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軒要給兩個兒子娶媳婦,而且,同天還要招女婿,這樣喜慶的消息,有了南來北往的駝隊,就不難擴散到大江南北。
因此,頭幾天,就有江湖和商界的朋友,陸續前來道賀。
思璇出精倒怪,愣是不願和二春穿一樣的衣服,說是姑娘和兒媳要有所區別。於是,便拽着任傑逛了趟敦煌城。
任傑雖然和思璇形影不離,說實話,連人家的玉手都沒正經摸過。偶爾的肌膚親近,不是無意間的碰觸就是思璇故意的戲弄,自己卻從沒敢主動過。
這次進城,思璇一反常態,不騎馬而偏要坐馬車,說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擺過大小姐的譜。任傑也乘機能和心愛的人捱得很近。
思璇買到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嫁衣,又挑選幾件時興漂亮衣裙,在東街買了愛吃的乾果點心,當然,也少不了親親媽阿依古麗的那份,否則,長不大的媽媽會和她搶東西吃。
毒毒的太陽,才試着偏西,天空不見雲絲。
馬車拐彎,就能見到房屋多得像個村寨似的唐莊。
任傑這天,除給思璇參謀買衣拎包外,還是和往常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傻傻盯着思璇看,好像母親看自己的孩子似的,永遠也沒看夠的時候。
見思璇不知又想起啥開心事,小嘴輕抿,臉似桃花,明眸如水。任傑忍不住笑道:“成親還有兩天哩,看把你給樂的。”
思璇微楞了一下,軟軟白眼道:“纔不稀罕和你成親哩,我在想小侄兒真可愛,那雙小腳丫,肉嘟嘟的,真想咬一口。”說着,滿臉囈笑。
任傑乘機朝近湊了湊,聲音微顫,囁嚅道:“其實......人家也想親......”
思璇‘咯咯’笑道:“你個大男人家......”纔要扭頭白任傑一眼,卻突然被他像壁虎舔蟲般的親了一口,隨機跳車而逃。
思璇頓時玩性大發,飛身下車,幾個起落便擋在了任傑面前。其實,任傑的輕功也不比思璇差多少,只是不想讓她追趕的太辛苦,才故意放慢了速度。
雖然兩人的親事早定,但任傑從沒敢主動和思璇親熱過,只是夜深人靜,反側難眠時,才愜意大膽的冥想。
這不僅是因爲古代人的禮數,也是怕思璇怪他過於輕薄。
見思璇擋在面前,娥眉輕豎,杏眼圓睜,櫻桃般瑩潤的嘴脣微微顫抖了幾下,故作冷聲道:“敢把剛纔的事再做一遍麼?”說着,目光變得熾熱。
任傑的身心,頓時掠過一股熱熱的感覺,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思璇又要使壞捉弄他。於是,略顯忐忑的訕笑道:“我頭先......不是咱兩後天就......”
思璇撇嘴笑道:“看你那點膽量,打你第一次進草原,我就看出來了,你是怕女人。”
任傑微楞了下,賴賴一笑,道:“不是......再說......哎呀!你左肩上有個毛毛蟲!”
思璇看似英勇機智,連粗悍野蠻的突厥人都不放在眼裡,但就怕小小的毛毛蟲。聽說便急忙扭頭看個究竟,但卻被任傑乘機又親了一口。
見任傑像脫扣的兔子般飛逃而去,思璇便心有不甘的撒腿追趕。
任傑欣喜自美的竊笑,還用舌尖輕舔着嘴脣,似有股香甜潤心的味道。雖然腳下飛奔,但一張淨臉,卻興奮得像朵盛開的芍藥花。
過於興奮或悲傷的情緒,都會令人減弱或失去本有的感知能力。任傑正自得意,猛覺一道黑影閃過,定眼收足,一位身形健碩的黃臉大漢已然擋在了面前。
未等任傑開口,就見那人冷臉瞪目道:“哪裡來的狂徒!竟敢對‘雌雄雙俠’輕薄無禮!”說着,就要動手。
任傑剛要解釋,就聽思璇脆聲道:“黃大哥!替我教訓他!”
本要動手的大漢,像是得到了軍令似的,二話不說,揮拳就朝任傑雨點般打來。
任傑搭手就知對方是個一頂一的高手,於是,小心應付,揣摩他的來歷。幾個回合不見勝負,任傑見對方體魄身重,就想使開輕功與之周旋,哪成想,對方看似粗笨,但身形卻靈巧如貓,輕身功夫一點也不在自己之下。
於是,任傑心下着急,便‘倉啷’一聲拔劍在手,使出終南山劍法,朝對方緊逼過去。大漢見對方使出了傢伙,便貓腰從背後抽出兩隻判官筆,蛇舞龍騰般的捲入了飛雪漫天的劍花之中。
思璇緩緩趕到,只懶懶說了聲:“不許使詐放暗器,拿出真本事,點到爲止。”便像是看江湖雜耍似的,擺出剪刀步,悠閒的立在一旁嗑起了瓜子。
使判官筆的人,大都是點穴高手,於是,任傑更是不敢輕慢。一面見招拆招應對抵擋,一面繼續揣摩對方來路。
因爲思璇叫他大哥,任傑自然想是熟人,至於爲啥人家要對自己不滿發威,只能等到問清原由才知道。但高手對決,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張口即輸。
任傑險險躲過對方的一擊‘雙管齊下’,藉助路旁石筍‘蜻蜓點水’,擰身就是一擊‘力劈華山’直奔對方面門。大漢躍身躲過,剛要反擊,就聽李暉遠遠喊道:“黃大哥!別打了,是自家人!”
收勢跳出圈子,那人面顯疑惑的瞅了思璇一眼,剛要說啥,就見李暉兩個起落來到跟前,欣喜拱手道:“啥風把大哥給吹來了?自咸陽一別,算來一年有餘,真是想的緊。”說着,便親熱摟住了他的肩膀。
那人輕輕在李暉肩上搗了一拳,故作不悅道:“盡來虛的,進了草原就再沒了消息,好像我們中原的豬肉,比不上草原羊肉好吃似的。”
李暉‘嘻嘻’笑道:“你還別說,豬肉就是沒羊肉好吃,你見過有大盤吃豬肉的麼?”
說着,笑臉輕收道:“大哥此行是?”
那人撇嘴道:“天山雪狼要娶媳嫁女,整個武林都傳遍了,一些江湖朋友,都想借此一睹雪狼前輩的風采,估計這一兩日都會到。你倒好,連點消息都沒有,像是怕我們吃窮你家似的。”說着,目光怨怨的瞅了李暉一眼。
見李暉傻笑不語,那人倪眼瞅了瞅默立一旁的任傑,淡淡道:“這人啥來頭?咋敢輕薄我弟妹?”
李暉這纔像猛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衝‘吃吃’偷笑的思璇白了一眼,笑道:“給大哥介紹一下,這位兄弟名叫任傑,江湖人稱‘白麪判官。是我兩天後的妹夫。’”
說着,又衝任傑道:“這位就是我常對你提起的‘賽閻羅’黃興黃大哥。”
任傑聽說,慌忙上前行禮,恭敬道:“大俠威名如雷貫耳,先前是小弟魯莽,還請黃兄海涵。”
黃興微微一愣,訕笑道:“見過任大俠,是我魯莽在先,這弟妹她......嗨,我都給鬧糊塗了。”說着倪眼在李暉和思璇的臉上掃來掃去。
思璇這才緩緩向前,一副俏皮隨意的樣子,輕倚在任傑身旁,略顯羞澀道:“給你們說過,李暉是我親哥哥,你們就是不信,他纔是後日和我拜堂成親的夫君。”
見李暉面含溫笑微微點頭,黃興自嘲般笑着拍拍油亮的腦門,搖頭道:“看我做個啥事,弟妹也不,噢,以後不能這麼稱呼了。”
見黃興不自在的樣子,李暉‘嘿嘿’笑道:“任傑既是我的結拜兄弟,也就是黃大哥的兄弟,況且,又是我妹夫,日後還得這麼叫。”
任傑趕忙拱手揖禮道:“任傑見過黃大哥。”
三個江湖朋友正自親熱寒暄,就見玉瑩款款走來,先是衝黃興欠身行禮,而後對李暉輕聲道:“來了幾個江湖上的朋友,說是找你和思璇的。”
見黃興兩眼懵愣而又閃爍的瞅着玉瑩,李暉欣喜得意道:“她纔是我媳婦,和你是鄰居,長安人。”見玉瑩溫婉白了李暉一眼,粉臉通紅,欲言又止。
黃興咧嘴笑道:“人家一看就是京城裡的大家閨秀,穩重有禮,哪像弟妹哩,俏皮得像個小子。”
話音才落,就見思璇嘟嚕個小嘴嚷道:“江湖人就得有個江湖樣麼,否則,還不得讓你們這幫大老爺們欺負死。”
正自說笑,就見幾個江湖模樣的青年後生連跑帶嚷道:“‘雌雄雙俠’好不仗義!皇上召見了你夫婦,也沒想着和兄弟們一起樂呵樂呵,轉眼就沒了聲音。”
幾人回頭,原來是以王淳爲首的‘黃河四蛟’,大家都是熟人,見李暉只顧咧嘴傻笑,黃興喜道:“不是說好在敦煌會齊麼?咋就先到了?”
王淳拱手道:“在岔路口遇到個駝隊,說是順這條路能省半天腳程,就想到了唐莊再去尋您。”
見大夥眼睛,滴溜溜在緊挨一起的任傑和思璇身上打轉。李暉欣然笑道:“我給大家重新介紹,這兩位纔是真正的‘雌雄雙俠’,我和她現被江湖人稱作‘西北雙鵰’。”說着,朝玉瑩努了努嘴。
大夥這才恍然道:“前不久江湖突然冒出對‘西北雙鵰’,一陣雷雨過後又沒了蹤影,原來是你二位呀。”於是,這才一一見過。
平時,敬軒江湖上的應酬就較多,唐莊的名氣和他豪爽大氣,又樂意助人的盛名,在江湖廣爲流傳,南來北往的綠林俠客,大都喜歡落腳唐莊,就連半道被劫或是落魄逃難的人,只要來到唐莊,便會有人熱情接待,妥善安置。
因此,莊裡凡有大事,聞風而來的人就更多,真讓敬軒有些應接不暇。
好不容易分批會見安置好了老一輩江湖人士,李暉和思璇便趕忙連哄帶拽,讓爹爹接見同輩小的們。
江湖人,最看重義氣和武德,對於德高望重,武藝精湛的前輩,其尊重敬仰的程度,並不亞於當今皇上。於是,分撥跪拜,一一通報姓名,都以能親眼目睹心中的英雄而自豪。
敬軒正和一幫小的們親切說笑,只見有人來報:“有十幾個突厥人,五峰駱駝直奔唐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