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吳月兒竟感覺到母親語氣中透露出的刺骨恨意,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母親狂笑道:“我給了他們蝕骨散,告訴了他們用法,卻沒給他們手套。哈哈哈。。。。。。如今想必他們已是斷掌的殘廢,即便練成了無量神功,也無法完全發揮神功的威力!遠風,我馬上就可以爲了報仇了,你要等着我啊。。。。。。哈哈哈哈”說罷便狂笑不止。
吳月兒聽母親口氣異常,搖着母親叫道:“娘,你怎麼了娘,你看看我啊,我是月兒啊。”
良久,她母親終於慢慢停了下來,經過這一番折騰,自己也累的直喘氣。吳月兒端了碗水伺候母親喝了,說道:“娘,你累了,歇會吧,晚上我再來看你。”
她母親卻拉住吳月兒的手說道:“不,還是讓娘說完吧,你爹爹等了娘這麼多年,這次報了大仇,娘也要找你爹爹去了。”
吳月兒知道母親生不如死的活了這麼多年,只因報仇的信念支撐着自己。想到報仇之日就是母親離開自己之時,而自己纔好不容易看到母親,越想越傷心,竟嗚咽地哭了起來。
她母親卻並不難過,撫摩着吳月兒的頭髮欣慰的說道:“娘能完成了心願去見你爹,心中可是高興的很吶。一直以來娘都擔心,若這輩子來不及爲你爹報仇,到了地下也沒臉見你爹呀。”
聽了這話,吳月兒心中越發的難受。過了良久,才擡起頭問道:“那後來呢,後來爹爹爲何要跳崖自盡?”
這段往事在吳月兒母親心中反反覆覆不知回憶過多少便,她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沒有這樣或是沒有那樣該多好,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一遍遍的回憶,只能讓那段往事在心中越來越清晰而已。
她整理了心情說道:“我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武當山,後來聽你爹爹說,他們雖說是夜裡偷偷摸上山去,但一路竟沒見到幾個道士,由蜀山二鬼帶路,直奔清冠的雲房。那臭道士睡的到死,他們一路到了他窗下,按計劃先放了迷煙,等他昏迷後蜀山二鬼給他灌下蝕骨散,你爹爹還在他房間裡找到了無量神功秘籍。正準備下山時,卻遇見聞聲而來的清霞道士。那女道士內功雖不及清冠,一把劍卻使的出神入化,你爹爹與她糾纏了很久也不分勝負,最後還是蜀山二鬼嚇退了她。”
吳月兒問道:“嚇退的?怎麼個嚇法?”
她母親說道:“他兩個高聲叫嚷,說清冠道士中的毒很厲害,需要趕快點了大穴護住五臟,再送往真武山下張神醫家治療,快則半年便可痊癒,他二人說的也是實話。唉,我們與清冠本無冤仇,你爹爹打算借秘籍來摹個手抄本便即奉還,半年時間怎麼都夠了。清霞聽了他兩人的叫嚷後果然不在糾纏,轉身回去救師弟去了。你爹爹他們三人連夜敢回吳家山寨。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席酒菜只等他們回來爲他們接風,酒席中蜀山二鬼重提聯盟之事,我與你爹爹欣然同意,他二人向我們敬酒,因是自家酒菜,我與你爹爹並未在意舉杯便喝了。”
說到這裡,她母親忽然瞪圓了雙幕,哽咽道:“誰知道他二人竟然將蝕骨散留下半包,和在酒中騙我與你爹爹喝了。我們喝下之後當時就發覺不對,你爹爹氣極,本想馬上殺了蜀山二鬼,我卻擔心你爹爹身體,封了他四大要穴,那二鬼要的是秘籍,只要能讓你爹爹活,什麼秘籍不能給他們?他們拿到秘籍逃了,我與你爹爹趕往青武山求解藥。一路上我與你爹爹都不說話,但我知道我們都是想讓對方活。我們快馬加鞭趕到師兄家裡可還是晚了,師兄已經將解藥交給了清冠,正拿在清冠手中,我與你爹爹二話不說就上去搶,清霞道士也去幫忙,那好一場惡鬥啊。。。。。。”
只見吳月兒的母親楞楞的出神,瞪着原本象核桃一樣的大眼睛更加恐怖,她又回到了那一場惡鬥當中。趙衍知道清霞師傅和清冠師叔的武功之高,聽到這裡也能想象出那一戰的緊張激烈,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搶奪中清霞道士的劍將藥丸劃成了兩半,你爹爹和清霞各拿半顆。清霞將半顆藥丸交給清冠吃了。你爹爹卻在一瞬間點了我的穴,將那半顆藥塞到了我嘴裡。。。。。。”說完,吳月兒的母親淚流滿面,核桃般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臉上的紅毛和着淚水看着骯髒又凌亂,活脫脫象一個野人。
吳月兒急問道:“那後來怎樣了,爹爹呢?啊對了,師伯啊師伯可以配解藥啊。”
她母親流淚搖着頭說道:“解藥已經被吃,大家反而不爭了,便一同去找師兄。師兄說的清楚,這解藥中大部分藥材都是又偏又冷很少見到,象依米花的五彩花瓣,熊膽這樣的藥材都算是容易取得的,天山雪蓮,千年人蔘這樣的藥材也不算難求的,最難的是金環蛇王頭上的肉球。就算是在森林裡生活一輩子的人,也未必能見到蛇王一次,要捉到蛇王談何容易?師傅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曾在族中飼養金環蛇王,可是後來山寨被毀,保存下來的藥材只配了一副解藥,如今要再配,真是難如登天了。。。可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死心。聽說清霞清冠兩人搬到了神農架深處生活,去尋覓蛇王和在森林中能收集到的藥材,我和你爹爹也回到山寨,凡是能用上的藥材,我們都會想盡辦法弄到手。”
“這毒藥我雖然解不了,可藥裡配的蠱毒卻是容易除的,你說你師叔每日發狂,想必就是因爲中了蠱毒的緣故。”說完,她看了看趙衍。
“這毒若中的是正常分量,兩年之內骨頭會化成血水,只剩一副空皮囊,人卻不死。我不知道中了半毒,又吃了半個解藥的後果是什麼樣,那兩年我天天擔驚受怕,沒想到。。。。。。就是這個樣子。”她流淚看着吳月兒說道:“你爹爹的事你都知道,所以你不該恨他當初拋下我們母女跳下山崖,他是不想我們看到他最後的樣子。”說完,感覺終於搬開了壓在心上的大石,毫不顧忌的哭了出來。
吳月兒想起自己十四、五歲時,爹爹手腳無力,連吃飯都要娘喂,原來就是這個原因。這十幾年自己常偷偷恨他也是錯怪了他,見母親哭泣也抱着母親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