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統領手上微微用力,銀娣便一聲尖叫,一絲鮮血順着劍刃匯聚成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圍觀的衆官兵將李統領和趙衍團團圍住。見到銀娣受傷,衆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人羣騷動起來。
趙衍急忙高聲呼喊讓大家都退後,給李統領留出安全距離。衆人一齊向後退了三步,李統領逐漸平復了心情,長劍微微離開了銀娣的脖子一點。
趙衍叫道:“李統領,今日一戰,丞相府你是回不去了。不如你放了銀娣姑娘,早點離開這裡,以後你想隱姓埋名也好,想追隨你的主公也罷,都由你去,你看怎麼樣。”
李統領冷笑道:“找兄弟所言不錯,趕緊給我準備兩匹馬,就一盞茶的時間,拿不出來,咱們就同歸於盡。”說着劍刃向銀娣的脖子上靠了靠。銀娣又是一聲尖叫,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在李統領劍下早已嚇的嚶嚶哭起來。
趙衍忙先穩住他,道:“好好好,有話好說。其實朝廷要對付的是姓李的,既然他已經逃脫,誰會在意再多放走一個你。請李統領稍安勿躁,若是傷了銀娣姑娘,李統領就真的走不了了,我也是爲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統領一想也有道理,於是催促兵丁們趕緊備馬,他知道銀娣已經回來,蓮娣的人隨時可能回來,到時候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趙衍見銀娣姑娘脖子上的鮮血還沒有止住,知道在拖下去,銀娣會有危險。看李統領情緒逐漸平穩,於是又說道:“在下還有一個好主意,李統領有沒有興趣聽聽?”
李統領喝道:“說!”
趙衍笑道:“在下願替換銀娣小姐,給李統領做人質。”
李統領奸笑道:“嘿嘿,老夫帶着你上路,豈不是帶個小鬼在身邊,隨時被叫去閻王殿。”
趙衍待他笑完才說道:“話可不是這麼說,我被你點了穴,主動權就在你手裡,難道你對自己還不放心?我想,看得到卻佔據不了主動才更讓人擔心吧。”
李統領沉默了片刻,心想控制住他,總比讓他一路跟蹤自己安全得多,於是說道:“好,你慢慢走過來。”他用左手扣住銀娣的喉嚨,右手的劍指向趙衍。趙衍走過去,李統領的劍尖始終不離趙衍喉嚨半尺遠,待趙衍走到他身邊,他猛地將銀娣向前一推,順手點了趙衍的穴道。
銀娣跌倒在地,立刻被衆人扶起,早有郎中聽到消息在旁邊候命,這時候立刻被叫來包紮傷口。銀娣看到趙衍正被李統領控制在劍下替自己受罪,想起昨天晚上還罵他是個姦淫小人,今天他就救了自己一命,心中愛恨糾結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在旁邊嚶嚶地哭個不停。
一個士兵牽了兩匹馬來,李統領將趙衍抓起橫在馬上,讓所有人向後退,衆人怕趙衍有所閃失,只有聽命。李統領躲在馬後,牽馬一步一步向營地邊走去,衆人只有一步一步跟着他,既不能太近,又不甘心太遠。
就這樣,兩人兩馬走出營地大門,李統領突然翻身上馬,狠狠抽了那馬一鞭,馬兒吃疼,前腿離地嘶鳴了一聲,向前飛奔而去。
就在這時,趙衍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嗖嗖嗖”清脆的三聲,接連劃過天空,李統領反身揮劍。趙衍無法擡頭,只聽到“噹噹”兩聲,一根白色的箭羽射在地上,準頭雖然沒有了,可依然力道十足,箭身完全沒入泥土之中。接着沉悶地“噗嗤”一聲,接着趙衍感覺到身旁豁然開朗,原來是李統領滾落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
馬兒還在向前飛奔,隨着它的跳躍,趙衍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無法保持平衡,片刻後,原本只能看到草地的他,在劇烈的晃動中,他忽然看到軍營門口很多人向自己跑來,接着他就看到了藍天,陽光很刺眼,然後頭突然很疼,不知碰到了哪裡,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次日趙衍醒來,看到蓮娣坐在牀邊,正給自己察汗。看到他睜開眼,蓮娣莫然的臉上露出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你醒啦,想不想吃點什麼,或者喝點水?”
趙衍點點頭,隨着腦袋在枕頭上晃動,他感覺後腦還有點腫脹的疼。銀娣從凳子上站起來,趕忙端了一隻小碗到牀邊,趙衍擡眼看她,兩隻眼睛哭的通紅,腫的象核桃。
他笑了笑說道:“我本來以爲我是上了天堂,沒想到弄錯了,這麼多醜八怪在這裡,看來我這是到了地獄了。”
蓮娣接過妹妹端來的紅棗湯,正色道:“還有力氣開玩笑,看來你也好的差不多了,這湯麼也不必喝了。”
趙衍聽她口氣,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她不高興了,忙賠笑道:“小弟正覺得口渴,求姐姐賞口水喝。”
蓮娣垂頭不說話,趙衍忽然覺得她這恬靜的側臉象級了盧清清,竟看的有些呆了。其實他是睹物思人,越是想念盧清清,便越覺得性格溫潤的女子都象她。
銀娣聽趙衍說的曖昧,只覺得懷中小鹿亂撞,臉兒也紅了,不敢在呆下去,轉身跑出房間。蓮娣看銀娣出去,纔拿起湯碗說道:“起來喝湯吧。”
趙衍假作起身,剛一用力就“哎呀”叫了一聲。蓮娣緊張的問道:“怎麼,哪裡不舒服?”
趙衍指指小腹:“這裡的傷還沒好,剛一用力,牽動了傷口......”
蓮娣看了看他,隱隱的似乎是嘆了口氣:“你躺好吧,我餵你喝。”
趙衍看到她的眉頭似乎又蹙在一起,與盧清清無奈時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於是只盯着她的眉眼看個不停,心裡想着的卻是盧清清的一顰一笑。
蓮娣一邊喂趙衍喝紅棗湯,一邊淡淡的對趙衍說道:“你與武當派的過節,我大概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從現在開始你乖乖把傷養好,其他的聽我安排就是了。”
蓮娣的話趙衍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應付的“嗯,嗯”的答應着,蓮娣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趙衍卻根本沒心思去琢磨她究竟是爲何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