她圓了去。
哪知道今日老夫人竟然親自過問了,她一時間哪想到如何回答?
她算來算去,除了桃寒蕊與四皇子在牀上時的那段時間可以證明她跟桃之枖接觸過外,別的時間還真的沒有辦法證明。
於是眼睛一亮道:“就在昨日末時。”
“末時?”桃之枖露出了驚色,彷彿有些害怕的樣子。這讓杏花更別確定這段時間內桃之枖是沒有人證明她的。
於是肯定道:“是的,老夫人,就在昨日末時,二小姐吩咐奴婢破壞了大小姐的春衣,那會正好大小姐在午休,所以奴婢纔有了機會。老夫人明鑑。”
就在連氏與桃寒蕊都得意地笑起來之時,桃之枖露出了驚訝之色道:“那杏花一定見着了四皇子了?”
連氏與桃寒蕊心頭一跳,驚懼地看着桃之枖,難道桃之枖知道這個時候桃寒蕊與四皇子在屋裡顛鸞倒鳳的事了?拿着這件事來威脅桃寒蕊?
桃寒蕊又羞又怒,威脅道:“桃之枖,你可知道這禍從口出之理?”
桃之枖眨了眨無辜的眼道:“大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問杏花可在那時見了四皇子,與禍不禍的又有什麼關係?大姐姐又爲什麼這麼激動?”
桃寒蕊目光如刀狠狠的剜了眼桃之枖,連氏的眼中波濤詭譎。
方氏看了眼李嬤嬤,李嬤嬤搖了搖頭,作出不知的模樣,方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這候府居然還有她不知道的事,這種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覺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使了個眼色,李嬤嬤退了下去。
桃之枖微微一笑,對杏花道:“杏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見沒見過四皇子?”
桃寒蕊與連氏目光兇殘地掃向了杏花,警告之意濃烈不已,杏花嚇得連忙道:“沒有,沒有奴婢昨日下午就沒有見過四皇子。”
桃之枖登時笑了,冷蔑地看了眼杏花,淡淡道:“可是你說的那個時辰,我一直與四皇子在一起。”
“你撒謊!”桃寒蕊尖叫了起來,衝到了方氏面前道:“老夫人,她說謊,她是說謊的,她這麼說謊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心虛!所以一定是她指使杏花破壞了我的春衫的。”
方氏眼微閃對桃之枖道:“二丫頭你說到底見沒見過四皇子”
桃之枖正色道:“回老夫人,我怎麼敢當着老夫人的面欺騙老夫人呢?自然是見過的!”
“你胡說!”桃寒蕊衝到了桃之枖的面前,擡起手就要扇向桃之枖。
“放肆!”方氏大喝一聲,怒道:“大丫頭,你當着我的面打二丫頭,這還把我放在眼裡麼?連氏,你就是這麼教你的女兒的麼?對着庶女喊打喊殺的?這就是你身爲當家主母對待正兒子女的態度麼?”
連氏一驚,連忙道:“老夫人息怒,實在是蕊兒爲人正直受不了她人欺騙老夫人,還請見諒。”
轉過臉對桃之枖冷道:“二丫頭,我知道你是想推卸責任,可是爲了推卸責任卻說謊矇騙長輩這就是人品的問題了。說來慚愧,也是我的不是,把你一直放在了莊裡養着,倒讓你身上沾染了些不好的習氣,以後在候府,我會好好教導於你,不會讓你丟了候府的臉。”
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指責桃之枖撒謊了,還把桃之枖說得是一錢不值。
桃之枖委屈道:“夫人怎麼就認定了我是撒謊了呢?”
連氏神情高傲的抿了抿脣,鄙夷地看了眼桃之枖道:“蕊兒說你撒謊你就是撒謊,別忘了,蕊兒可是聖上親封的一品郡主,自然是德行高貴才能得聖上如此嘉獎的。”
比高貴?桃之枖輕抿了抿脣,那好,就比吧。
她微微一笑對方氏道:“大姐姐確實是貴不可言,說得自然都是真的,可是我說跟四皇子在一起,有四皇子作證,老夫人,這倒是難爲孫女了,我到底是說謊了還是沒有說謊呢?”
方氏臉皮抖了抖,你說沒說謊你能不知道?你都把四皇子擡出來了,這裡的人有哪個敢膽大包天說四皇子說謊?
不由的多看了幾眼桃之枖,沒想到這個庶女倒是不卑不亢,聰明的緊,想到心中所想的事,對桃之枖又多了幾分好感。
遂笑道:“自然是四皇子所言纔是真的。”
雖然沒有明着說桃之枖沒有說謊,但這話就是承認了。
桃寒蕊哪能就此甘休,急道:“老夫人,你怎麼能聽她一面之詞?那末時到申時整整二個多時辰四皇子都是跟我在一起沒有分開過一步,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她明顯就是胡說!”
話音剛落,桃之枖就道:“咦,剛纔杏花不是說那二個多時辰大姐姐是在閨閣裡睡覺的麼?怎麼和四皇子半步未離?難道四皇子一直陪着大姐姐睡覺不成!”
“桃之枖!”
“住嘴!”
桃寒蕊與連氏氣急敗壞的同時喝止。
方氏也不贊同的看了眼桃寒蕊,姐妹之間關係不和,拌個嘴什麼的,鬥鬥心眼,作爲長輩是樂於看到的,反正就當是以後嫁出去後的宅鬥練手,可是要是壞了家裡女子的清譽,這種行爲是絕不允許的。
要知道一旦壞了一個,就會壞了所有的,這宅裡的女兒可是用來攀龍附鳳的棋子,容不得一點的污點。
桃之枖立刻對着方氏道歉道:“對不起,老夫人,非是我說得不好聽,實在是大姐姐說的讓人這麼想歪了去!這話在家裡說說倒也罷了,要是在外面這也這麼說漏了嘴,那豈不是把咱們候府所有的姑娘的名聲都帶壞了?”
“你……”桃寒蕊氣得全身發抖,這真是人嘴兩張皮,這話怎麼到了桃之枖的嘴裡,明明是壞事倒成了好事了?
方氏臉色稍霽,對着連氏道:“連氏,二丫頭這話說得在理,雖然她說話方式有問題,但大丫頭之前所說的再加上之後所言,這聯在一起想,確實能讓人產生歧義。這大丫頭真得注意了纔是,眼見着就是春宴了,要是再這麼不動腦子說話,連累了候府卻不是耍的。”
方氏吃了個啞巴虧,只得恨恨地道:“是。”
桃寒蕊虎着臉,死死地盯着桃之枖,卻不再說話了。臺豐豐扛。
桃之枖得了便宜還賣乖道:“老夫人,要不要讓四皇子來替我作個證?”
方氏瞪了她一眼道:“盡胡說八道,人四皇子吃飽了撐的爲了這麼些許的小事來給你作證麼?你以爲你多大的臉面?”
桃之枖討好道:“孫女的臉面自然沒有這麼大,但老夫人可是有臉面的啊,誰讓老夫人不但是鎮國候爺最疼愛的女兒,又是咱們候府的老夫人,身帶一等的誥命呢?”
方氏聽了笑意融融,嗔道:“就你嘴會說話。”
待看向連氏卻目光有些冷意,按理老候爺死了後,桃居正繼了位,那麼真正的候夫人便是連氏了,連氏便一直催着桃居正上請皇上,把老夫人的一品誥命傳給她。
可是桃居正憐惜這個後孃年紀青青就守了寡,再沒了誥命,恐怕心裡會受不了,所以一直拖着沒有去請封。
就爲這事,連氏沒少跟桃居正鬧,方氏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桃之枖說了這話,雖然是捧了方氏,但卻是在給連氏上了回眼藥呢。
方氏遂懶懶道:“好了,事到如今,我也清楚的事情的原委,不過是杏花這小賤人胡言亂語的攀誣二丫頭,這事我作主了,把杏花杖斃了,這事就到此爲止,以後你們兩姐妹還得相親相愛,相互扶持纔是。”
桃之枖立刻表明態度:“全聽老夫人吩咐。”
桃寒蕊則氣呼呼地站在那裡,緊抿着脣,不說一句話。
兩人一比高下立見,方氏更是對桃寒蕊多了一分不喜。
當下冷着臉道:“怎麼?大丫頭,你可是不服從麼?”
“不敢。”桃寒蕊這才低低地應了句。
別看老夫人不是她爹的親孃,她爹桃候爺卻對這個後孃尊敬的很,幾乎是言聽計從,孝順之極。
杏花一聽要殺了她,頓時嚇得哭爹喊娘:“大小姐,救命啊,大小姐……”
桃寒蕊心有不忍道:“老夫人,雖然這杏花作錯了事,但看在她這麼些年服侍我還算盡心的份上,還是饒了她這回吧。打些大板便得了。”
桃之枖笑眯眯道:“大姐姐真是善良啊,這杏花可是我的丫環,大姐姐非但既往不咎,還以德報怨,果然是心胸寬廣啊,這點妹妹我是做不到的。”
“桃之枖,你別在一邊說風涼話!”
“姐姐怎麼這麼說我?我是真是佩服姐姐啊,剛纔老夫人還讓咱們姐妹相親呢,我這不是在向姐姐示好,學習麼?”
“你……”桃寒蕊雙目冒火死死地盯着桃之枖。
這時一羣下人如狼似虎的拉着杏花下去,杏花急喊道:“大小姐救命啊,大小姐救命啊,要不是大小姐讓我陷害二小姐,奴婢怎麼會……唔……”
話還未說完,她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連氏的臉色鐵青,桃之枖笑得清淺,一副看透世事的明瞭。
方氏輕嘲一笑,道:“好了,你們都挺忙的,都退下去吧。”
“是!”連氏拉着桃寒蕊就走了,回頭還不望瞪了眼桃之枖。
待連氏走後,桃之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方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跪了下來?”
桃之枖柔柔道:“孫女自知做事不當,向老夫人賠罪呢。”
方氏皮笑肉不笑道:“你哪有什麼不對的?我看你很好,進退有度,聰明睿智,做事十分的老練,倒不象是十二歲的女子。”
桃之枖垂淚道:“孫女自六歲後就出了候府在莊子上呆着,八歲時孃親也離開了,從此帶着二歲的幼弟在莊子裡過日子,莊子裡的人雖然說是候府的下人,但老夫人也知道,這沒了勢的千金就以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這些年來過得日子如何艱難是可想而知的。
這日子苦點也就罷了,還有時不時的一些天災人禍,孫女能活到如今也是極不容易。
如今回到了候府,整個候府也沒有人把孫女當個小姐看待的,只一日孫女便知道,其實孫女便是多餘的人,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可是剛纔看到了老夫人,孫女死灰的心卻又活了下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是疼愛於我的,
尤其是老夫人給的這根釵子,不瞞老夫人,這釵子是我這輩子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呢,這輩子便是沒了命,我也會好好的保存這釵子,不爲了釵子只爲老夫人這份疼愛。
孫女知道身爲候府的女兒,即使是所有的都不會,但有一樣必須會,那就是服從長輩的命令。
夫人錯信了杏花而誤會了孫女,孫女按着候府的規矩就算是受了冤枉也得受着,可是孫女卻怕老夫人對孫女失望,所以反抗了,孫女違背了閨訓,請老夫人責罰。”
這一番話先是把她自己艱難的處境說了一遍,引起了方氏的憐惜,最後又說了爲了方氏而反抗連氏的,打消了方氏的戒心。
要知道方氏怕的就是桃之枖性子剛硬,不服管教,可是桃之枖現在把自己剛纔的表現說是爲了討好方氏,又說爲了方氏的釵子命都可以不要,那方氏對桃之枖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一個爲了她的釵子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豈會不聽她的話?何況打了連氏的臉來討好她,正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不然剛纔她也不會支持桃之枖了。
她之所以對桃之枖態度冷淡也是爲了讓桃之枖表態罷了。
所以現在桃之枖的表現讓她非常的滿意。
當下她一把扶起了桃之枖,憐惜道:“哎呦,我的乖乖噢,快起來,你這麼說可是心疼死我了。”
“老夫人莫心疼,讓老夫人心疼那就是孫女的不是了!”
方氏聽了對桃之枖更是多了幾分喜歡,要知道桃寒蕊雖然也經常來她這裡問安,但畢竟不是她親生的孫女,哪會有真感情啊!再加上桃寒蕊也知道自己與方氏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相處起來並不會太過親熱。
至於庶女們更是害怕方氏,見了連話也說不出來,更別說討好方氏的話了。
而桃之枖卻是個會說話的,每一句都說到了方氏的心尖尖上,這天下的人誰不愛聽好話?當下對桃之枖倒真多了幾分真情。
這時李嬤嬤走了進來,對方氏耳語的數句。方氏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對李嬤嬤道:“去,把候爺請來。”
李嬤嬤應了聲就出去了。
方氏卻緊緊地盯着桃之枖,半天不說話。
桃之枖眼閃了閃道:“老夫人有什麼要問的,孫女知道的話,定然不會有絲毫隱瞞。”
“你說昨兒個末時你跟四皇子在一起?”
“沒有,那是爲了詐杏花的!”
“那你可知道四皇子在哪裡?”
“四皇子在哪裡孫女怎麼會知道?”桃之枖愕然地看着方氏。
方氏目光如刀注視着她,見她坦蕩蕩的樣子,才皺眉道:“你真不知道?”
“回老夫人話,孫女不敢欺騙老夫人,真是不知道,雖然四皇子跟孫女說了會話,可那是在進候府之前,也是爲了替皇上治頭疼病的事。”
這話謊的技術就是得有真有假,九分真一分假,才能讓人感覺到那一分假也是真的。
方氏聽了倒不追究四皇子的事,而是旁敲側擊道“四皇子怎麼會跟你聊起聖上的事?”
“說來也是湊巧,昨兒個正好我準備進候府的大門,而四皇子也恰巧到了,而那門衛狗眼看人低的事想來老夫人也知道,當時我氣得身體晃了晃,遠之以爲我的頭疼病犯了,我便說有了神醫的按摩手法,我的頭疼病好就好了,可巧四皇子聽到了這話,就問起我如何治頭疼的事。”
“大丫頭就是爲了這事跟你在門口大吵大鬧?”
桃之枖笑道:“其實這也是大姐姐太在意四皇子了,所以草木皆兵了。其實四皇子這種龍彰鳳姿之人豈會看上我這樣的。”
方氏若有所思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了。”
桃之枖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戒備地看了眼方氏,見方氏似乎在想着什麼,心更是沉了下去。
“二丫頭,既然你會按摩手法,不妨哪日讓你爹送你進宮給皇上捏捏吧。”
如果說之前桃之枖還想着去宮裡見皇上,那麼現在有些猶豫了,方氏的神情太詭異了。
這時桃居正走了進來,桃之枖見了立刻上去見禮,桃居正看了她一眼,神情一陣的恍惚。
方氏臉微沉了覺,輕咳了聲。
桃居正連忙道:“快起來吧。”
“謝謝爹爹。”
方氏對桃之枖道:“沒什麼事你先退下吧,我與你爹爹有要事相商。”
“是。”
桃之枖恭順的退了下去。
待出了五福居,院中那些丫環還在挨着打,看到桃之枖後,臉上露出了敬畏之色。
二小姐昨夜才進了府,進府當日四皇子就把大小姐的手摺斷了,而今日,整個五福居的丫環都因爲不敬二小姐而捱了打,大小姐的貼身丫環杏花更是被杖斃了。
這二小姐真是來者不善啊。
桃之枖淡然自若的走着,一直走到了花園後,綠翹才神情凝重道:“小姐,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暫時還不知道,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那怎麼辦?”
“以不變應萬變吧,目前老夫人是我唯一能仰仗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得罪。”
“是。”
待桃之枖一走,方氏媚眼斜睨了眼桃居正道:“怎麼?心疼了?”
桃居正陪笑道:“娘這是說什麼呢?她那短命的娘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我還能有什麼心思?不過是看她長得不錯,有了別的想法而已。”
“別的想法?”方氏似嗔非嗔的道。
“娘啊,你又想岔了不是?”桃居正嬉皮笑臉的湊向了方氏,大手將她的細腰一摟道:“她可是我的女兒,我能有什麼想法?”
“我還是你娘呢!”方氏回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妖媚萬千道:“你不也對我起了心思?你也不怕老候爺從棺材裡爬出來?”
“那正好讓老東西看看我是怎麼幫他疼愛你的!嘿嘿,娘,快,想死兒子了,這一週才能親近一次,真是快把我憋死了……”說着,將方氏一下抱了起來,往內室走去。
方氏嗔道:“別來哄我,你天天介都快死在那些小妾的肚皮上了,哪還有空想我?”
“那些小妾哪有你好?這世上就你最得我心,快別說這麼多了,抓緊時間……”
“唔……你這個急色的……”方氏輕喘着,身體卻酥軟不已。
“碰到你……不急……也不行……”桃居正一面親着方氏一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