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凌仲煊好打發他絕對不可能一手撐起蒼龍幫一手帶領蒼龍國際,當丘宛晴跳下車的那一瞬三個大漢紛紛露出了無比懊悔的神色。
說不定這是丘宛晴的緩兵之計,他們都上當了。
大鬍子脾氣急躁,耐不住心裡的疑慮就要下車,被另一個人攔住了。
“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萬一真的和她動起手可不是鬧着玩的。”聽了勸大鬍子才表情勉強地坐回了車內。
他們不說是誰派來的,但看他們的身手丘宛晴也知道不是暗的人,至少暗的手下不會這麼窩囊一下就被她制服。細細想來,她並沒有其它仇家,就算是從前安宇寧幹了什麼也不會這麼久才找上門,於是她要跟着他們去看看究竟是誰要對她下手。
走到凌仲煊面前,他的樣子消瘦了許多,修長的身軀因爲夜光黯淡,有種霧裡朦朧的錯覺。雪花紛紛而下,無意識地成爲他們之間若隱若現的阻礙,讓他們的每個呼吸都被暴露在空中無法躲藏。
“爲什麼跟來?”最先開口的是丘宛晴,她的表情冰冷聲音沒有起伏。
“他們是什麼人。”凌仲煊反問。
“你知道自己不該跟來吧?”丘宛晴又問。
“你知道要被帶到哪裡嗎?”凌仲煊也自顧自地發問。
“回去。我說過不要再來找我。”丘宛晴給出了結果,打斷他所有要說的話。
她還是那麼絕情,不留給他一絲去挽回周旋的餘地。
凌仲煊看了看她身後的麪包車,銀色車身在路燈和飄落的雪花的映照下透出一種奇妙的光暈。這輛車的顏色讓凌仲煊想起了那個叫丘檬的女人,她聲稱丘宛晴會有危險,還說了許多令人不解的話。
“你認識其他姓丘的女人?”凌仲煊聲音低低地。
丘宛晴挑眉:“不認識。”
竟然真的不認識,那丘檬確實只是爲了回報她的幫助才和他見面了?
“剛纔爲什麼一直站在外面不回去,還是你在躲我。”凌仲煊直戳丘宛晴的痛楚。
聳聳肩,丘宛晴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我沒有躲你,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到了。”
“你還是在躲我。”凌仲煊得出了結論。
“好,就算是我在躲你我承認,那你呢?”丘宛晴忽然轉移了話鋒,“你站在門口遲遲沒有敲門也沒有進去不也是在做同樣的事嗎?相信以你的能耐來說打開那扇門應該至少有一千種方法吧。”
“但我想用第一千零一種方式進去。”凌仲煊難得默認了丘宛晴鋒利的語言,然後說,“我想等你親手打開那扇門。”
他等待的不只是那扇堅固的房門,更是丘宛晴的心門。
這樣***裸的表示,丘宛晴怎麼會聽不明白。
“那扇門永遠不會再爲你打開。”丘宛晴說着退後一步,目光灑向幾米開外他停着的車,“如果你追來是爲了確認這個,現在已經得到答案了,請你回去。”
她的堅決讓凌仲煊心寒。
“好,我走。”凌仲煊臉色一沉,說完抓住了丘宛晴的手腕,“但是你要和我一起走。你到底有沒有常識?竟然上了陌生人的車也不反抗!”
“常識?那些人怎麼了?他們至少不會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丘宛晴狠狠回擊。
“跟他們走你會有危險,聽我的,現在就跟我離開。”凌仲煊不依不饒,這不是他的作風。
但他也不管那麼多了。
丘宛晴立刻甩開了他,冷笑:“別搞笑了,在我身上早就沒有什麼危險可言,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舉動有多幼稚?”
“是,我幼稚,只有幼稚到死的人才會一心擔心你的安危就算明知道你的態度還要跟來,只有白癡才能做出連自己都搞不懂的事變成現在這樣!”凌仲煊低吼,從外套的夾層掏出一樣東西丟在了丘宛晴腳下。
“看清楚,這就是我要追來的原因,現在我們徹底兩清了。”他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那輛跑車很快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黑色的夜令人感到無盡的恐懼,一盞盞路燈形同虛設,潔白的雪花落在地面無聲無息地融化掉,化作一灘水,化作泥濘的塵埃污染了人們腳下的路。
但這路還是要走下去。
丘宛晴目送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裡,然後低頭看到了他丟在腳邊的那個東西。
大雪已經能夠在地面鋪上薄薄的一層不再融化,而在那層雪之上落了一枚閃亮的冰冷硬物,環形的圈傾斜着陷入其中,由於還殘留着凌仲煊的體溫讓周圍的雪花迅速融化掉。
她還能看清那枚戒指,上面是n的形狀。就算她閉着眼睛去回想也能毫不費力地想起戒指的模樣,那個她戴了無數個日夜的戒指,如今又回來了。
彎身撿起戒指握在手中,冰涼的感覺瞬間侵襲了她的全身。
重新回到麪包車內,丘宛晴的守約讓那幾個人稍稍吃驚了片刻,但丘宛晴完全不理會他們的驚愕神情,只淡淡的神情命令司機開車。
司機完全聽從了她的命令發動,很快麪包車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駛向丘宛晴要探尋的目的地。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把她費心抓來的人竟然是曹世峴。
這裡明顯是曹世峴真正的住址,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他一人居住,顯得有些荒涼。但對於曹世峴而言早就習慣了獨處。
“我讓你們把她請過來,你們是怎麼辦的事?”當曹世峴無意中聽到他們描述的被丘宛晴制服的那段時冷眼看去。
曹世峴的質問讓那幾個人一愣,不惜一切代價不管任何手段都要把丘宛晴弄過來,這是他的原話,而他們幾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做出任何違揹他意思的事。
可是此時他們並不能多說什麼,只得低下頭認錯然後對丘宛晴道歉。
丘宛晴對曹世峴也多少有些瞭解,他說謊的能耐有時候就算讓她去看都不一定能發現破綻,而且他又是和任何人都能結成同盟,利用完畢就過河拆橋,於是她也沒有對那幾個人氣惱。
等大鬍子三人離開後,丘宛晴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
“能夠讓你用這種手段見我,應該有不小的事吧?”丘宛晴懶懶地伸展胳膊,搭在了沙發背上。
“如果不用特殊手段,你連見都不會來見我。”曹世峴說着坐在丘宛晴身邊,目光嚴峻。
“到底是什麼事?”丘宛晴察覺出一絲不安定的氣息。
曹世峴搖頭否認,只說:“最近有沒有人給過你一個奇怪的東西?”
“你指的是什麼?”丘宛晴覺得他的話問得纔是奇怪。
“類似存儲卡之類的。”曹世峴模糊地描述着,似乎並不像讓丘宛晴對那東西有明確的認識。
丘宛晴回想一遍:“沒有,那裡有什麼?”
“對我很重要的資料。”曹世峴的回答又是模棱兩可。
“可是既然是對你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流入我的手中?”丘宛晴更加不解,總覺得那東西跟她也有關,而且其中有所隱情。
“因爲那東西一直都不在我手中,但不久之前還是安全的。直到上個月我忽然得知被轉移了,很有可能會經過你的手。”曹世峴這纔多做了一些解釋。
就在丘宛晴回答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青陽禛之前給過她一個u盤,她轉手給了薛素素。按照曹世峴的描述,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了。
正當丘宛晴要告訴曹世峴這件事時,曹世峴又開了口:“如果你見到了那個東西,不管怎樣都要直接交給我,或者乾脆就銷燬掉,但是一定不能看。”
對曹世峴的樣子打量了一番,他是真的有焦急的神情,想到之前薛素素突然出事險些流產還要千方百計找到她,多半也和那u盤有關。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纔會讓他們都這麼緊張,一個個變得不正常了?
丘宛晴決定拿回那個u盤。
“我知道了。”她對曹世峴承諾。
雖然半信半疑,曹世峴也只能暫時相信她的話,不過他這邊也會加緊尋找那東西,最好在丘宛晴之前拿到。
“對了,後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丘宛晴忽然又說,愜意地靠着柔軟的沙發放鬆全身。
剛纔外面的大雪讓她全身都變得僵硬,來到曹世峴家之後才緩和了些。
溫暖的空氣和見到凌仲煊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果然,只要身邊有他在就永遠都是寒冷的。
但不知爲何,丘宛晴對那種刺骨的寒意卻異常迷戀。
“我送你。”曹世峴沒有挽留,反而一臉坦然和安心。
“不必。”丘宛晴擺了擺手,“你能查到我的手機號就也能查到,我沒有訂返程機票。”
“所以你是真的不回來了。”曹世峴總結她的話。
“如果之前還有什麼沒有處理好的事,就都交給你了。”丘宛晴點頭,“畢竟,你是最後一個陪着安宇寧的人。”
她要和過去一刀兩斷,和安宇寧這個身份一刀兩斷,如果可以,她想要重新生活,重新變得幸福起來。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這個資格和能力。
“對了,有件事還是要告訴你。”曹世峴表情嚴肅,“在你前一段時間離開之後楚天就出院了,他的傷勢不是很嚴重,但他一口咬定和凌仲煊有關。”
丘宛晴立刻擡頭看他。
“這兩天蒼龍幫和墓風堂的事又鬧得太大,聽說蒼龍內部董事會已經對凌仲煊不滿了,有可能不久就會做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