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團長,二營全殲南門守軍共計一百七十八人,我軍輕傷十五人,重傷六人,犧牲三人。”江海生氣喘吁吁地跑進指揮部,打了個立正後敬禮道。
“…一營全殲倭寇兩股援軍,共計三百七十六人,我軍輕傷二十人,重傷十八人,犧牲十人。”緊隨而來的郭鐵生也彙報道。
“善後的事處理的怎麼樣?”於寒儘管有心裡準備,但聽到犧牲了十幾人,心裡還是揪了一下,這還是人數、武器佔優,己方又用了計謀,倭軍失去了重武器,又羣龍無首的情況。如果正面對決,雙方武器差別不大的話,於寒弄不好都成光桿司令了。
“報團長,一營所有傷員已經作了傷口處理,重傷員有專人看護,犧牲的弟兄們也都入殮。”
“團長,二營也是。”
於寒點頭道:“城裡的殘敵肅清了嗎?”
“正在挨家挨戶搜索。”
“挨家挨戶就不用了。”於寒從柴崎真吾的辦公桌上取來紙筆,畫下了一幅簡易地圖,勾了幾處後說道:“到這裡搜一搜就行了,用甜瓜、震撼彈招呼,弟兄們的命可比彈藥金貴多了。”
“啊?是!”郭鐵生先是疑惑,馬上又聽從了吩咐,看來團長的手段遠不止袖裡乾坤啊。
約過了兩個小時後,郭鐵生一臉興奮地回來了,一進門就大喊道:“發了,發了,團長,我們大發特發了!”
於寒期待地問道:“都發現什麼了?”
郭鐵生興沖沖地說道:“是這樣的,倭寇可能想不到我們會攻下金州,糧草軍械什麼的都沒來得及毀掉,都落在了我們手裡,弟兄們已經按照以往慣例,正在打包裝箱,等團長收取呢!”
“說說看,有多少東西?”於寒磕了磕菸袋說道。
郭鐵生臉上的喜色更濃了:“被子、軍服三千套、兩千五百支步槍,五十萬發步槍彈、五百枚山炮炮彈,三百枚野炮炮彈、一千枚格魯森炮彈,二十六萬斤大米、五十萬斤大豆、三十九匹戰馬!”
“好,都辛苦了,看馬上就去!”於寒最關心的還是糧食,這可鍛造不出來。有了這二十多萬斤糧食,營地總算能堅持到下半年了。
兩人正要出門,江海生這個時候回來了,臉上興奮的神情比起郭鐵生也不遑多讓,見到於寒後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報告團長,在巡檢司衙門發現一個地下室,團長最好親自看看!”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於寒不由起了興趣。
巡檢司衙門離得不遠,五分鐘便到了。
江海生熟門熟路地將於寒引到一個不起眼的假山處,幾十個救國軍士兵立即敬禮道:“團長!營長!”
回禮後,江海生指着堪堪通過一人的窄洞說道:“團長,就是這裡,剛纔有個倭寇躲在這裡,被弟兄們發現了,一個勁往裡鑽,被一顆震撼彈拿下了,揪他出來時發現裡面竟然有通道,後來派了個瘦小的兄弟一探才知道有個地下室,估計倭寇都沒發現,否則裡面肯定被搬空了。”
見江海生還賣關子,於寒也不介意,上前幾步後雙手搭在假山上,兩臂一叫勁:“開!”
轟隆一聲後,假山被生生推倒在地,一個臺階式的入口出現了。
“唉,我怎麼這麼笨啊?”江海生一拍腦袋後發現於寒已經進了通道,連忙追了上去。
於寒噔噔噔下了臺階,裡面已經被整理了一番,大小箱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打開一個約一立方的箱子看了一眼,竟是清一色的鷹洋(墨西哥銀元),被紅紙封裝得整整齊齊;
再打開其餘的箱子,除了三箱同樣的鷹洋外,還有一箱官銀、一匣金條、一匣珠寶首飾。
粗略估計了一下,銀元約兩萬塊,金條、官銀約暫且合一萬五千塊銀元,首飾珠寶就不好說了,也許一件都抵得上這些金銀。
“好!弟兄們的賞金能用錢支付了!”於寒說着將所有財物收了起來。限於沒有財源,平時的軍餉都是實物,戰後的賞金也是,但這樣也有弊端,攢一大堆糧食是不錯,但對於是來說卻加劇了糧食的損耗,這可比金銀寶貴多了。
“團長,這些錢發下來也沒地方花啊,還成了累贅。”江海生一臉糾結地說道。
於寒搖頭道:“還是發下去吧,等回去就發,要讓弟兄們看到將來,誰也不可能打一輩子的仗,而且有錢在手,人心也能安定不少,何況很多人都有家人,等咱們打通遼東後就能用上了。如果誰願意出售多餘的糧食,也一併回購。”
“是,團長!”團長願意做散財童子,江海生還能說什麼呢?
離開巡檢司衙門後,於寒又去收了糧草輜重,這時偵察排長林餘慶也跑了過來,敬禮後說道:“報團長,我們在海防同知事衙門發現幾個假洋鬼子,起初還以爲是倭國人,沒想到他們會說華夏語,自稱是到西洋留學的,開戰後金州失守,他們來不及逃走被倭寇押了起來,我看他們沒受什麼罪,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十幾分鍾後,於寒在材餘慶的陪同下進了海防衙門,兩個偵察排的士兵背槍站立在一間屋子門口,見到於寒和林餘慶後立即敬禮。
於寒回禮後邁步進了屋子,只見三個年紀在二十五到三十不等的男子正焦灼不安地呆在屋內,見到於寒後立即站了起來,其一個面色白晰、體型微胖的男子開口問道:“大人,你是他們的指揮官?”
“不錯。”於寒悄悄打開探察術,這三人都是白色光點,看來不是倭國的特務之類。
另一個身形瘦削的黃臉男子見於寒說話和氣,舒了一口氣後問道:“指揮官先生,冒犯一句還請不要見怪,你們真是華夏人?華夏沒有這樣打扮的軍隊啊!”
於寒哈哈笑道:“不瞞幾位,我們是自發組織起來抵抗倭寇的,時間也不長,軍服也是爲了適合環境,所以與朝廷幾支軍隊都不同。”
最後一個身形壯碩、臉上棱角分明的男子不卑不亢地說道:“都蘊良見過大人。”
“我叫於寒,你們都是留過洋的,也不用稱呼我大人,這個稱呼相信國外也沒多少地方用了。”
“是,於長官!”都蘊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馬上從善如流地說道。
其他兩人也反應過來,連忙作自我介紹,於寒也知道了他們的一些基本情況。
都蘊良是陝西人,和於寒還是同鄉,起初在法國留學,後來去了德國遊歷,在這個時候對汽車起了濃厚的興趣,想學習內燃機技術,卻又沒有門路,後來咬牙買下一輛撞毀的汽車,拆解之後將各部分,特別是發動機的構造畫了出來,爲此錢財幾乎耗盡,要不是有同鄉資助,他恐怕都回不來了。
白白胖胖的男子叫段英才,浙江人,起先是學建築學的,後來對無線電起了興趣,經歷和都蘊良有的一拼;
瘦削男子叫曲興國,金州本地人,是學地質的,三人在輪船上認識的,其他兩人都是受他邀請來遼東遊玩,沒想到被倭軍包了餃子,幸好山地元治想將他們收爲己用,纔沒有丟掉性命。
介紹完後,段英才試探問道:“於長官,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是否應允?”
於寒說道:“大家都是同胞,被倭寇堵在了遼南,理應相互幫扶,如果不是太難辦,我一定盡力相幫。”
段英才臉上糾結了一下後說道:“我知道很難辦,但我們還有要事去京城,還請長官派兵將我們送出遼南,以後必有重謝。”
於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不行。”
段英才沒想到於寒會拒絕得這麼幹脆,臉色就是一變:“啊?長官,這是爲什麼?”
“很簡單,普蘭店已被倭寇佔據,瓦房店一帶正在鏖戰,海上又被倭寇封鎖,這一路兇險重重,我不能讓手下冒這麼大風險。”
段英才頹然說道:“長官愛兵如子,我等佩服,是我太冒昧了。既然如此,還請長官放我們離去。”
於寒點頭道:“放你們離去可以,只是,你們打算去哪?”
三人聽後面面相覷,是啊,他們能去哪?遼南除了倭寇就是無人區,僥倖逃過一劫的百姓也早就跑得沒影了,從遼南到營口步行就得十幾天,想要補給一點食物都是問題;就算碰不到倭軍遊哨,遇上打劫的鬍子或被倭軍打散的潰兵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還有零下幾十度的酷寒。
三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了一番後,仍由段英才問道:“長官,能帶我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