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葭笑着望向何柳芝:“所以呀,秦夫人得感謝妹妹,若不是您叫人移了這棵花樹,秦夫人還得不到更好的呢!”
何柳芝毫無心防,大喇喇的說道:“我若是早知道,就不必等到今日了,反正我看着這東西就心煩……”話一出口,她突然醒悟過來,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郭葭安靜的閉了嘴,不再發言。
“阿芝!你乾的好事!”秦何氏怒不可遏,臉色非常難看。
“不不不,姑母!您聽阿芝解釋!”何柳芝雙手亂搖,顯然被嚇得不清。
此時,一個秦府的下人找到了這裡來。
秦夫人心情不爽,說話也沒有好聲氣。
那小廝畏畏縮縮的說道:“見過夫人,我是大小姐手下的花匠,大小姐說窗前的花樹太高了,叫小人把它移走,我是來取鏟子的!”
秦大小姐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生得俏麗,性情溫和,只是生來即患有怪病,見風即咳,因此終日裡養在深閨,倒是養了許多愛好,只是多了幾分黛玉之美,很得秦夫人疼惜。
秦夫人追問:“你找鏟子,爲何卻找到了這裡?”
那小廝指着一個人說道:“回夫人話,小人的花鏟剛纔被他借走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人正是何柳芝身邊的人。何柳芝欲哭無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前來取鏟子的下人一臉迷茫,不知發生了何事。
秦何氏一臉痛惜:“枉姑母這麼疼你,你竟這麼不懂事!”
何柳芝不明白姑母爲何這麼小題大做,終於忍不住問道:“姑母爲何如此動怒?不過就是一棵花樹而已,她也說了家裡還有,你若是喜歡,侄女再去幫您挖一棵!”她指着郭葭說道。
“啪!”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秦夫人一掌扇在了何柳芝臉上,何柳芝嚇得一趔趄,滿臉震驚的看着秦何氏!
“那是你姑父爲我千辛萬苦尋來的,一共八株才活了這麼一株,豈是別人的能比擬的了的?”
何柳芝這才意識到闖了大禍!
秦何氏平日裡極好說話,但是一涉及到秦相爺,就要另當別論了。
徐氏原本在一旁不動聲色,眼下見事情已經澄清,便向秦何氏說道:“既然秦夫人管教家務事,老身這就告辭了。”
秦夫人客氣的笑了笑,嗯了一聲。
郭清筠等人見狀,也各自找了藉口離開了。
紅裳爲郭葭感到忿忿不平:“大小姐,秦夫人這麼冤枉你,也不向你陪個罪!”
郭葭應道:“那是秦夫人,這是在秦府。咱們最好還是知趣一點,你說對嗎?”
郭映月打趣:“紅裳呀,就是護主!姐姐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個忠心的小丫頭!”
紅裳靦腆一笑,又問道:“小姐,咱們府上真的有茶樹嗎?可是我來這裡這麼久,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
郭葭微微一笑,低聲說道:“茶花在南方是常見的花種,可是在北方卻是很難得見到的。秦相爺爲了秦夫人,栽種出這麼一株,也算是難得了。咱們府裡自然沒有,不過是爲了套她的話而已!”
郭映月追問:“這麼說來,你說茶花不可一同栽種,也是你胡扯的啦?”
郭葭狡黠的笑了:“沒錯,都是我胡說的!”
徐氏笑:“多虧了你的機智,不然這罪名還真洗不清!”
郭葭卻長嘆:“世人眼中我過得多繁華!可我卻想着,我要是還在庵子裡該多好!”
郭映月佯怒:“瞎說!姐姐說什麼混話呢……”
幾人說笑着,在秦府下人的帶領下出了門。
這邊廂,何舒淇看着遠去的郭葭,恨恨地對郭清筠說道:“這個狐狸精,竟讓她給逃了!算她聰明!”
郭清筠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何童安坐在馬車裡,他掀着簾子,癡癡的望着門口的方向,遲遲不願離去。
身旁的小廝叫了許多回,可是死活也勸不走。
直到門口出現了郭葭的身影,小廝知道要壞事,果不其然,何童安一把將小廝推開,跌跌撞撞的衝出了馬車外,深一步淺一步的站在了郭葭面前!
郭葭受驚不小,紅裳扶着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連退了三步!
徐氏斥責:“何公子,如此莽撞,你有何指教?”
何童安這才見到有長輩在場,他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在下……我……”
郭葭定定的看着他,如視大敵。
“郭姑娘,我……”何童安說着說着,竟然哽咽了起來,“郭姑娘,我對你是一片真心……”
“莫將真心錯付,”郭葭平靜的勸他,“何公子,你值得更好的女子與你結髮,而郭葭……不值得!”
何童安大叫:“不!你值得!”
郭葭看着他,長嘆一口氣,終於還是轉身走了。
何童安還想着追上去,此時他的小廝追來,拼命攔住了他,這纔沒有做出更加失禮的舉動。
看着郭葭的馬車離去,何童安這才死了心。
馬車裡,郭映月看着郭葭,感嘆道:“何公子此人,倒真真的對你癡心!”
郭葭搖了搖頭,說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就讓我做一回流水吧……”
……
“走吧。”遠處的樑王緩緩放下轎簾,催促馬車往前駛去。
“阿芝!”
假山後頭只剩下秦何氏與何柳芝,以及一個秦何氏的心腹。
秦何氏恨鐵不成鋼:“你自己說,姑母待你如何?”
何柳芝淚流滿面地說道:“姑母,阿芝錯了!姑母待阿芝極好……姑母……”
秦何氏頗有點心煩!
她不耐煩的說道:“得了!別來哭那一套!你姑父的後院裡那麼多鶯鶯燕燕,什麼把戲我沒見過!”
何柳芝渾身一凜,哭聲頓小。
秦何氏繼續說道:“你在我府裡這麼久,什麼事情我沒有順着你?卻不曾想,你竟養成了這麼嬌縱的性子,花樹事小,只是我竟不知,什麼時候你對我府裡的事情也指手畫腳起來了?”
何柳芝這纔想起,剛纔郭葭說自己對府裡的事時有決議,自己還傻乎乎的應承了下來,原來這是給自己設的套吶!
好一個郭葭!
何柳芝眼裡射出惡毒的光來!
秦何氏見了冷笑:“怎麼,你竟敢瞪我?”
何柳芝連忙否認:“不不不,姑母!阿芝沒有……”
秦何氏背過身去:“狡辯無益,明天你還是回去吧,你的親事,恕姑母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