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相

有的時候老天爺真的會跟人開個大玩笑。運氣好的,皆大歡喜,運氣壞的,碌碌終身,換來的是啼笑因緣。蔸珈是從不信命的。她若信命,也斷不會離開大娘,跟着齊闢桓來了慶水,蹉跎年華。她總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可她忘了,“做的”不僅僅是她一人,”看的”也不僅僅是老天。

“主子怎麼又在吹風?”菊青手拿着披風爲蔸珈戴上,“當心着了涼。”

蔸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果真是冷了,可仍貪戀這份爽快,不想回去。沒了這涼風,心頭的痛便會復甦了,留下滿心火辣辣的疼。

“菊青入宮快十年了吧?”蔸珈問道。

“恩。奴婢是先皇四十三年進的宮,如今已經入宮服侍八年了。”菊青回答。

“按宮裡的規矩,入宮服侍滿五年者除了有過在身或是受過恩寵的,便可放出宮了。你怎麼?”蔸珈疑惑的問道。

“皇上也曾問過奴婢是否願意出宮。可那時主子還沒回來,奴婢擔心小公主沒人照料,便拒絕了。”菊青笑着道,看到蔸珈皺起了眉頭又忙道,“主子莫要傷心,奴婢是甘願的。”

聽到菊青這樣說,蔸珈越發的難過了。她嫁給齊闢桓時正是十八歲,可在齊國已算是大齡出嫁的女子了。若不是嫁入天家,身後又有一個名義上的將軍哥哥,怕是也會被人講究的吧。

想她十八歲出嫁已是極難,更何況是沒有任何孃家支持的菊青呢。即便此時出了宮,多半也覓不得良人,要嫁做他人妾室。在平常人家,菊青怕早就是幾個孩子的孃親了。

終究是自己誤了她啊。思及此,嘴上不由得說了句“傻丫頭”。可說完又不禁苦笑,這世間癡傻者,又何止菊青一人呢?自己不也苦守着一份虛無的感情嗎?

“菊青可有中意的人了?”蔸珈問道。

菊青臉色微紅,“主子在說什麼?哪有什麼心上人啊。”主子近幾日是怎麼了,總是問些讓人羞臊的問題。

“我說的是真的。趁我現在還是妃子的身份,有着皇上的寵愛,爲你求份恩典也是極爲容易的。想那人看着天家的面子也斷不會薄待了你。”

“主子要走了嗎?菊青想陪着主子。”

“傻丫頭,我這次離開兇吉難料,又何必讓你跟着吃苦呢。你若真無心上人,我便幫你挑選着,你若覺得適合,那咱們就定下來。”

蔸珈最終挑選的是朱宇。她認識的朝中青年的官員本就不多,熟識的更是少之又少。良木和宮徵是她最先熟識的,人品很好,前途無量,是齊闢桓的左膀右臂。可良木過於衷心耿直,宮徵又心計較多,捉摸不定,不是夫君的最佳人選。

剩下的便只剩秦凱和朱宇了,秦凱原本是最好的人選,他行事穩重,深得聖心,又有秦客卿做後臺。若他日自己的身份被暴漏,所做之事被揭穿,他也定會顧念自己當年的提拔之情,對菊青多多照料。

可奈何秦凱現身在西南,若等皇帝下旨完婚,自己怕也走不成了。因而眼下只剩朱宇一人了。他雖性子莽撞,可多年來的官場磨練也使得他變得成熟了些。

皇上也是極爲看重他的,想這次回京單單帶了他一人,掌管十萬大軍,明面兒上是爲皇帝掌管軍隊,暗地裡實在保衛整個皇都。若哪日四王爺有所謀逆之心,也定會顧忌這對清水成半包圍形式的十萬大軍。如此可見皇上對朱宇的重用和信任。

實在怪不得蔸珈的百般思量,她拿不準齊闢桓知道她是鍾離春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也不能斷定齊闢桓會憑着以往的情誼對她的所作所爲不做追究,畢竟情誼是情誼,現今自己所做的,是讓齊國大亂的事,即便自己已經放手,可終是收不回來了。

蔸珈之所以現在這樣急着爲自己離開後的事情做打算,實在源於那個晚上的所見。

那天,蔸珈勸說完齊闢桓,又陪着他用了晚膳方纔離開。桔梗走到半路時便已經睡着了,蔸珈擔心她着涼,便讓宮女抱着桔梗送回了傾芳閣,而她自己則是帶着安生和菊青向桔梗苑走去。

她知道自己所的事情一旦開了頭,再想收手就難了。四王爺在早朝上的做法可以說是她樂見其成的。她知道齊闢桓是個好皇帝,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可這個是因爲齊國,齊闢桓一再辜負她,自己也已在處於風口浪尖。現今她只想讓齊闢桓煩些,讓他這個皇位坐的不那麼順心罷了。

有時候蔸珈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值得,勞心勞力,爲的不過是給他添些麻煩。現如今,她不是不能將齊闢桓推翻,可推翻之後呢。自己斷不會當這個皇帝的,那又有誰來當呢?必定又是一番的明爭暗鬥,血流成河。政局的混亂勢必帶來民不聊生,那時她的罪過可就大了,這也不是她想見到的。倒不如像現在一般,爲他制些麻煩,也算了了自己的心結罷了。

念春,我終究是不能爲你報仇了。那人身上牽得不僅是齊國皇宮中的是是非非,還有數十萬平民百姓的安寧幸福。你的仇姐姐不能替你報了,不過那些曾經傷害過你我的人,我已經讓它們付出了代價。

今天的齊闢桓讓她有些心疼。即便今日他一直是微笑着的,可他心中的那份苦澀,她還是能夠體會的。他不是個好丈夫,不是個好良人,但一定是個好君王。

蔸珈心中煩悶,趁着晚風清涼,便想走走散散心。月光朦朧,迎着花枝相送,晚風輕襲,帶來嫋嫋幽香。

“嗚嗚,娘娘,您走好吧。不要再回來找我們了。嗚嗚……”蔸珈順着小徑想去桔梗苑,見見念春,不想還未到達,便聽到低低的啜泣聲。

桔梗苑的廢墟上一個小宮女膽膽顫顫燒着紙錢,一邊流着淚,一邊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些什麼。蔸珈向安生使了個顏色安生會意,將那個小宮女叫了過來。

小宮女顯然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了。在宮中燒紙錢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被發現定是重罪。若是被普通宮人發現,頂多會被指責一番,費些錢財,可現今卻是被娘娘發現,小宮女不敢想象自己的結局。

安生將人帶來,看了看蔸珈,然後問道,“你在祭奠誰?”

“奴婢在祭奠自己的父母。奴婢父母早逝,奴婢只有在宮中燒些紙錢,以示孝心。奴婢知道私自在宮中燒紙錢這是死罪,求娘娘饒命。”

蔸珈靜靜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小宮女左右看了看,”是……是桔梗苑。”

“你在這裡祭奠父母,當本宮是糊塗的嗎?你方纔祭拜之時分明口口聲聲說的是娘娘。”蔸珈語氣冰冷,那小宮女更是嚇得膽戰心驚。

“奴婢,奴婢曾侍奉過皇后娘娘,所以,所以特此前來拜祭。”小宮女說道。

“菊青,你是皇后身邊的老人了。替本宮瞧瞧,這人你可識得?”蔸珈說完,菊青便要上前辨認。

那個小宮女忙着哭求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不是皇后身邊的人,奴婢是受人之託纔來拜祭娘娘的。”

蔸珈看向菊青,菊青會意,怒聲道,”大膽宮女,還不從實招來,就不怕被娘娘罰罪嗎?”

“奴婢是奉太醫院院判大人所託前來拜祭皇后娘娘的。說,說讓奴婢跟皇后娘娘求求情,不要再入他的夢了,還說他不是有意害皇后娘娘的。”那宮女如實招來。

太醫院的院判?念春並未確實的告知她當年皇上要如何害死自己。莫非這件事另有什麼蹊蹺,與這太醫院的院判有關。蔸珈心下思量,嘴上卻吩咐道,“你自己去首領太監那兒領二十杖責吧,本宮就當從未見過你。”說完,帶着菊青和安生離開了。

夜裡,蔸珈對着屋內的淡淡說道,“我要知道太醫院的院判和皇后有什麼關係。”夜淡淡的,聲音微涼。

不久後蔸珈便接到一封密函,那封密函爲蔸珈展現了那個被人遺忘的夜晚。康貴姬聯合太醫院的院判利用了念春的一片衷心,佈下了這個局。讓念春失了生命,也讓蔸珈流落宮外多年,母子分別,誤會重重,飽受內心的煎熬。蔸珈的命運軌跡也從那個晚上開始轉變。

原來我真的誤會你了,原來你真的對我有情。齊闢桓啊齊闢桓,我們怎麼會走到如今這步。三年的輾轉,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夠爲你付出一切的鐘離春了。我再也不能爲你守疆戍邊了。我的一身武藝已失,容顏已改,早不復當年的英姿。

且不論這些,就是我回京所做的一切,也是你斷斷不會原諒的。我剛剛設下的計謀已經開始,現在想要收回怕是難上加難了。我們之間總是相差一步,就這一步,足夠讓我們嚐盡咫尺天涯的苦楚。

我終究鬥不過命運,我終究鬥不過命運。我能做的,只能是傷了別人,也害了自己。齊闢桓,我該怎麼辦?我一直堅定的信念,如今竟成了我無法回頭的利刃。

齊闢桓,原來我一直迴避的不是你是否做過傷害我的事情,而是即便知道你傷害過我,我依然愛着你,生死不計。

蔸珈將密函給了安生,她覺得安生同她一樣需要一個答案。安生接過密函後,兩眼發紅,終是落下淚來。那個與他相守長大的姐姐,在這個皇宮中所受的委屈和苦難終是有個了結了。

“你可有什麼打算?”蔸珈問道。

“奴才想去守皇陵。念春一個人在那個陵墓裡,太孤單了,也太可憐了。現今她大仇得報,奴才只想去陪她。”安生跪在蔸珈身邊,眼中的淚珠仍止不住的落下。

“我會安排的。她是個苦命的人,好在有你這麼個知心的人兒。”

安生走時蔸珈沒有去送,據菊青回來時說,安生走時兩眼含淚,但臉上是帶微笑的。離開了,是時候離開了。一切終必成空,終必成空。

蔸珈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菊青。得知爲她選得對象竟是朱宇時,那丫頭先是驚訝,後是滿臉的羞澀,可眼中的那麼笑意是如何不能抹去的。年輕的將領,武藝高強,又長相英俊,自是宮中女子偷偷愛慕的對象了。好在菊青喜歡,不然這媒做的終究不美。

蔸珈請了齊闢桓。這幾日齊闢桓忙着對付四王爺,蔸珈忙着調理心緒,兩人自是甚少見面。

“今日怎麼想起親自下廚了?”齊闢桓由蔸珈服侍着淨了手,看了看豐盛的菜餚笑問道。

蔸珈笑答道,“皇上近幾日辛勞得很,臣妾能做的無非就是這些了。”

齊闢桓笑看着蔸珈,“話不由衷,有什麼事說吧。你說了,這飯我才吃得放心。”

“什麼都瞞不過皇上。臣妾身邊的菊青已經到了出宮的年紀了。臣妾想求皇上爲菊青指門好人家。”

“這是好事。可有相中的人選?”

“自是有的。正是朱宇朱將軍。”

“確實是不錯的人選。朕就應下了。你可還有別的要求?”

蔸珈將菊青拉到自己的身邊,一同跪下,“臣妾想將菊青收爲義妹。讓她以福晉之禮嫁與朱將軍。”

菊青跪在蔸珈身邊,眼中含着淚光,她知道主子對自己好,可未曾想過自己竟有這樣的福分讓主子爲自己這般操勞。念春,主子這也是在補償你吧。她想爲你做的只怕還有更多更多。

齊闢桓略略思考一番便道,“好,朕答應你,讓菊青以福晉之禮嫁與朱宇,絕不委屈了她。”

“謝皇上。”蔸珈和菊青雙雙跪扣在地。

次日,齊闢桓在早朝之上爲朱宇和菊青賜了婚。封菊青爲敬妃的義妹,賜名恩佳,以福晉之禮嫁與朱宇,十五日後即爲黃道吉日,實施婚嫁之禮。至此,蔸珈的一樁心事方纔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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