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歌牽着兒子的手走在前面,平冶恪跟在後面,腳下步子都不快,慢慢地往外走去。走到院子門口,李錦歌停住了,地上有塊碎作兩半的玉佩。李錦歌彎腰撿起來一看,是塊上好的玉佩,通體晶瑩剔透無暇,可惜了。
玉佩上刻一個“文”字,會是誰這麼不小心,掉了玉佩呢。平冶恪走上前來,見她手中的玉佩,看了一眼說:“我若沒記錯,此物應是皇家的。。。。。。”
皇家?李錦歌攥着玉佩,思量片刻,將玉佩放入懷中,“走吧,我們放孔明燈去。”又往前走去,留下後面的平冶恪一臉深思狀。
大過年的,雖是晚上,天又有些冷,街上還是人山人海的,人們熙熙攘攘奔走慶祝。蜇尋城也興拜年的,不過這裡不是正月初一拜年,而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拜年也不到家裡去,大傢伙都上街,在街上互拜慶祝一番,然後歡騰夠了乏了,才各回各家。
所以就有不少的小商販用擔子挑了貨物、小玩意兒什麼的上街擺了來賣。有賣脂粉的引得不少的姑娘少婦們前去挑選,將攤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有賣零嘴的則是被孩子們圍着鬧騰着,取了孩子手裡的零散貝子,然後再樂呵呵笑嘻嘻地把吃的一一發給每個孩子,孩子們則爭先恐後交了貝子,踮着腳跟,把小手都使勁舉得高高的,唯恐落後或是被落下。
平日裡是不能像這般肆意拿了貝子來換吃的的,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家裡的大人們會多少給一些貝子,圖個喜慶吉利什麼的,任由孩子隨着性子花,這是一年到頭孩子們最盼的時刻了,有了貝子,大人們還不會干涉自己,想買些什麼零嘴來吃,都可以。過年了,小販子賣的也都是攢了許久的頂好吃的零嘴,心情好些指不定還能多給些呢。
李錦歌見李瑾瑜眼睛也直盯着零嘴攤子看,知道他怕是也嘴饞了,當即從身上摸出幾個貝子,塞到他的小手裡,道:“瑜兒,喜歡什麼就買些,孃親也想吃呢。”李瑾瑜平日裡是不缺零嘴什麼的,李錦歌得了空就會給他做好吃的,糕點太甜,自是不能讓他吃多了,李錦歌覺得什麼都不能讓他吃多了,就想法變着戲法地多做些種類的,讓他換着吃,像糖葫蘆啦,滷雞蛋啦,米糕啦,粗糧餅乾啦,水果拼盤啦等等,李瑾瑜其實是不怎麼挑食的乖孩子,什麼都吃的津津有味。
李錦歌也打算着在糕點店裡推出兒童系列的糕點零嘴,這樣大人可以帶着孩子來,大人要大人的糕點吃,順便給孩子也點上一份兒童糕點什麼的,也是個很不錯的主意呢。
李瑾瑜雖不缺吃的零嘴,可是平日裡總是和大人們一起,找不到和他同齡的孩子一起玩,李瑾瑜很懂事,李錦歌擔心他過早成熟,失去了同齡人該有的天真活潑,這是她不願見到的。所以看着李瑾瑜一臉嚮往的樣子,她選擇把貝子交給他,讓他自己去感受那種和同伴擠在一起的氣氛。李瑾瑜點頭,高興地接過貝子歡快地跑過去了。
“你對孩子倒是放任的很。”平冶恪站至李錦歌身旁,看着拼命往孩子堆裡擠的李瑾瑜,說道。
李錦歌點頭,“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教導他,但我不會強迫他成爲我要求的樣子,他該多和同齡人一起玩玩的。。。。。。”李錦歌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努力地往裡鑽着,想起自己心酸的童年。她是不幸的,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也遭受那種痛苦與折磨,她要讓他幸福地成長。
平冶恪看着李錦歌,這個女人,總是會有和別人不同的特別想法,有時候他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和他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她的那些或是稀奇古怪,或是新鮮新奇,或是獨樹一幟的想法,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呢?
李瑾瑜抱着一堆吃的零嘴兒跑回來了,他從不獨食,有好吃的也懂得分享。李瑾瑜將東西一股腦兒地塞給李錦歌,一邊塞,一邊說:“孃親,這是糖人,這是棒子糖,這是芝麻仁糕,這是面糖,還有---我們一塊吃,還有城主。”李瑾瑜說着,拿了幾塊往平冶恪手裡塞,平冶恪稱讚他一句,接了過來。這些東西,他還真是從未吃過的,小時候整日裡不是練武就是讀書,要不就是跟着先生學習禮儀,他是幾乎沒空子玩耍,更不要提跑出府來買這些了,其實這些吃的他是見都未見過的。
平冶恪試探着放到嘴裡一塊,慢慢嚼着,微微有些甜,說實話遠遠比不上那些糕點什麼的好吃,不過吃着心裡卻是舒坦樂呵的,這是第一次吃呢。再看李瑾瑜也是開開心心地往嘴裡塞,全然失了平日裡小大人的穩重,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平冶恪很是喜歡李瑾瑜,李瑾瑜本就長得漂亮機靈惹人喜歡,再有就是平冶恪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時的
自己,自制、穩重、努力。。。。。。可是現如今想想,這當真是泯滅了孩子的天性啊,第一次,覺得做這個城主所付出的代價,要遠遠比之前自己所認爲的,多得多。平冶恪看着窩在李錦歌懷裡,小手拿着吃的喂她孃親吃的小傢伙,眼中竟浮現起羨慕之色,他比自己要有福氣多了。
李錦歌母子你餵我吃,我餵你吃,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又哪裡顧得上去注意平冶恪的舉動呢。
吃完了手裡的東西,李錦歌擦了擦李瑾瑜還沾着碎屑的小嘴巴。“孃親,我們快點去放孔明燈吧,瑜兒吃得好飽,都走不動了。”李瑾瑜窩在李錦歌懷裡撒着嬌,不肯起來。李錦歌知他鬧騰了半陣子,也該累了,就抱着他起來,腳蹲的有些麻了,晃晃悠悠差點站不住,平冶恪趕緊出手扶住她,緊接着將李瑾瑜接了過去。李錦歌衝他點點頭,兩人又往前走。
放孔明燈是需要到一處僻靜處的,兩人尋了個無人的地方,李錦歌先是取出摺疊的孔明燈,展開,拿出一支筆來,這是李錦歌特製的雞毛筆,又取出盛墨汁的小瓷瓶,拔開塞子,蘸了蘸,遞給李瑾瑜,指着燈籠面說:“瑜兒,在上面寫上你的願望吧。記住,只能寫一個哦!否則就不靈了。”
李瑾瑜接過雞毛筆,在燈籠面上認認真真寫了會,然後又將筆給李錦歌,“孃親不許偷看瑜兒寫的,孃親也寫。”
李錦歌又把筆給平冶恪,“城主也寫個吧。”平冶恪略微一頓,還是接過去,想了想,在另一面寫上數字。等平冶恪寫完,李錦歌又寫。寫完,便取出火摺子來點燃了,“我要放燈籠了。”把火摺子湊近燈籠底部點上火,不多時候,那孔明燈竟真的搖搖晃晃開始往上升了。
看着越升越高的孔明燈,李瑾瑜興奮地拍着小手跳起來:“太好了,飛起來了!飛起來了!”李錦歌和平冶恪也擡頭看着燈籠,平冶恪想得是什麼李錦歌不知,李錦歌看着孔明燈心裡想的卻是:得找個時候聯繫一下他了。。。。。。
而在他們不遠處的暗影裡,一個身影背樹而立,在這熱鬧的夜裡,身形顯得更是孤單伶仃。他看着三人望着燈籠笑開的模樣,久久佇立在那裡,一動未動。風掀起他的長髮,在寂靜的夜裡飛舞,手是握着垂下來的,手心裡,是一把失了配飾的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