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日,馬叔告別了賴毛,回去了磨盤鎮,回去繼續找活,畢竟手裡的食糧與錢財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賴毛也告別了地主,一人踏上了尋子的路途。

再等二十天就要大年三十了,賴毛也知道這些時日,賴毛也想趕快找到兒子,把兒子抱起來放在肩上,兒子會嬉鬧着揉着自己好久沒剪過的發,一起回家,等到年三十那天把老孃還有婆娘和祖宗們請回來,一起吃個年夜飯,等來年春天來時,再帶上兒子去老馬家,一起去經營豆腐腦……

賴毛已經想好了之後的事了呢,這人吶,一旦遇到讓自己感到值得的事情,整個人都跟重生了一樣。

賴毛沿着地主所說的路程出發了,這其中要路過寨前的柳青寨,再繞過玉龍村,才能看到那座青磚紅瓦的神廟,這樣才能到達田露鎮,才能找到自己的兒子。

晌午時分賴毛走到了柳青寨寨前,停下了。

“哎哎,大爺,這前面咋圍這麼人呢,這大晌午頭的,不在家吃飯,都在這圍着幹啥?”賴毛問的是一個看着比較比周圍這些人看着要和善的大爺。

大爺仔細端詳一番說:“你是外鄉人吧?”

“是的,是的,我是咱柳青寨後面的朱家寨,咱還挨着呢。”

“我說我怎麼沒見過你這張臉呢,怎麼說我也在這個寨上活的過百了,原來是朱家寨的,那你來我們柳青寨幹啥?”

“大爺啊,您聽我講來,我本是那朱家寨的,名叫朱宏,前幾年的時候不務正業,淨是做些惹人咒罵的事情,也因爲這些事,我的腿就是被打瘸的……有一天我的婆娘突然找到我了,並狠狠說了我一番,使我痛改前非吶!然後我就跟着婆娘回自己的家了,回去的時候我還磨了一碗豆腐腦呢,本想着回去給兒子和婆娘吃呢,可誰知兒子被那殺千刀的給偷了去,之後我婆娘也瘋了去,投井了……所以我正在尋那殺千刀的去處,才能找回我的兒子啊。”

“哎,你也夠慘的了,這幾年的世道也就這樣,能活命就不賴了,聽了你的故事覺得你也挺可憐的……噢,對了,你說人販子,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就前面圍着的那個人就是個人販子,偷小孩的時候被人抓住了,現在正準備亂棍打死呢。”

賴毛突然驚慌了起來,就急忙擠到人羣中看個清楚。

“此人禽獸不如,妖魔鬼怪,無惡不作,竟趁老柳家睡覺之時,想把孩子偷了去,還好老天有眼,讓院內的大灰狗發現了此人,要不還指不定要禍害多少家庭呢!現在我決定,衆人舉其手中棍棒,將此人沉埋在這亂棍之下,再去請孟灣的神婆子來,將其施法,破此人魂魄,不得有來世之輪迴 !”柳青寨的寨主說。

賴毛心想:看着這柳青寨的寨主也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吶,我行事還是謹慎爲好。

說罷,賴毛在人羣中大喊了一聲:且慢。

“下面是誰在喊且慢吶!”寨主帶着怒氣問道。

這時與賴毛說話的大爺出來了。“寨主,剛纔大喊且慢那人乃是朱家寨的,他因兒子也被人販子偷了去,才經過本寨的。”

“這樣啊,看來也是可憐之人吶。”說罷,寨主揉了揉鼻子。

“寨主我是朱家寨的朱宏,我想看一眼這將葬於亂棍之下的人,是不是偷我家孩子的那個人,還請寨主先讓這人多活幾秒。”

說罷,寨主讓人羣散開了一條擁擠的道。

賴毛擠過了人羣,來到了那個人販子的面前。那人販子臉上的血色已經遮蓋住了大半張臉,.很難在一時辨認出了,不過賴毛的眼中的吳耳不是這個模樣,因爲吳耳的模樣比此人更加使人噁心。

“寨主,耽擱了,實屬不好意思。此人並不是偷我孩子的那人。”

“賴毛轉身走出了人羣,身後傳出了一陣揪心的嘶吼……寨中又像往常安靜了下來。

賴毛嘆了一口氣——哎~這人爲啥不好好的做個人呢。

賴毛剛向前走了兩步,身後就有人喊:“喂,朱家寨的朱宏,你這向前去是幹嘛啊?”

“噢,是大爺呀,我正準備向前走繞過玉龍村呢,怎麼了呀?大爺。”

“呀!使不得,使不得啊,前面的玉龍村那一幫惡霸最近猖獗了起來,像以前爲了不經過玉龍村,人們都從村邊繞過去就行了,現在呢,沒有人走他們那個村子了,那就意味着他們沒飯吃了,一沒飯吃就得餓肚子了……這人餓急了可啥事都能做出來啊!”

“大爺,您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們現在不天天蹲在村裡村口了,現在已經出了老窩,他們已經快逼近我們柳青寨了啊!不是我看你可憐,我纔不給你多說這一番口水呢。”

“那我可怎麼繞過這玉龍村啊,我還得找我兒子呢!”

“你以爲就你急,我們整個寨子都急。我們急什麼?我們急的是那一幫惡霸急了,就跑我們寨子來了。”

“大爺,你們柳青寨這麼大的一個寨子,會怕他們?”

“哎,你不知道啊!你可知道爲什麼這玉龍村叫做玉龍村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您難道知道?”

“哼,知道?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大爺滿臉傲氣的說。

“大爺那可不神通廣大,您吃的鹽比我睡過的女人都多啊,大爺……”賴毛順着大爺的傲氣吹噓 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就別拍馬屁了,啥吃的鹽比你睡的女人都多,淨胡扯。那我今天就跟你絮叨絮叨這玉龍村的由來。話說啊,一千年前有一條受了傷的白龍落在了我們柳青寨的前面,就是現在的玉龍村。那條白龍在地面養傷就花了兩百年左右,這龍啊,比人強多了,怎麼說呢,就是這條白龍正準備飛回天空的時候,發現地面一片乾裂,四周幾乎無水源。於是白龍就大降了一場暴雨,那雨啊,一下就是半個月啊,下完這場雨水之後,莊稼豐收了,河水有流淌了起來,那人呢?莊稼一熟就有收成了,一有收成就不餓肚子了……這人吶,一旦生活好點就造作。沒多久後那條白龍回來了,回來看看這個地方缺雨水了沒,莊稼還好不。可這人吶!口中說着愛戴天上的神龍,心裡卻滋生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念頭!他們竟然想把天上的白龍抓下來,然後建一座在他們眼中看來很大的廟堂把白龍供起來!哎,愚蠢的他們最後竟然把河水排幹,莊稼不施肥給枯死……利用白龍的善心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最後他們把白龍用箭和矛射成重傷落了下來 ,這人呢,他們很高興的爲白龍建了一座廟堂……”

“後來呢?”

“後來吶,白龍徹底的怒了,它厭惡了人們手中的箭和矛,與那憋屈的破廟堂。白龍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與被人射掉的鱗片,它做出了一個不得已的決定,他要世代報復這個村的人,使大地永遠乾枯,莊稼永不得生……白龍臥在了村子的地下,吸食着村中的精華與水分,使得村中的人飢餓而死,最後白龍看這樣也無趣,也不能懲罰到那些愚蠢的人,於是白龍就變出了幾隻小玉龍。這小玉龍外表幾乎和人沒任何區別,但是他們長了長長的舌頭與那兩顆能刺穿任何肉體的獠牙。他們平時就在村中等着路人路過,然後將其吃掉……這就是爲什麼叫做玉龍村了。”

聽的賴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爺。

“大爺這難道真的是真的啊?”

“ 這個都是老一輩的傳說了,你以爲那些惡霸就是白龍變出來的啊,他們能長生不老嗎?他們只是些趁着國難之時禍害百姓的牛頭馬面罷了。 ”

“那爲何現在村邊也不能繞過去了?”

“都沒人敢走村裡了,他們只好到村外了,再說了,他們最近在軍火商那裡買了幾把破洋槍,很是猖狂,最近吶,寨主正在招募村勇去滅了那幫惡霸,我看你啊,還是等我們的寨主滅了那幫惡霸在過去吧,圖個安全。”

賴毛心想:反正也過不去了,也不能硬着頭皮過啊,還得留一條命叫兒子呢,那就等柳青寨的寨主滅了那幫惡霸再過去吧。

“嗯,好嘞,大爺,就聽您的,先不過去了,等寨主滅了那幫惡霸再過去。”

“哎,這就對了嘛。噢,你就先住我家吧,我就一老頭子,也沒外人,你來呢,吃喝肯定不能餓了你,這樣一來也有個人說說話,你就住我家吧。”

賴毛正愁沒地方住呢,這下可好了,牀自己找上門了,哪還有不躺的理由呢。

“好,謝謝大爺。”

“走,朱宏,咱回家去。我叫柳勝,你叫我老柳就行了。”

“嗯,那就不喊你大爺了,老柳。”

哈哈哈哈……柳勝聽着這話笑了起來。

“你呀,就是狗掀門簾子,全靠一張嘴。”

“哈哈,老柳,你也不差啊。”

“走,外面冷,咱倆回家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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