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獄中,依然是一片死靜。
這種安靜,讓人有些害怕,像是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又像是什麼都不會發生,只永遠的這麼死死靜下去。
香寒漸漸從冥思中超脫出來,像個正常人一樣,開始感知周邊的世界。
安靜,是她的第一個感覺,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寒冷,是她的第二個感覺,似乎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任由寒氣不斷侵蝕誘人的軀體。
“呼——”香寒打了個寒顫,徹底從昏迷中醒來。
“嗯……”香寒輕呼一聲,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是啊,自己還在央家大獄,躺在冰冷的地上。
“小帥。”香寒輕輕喚了聲,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
“嗯……”香寒剛一動,後背便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灼燒的感覺。
“小帥?”香寒沒聽見應答,便又喊了聲。
“噓——”不遠處,齊窮跟香寒比了個靜音的手勢。
“你們,在幹嘛?”香寒皺了皺娥眉:“我,我剛纔怎麼了?”
“你的小男友正覺醒呢。”齊窮壓低了聲音說到:“你也剛融合完。”
“覺醒?”香寒終於看清了小帥,只見他盤坐在地,兩眼緊閉,滿頭大汗,胸腹不斷起伏,似在挑戰什麼重要關口:“他,他沒事吧?”
“你別吵醒他,就沒事。”齊窮生怕功虧一簣,向香寒瞪了瞪眼,即便香寒根本看不見他那凹槽臉。
“嗯。”香寒雖擔心,但也不敢說什麼,卻又想起了齊窮的話,於是儘量小聲的問到:“你說他在覺醒?覺醒什麼呢?還有,我剛融合完又是什麼意思?融合什麼?”
“哼,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齊窮沒好氣的說到,心裡卻實在忿忿不平:我智慧無雙的齊窮,追求了幾世都沒摸着的天道,怎麼能讓這小白給莫名其妙的撿了便宜!還一臉無知的樣子,做給誰看呢!氣死我了!
“哦……”香寒不知道齊窮爲何生氣,不過看起來,小帥的安危似乎還掌握在齊窮手上,也不便與他相逆:等小帥好了,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再跟這個糟老頭算賬!
於是,兩個人各自心腸的靜靜等着,等着還在苦海中最後掙扎的小帥。
小帥對外邊的事一無所知,此刻,他正像海綿一樣,不斷的,不由自主的,吸收着上古玄學,以他看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的方式——陣法。
就像在做一場夢,沒有那麼愜意,卻又比之更清醒,他清醒的感覺到自己在不斷膨脹,能量不斷涌入,逼迫着他不斷髮掘自己的潛力以接收和吸納,不斷的,不斷的。
感覺像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在他就快堅持不住時,能量的風暴終於漸緩下來,就像暴風雨過後的汪洋,一片祥和。
小帥一身冷汗如蒸桑拿般嘩嘩流下,剛慶幸過了這關,突然,一個晴空霹靂,海上無風起浪,一個巨大的旋渦將他整個人都拖入了海底,周圍,盡是一片黑暗。
旋渦越旋越烈,甚至要把大海撕開,就更別說身在其中的小帥了。若是任由旋渦繼續放肆下去,估計他將被永遠的困在海底,不得逃脫。
“沉穩之力。”小帥默默唸到,體內的能量如潮水般傾瀉而出,與旋渦開始對抗。此時,他就像一塊吸足了水的海綿,隨意一壓,便是一片沼澤,雖遠不如大海那般遼闊,可要守住自己腳下這一畝三分地,卻未嘗沒有可能。
“強一些!再強一些!”小帥不斷催發着,剛剛纔被他奮力吸收的能量,此刻化作了一個金光十色的法陣,凝注了腳下的旋渦。隨着旋渦愈演愈烈,法陣一層一層開始疊加,沒多會兒功夫,小帥腳下足足踩出了九層陣法,每一層都不盡相同,卻又相互完美的銜接在一起,隱隱呈現出一尊王座的模樣。
“快了……就快成了……”小帥感受着旋渦和法陣的對抗就要接近尾聲,勝負難料的背後,藏着生與死的博弈:一定要堅持住……
“家主到!”央常耕當先一步回到了會客廳,側身一恭,說到。
陳文海兩眼一亮,立馬站了起來,青青也隨之起身,向門外投去好奇的目光。這個傳說中的央家家主,究竟是誰,而他覺醒的,又是誰?
只見一個壯年大漢邁着沉穩而厚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進來。偉岸的身軀,堅實的胸膛,剛毅的表情,雄渾的氣度。一身青衣布袍,硬是讓他穿出了帝王的感覺。兩手空空,卻似有萬夫不敵之力,雙腿穩健,似已走過太多非凡的路。
最讓青青驚訝的,此人居然長着一張通紅的臉,不是害羞那種淡紅,而是霸氣那種深紅,就像怒氣上涌後無法消退。一看便知,此人的意志,絕不可逆。
除此之外,紅臉大漢身後,還跟着一人,眼神閃爍不定,充滿了陰謀與狡詐。青青不知此人是誰,但卻也知道,能跟在央家家主身邊的人,定非等閒之輩。
“老陳,別來無恙!”家主當先開口了,聲如洪鐘,臉上不帶絲毫表情。
“家主,陳文海向你請安!多有打擾,還望家主莫要見怪!”陳文海恭敬的行了個禮。
“坐。”家主在首座坐下後,說到。整個過程中,都沒有看過青青一眼,就像她根本無足輕重一般。
青青沒有過多介意,她一向都將自己看得很輕,她的生命裡,被她所看重的,只有她在意的,極其有限的,那兩個人。
“家主事多,文海不敢費時,相信常耕已向家主言明我們的來意,還望家主寬宏大量,原諒那兩個不懂事的孩子。”陳文海掛着笑,直言不諱到,他知道家主的脾氣,從來都不喜歡廢話。
“此二人,跟你什麼關係?”家主天生一副與生俱來的傲慢。
“是我朋友的小輩。”陳文海笑了笑:“說實話,文海尚未見過那兩個小孩。”
“他們,值得你來求我?”家主懷疑的問到。
“朋友之託,不敢有負。”陳文海不卑不亢的答到。
“看來,你跟你那朋友,關係當真不錯。”家主若有所指的說到。
“推心置腹,生死之交。”陳文海沒有說假話。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那朋友又是什麼人?他的小輩又爲何會無故出現在我央家呢?”家主問到了正題。
“我那朋友與你我一樣,也是同道中人,甚至還有個光鮮的身份。但他爲人正直,深明大義,絕不會有心針對過央家,這點請家主放心。”陳文海自然明白家主的心結所在:“至於說那兩個小孩兒爲什麼會出現的央家,我想,若家主能將他二人帶上來,我自當問明其原因,給央家一個交代。”
家主虛着眼,捋了捋鬍鬚,說到:“若是,我說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