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道長,我六指猴敬您一杯,敬您哄得那幫傻子團團轉。”

“主要還是猴爺您神機妙算,最主要還是您給的賞錢多啊,嘿嘿,比我盜半輩子的墓都多。”

“師父就是師父,今日出山,定是我們大勝之時吶!”一旁的守棺靈稱讚巫道士說。

“唔,對了,師父您給那傢伙的是什麼啊?聽您說的還聽神乎的。”

“你說那包藥粉啊,那就是平常的麪粉,那傻子還信了,還說以後要給我建廟,笑死我了快。”

“師父果然高明,真應了那句話:薑還是老的辣。”

“嘿嘿 ,小子,以後多學着點”

“守棺靈一定不負厚望!”

“猴爺,我和那傻子說了,讓他們埋伏起來,我們可以把我們的弟兄分兩批,一批去村中“招募”,若是不應了咱們,嘿嘿,就讓另一批的弟兄們來個大包圓,全他孃的抓起來。”

“道長說的有道理,詹虎,孟獅,你倆快快去召集弟兄們做好準備,幹一票大的,切記,今天不允許喝酒,可別誤了大事。”

“那個,大哥,前兩次都是我們的失誤,害的大哥多費心了……這次, 不成功便成仁!”

“哎 兄弟,可別這樣說,誰都有失誤的時候,其實每次能看見你們平平安安的回來,這就是我最高興的了。”

“大哥的恩情,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

說罷,詹虎,孟獅,拿着兩杆漢陽造88式步槍走出了門。

“哦,對了,道長,送您一把毛瑟槍,這亂世之中,也有個防身的傢伙。”

“那小道謝過猴爺了。”

“那今晚就議到此時,大家都早點休息,準備好拿下馬家村的精神。”

“猴爺回見……”

清晨的五點,天上的日頭還未睡醒,星星眨了一夜的眼睛也乏的散了去,村裡不多數的公雞也打起了鳴來。

村裡的人已經忙碌了一夜——佈置陷阱,準備抗擊土匪所需的鋤頭弓箭與不需要太多的食糧與茶水,村裡的女人們像是在過節一樣,把家裡藏了好久沒捨得吃的食糧都拿了出來,以便不讓抗擊土匪的男人們餓着,彷彿像在打一場長長的游擊戰似的。

馬叔也準備好了,左手拿着一副用上好的竹子製成的弓箭,右手已經把那包重要角色——道士贈給的藥粉,早早的綁在了箭上,就等離弦了。

此時村長出來了,說:“今天天一亮,我們就要做好抗擊土匪的準備,咱們要趕在土匪的前頭,要先發制人!”

“村長,我們要是失敗了怎麼辦吶?”

“你個豬屠夫,關鍵時刻別擾亂人心,我們有老馬的良策與那包藥粉呢,怕什麼!”

“可是 ……可是我總覺得這事……”

“可是什麼你可是,我一老頭子都不怕,你怕個球!”

“大家都放心吧,咱們吶,這回有老馬啊,就等於有了天帝的大力神誇娥氏的兩個兒子一樣,輕而易舉的就像搬走愚公門前兩座山一樣!”

這回大家算是有救了,是呀是呀,這可多虧了老馬呢,平時看他就一買豆腐腦的,你看 ,這人吶就是不可貌相,關鍵時刻還是老馬管用嘞…… 馬叔被村長和村民誇的也動起來了好久沒笑過的眉頭了。

“噢,老馬啊 ,你別在這待着了,射箭的事我交給別人來,你回去吧,回去拉着你的灰驢,去磨一大鍋香甜的豆腐腦,也好等着慶祝我們打跑土匪啊,別怕大豆不夠,我屋裡牀底下藏得有的是,盡情的去喊着灰驢去拉去磨那冒着香的大豆去吧。”

“可是,村長這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我還是留下來吧。”

“老馬啊,你想想,自從這土匪來,我們全村上下都多久沒吃過你的豆腐腦了,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啊,也讓我們解解饞。”

“可是,我也不能……”

“老馬,別說了,快回去吧,你和灰驢就等着我們凱旋歸來吧。”

“那村長,早點回來,我和灰驢在家等你們。”

“好了,好了,別跟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了,走吧走吧。”

馬叔帶着不捨回去了……

“來,豬屠夫,這射箭的事叫交給你了,平時你天天殺豬也練了一身壯實,你射的遠,給,拿着這弓箭,我們全村人是獄火還是韭菜大包子就看你小子的了。”

“我豬屠夫這輩子也沒幹過啥能讓人記住我的事,今天我想是讓祖宗開眼的日子了。”

“很好,你要是小時候就有這骨氣,說不定將來還能是個軍人啥的呢,也不至於殺一輩子的豬啊!”

“咦?村長這弓箭上咋有面粉呢?”

“你這豬屠夫,剛誇過你,你又開始他孃的胡咧咧了,快去站在老馬的位置那去。”

說罷, 村長帶着鄉親們已經做好了應敵的姿勢,就等土匪們過來了。

一股惡風撲面 ,細聽一羣人馬笑。

揉眼遮風望去,匪中竟有一老道。

看似幾分耳熟, 好似曾聞他模樣。

“鄉親們,我是那南巫山上的巫道士,想必大家也都受盡了這世道的苦難,不如跟了我們,我們一起劫富濟貧,解救蒼生萬物,你們覺得可好。”那巫道士在土匪羣中大聲嚷嚷到。

“村長,村長,那道士難不成就是老馬口中說的給我們出注意的人?”此時,鄉親們有點心慌了。

“鄉親們,我看就是這道士,他孃的把我們給耍了!也許這是天意,我們給他們拼了!老人,小孩,女人,都逃去吧,能逃多遠逃多遠!”

“村長,這藥粉和銅鏡?”豬屠夫帶點微微閃着希望的眼神問。

“豬屠夫啊,你還沒醒呢,這道士是和那幫土匪一夥的,老馬被這道士給耍了啊!”

“唔 ,看來我們今天是喝不到老馬的豆腐腦了,哎~村長,要不我們乾脆……”

“住口,你這豬屠夫,我們就是被他們抓起來,活活折磨死,也不向這幫污濁之寇低頭!”

“鄉親們,今天是我馬三德對不起你們,害的大家將要染紅這片我們世世代代生長的土地,我對不起村裡的老人,女人,小孩們,我不知道他們的身後還會有什麼在等待着他們,我怕,我怕這幾個小時過後,再也不能與大家坐在那桑樹下乘涼,不過今天無論成敗,我都不會後悔此生,如果有來生,我想,我還願做你們的村長。”

“我們村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後悔遇見您,您是個好村長,我們下輩子還願讓您做我們的村長。”這時每個人的眼眶已經溼了半圈,就連那豬屠夫也仰起了頭,不願讓鄉親們看見——眼眶中打轉的淚珠。

“想通了沒有啊,鄉親們?”

“想你娘!”村長大罵那道士。

“大哥,我看這羣村民是不可能“招募”了,哎~不如全解決了,免得在耳邊大叫!”

“鬼師,給弟兄們發個信號,後圍夾擊,一個也不能跑掉!”

“鄉親們,給他們拼了!”

一陣亂吼聲之後,村裡只剩下天空中的烏鴉,露着那貪婪的眼神與嘴角,與那剛出槍膛不久的子彈——打出的滴血聲了……

天上的日頭今天下山很慢,像是一位得了重病的老爺爺,冷眼的看着餘暉下的一點一物,像是不捨,又像是一場習慣……

月亮出來了,土匪們也終於離開了這沒油水的村子了,馬叔的豆腐腦涼了又熱,熱了又涼,灰驢拉了一天的磨,也有點累了,趴在了馬叔身後,馬叔心裡也有點待不住了,提着燈火,找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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