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婉兒似乎不懂。
張蔓兒耐心解釋:“你比如說,一個人犯了所有人都覺得的滔天大罪,但他只是一個勁的說我沒錯。
不去展示真相,不去給自己討回公道,不去給自己找證據證明,那就會被人白白冤枉,從而落得悽慘下場。”
自古冤案本就不少,她只是希望孩子不要鑽牛角尖,要學會對於這些事,隨機應變。
小婉兒認真的聽着,聽到不懂的地方,還會詢問。
張蔓兒的聲音清脆動人,聽她講這些大道理,就如聽大自然美妙的樂曲,叮叮咚咚,格外好聽。
傷口處傳來清涼的感覺,絲毫不覺得疼痛了。
她知道這是孃親最新研製的清涼祛疤膏,對傷口,有清涼止痛作用,不會留下疤痕。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其實孃親只是嘴上嚴厲,心裡還是挺疼她的,打的力道,比上次輕多了。
這一刻,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仰着小腦袋問:“那孃親,這件事我怎麼處理?”
張蔓兒想了想:“口說無憑,你還得有證據,你想想看,還有誰看到過。”
小婉兒脫口而出:“孃親,那個跟小胖墩走的很近的學子,就看到了,就是他跟夫子告狀,說我打人的。”
“好,既然事情的真相大白了,那你要爲自己討回公道,下午去學堂時……”張蔓兒附在她耳邊,嘀咕了一陣。
小婉兒的眸子越來越亮,轉動着眼珠子,狡黠的跟個小狐狸,像足了張蔓兒。
“娘,我知道怎麼做了。”小婉兒拍着胸口保證:“我一定會給自己討回公道的。”
張蔓兒笑着捏了她的臉蛋:“婉兒真乖,必要的時候,讓你哥幫忙,他可比你有主意多了。”
小婉兒似懂非懂的點頭。
對哦,她怎麼把哥哥給忘了。
哥哥面上冷淡,平日裡看着不說話,那整起人來,讓你挑不到錯處的。
心結解開後,小婉兒換了套衣裙,又跟小精靈似的蹦蹦跳跳了。
一家子用午膳時,又是那種其樂融融的氣氛。
小婉兒還頻頻給張蔓兒夾菜,惹得薛川盯着這對母女,使勁的瞅了瞅。
還是媳婦有辦法,他平日太縱容兩孩子了,說出來的話根本沒威嚴。
誰能想到,當初在軍營裡能震撼士兵的薛大將軍,如今拿一個小魔女沒辦法。
若是傳了出去,讓人鐵定不相信的。
下午,兩個小身影挎着小書包,走在去學堂的路上。
看着薛婉心情不錯的樣子,薛鴻抽了抽嘴角。
伸出小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繼而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比了溫度。
喃喃自語:“嗯,溫度正常,沒發燒啊。”
他從小對醫術感興趣,便跟着張蔓兒學了一點醫術常識。
像是簡單的傷口處理,風寒發燒之類的,他都有應對的法子。
小婉兒嘟着嘴,氣呼呼道:“哥,我沒病。”
“被娘打了,還這麼開心。”薛鴻翻了個白眼。
“纔不是呢?娘其實挺疼我的。”薛婉抿着紅潤的小嘴說完,看了一下身後還有幾米開外的蘆葦,將薛鴻拉到一邊小聲低語。
聽完妹妹的交代,薛鴻一張俊秀的小臉,刷的一下變色。
小小年紀便發出凌冽的寒意,讓人忍不住身子一抖。
“他竟然欺負我妹妹,等着,他死定了。”
這護短的樣子,惹得小婉兒哈哈大笑。
心裡美的跟蜜糖一般,有哥哥就是好。
“哥,孃親說了,孩子們的事,讓我們自己去處理。得智取不能蠻不講理。”小婉兒雖然搗蛋,但對孃親的話,還是不敢不聽的。
“智取,這有何難?”薛鴻一臉認真,黑瑪瑙般的眼睛閃爍着光芒。
這種光芒,薛婉並不陌生,她捂嘴笑。
這下哥哥要出手收拾人了,她要好好配合,等着看好戲了。
學堂裡。
到處都是挎着書包的稚嫩面孔,從六歲到十五歲不等。
這個鎮上最大的學堂,可是擁有了幾百號的學童。
離開課還有小半個時辰,大多數的學子都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來了。
“妹妹,你在河邊的那棵大樹下等我。”薛鴻吩咐道。
薛婉點點頭:“好,那接下來就看哥哥的了。”
她說完,跟只歡樂的小鳥,直接往河邊蹦躂。
薛鴻搖了搖頭,這個妹妹,看着是活波,但行事少了一點謀略。
不過有他在,一樣可以護她成長。
明明也是個八歲大的孩子,但他臉上卻掛着不合時宜的老成。
除了長相,像張蔓兒多一些,性格上跟薛川如出一轍。
薛婉坐在一棵大樹下,翹着小腿,吃着麥芽糖。
三月的春天,到處都是柳葉低垂,河岸邊的桃花爭相鬥豔,時不時有孩童打鬧的嬉戲聲。
岸邊是破土而出的小草,嫩綠一片,遠看好像一塊綠毯。
午後,明媚的陽光下,河流靜靜流淌,閃耀着細碎光芒,幾隻白鵝在河中划水,留下一道淺波盪漾。
看着薛鴻拎着一個小男孩過來,薛婉眼睛一亮,小跑着上去:“哥,這麼快。”
薛鴻點頭,將這小男孩放到在地,鉗制住他,冷聲質問:“說,今個上午,小胖墩跟薛婉打架,你看到了什麼?”
他,他看到了,小胖墩的肥手,摸了一把薛婉的胸口。
但小胖墩是他的好朋友,經常給他帶好吃的,這話,他能說嗎?
自然是不能的。
“我,我就看到薛婉莫名其妙的打人了。”
“呸,你還敢胡說。”薛婉氣的就要一腳竄過來,就被薛鴻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別耍花樣,要不然我這雙手可不饒人。”薛鴻扭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就見那張小臉疼的齜牙咧嘴。
“我真的看到她打人了。”
“那你說說,我妹妹爲什麼打人?不說的話,我天天擰你胳膊,這若是沒個輕重,不小心扭斷了你的胳膊。
從此後,你就是個殘廢,吃飯要人喂,寫字只能用左手……”
威脅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小男孩面如土色,嚎哭道:“薛鴻,我錯了,我什麼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