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紅紅的爬上了樹梢,漫坡的牛羊也開始多了起來,由於離家不遠,畜羣中反而少見人影。
一彎紅柳,粉嫩的花兒開得正鬧,簇密的家族中,恰恰懷抱着一片柔軟的嫩草,就好像專爲有情人準備的溫牀。
楊爍懷抱着軟若無骨,且又幽香四溢的濛潔,邁着急切而又沉穩有力的步子,徑直來到了這塊理想的地方。
濛潔美目微閉,胸部起伏,安閒甜美的樣子,和那條勾在楊爍脖子上的胳膊,說明她現在很滿意,很開心。
不知是因爲勞累還是純粹的緊張興奮,舒展的放下濛潔,楊爍單膝跪地,反而氣喘難耐的如同風箱一般。
秀臉如月,美目忽閃,花瓣似的嘴脣微微蠕動,像是要說些什麼,又像是在期待着什麼。
平靜安閒的身子,只有胸部像楊爍一樣的起伏,而且,還誇張了許多。
楊爍極力壓制調整着有生以來,首次出現的,那種像是火燒般的燥熱,和不由自主的衝動。
然而,雖已成人,但卻對男女之事尚在懵懂中的楊爍,竟然面對美得像花兒,嫩得像蔻,且又心甘情願任由自己擺佈的濛潔,反倒像是老虎吃天,無從下手。
濛潔像是感覺到了節奏的不正常,美目一閃,抿嘴笑道:“不想要我?”說話的樣子,就像在問“你吃飯了嗎?”一樣自然安閒。
楊爍猛的一愣,慌忙道:“不是!不是!......只是......”
濛潔“嗤嗤”笑道:“是怕可汗殺了你?”
見楊爍慌窘的瞅着自己,滿臉憋得通紅,雙目帶火,嘴脣哆嗦,帶動得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濛潔輕挑秀美,做出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伸手拽住楊爍的褲腳坐起,輕噓口氣道:“還沒碰過女人吧?”
見楊爍依然目光愣愣地瞅着自己,緊張中帶着些許惶恐,濛潔冷不丁勾過楊爍的脖子,在他腮邊親吻了一下,這可讓他頓時有種火山爆發之勢的衝動。
急切的伸開有些僵硬的雙臂,剛要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就聽濛潔嬌婉地說:“抱我回去。”
聽說今年的麥子長勢很好,公主便按奈不住內心的喜悅,不顧烈日炎炎,地燥風熱,就要親自去看看。
於是,便忙得侍女們撐傘拿扇的前呼後擁,當然,公主每次出門,楊爍必要默默跟在身後。
拐過緩坡,眼前便是一片麥田,黝黑的綠色,要比周圍草地顯得深沉,麥穗已經拔齊,正在灌漿,齊刷刷的長勢,顯出爭先恐後的樣子。
公主欣喜的摸摸這個,又動動那個,喜歡的樣子,就像是看着涌向自己的孩子。
坐在樹蔭下,公主向農人詢問了其他作物的長勢情況,便滿意的讓他們各自去忙,她只是喜歡讓帶着麥香的微風沐浴着自己。
每逢此刻,侍女隨從們都自動默默離去,知道公主在思念家鄉,思念她遠嫁草原後就再也沒見過面的親人們。
驕陽已經斜斜照在了頭頂,麥芒般的陽光,將草地也照出了輕微的聲響,但仔細聆聽,卻是蟋蟀蠅蟲們的叫嚷。
楊爍正沉浸在與公主幾近相同的回憶之中,猛聽得一串清脆悅耳的馬玲聲漸漸臨近,知道是濛潔。
——她來幹啥 ?
濛潔還是一身精幹短裝,手持單刀,一點都不像個王妃的做派,身後十個隨從,也是身着一色短襟衣,各個手拿兵器,宛若將軍巡營一般。
見濛潔徑直朝公主走去,楊爍心裡就微微一動,有心上前阻攔,又沒個正當理由,任由前往,又怕公主會遭欺辱。
因爲,濛潔雖說是妃,而公主是後,但人家就從沒把公主放在眼裡,不要說是主動拜見行禮,就是迎面碰上,都高傲得視而不見,好像自己纔是真正的王后。
爲此,公主不但不予計較,反而主動和她輕鬆的打招呼,而夾在中間的可汗也是忍氣吞聲,只有在私下裡忿忿幾句,用於平衡對王后的不公。
而公主反倒抿嘴一笑,說上幾句讓可汗安心的話,但作爲公主的侍女隨從們,卻早就窩着滿肚子的火。
可能是楊爍抱過人家的原因,心裡絲毫沒有別人那種不滿怨憤,反而對人家產生一種魔咒般的好感,甚至,眼睛一閉,滿腦都是人家的影子。
見濛潔臨近,楊爍心裡微微一顫,趕忙上前行禮,口稱王妃。
濛潔飛身下馬,大大咧咧的在楊爍臂上猛拍了一把,朗聲笑道:“給你說過了,你是王后的兄弟,就是我的哥哥,啥王妃不王妃的。”
見楊爍愣愣瞅着自己,目光裡像是比從前多了點啥,濛潔溫情地瞅着他,聲音柔和道:“往後,我就叫你楊哥,你就叫我濛妹。”
說着,給了楊爍一個心動身顫的回眸,便徑直朝公主走去,而楊爍卻愣在那裡,像是丟了魂一般。
濛潔剛走,十個隨從便嬉笑着圍了過來,半真半假的向楊爍行禮,口稱主人。
見濛潔大步流星的走來,公主不僅沒有感到絲毫緊張不安,反而笑盈盈地挪了挪身子,示意濛潔坐下說話。
濛潔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盤腿而坐,直言不諱道:“其實,我嫁給可汗,就是來和你爭王后的。”
公主淡淡笑道:“這我知道。”
濛潔微微感到意外,睨眼道:“那你咋不恨我?”
公主衝濛潔溫婉一笑,輕撫了下她的肩膀,像是拉家常似的說:“我恨你幹啥?不當王后,正好來這裡種田,倒省得爲國家的事情操心。”
濛潔像是有所失望的輕搖了搖頭,嘟囔般道:“真沒意思!連個架都吵不起來。”
公主溫笑道:“你想吵就吵唄,我陪着就是。”
濛潔長吁口帶響的氣,聲音乏乏道:“本想今天好好吵一架,從此,就不再和你爭,哪知一拳頭打在了軟草上。”
公主抿嘴一笑,突然扭身,兩手就在濛潔的腋下猛撓,頓時將濛潔癢得嚎叫不止,歪身滾倒在一旁。
兩個女人嬉鬧一陣,濛潔輕撫着公主的肩膀,長吁口氣道:“我跟你比,差太遠了,你才能幫助可汗治理國家,我只會玩。”說着,秀眉輕挑,做出一副輕鬆調皮的樣子。
公主拽過濛潔的手握在懷裡,像姐姐給妹妹講故事般地說:“自從和親以來,東面算是安穩了,但西面的吐蕃人卻一天也沒消停過,昨兒個你阿塔還來信說,和吐蕃人打了兩丈,死了不少人。”
頓了一下,公主接着道:“吐蕃仗着人多勢衆,不但騷擾我們,還派兵侵佔了大唐在天山以南的不少城鎮,看樣子,遲早也會對我們下狠手。”
濛潔面顯不屑道:“那就和瘋狗打一架唄!難道咱還怕了誰不成!”
公主輕嘆口氣道:“戰火一起,生靈塗炭,美好的家園也就難保。”說着,目光憂鬱的掃視着微波盪漾的麥田。
濛潔像是突然來了玩性似的,貼近公主,面帶神秘的樣子,小聲道:“他鑽過你的氈房麼?”說着,用下顎指了指楊爍。
公主“噗嗤”一笑,伸手扭了下濛潔的耳朵,白她一眼道:“我們漢人,可不像你們草原人。”
濛潔撇嘴道:“騙人!我纔不信。”
其實,濛潔在被楊爍抱進紅柳叢時就知道,那傢伙根本就沒碰過女人,和公主這麼說,是想給自己鋪路子。
見公主抿嘴溫笑,也不做辯解,濛潔便湊近公主,一副賴賴的樣子道:“我要帶他去打獵,你不會不捨得吧?”
公主當然知道濛潔的心思,無非是看上了楊爍,想借外出打獵之際,乘機逍遙一番。
然而,雖說草原人在某些方面比較隨意,兄弟可以共妻,甚至,結拜弟兄都能堂而皇之的睡嫂子或弟媳。
但唯獨王宮是例外,即便是可汗的親弟弟,要想親近嫂子,也得看王兄的臉色,而外人,就更不敢覬覦王后王妃,否則,定然招致殺身之禍。
於是,公主衝濛潔溫婉笑道:“玩可以,但不能過火,我可不想失去這個弟弟。”
濛潔秀眉輕挑,臉上劃過一絲淡淡的羞色,便軟軟摟住了公主的肩膀。
翌日的太陽,剛剛掛上樹梢,楊爍練完了功夫才下坡,就見公主遠遠站在坡底,於是,便快步迎了過去。
公主疼愛的掏出手帕,要給楊爍擦去額頭的汗水,慌得楊爍趕忙退後,一面慌不迭的用袖子抹臉,一面笑道:“姐姐這是找我有事麼?”
剛把眼睛亮開,就見公主正眼含微怨的瞅着他,柔聲道:“總顯得那麼生分,難道,我不配做你姐姐麼?”
楊爍慌忙擺手笑道:“不是!不是!只是......”
公主微沉着臉,上前一步,舉起手帕,輕拭了下楊爍的額頭臉頰,又替他整了整衣領。
秀臉咫尺,幽香醉人,輕柔溫暖的樣子,就像是母親或是情深的妻子一般。
楊爍身子頓時感覺僵硬,一股暖流直衝腦門,瞬間涌遍全身,溫熱舒暢的感覺,像是把心也給融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