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就在此時此刻,一個嬌小的身影,如閃電般一晃而至。
“爹!姐姐被人抓了!”散魄後的央吉,喘着氣兒,一臉驚慌的說到。
“什麼?!”家主一掌拍在桌上:“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
“來人本來想把我和姐姐都抓了,還好我跑得快!”央吉這才發現客廳還有外人在,卻也顧不上那許多了:“我聽他們說,好像是想用我們來交換大獄裡被關的人!爹,我們大獄裡關了什麼人呀?”
“什麼?!”這次輪到陳文海大驚了,心道:不好!
“好哇,你個陳文海!”仇毐終於抓住了機會:“原來,你這是跟我們唱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這邊跟我們談判吸引我們注意,另一邊居然安排了人手劫走我家大小姐!你好大的膽!”
“家主!絕無此事!”陳文海哪還顧得上跟仇毐爭辯:“家主!陳文海從未指使人幹那惡拙勾當!此事定然另有蹊蹺!”
“若不是你,還有誰能如此熟悉央家?還有誰能在不知不覺中,潛入我央家內院的深處!”家主如何肯信陳文海,他原本已打算釋放那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但一想到自己居然差點被這曾經自己最信任的人給騙了個底朝天,頓時怒不可遏。
“你倆休要走!待我取了那賊人的頭,再來跟你算賬!”家主再不給陳文海說話的機會,轉頭出了客廳,奔着內院去了。
仇毐蔑了眼陳文海,冷笑一聲,跟着去了。
“常耕兄,這……”陳文海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唉……”央常耕嘆了聲氣,他也不願相信此事是陳文海所爲,但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
“常耕兄,你放心,此事不弄清楚,我是不會走的。”陳文海想了想:“但即便是死,我也得死個明明白白。”
說完,他向青青一招手:“走,我們也去看看!”
“嗯。”青青眼見小帥和香寒即將得救,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心裡也是着急,當即起身跟着陳文海衝出了客廳。
“哎,你倆……”央常耕阻攔不急,只得緊跟在兩人身後,生怕讓兩人跑沒影了。
不過好在,看兩人跑去的方向,正是央家內院,也就是平日家主和兩位小姐起居之處。看來,他倆似乎真沒開溜的打算。
“難道,劫持大小姐的人,跟他倆真不是一夥兒?”央常耕的腦子裡,浮現出一絲疑惑。
“來者何人!竟敢來我央家劫人!!”家主跟着央吉,趕到內院,一聲咆哮,看到了正劫持央小婷在手的兩人。
不用問,此二人,正是烏拉和那個木楞漢。應該說,除了這兩個人外,還有一人,也呆呆的站在一旁,看樣子,他既不跟劫犯一夥兒,也不跟央小婷一夥。自然,這人便是被烏拉和木楞漢架着來帶路的蔣乘風。
要說烏拉三人,先前確實一路順暢,按照張楊說的密道,從水榭旁潛入了央家,又在蔣乘風的領路下,很快便在內院找到了央家兩位小姐。
烏拉知兩位小姐沒有傷人之力,便放開蔣乘風,準備綁了二人出莊。豈知央吉見勢不對,一個覺醒立馬開溜,那速度,別說他烏拉甩着兩條光腿,就是踩着一千西西的賽摩,也絕對追不上。
“這下糟了……”烏拉眉頭緊皺,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只能指望着以央小婷作人質,保全二人安全出莊了。
故而,當家主趕到內院時,烏拉和木楞漢已架着央小婷,嚴陣以待。至於說蔣乘風,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傻呆呆的站在一旁。時不時悄悄看一眼央小婷,見到的,卻是央小婷眼中滿滿的失望。
烏拉擡頭望向家主,神情頓時凝固了。
“關聖公,老嫗在此恭候多時了。”孟婆站在橋頭,仰望着一身傲骨的關羽,感慨萬千。
“孟婆?”關羽冷目一橫:“你知我會死?”
“人人都會死,便是武聖,也無例外。”孟婆徐徐說到。
“恩,說的是。”關羽聞言雙目一亮,轉過身子,盤膝坐了下來。
“聖公此是爲何?”孟婆有些詫異。
“等人!”關羽吐出兩個字。
“在此處等人?”孟婆一愣。
“既然人人都會死,那此處等人,豈不最好?”關羽的目光投向了來路。
“敢問聖公要等何人?”孟婆好奇的問到。
“兩人,一個姓呂,一個姓杜。”關羽說到。
“呂?應當是呂蒙呂子明瞭。”孟婆琢磨到:“可那杜姓之人,又是何人?”
“一個女人。”關羽的紅臉上罕有的流露出一絲柔情。
“女人?”孟婆思索了良久,方頓時醒悟:“莫不成,是魏國秦氏杜夫人?”
“是她。”關羽毫不避諱。
“關聖公,恐怕,你來晚了……”孟婆搖了搖頭。
“此話怎講?”關羽微微側了側目,似在用餘光看孟婆。
“杜夫人已先你而至,唉,恐怕,現已在閻羅殿等候判決了。”孟婆嘆了口氣。
“閻羅殿?”關羽起身,看了眼孟婆身後的奈何橋:“橋後便是閻羅殿?”
“是。”孟婆點了點頭。
“好。”關羽說着向橋走了去。
“聖公不等子明瞭?”孟婆問到。
關羽回頭望了眼黃泉來路,搖了搖頭:“有些人雖可以等,但有些人卻不能等了。”
說完,關羽從孟婆身邊走過,一步踏上了奈何橋。
“聖公稍等。”孟婆突然轉身說到。
“怎麼?你要攔我?”關羽兩眼一虛。
“老嫗不敢。”孟婆苦笑了聲:“這世間,何曾有人敢阻聖公……”
“只是,閻羅九層共十殿,陰魂何止千千萬,聖公如何能尋得一人?”孟婆接着說到:“既難強求,不若一杯溫湯了卻那前世的恩怨,愛也罷,恨也罷,都可不再苦苦掛念。”
“你要我喝孟婆湯?”關羽的語氣中充滿不屑。
“聖公此生難道過得不苦?”孟婆看着關羽偉岸的背影,問到。
背影聞言震了震,卻沒回應。過了許久,方纔開口答到:“苦不苦,我故自知,但關某要見的人,必得相見!”
“如此……那聖公就請自便吧……”孟婆長出一口氣,轉回身子,滄桑的眼瞳漸漸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