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爲春兒的豁達又覺得她似乎成長了不少,儘管以前的春兒也很善解人意,但是這次卻比以前更加不同,似乎更接近了完美。然而我也知道,這種近乎完美是用什麼代價換來的。一時間,不免又有些心酸。
“娘娘,夜『色』深沉,再不趕緊回去,怕是宮燈都要亮了,此時,說不定陛下正在寢宮中等您一起用晚膳呢!”春兒提醒着我,讓我趕緊回去。
顯然,春兒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我便作罷了。此時春兒的心中一定不好受,當初湯和的拒絕就已經讓她在心中留下了不好的陰影,如今藍玉的強要又不是因爲愛情。我真的很希望上天能夠給春兒匹配一段良緣,讓她可以開心一輩子!
正在遐想中的時候,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寢殿,而且正如春兒所言,夫君在等着我。以往,他總是在屋內等着,哪知今日他居然倚在了門框上,斜眼睨着我,有一種邪魅的感覺,這感覺和以往的他大不相同。
春兒走到夫君的面前對着他福了福身子,“奴婢給陛下請安!”
夫君擡了擡手,淡淡的說道:“起身吧!”
春兒起身之後,對夫君說道:“陛下,若是沒有需要奴婢服侍的地方,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嗯!”夫君淡淡應了聲,“下去吧!”
“是!陛下!”春兒說着便再次向我福了福身,然後退了出去。春兒離開後,夫君淺笑着走了過來將我的手拉住,問道:“秀英,你去哪裡了?”
“方纔和藍玉在御花園閒聊了一陣,他說他快要成親了,我正爲他高興着呢!”此事也不必對夫君隱瞞,是以,便照實說了出來。
夫君沒有應我的話,而是拉着我的手一起進了裡屋。待坐定之後,夫君說道:“朕一忙完政事就過來這邊找你了,豈料你竟然沒有安安分分的在這裡等着朕,你說吧,要怎樣懲罰你纔好?”
夫君這樣說着,不由得又靠近了我幾分,而他灼熱的呼吸也吹在了我的耳邊,這陣熱風掛過我的耳後,傳到脖頸,竟然有一種心癢的感覺,不由得淺笑着縮了縮脖子,“陛下,妾身這不是回來了嗎?既然陛下想要懲罰,那就懲罰吧!妾身絕對說一不二。”
夫君用手勾過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擡了起來,細細地看着,他嘆道:“這麼多年了,朕看你還是覺得和當初初次見你的時候一樣,感覺你就不曾變過!”
我笑道:“那只是陛下的錯覺罷了,這麼多年了,妾身早就變了,如今又懷着身孕,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已經浮腫了!若是陛下還說妾身沒變過,那豈不是在欺騙妾身嗎?”
夫君聞言,笑出了聲,將我攬進他的懷中,“秀英啊,其實朕是很想要你,只是你如今身子不方便,那就算了吧!算起來,你腹中的小東西也快要出生了呢!朕這段日子政務不算繁忙,已經吩咐了尚衣局給小傢伙做衣服了!”
我原本也是在他的懷中依偎着,但是一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就鬆開他,仰起頭問道:“陛下還不知道腹中的小傢伙是男是女,爲何這麼早就定製了衣服?”
夫君聞言,又笑了一陣,接着他用手指輕輕地在我鼻尖勾了勾,說道:“朕的秀英原先不是很聰明嗎?怎麼這一時之間就犯起了糊塗?朕自然是準備了兩套,有男裝,有女裝。到時候生下的若是男孩,就穿男孩的衣服,若是女孩,就穿女孩的衣服。這下子,秀英你還擔心嗎?”
對於男孩還是女孩的衣服裝束這個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還有其他的問題接踵而至,便說道:“陛下,一下子做兩套衣服,但是妾身只生一個,那另外一套豈不是浪費了?”
“怎麼會浪費,也許你這次一胎生兩個呢?即便不能一胎生兩個,那還會有下一個孩子,下一個孩子也可以穿的,若是下一個孩子依舊不可以,還有下下個孩子,總之,總會有一個孩子可以穿的!”
聽夫君這樣一說,我瞬間就覺得自己以後的日子要在生孩子當中度過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道:“陛下把妾身當什麼了?妾身怎麼可能一下子生那麼多?”
“一年一個,三年抱倆!反正都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了,朕也不在乎多幾個,朕希望朕的子嗣可以繁多,這樣,朱家的香火才能旺盛,朕也算對得起祖先了!”夫君前半句還在說笑,後半句就已經開始感嘆起來了。
夫君從未在我面前提過朱家祖先的事情,雖然他自認宋朝的朱熹爲祖先,但是我知道那隻不過是爲了在外人面前撐場面而已。以前就不說了,既然現今做了皇帝,那就必須得給自己找一個像樣的祖先,不能爲外人笑話。夫君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朱家一脈在戰火中失散的失散,死去的死去,若是夫君這一脈再不努力些,恐怕真的很難傳承下去。
我正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就聽到夫君已經轉移了話題,他說道:“秀英,朕想着應該給棡兒指個媳『婦』了!你認爲怎樣?”
皇子們的婚事一直都由不得自己,這點我是深知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棡兒要成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是我一直以爲再過上幾年棡兒纔會成婚,沒想到夫君竟然這個時候就想着給棡兒成婚了,是以,微微有些詫異,便說道:“陛下,爲何這麼早就要給棡兒指婚?棡兒如今還未到了娶妻的年紀呢!”
夫君可是又看上了哪位大臣的女兒,想要聯姻嗎?原本這樣的事情也無可厚非,只是同一年中就要把樉兒和棡兒的婚事全都辦了,未免有些不妥當。
或許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夫君便拍了拍我的手,笑着安慰道:“秀英你莫要擔憂,朕只是說指婚,又沒有讓樉兒這麼早就成婚。只是這小子一心想着趕緊去封地,這才讓朕萌生了給他指婚的念頭。朕的意思是他可以去封地鎮守,但是必須在去之前給他定個親,這樣的話,過上幾年,等他歷練好了,再回來成婚也不遲。”
聽夫君解釋過後,我才知曉他心中的想法。看起來棡兒正是氣血方剛的時候,想要上戰場一展自己的抱負,這本也無可厚非,但是他的年紀還未到成婚的時候,如果不成婚,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去封地的。因爲一去了封地,沒有詔令是不得回京的,但是他現今的情況也只能按照夫君所說的去做了!
“那陛下可選好晉王妃的人選了?妾身曾記得陛下說過徐璐很合適,莫非此次的晉王妃就是她嗎?若是她的話,妾身倒覺得很好!那個小姑娘很不錯呢!”
“朕也是如此認爲的,明日朕就下旨,撮合他們兩個人!也難得秀英你這麼喜歡徐璐,也當真是和徐達成了親家了!”夫君顯然也很高興,看得出來他和我一樣,對徐璐很是滿意。
“說到徐璐,妾身竟是很久都未曾見了,陛下可否緩緩再下旨,妾身想要在下旨之前再見見這個小姑娘!”雖然心裡很是滿意徐璐,卻覺得她的『性』格與棡兒有些不太搭,再者說,那姑娘我只見過一次,或許多見幾次之後就可以完全瞭解吧!
“哦?”夫君詫異道:“秀英爲何忽然讓朕緩緩下旨呢?莫非是因爲還對這徐璐有所疑慮嗎?”
我搖搖頭,“並不是這樣的,妾身覺得這個姑娘很好,還曾想讓她做乾女兒呢,可一想到既然能夠做兒媳『婦』,也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認作乾女兒了!”
“那秀英你這是爲何?”
“說出來不怕陛下笑話,妾身總覺得這徐璐的『性』子和棡兒不太搭,而且徐璐也只見過一次。妾身想要多見她幾次,多瞭解她。不知道陛下可能答應妾身這個小小的要求嗎?”
夫君伸出手覆上了我的手,笑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秀英你放心吧,朕明日就安排她進宮見你!”
“這倒是不急,陛下只要儘快安排就是了!”
至從我回來,夫君就一直拉着我說話,不覺間,時辰都不早了,忽然空『蕩』『蕩』的腹中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在這個時候,它發出這樣不和諧的聲音,讓我頗感尷尬。
反而夫君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他說道:“秀英,你一定是餓了吧!這都怪朕,原先還在想等你回來和你一起用晚膳,豈料說着說着,時辰就不早了!你想吃什麼?朕命御膳房給你做!”
平日裡我對吃食沒有太多的講究,卻忽然間想起了棡兒請我吃過的烤鴨,那種美妙的滋味如今還回旋在我的腦中,是以,我不自覺的就說出了口:“陛下,是烤鴨!”
夫君聞言,微微怔了怔,說道:“什麼烤鴨?朕爲何從未聽說過?是御廚做給你吃的嗎?”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便連忙將自己的嘴巴捂住,緘口不言。但是話已經說出了口,夫君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一清二楚,是以,他依舊在不依不撓的追問:“快說,到底是什麼烤鴨?爲何朕都未曾吃過?說,是不是很美味?有了美味膽敢一個人吃,竟然不給朕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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