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腳淺一腳地邁步在積雪中,聽着腳下發出的嘎吱聲,於寒想着這次回去後,是不是該訓練大家滑雪了,這樣在雪天出來,連馬都不用騎,每人只要背上一副雪橇就行了。
爲防止雪地中有看不見的草窩子之類的,於寒走的非常慢,時不時用手中的橫刀探探前面。
石斗升按照禦寒的吩咐,一直踩着後者的腳印前行,倒也省了點事。
約過了十分鐘後,一座軍營的輪廓映入了視線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幾座木製的塔樓,分列在營地的周邊,一共八座,每個塔樓中各有一個倭兵背槍站立,縮着脖子無精打采地看着營地外圍。
於寒見狀伏下了身軀,石斗升不用教,也照葫蘆畫瓢蹲了下來,身上的白色披風在雪地裡就是最好的僞裝色,靜止的時候與雪地渾然一色,倭兵別說是用肉眼,就算是用望遠鏡觀察,也極難發現。
軍營沒有圍牆,只有一圈鐵絲網將外部分隔開來。營地的入口處朝向北邊,入口處設置了一道尖木樁構成的拒馬樁;入口內有三座沙袋堆積成的環形工事,裡面的重武器用油布遮蓋得嚴嚴實實,不過於寒猜測的的出來,肯定是加特林手搖機槍,另外,在營地中心地帶,似乎還有兩門大炮,同樣被遮蓋了起來。
於寒收起了望遠鏡,心中吐槽不已,這些機槍也好、大炮也好,都是原來駐守的清軍留下的。正因爲清軍將這些武器彈藥拱手讓給了倭軍,倭軍才獲得了及時的補充,又用這些武器彈藥一舉攻下了旅順。
和二戰時國軍裝備大多不如倭軍的情況不同,這時候清軍在陸軍裝備上是完全碾壓倭軍的,可以說,甲午戰爭中,倭軍勝的非常僥倖,如果不是清軍受掣肘太多,加上士氣不足,整體協調能力又差,倭軍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清軍與其說是輸在軍事上,還不如說輸在了政治上。
於寒又觀察了一陣子,從營地內人員流動情況大致判斷清了各個建築物的用途,比如那些是營房,哪座是指揮所,以及食堂、物資庫房、彈藥庫等。於寒將這些位置一一記下,在腦海裡構築了一幅地圖。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幾個倭軍嘟囔着從營房走出來,抱了大堆柴火放在營地周圍,澆上油後,取出火摺子點了起來,將營地周圍照的通明。
倭軍的舉動給於寒造成了點麻煩,如果沒有火堆,於寒可以慢慢接近,一有風吹草動立即伏地靜止不動,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有了火光之後,於寒如果從旁邊經過,會變得顯眼無比,即使他匍匐前進,也會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影子。
一個多小時後,於寒確定了營地內的兵力,大約一千兩百人,也就是一個步兵大隊。兵營中有零散的馬匹,但沒有成建制的騎兵。重武器就是三門不知種類的大炮,以及三架加特林手搖機槍。
情況摸清後,於寒示意石斗升開始後撤。退出五百多米後,兩人撒開兩腳跑到了第二道埋伏點,也就是江海生他們所在的地方。
匯合之後,於寒招呼着申富貴、池滿倉,連同他自己一共三個炮手,將三門迫擊炮瞄向了倭軍兵營中大炮的位置,同時讓郭鐵生那邊做好準備。
“咻——咻——咻——”
三枚炮彈拖着火紅的尾焰沖天而起,在雪夜中就像三朵絢麗的煙花,讓人看着悅目無比。
炮彈劃過天空時發出的嘯音很快引起了倭軍的注意,但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在他們的印象中,從沒有哪種炮彈會打出這樣的軌跡,但很快就明白了真相。
“轟!轟!轟!”
三道“煙花”準確無比地落在兵營中的炮位上,轟然爆開後,將三架克虜伯鋼炮掀翻在地,所幸炮位上沒有炮兵,更沒有放置炮彈,所以沒造成更大的殉爆,但三架大炮已經無法使用了。
炮擊之所以這麼準確,是因爲三架迫擊炮都是於寒親自調節的,申富貴與池滿倉這次只用滑入炮彈即可。
搞定了大炮後,於海又根據記憶中的位置,迅速調整三門迫擊炮的射擊諸元,再次發出三枚炮彈後,倭軍兵營中的三架機槍立即散了架。
“現在目標是小鬼子的營房,距離2000米,方位……”
搞定了倭軍的重武器後,於寒便讓申富貴和池滿倉自由炮擊,他在一旁提供着射擊參數。
一顆顆炮彈接連飛出,將一座座兵營炸成了廢墟,不少倭軍還未來得及穿好衣服,便稀裡糊塗地見了天照大神。
但倭軍畢竟訓練有素,即使在狂轟濫炸下,依然有三個小隊快速集結起來,觀察了片刻後便發現了襲擊者的方向,分別在三個小隊長的帶領下向山丘衝了過來,不時地放上幾槍,也不知是爲了給後面的同僚指引方向,還是爲了給自己壯膽。
郭鐵生駐守在第一道防線已將近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裡他們並沒有閒着,而是就地取材,山上的積雪堆積在前方,壓實、凍結後形成了一道堅固的掩體,兩挺加特林機槍也早已架好。倭軍到了機槍射程之內後,郭鐵生端起步槍瞄準一個倭兵少尉扣動了扳機,同時大吼一聲:“打!”
“噠噠噠!噠噠噠!”
兩挺加特林機槍頓時噴出了長長的火舌,就像兩條火紅的長鐮一般,從陣地兩側延伸而出,在倭兵羣中來回交叉着掃過,所過之處,倭兵就像稻穀一般紛紛倒下。
“轟!轟!”
申富貴與池滿倉此時也調節着射角,一發發炮彈落入了倭兵密集之處,成片的倭兵被炸得昏頭轉向,衝鋒陣型很快變得七零八落起來。
這時營地中的倭兵又集結了兩個小隊及時地補充上來,從兩個方向迂迴後向郭鐵生的陣地包抄過來,連着前三個被打殘的小隊,一共約四個小隊的兵力,由三個方向發起了衝鋒。
付出了三十來條人命後,倭兵終於衝到了第一道防線的山腳下,紛紛臥倒後舉槍還擊起來。
不得不說,小鬼子的戰鬥意志還是挺強的,但他們的黑色軍服在雪地中顯眼無比,反倒是獵殺者戰隊的士兵,都披上了白色的披風,伏在雪地中幾乎難以發現,加上於寒有言在先,每個人都堅持打一槍立刻轉移,所以倭兵們往往剛瞅見槍口的焰火,下一刻就失去了目標,所以打的憋屈無比。
“呼,終於不挨炸了。”一個倭兵剛舒了口氣,仰頭放出一槍後,熟練地拉動槍栓,抖出彈殼後,重新取出一顆子彈往槍膛中填裝,突然一個黑乎乎的橢球狀物體蹦跳着到了他的腳邊。
“納尼?”倭兵好奇地瞅了一眼,這時更多的“橢球”像天女散花般從天而降,分落在倭兵們的周圍。
“轟!”這個倭兵看到的最後景象,是一團炫目的火光,緊接着是無比的熾熱和巨大的衝擊波,好像還有無數碎片類的東西迎面撲來,接着便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繼續扔!蠢貨,別忘了拉掉保險!笨蛋,你不要命了?開槍以後馬上轉移,看什麼看?等打完了再慢慢看!”郭鐵生縮着脖子在簡易戰壕中來回穿行,不時發出訓斥聲。
第二道防線上,於寒放下望遠鏡,讓江海生領着十個人支援郭鐵生右翼,他帶了另外十個士兵從一側慢慢下了山坡,迂迴到了第一道防線的左側。
這一側的倭兵還有四十來號,已經爬到了半山腰,正交替掩護着向上攀爬,如果讓他們成功登頂,郭鐵生他們二十來號人可就危險了。
讓手下人各自尋找好障礙物隱蔽後自由射擊,於寒舉起步槍瞄向了一個手持指揮刀的倭兵,這個肯定是小隊長。
“砰!”
“叮!經驗值+20!”
倭兵應聲而倒,經驗提示聲告訴於寒,他的判斷無誤。
小隊長倒下後,一個准尉接過了指揮權,讓一部分倭兵繼續攻山,分出十個人調轉槍口朝於寒他們射擊起來。
於寒舉槍將准尉放倒,同時大聲喊道:“注意隱蔽!”
經過半道上那場遭遇戰,士兵們都學乖了,開槍之後立即縮頭,等倭兵們射擊過後才從另一個方向探頭射擊。恰好倭兵的村田十三式都是單發步槍,只要聽到槍響,肯定得重新裝彈。仗着武器的優勢,於寒他們人數雖少,但在火力上卻取得了不小的優勢。
在手下的火力掩護下,於寒得以對反擊的十來個倭兵逐個點名,換了一個彈夾後,已經將目標清理一空,他擡起槍口,對着一個倭兵的後心扣動了扳機。
有了於寒的內外夾擊,郭鐵生壓力大減,很快將正面的倭軍擊潰。後者收攏了剩下的十幾人後,與右側的小隊合兵一處,集中力量重新向山上衝擊。
“轟!轟!”
第一道防線右側三百米外,申富貴與池滿倉見倭兵們又開始扎堆,抓住機會又丟出幾枚炮彈,三十幾號倭兵頓時坐了土飛機,被氣浪高高拋起,又重重地摔落,滾了幾周之後,徹底沒了氣息。
於寒這時終於帶人清理完了左側的倭兵,只剩下右側之敵。
倭兵們被炸了幾通後也學乖了,不在扎堆,而是三三兩兩地拉開距離,時而蹲地射擊,時而彎腰低頭沿之字路線衝鋒。但不知是腦筋死板還是精神可嘉,此時只剩下寥寥二十來號人,火力、地勢都不佔優,但這些倭兵竟然死戰不退。
“板載!”
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倭兵們挨個倒在加特林機槍密集的彈雨下,加上被步槍射殺的,倭兵的板載衝鋒持續了短短五分鐘便以全軍覆沒告終,這時從炮擊算起,才過了一個來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