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雪向前疾走了幾步,從覃雁飛臂彎裡接過一人,那人叫謝嫣然。
而覃雁飛半扶半抱着的正是苗灼萍,覃蕭讓兩人平躺在雪地之上。蕭秋雪見兩人雙目緊閉,似已昏厥,又驚又怕。只得強打精神,藉着雪光,先行仔細檢視謝嫣然的神色。見她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但萬幸的是呼吸尚在,慮無性命之虞。
她暗想和醫書上說的缺血癥狀類似,可畢竟太過匪夷所思,不大敢肯定。忙摸了摸外套的內口袋,卻是空空如也,慌急之中,手機業已不翼而飛。
她竭力抑制住緊張的情緒,使心情冷靜下來。不經意間卻又正瞧見覃雁飛正察視着苗灼萍,心想他可能有辦法。便站到了他的身後,卻又不敢稍加打擾。
覃雁飛蹲在雪地上仔細察視苗灼萍蒼白的臉,伸手將她的臉扳了過去,又反方向掉轉來細細察視,於是便瞧見了她頸動脈處有一點極細小的傷口,卻並不流血。
覃雁飛暗暗心驚,他已猜知她可能被點穴止了血,又略做考慮,解了她的昏睡穴,蕭秋雪見她悠悠甦醒,心花怒放,忙蹲下來,握住她的手,雖說聲音極輕,卻還是抑制不住激動:“感覺好些了嗎?”
苗灼萍微微嘆了口氣,想伸手揉揉眼睛,卻被覃雁飛握住了擡起的手,道:“別動!”苗灼萍“呃!”了一聲,頭轉向蕭秋雪,聲音有些虛弱,又有些恐懼:“我這是怎麼了?”
蕭秋雪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擡頭看看覃雁飛,覃雁飛衝她微微搖搖頭,又將苗灼萍的手放到她腹上。轉身去瞧謝嫣然,卻並不給她再解穴,原因倒並不複雜,他怕蕭秋雪照顧不過來。蕭秋雪低頭向苗灼萍笑道:“沒事的,可能是你貧血吧!”
苗灼萍閉了眼睛,“嗯!”了一聲,半晌方道:“可是剛纔我明明看見一個……”
蕭秋雪怕她情緒激動,撕裂了傷口,便將身子俯了俯,擋住了苗灼萍向肖慕華和那怪人想斗方向的視線,又溫言相慰道:“嗯!你別胡思亂想了,爺爺跟我講貧血的人大多會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覺的,不礙什麼事,你現在身子很虛,先閉上眼睛養會兒神,好不好?呃!等等,你身上帶手機沒?我必須送你去醫院。”
苗灼萍點頭“嗯!”了一聲,腦中昏昏沉沉,胸口煩悶欲嘔,當下便閉了眼睛睡去了。
蕭秋雪見她無礙,心中略寬,伸手從她揹包裡找出手機打了求救電話,才安下心來。再擡頭看高處的打鬥,覃雁飛已然加入戰團。他的手中各握着半截斷棍,原來覃雁飛見苗灼萍謝嫣然並無大礙,敵人又無伏兵在側,心中牽記着師弟的安危,便拾起長棍,展開輕身功夫,躍上樹梢,使了一式“力劈華山”,就聽呼的一聲,棍梢砸向怪人頭頂。
可是他急躁了些,棍梢未及敵人,卻先碰到了枝杈,那木棍遂攔腰而折。覃雁飛心中一驚,忙用腳背鉤住樹幹,穩住身形,本要丟掉斷棍,可不經意間卻瞧見了那木棍折而未斷,斷口出還出現了許多銳利的木刺。原來樹木到了嚴冬季節,雖然葉落已盡,但莖幹內部卻水分不失,雖從中斷折,但斷面卻並不平整。
這本是一個極簡單的常識,可哪料今日卻建了大功。覃雁飛雖是精通少林派各種武功,但畢竟以槍術較爲見長,遂急中生智,索性便將木棍着斷,一條長棍立時成爲了兩條短槍,覃雁飛隨手舞了舞,怎麼看怎麼彆扭,不由啞然失笑,但事出倉促,情勢危同壘卵,容不得他挑肥揀瘦,只得使開縹緲雙槍法,襲向怪人軟肋。
肖慕華見到覃雁飛那兩條“短槍”,心裡也不由好笑。但此刻卻已無力再出言戲謔,身形轉動如飛,手上的棍找發揮到了極致,你死我亡的生死對決,容不得有半點分心,何況是高手之間的較量。
那怪人連環穿心腿神出鬼沒,輔之以精妙無雙的輕功,對付少林派兩大高手的夾擊,竟是鬥得遊刃有餘,絲毫不落下風。
但儘管如此,覃雁飛的加入,卻使局面得到了巨大的改觀。況且又是在這樣惡劣的打鬥環境之中,縱使那怪人的輕功再高上十倍,甚或是他真得變做了一隻吸血蝙蝠,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在這枝杈橫生的地方也覺得無用武之地,現在他倒想出林決戰了。
可就這麼稍一猶豫的當兒,銳氣略挫。肖慕華立覺精神大振,手中棍大開大闔,或橫打直劈,或虛虛實實,或攻或守,或進或退,自覺蕭灑已極,無懈可擊,心中大是得意。
覃雁飛卻將兩條“短槍”一橫一縱護住全身,運用快槍訣,瞬息之間已攻出一十三槍。卻哪料到那怪人更快,在應付肖慕華棍法的同時,尚還還了覃雁飛一十二腳。最後一腳,覃雁飛實在避無可避,只好將“雙槍”交叉護在前胸。
怪人雙腳踢在了木棍之上,那槍桿立時便斷,覃雁飛也被踢得連退數步,口中狂噴鮮血,他身下一虛。腳底滑了一滑,險些摔下樹去,忙用千斤墜功夫穩住身形。
樹枝之上的積雪業已結成了薄冰層,他們稍不留神就會滑將下來。覃雁飛看了一眼那縱橫交錯的枯枝,又擡頭看了看那怪人如似蝙蝠一般的輕身功夫。情知當此之地,硬鬥下去必然吃虧,略一盤算,腦中靈光一閃,向肖慕華道:“往這邊來!”
肖慕華木棍一劃,道:“我靠!爲什麼不是你到這邊來?”嘴上雖然這樣說,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覃雁飛所在位置退了過去。怪人自也是小心翼翼,卻也緊追不捨,但他明顯比肖慕華快得多。
覃雁飛見情勢危急,將手中斷棍木刺指向怪人,當作飛鏢擲了過去。怪人閃身避過,可就這緩了一緩,肖慕華便已奔到覃雁飛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