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妙蓮和展卿兩人悠悠醒轉過來,已經是當日夜裡了。蕭妙蓮見展卿躺在自己身側,腦子裡迷迷糊糊的,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展卿也醒了,見着自己旁邊的蕭妙蓮,關切地問她有沒有哪裡受傷,蕭妙蓮搖搖頭不語,倚到他懷裡去。
兩人是在一間破廟裡,藉着從破廟上方窟窿處泄灑進來的朦朧月光,在破廟的正面,也就是他們的迎面,擡頭就能看到一尊佛像,破敗不堪、黑乎乎地立在那裡。這座破廟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處處都結滿了蜘蛛網,不時有不怕人的老鼠竄入竄出,吱吱叫着。一陣風從半掩着的破門門縫裡吹進來,吹得兩扇門板開開合合、吱呀作響,偶爾還聞得幾聲怪怪的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很是有些淒厲。
蕭妙蓮有些害怕地打着哆嗦,往展卿懷中又靠了靠,畢竟是相府的小姐,她一個姑娘家自是沒見過這架勢,當下不由地聲音也顫抖了起來:“展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展卿也不曉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一屋子的人都被迷昏了,他將蕭妙蓮摟得緊些:“別怕,有我在呢,蓮兒,沒事的。。。。。。”說歸說,也就是嘴上安慰一下她罷了,他心裡也是沒主意的很,猶豫了下,終是開口問道:“蓮兒,若是你我就該命喪於此,你可怨我?”
蕭妙蓮靜默片刻,從展卿懷裡擡起頭來,眼中不再是怯懦,而是滿含着堅定光芒:“展大哥,即便今日死在這裡,有你陪着,蓮兒今生也知足了。今生不能相伴到老,咱們來生定可以白頭偕老的!”
展卿看着蕭妙蓮,伸手去摸她的臉,爲她理順額角有些散開的髮絲,他的動作出奇的慢與溫柔,“蓮兒,此生有你,夫復何求。。。。。。”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驚得兩個人緊抱作一團,同時往門口望去---
一個人,一個女子,端着一盞被風吹得左右搖曳的油燈進來了,那女子兩人熟悉的很,不是別人,正是李錦歌。
“李姑娘?怎麼會是你,你怎麼也在這裡。。。。。。”展卿吃驚問道。
“呵呵,怎麼不會是我,若不是我---”李錦歌說着關了門,走近來,直走到跟前,才停下步子:“我早說過讓你們私奔得了。。。。。。你們也實在是不夠小心,知道嗎,現在相府的人在四下裡搜尋你二人呢
。大小姐,你怕是回不去了。”
蕭妙蓮眼睛一紅,就要落下淚來,可是卻又強逼着自己憋了回去,她轉頭衝着那佛像看了一眼,喃喃自語了一聲:“娘,女兒不孝。。。。。。”
展卿伸手攥住她的手:“蓮兒,都是我害了你---”
蕭妙蓮回頭看着展卿,衝他搖搖頭,“展大哥,這都是命!”
蕭妙蓮擡頭看着站在幾步開外的李錦歌:“一切有勞了。”
李錦歌點頭:“大小姐放心,我會爲你們尋一處安全的地方安身,只是,大小姐,你不悔嗎?”
蕭妙蓮這次沒有絲毫的猶豫:“蕭妙蓮終生不悔!”
李錦歌很晚纔回到相府。寅雖沒出現,但李錦歌知道,他一直就守護在自己附近。李錦歌進了屋,小李子正坐在牀上,見着她回來了,歡快地跳下牀來,就衝着她飛奔而來。
“孃親,你可算回來了!讓瑜兒好擔心的!”
李錦歌將李瑾瑜抱起來,他個子長高了不少,也重了很多,李錦歌抱着他已經感覺有些吃力了。
李錦歌抱着李瑾瑜,掂着他的小屁股:“瑜兒真是懂事的很呢,孃親很欣慰呢,不過瑜兒不乖呢,這麼晚了都不乖乖睡覺哦!”
李瑾瑜在李錦歌懷裡撒着嬌:“孃親不回來,人家睡不着嘛!”
李錦歌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故作兇巴巴地道:“孃親說過多少遍了,男子漢大丈夫,整日裡把‘人家’、‘人家’的掛在嘴邊,像個什麼話呢!再聽到你說一次,孃親可就真的生氣了啊!”
李瑾瑜趕緊去摟李錦歌的脖子:“孃親,別,你別生氣,瑜兒再也不敢了,瑜兒保證,再也不說了。”
小傢伙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李錦歌笑眯了眼:“好,先饒你這一回,走,趕緊給我睡去。”
“嗯,”小傢伙任由李錦歌抱着往牀前走,小手卻把她的脖子抱的更緊,腦袋也往李錦歌身上直蹭着:“孃親,講個故事吧,瑜兒好久沒聽你講故事了,瑜兒想聽。。。。。。”
這個小鬼頭,見她心情好,就趁機提條件來了,哼哼,算是她兒子。
好不容易把難纏的李瑾瑜哄着睡下了,李錦歌起身,披了件外衣,這才走到窗前,打開窗子輕喚了聲:“在嗎?”
“在的,”寅應聲,翻身從窗子躍入,立到李錦歌跟前:
“夫人有何吩咐?”
李錦歌衝他點點頭,“今日之事,多謝你了,寅護法。”
寅眼神閃爍一下,低下頭去:“這是屬下應該做得,夫人客氣了。”
李錦歌忽地就笑開了,“呵呵,寅護法對我母子真是好的沒話說呢,寅護法,你對你家教主,可真是忠心不二,唯命是從的很吶。”
寅低着頭,沒說話。
李錦歌也不難爲他,繼續道:“你家教主可有說哪些事可以聽我吩咐?”
寅擡頭,“教主有命,夫人之事,自當全力而爲,不得有二意。”
李錦歌微笑着,點頭,這個神秘的鐘天教的教主,真是令她越來越好奇了呢,究竟是何等關係,讓他做到這般,這就是做戲,也做得有些過了罷。又或者說,吳媚孃的功勞可真是不小啊。只是,寅沒有向他彙報自己的情況嗎?他難道就不曾起疑?李錦歌搖頭,總之,這個教主,還真是讓人摸不清頭腦啊。
算了,暫且不去管他究竟有何目的了,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李錦歌索性不再去想這些個事,當下如何順利離開相府纔是最重要的。
如意館的生意很火爆,宇文挹說話算話,答應她的一分一毫都沒有少給,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多給了她一些。李錦歌從中撈了不少好處,積攢了些貝子,她打算開一件店面,一開始並沒有想好乾什麼,這次蕭妙蓮和展卿的事,讓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在破廟中,李錦歌把自己的想法和了蕭妙蓮、展卿說了,蕭妙蓮女紅不錯,展卿是書生,算個賬什麼的不在話下,而李錦歌剛好缺一位合適的賬房先生呢。李錦歌當下就決定開一家布偶店了,僱一些女工,自己畫出圖來,再讓蕭妙蓮教授女工縫製布偶。
李錦歌要離開相府,也不能繼續在汴城待着了。所以她打算把店開在別處。
蕭妙蓮和展卿,二人正爲生計無依犯愁呢,蕭妙蓮不用拋頭露面,待在店裡即可,展卿一邊做着賬房先生,一邊還可以繼續考取功名。這樣的好事,兩人自是立即點頭答應下來。
於是,這二人先離開汴城,暗地裡去尋合適開店的地方,而李錦歌呢,就回府準備,如何萬無一失地順利離開相府。
李錦歌看着寅,道:“寅護法,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既是這般---我要離開相府,還需寅護法助我一臂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