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水兵容易,炮手花些時間也能見效,但水師軍官,尤其是艦長就難找了,培訓出來也不是一日之功,於寒自己也不懂,只能慢慢來了。百年海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送走水師學員後,於寒再次聯絡了穆麟德,讓他聯絡伏爾鏗造船廠,訂購四艘排水量四千噸以上的四艘重巡洋艦,四艘輕型巡洋艦,要求航速不低於二十節,裝備射速快的密集中型艦炮,外加小型炮艇、魚雷艇各五艘,交貨日期定於三年之後。
這個時代最好的造船技術要數英國,有第一快艦之稱的吉野號就是英國阿姆斯特朗兵工廠建造的,但於寒和英國人沒什麼交集,更談不上好感,如果德國建造的戰艦達不到要求,再另想辦法不遲。不過,前段時間中,於寒發表在各國報紙上的《燃燒的甲午》系列文章也點出了清、倭雙方艦隊的特點,對吉野號更是分析得入木三分,相信德方早注意到了這點。
穆麟德與伏爾鏗造船廠可是老關係了,半天之後便有了迴音,船廠表示早就試圖突破裝甲巡洋艦動力、火炮射速瓶頸,只是需要時間。
於寒“回收”沉船時已將吉野號的結構盡數掌握,不過記住是記住了,繪出一艘百米長的戰艦圖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他抽空就繪製一、二,到現在還差得遠呢,相信德方也做過功課,就讓他們頭痛去吧。
除了訂購軍艦外,於寒又詢問留學事宜。等了幾天之後終於有了答覆,於寒要求的步兵科、炮兵科、工兵科、通訊、測繪以及物理、化學、機械、冶金、採礦、商貿(陌路也不知道當時是否有這些專業,情節需要,請勿較真)都沒問題,只是每個專業限二十人。
所有指標加起來不到三百人,這個數目少得可憐,但對救國軍來說恰恰相反,於寒還真找不齊這麼多人。好在德方也不着急,於寒只好先拖一拖,隨後再想辦法。
於寒估計,能取得這些指標,恐怕還是前幾天的軍艦訂單起了作用,那可是一筆近3000萬兩白銀的買賣。
忽然,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浮現在於寒腦海:黎秉經。
此人在原歷史上擔任過第一任副總統,早年在北洋水師學堂學習過輪管科,在學習中擅長輪機駕駛的技術,對引擎修造學尤其感興趣,後被派至北洋水師來遠號快船見習海軍技藝,有海道、駕駛、帆纜、槍炮、列陣等訓練項目,可以說非常全面,還擅長佈置要塞、炮臺等防禦工事,又爲人謙和,具有超前思想,要是能將此人挖來,再加以培養,將來擔任艦隊司令官也大有可能。
算算時間,黎秉經現在應該去了金陵,在兩江總督張之洞的自強軍中效力。
黎秉經對張之洞感恩頗深,又極爲勤勉,在任職中不辭辛勞、親臨一線,這種情況下想說服他爲救國軍效力,比說服壽山還難。
於寒腦筋一轉,一個歪主意涌了上來。隨即致電許希元,讓他設法將黎秉經“請”到奉天府,時間上不急,半年即可;如果還有其他水師學堂的學員,以及江南製造局、金陵製造局以及安慶軍械所的技術人員也一併“請”來。
說到挖人,於寒又想起了自己地盤上有號人物,運氣好的話應該有兩號人物。
一個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馬麟祥,另一個此時應該在馬麟祥手下,正是原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東北王、老帥張雨亭。
以前忙昏頭了忘了這茬,現在趕緊把人整過來。想到這裡,他連忙給獨立旅旅長歐勝發電,讓他注意一股首領叫馬麟祥的鬍子,找到後秀一下救國軍的橄欖枝,想必此人應該不會拒絕。
“唉,操不完的心啊!”於寒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兩個媳婦都留在了營口,否則早有人給他按脖子捶背了。
這時,叩門聲響起。於寒面色一整,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報告!二師參謀羅永生見過軍長!”一身戎裝的羅永興進門後立正敬禮道。
於寒點點頭:“是永興啊,不用拘束,隨便坐。”
“謝軍長!”羅永興說完在下首端端正正地坐下,脫下軍帽後託在膝蓋上。
於寒指了指茶壺:“喝水的話自己倒。”不是於寒裝,救國軍所有軍官都沒勤務兵,生活上所有事情都親歷親爲,如果誰照顧不了自己了,也好辦,掛職或離職遼養去。
“謝軍長,屬下不渴。”羅永興客氣一句後說道:“軍長,我有點事想說說。”
“哦?”於寒頓時來了興趣:“說吧。”他心情嘀咕着,是不會這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是這樣的,我祖籍是贛南,但祖上曾在婆羅洲經營多年…”
於寒心思電轉,猛然起身問道:“你是大總制的後裔?”
羅永興連忙起身,於寒示意他重新落座後點頭道:“不瞞軍長,您口中的大總制正是先祖,卑職是九世嫡孫,今天向軍長坦言,是因爲家父派人聯絡,想爲遼東盡份綿薄之力,請軍長示下。”
“哦?”於寒問道:“令尊有什麼具體想法?”
羅永興道:“婆羅洲經營百載,毀於洋夷與番人之手,但先祖多年經營,攢下一筆資財,秘密運回贛南老家,至今分文未動,本打算尋一良機光復婆羅洲基業,但始終力有未逮。
家父先是聽聞遼東諸事,後又拜讀軍長大作,深受鼓舞,願傾囊相授,助軍長絛蕩宇內,驅逐洋夷韃虜,復我華夏衣冠。”
於寒不動聲色道:“哦?說說看,傾囊相授是多少?”
羅永興詫異於寒的直接,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不瞞軍長,黃金一千五百噸。”
“嘶——”
即使見慣了黃金白銀,於寒還是吸了口涼氣,他打劫的是清廷國庫以及皇親貴冑,但一個家族有這麼多黃金就令人震憾了。他都好奇,這麼多黃金當初是怎麼漂洋過海運回來的,又怎樣運至內陸。
一千五百噸黃金,約摺合三千萬兩白銀,清廷建造江南製造局花了多少錢?540萬兩;加上二十幾年投資也就是1510萬兩;購買整個北洋水師艦隊也就是3000萬兩白銀。
驚訝了片刻,於寒又冷靜下來:“多謝令尊的美意,只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知你們有什麼要求?”
羅永興再次詫異,軍長竟有如此定力?他瞅了瞅於寒平靜的臉色,規規矩矩地說道:“家中想爲一些年輕子弟謀些前程。”
於寒心說,就知道如此。他搖頭道:“這麼多錢確實令人心動,但賣官鬻爵這套,在救國軍這裡是行不通的,否則遲早步清廷後塵。
你族中若有年輕俊才願爲救國軍效力,我自會量才適用,但與他人一視同仁,前途大小,全靠個人才能;
至於錢財,雖然令人動心,但我不能就這麼拿過來;不過倒是有個提議。”
羅永興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聽到最後一句,眼中又是一亮,連忙起身道:“請軍長示下!”
於寒擺手讓他坐下:“你們的錢,還是你們的。剛好礦山、電廠、鐵路建設在即,以後還會建設化工廠、機械廠、兵工廠等,除了軍工類,大多廠礦企業會交與民間經營,如果令尊有意,可選幾樣介入。放心,我不會做殺雞取卵的事情。”
羅永興思索了足足五分褲後,才緩緩說道:“軍長,您的辦法真多。不過,我得跟家裡溝通一二。”
於寒知道羅永興只是個傳話的,點頭說道:“不用着急,時間還早着呢。”
打發走羅永興後,於寒提筆思索起來。隨着攤子慢慢鋪開,軍管制已經不適合了,很多制度也該出臺了。特別是民事方面,像稅收、商業、合同等等,隨着一些大商賈的介入,還得制定反壟斷法,否則很多初衷就落空了。
羅永興也不適合留在軍中了,以後讓他搞基建好了。艦隊還沒影呢,等黎秉經來了以後,先讓他負責奉天府的規化,羅永興就給他當副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