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健下樓後,打了一輛車直奔吳江市政府大樓。讀者交流QQ羣:241903214他住的這套房子和政府大樓一湖之隔,沒什麼急事的時候,他通常會沿湖步行上班。這湖已經被父親杜佰儒治理得有模有樣,他是一名有着極強水利、橋樑專業知識的領導型市長,而且他一生剛正不屈,不貪、不撈。這樣的一位專家型的領導,在他手上修建的秀平橋怎麼會突然倒塌呢?這個問題,杜子健想了兩年都沒想明白。
的士把杜子健送到了政府大樓旁邊,他剛一下來,萬雄就在大樓的側門向他招手。他急走了幾步,離萬雄近了,他看到萬雄一臉急躁,不由咕嘟了一句:“天又沒塌,你這着的什麼急?”
“杜子健,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混帳話。”萬雄火氣很大。杜子健這是第一次發現萬雄火氣這麼大。不由緊張起來,加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秋琪,她,她的情緒很糟。”萬雄糾了一下頭髮,一臉的痛苦狀。
“爲什麼突然發生這種事?”杜子健繼續問了一句。萬雄平靜了一下,不過沒回答杜子健的問題,而是對他說:“你快去和司守利主任請個假,司機馬上來,我們現在一起飛北京。”
杜子健沒再問什麼,事情的嚴重性擺着,他再問,就顯得自己弱智。他緊走了幾步,正趕上電梯的門大開,他鑽了進去,直奔政研室。
杜子健以前任發改委辦公室主任,父親杜佰儒自殺後,他調到了政研室,任政研室副主任。名義上從正科提爲副處,實際上,給了他一個閒職。就連幫主任司守利查查資料,報報數據之類的事情,也沒讓他做,活生生地掛了兩年。
電樓到了六樓後,杜子健走了出來,徑直去了司守利的辦公室。當他敲門時,司守利說了一聲:“請進。”
杜子健走進了司守利辦公室,說來也是可笑,來政研室兩年,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司守利的辦公室。司守利正在埋頭看文件,他的背後是一個很大的書櫃,擺滿了各樣各樣的書,五顏六色,煞有介事地盛開着知識的鮮花,以至如讓杜子健有一種走進御花園一般的感覺。
司守利從文件中擡起了頭,他在那麼一瞬間,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會是杜子健。這個年輕人來政研室後,一直沉默不語,讓司守利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當然在司守利的大腦裡,裝的東西太多。
政研室說白了就是書記成道訓養的門客,這就需要他無時無刻地研究一切與政策有關的東西,需要無時無刻地給成道訓書記提供他想要的文字。他與其說是成道訓書記的智囊,不如說是成道訓書記的字典,需要時拿出來翻翻,不需要是灰塵滿布。他自己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對杜子健自然也沒當回事。
杜子健當然看到了司守利臉上露出來的詫異。對於他來說,這樣的詫異在這兩年中見得太多、太多,早就訓練得刀槍不入了。但是他還是裝作沒看到司守利的詫異一樣,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司主任好。”
司守利象是突然醒悟一樣,很客氣地招呼杜子健坐。杜子健當然不會坐,這上級要是對你客氣,加薪、提拔的事就自然與你無緣。這是萬雄的理論,他有很多這樣那樣的理論。
以前杜子健對他的理論不以爲然,還攻擊他像個巫婆似的裝神弄鬼。現在他從司守利的客氣中,明白萬雄的理論是切身的體驗。只是他一直藉着父親的力而上,才讓他忽略了這樣那樣的規則。而這些規則之所以存在,就足以說明這些規則是相通的。不管他承不承認,這些規則會一直演繹着,誰掌控了這些規則,誰就掌控了全局。
司守利望着杜子健,依然很客氣地問:“杜主任找我有什麼事嗎?”
杜子健被司守利的客氣弄得極其不自然,他很實在地說了一句:“司主任,以後叫我小杜,或者叫我杜子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