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帥?”青青挽着小帥的手,一直靜靜的等他將電話打完。
“出大事了。”小帥這回沒有瞞青青:“老樑頭說,鬼谷子覺醒了!要讓我去打探他的下落,還有那個什麼奇門遁甲,據說是神創之物,也跟着鬼谷子一起,出現在了夢都。”
“鬼谷子?”青青打心底裡對這個名字感到害怕:“那會不會很危險,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小帥搖了搖頭,看着青青說到:“目前還不知道鬼谷子人在哪兒,是好是壞,所以,我只是去想辦法找找線索,應該沒什麼危險,你還是先照顧舒叔叔和香寒吧。陌之姐姐不在,醫院裡,全靠你了。”
青青咬了咬小脣,雖不願意,但知小帥說的在理,只得點了點小頭:“嗯,我聽你的。但你答應過我,如果有危險的話,得跟我說。無論如何,我以後都不能再讓你獨自冒險了。”
“恩,放心吧,我答應過我們青青的,怎麼會食言?”小帥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拍了拍青青的頭:“好啦,事不宜遲,我先去找線索了。你吃了飯,再給香寒帶些回去便好。”
“嗯,知道了。”青青乖巧的點了點頭。
“哦,對了,她說她想吃辣的——”小帥沒走多遠,突然想起這碼子事兒,回頭對猶自目送自己的青青高聲喊到。
“知道啦——”青青微笑着跟小帥揮了揮手。
“這丫頭,真心好。”小帥心裡傻樂傻樂着:對香寒也好,對蝶兒也好,對陌之也好,她似乎一點兒都不怎麼吃醋呢?
“管他呢,反正,無論如何,我只對她一人好。”小帥似下定了決心。可不知爲何,想起香寒對他無怨無悔的付出,想起和彩蝶一起時的輕鬆愜意,以及初遇陌之時的那份心動,小帥自己的心裡,也亂了。
“哎呀!”正胡思亂想着,一個人迎面跟小帥撞了個滿懷。
“你這人怎麼走路的,也不看着點!”與小帥撞上之人捂着胸口,埋怨到。
小帥擡頭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此人長得簡直就是人猿的翻版,猩猩的近親,最不濟,也跟獼猴同科。
瘦瘦的身子,長長的手臂,一頭短髮下大眼睛骨碌骨碌轉,年紀不大,絡腮鬍卻從耳邊一直連到了下巴,偏偏嘴上沒毛,鼻子也只剩兩個孔。整個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建炎二年,國庫被盜,失竊高宗摯愛的翡翠流雲馬一匹,庫中留名:我來也。”
“建炎三年,臨安府被盜,失竊官印一枚,銀冊一本,朝堂上留名:我來也。”
“建炎四年,晟宰相家中被盜,失竊汗血寶馬一匹,另外,宰相千金的……貼身衣物也被盜,客廳留名:我來也。”
“同年,軍部被盜,失竊蒙元作戰圖及元帥虎符,還將宰相千金的貼身衣物掛于帥帳頂上,兵營留名:我來也。”
“……”朝堂上,臨安府尹一條一條的數落着堂下所跪之人的罪狀。
堂下之人卻毫無所謂的耷着頭,自顧自的玩着地上的小石子兒,看那手法之快,簡直出神入化。
“這些,可都是你乾的好事!”府尹怒喝一聲:“你可認罪!”
“喂,我說大人。”堂下之人一臉的嘲笑:“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就知道是我乾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吧?”
“你個無賴!”府尹有氣發不出:“一個有人無名,成天浪跡街頭的無賴!你以爲,沒有名字,本官就判不了你?!”
“是啊,律文上說得很清楚啊,第一條就是得弄清罪犯的身世來歷。”堂下之人攤了攤手:“你們連我名字都弄不清,怎麼判?難道,你們判決書上寫無名氏不成?”
“好哇!”府尹怒目威斜:“既然你沒有名字,本官就替你取一個!”
“來人!”府尹大吼一聲:“給我把“我來也”押下大獄,等候處斬!”
“我來也?”堂下之人笑了:“這也算名字?”
“哼!”府尹奸詐的笑了:“既然,你每次行竊都留名“我來也”,那以後,“我來也”就是你的名字了!這下,本官總可以判你了吧?!”
“哦……原來如此……大人真是聖明……”我來也一臉挖苦的被差吏帶了下去。
“喂,小老弟,你來。”大獄裡,我來也向一個獄吏小廝招了招手。
“老賊,你要幹嘛!”獄吏可知道這個紅遍了整個南宋的神偷,一點好臉色沒給。
“反正我也快死了,孤家寡人的,給你個福利吧。”我來也聳了聳肩,說到:“保叔塔頂有個包裹,裡面有些金銀,你自便取了花去吧。”
“老賊又想打什麼算盤!”獄吏冷哼一聲,走了。
回到家,獄吏想來想去,既然老賊都這麼說了,去看看又無妨。於是便抱着一絲僥倖,趁夜爬上了保叔塔頂,居然真有一個包裹。
獄吏偷偷摸摸的取回家,關嚴門窗一看:果然是一包金銀!
翌日,獄吏給我來也送了餐美食,還有一壺小酒,對他笑了笑。
“哈,看樣子,小老弟昨晚沒有白辛苦啊!”我來也吃着美食,言之有物的說到。
“恩,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獄吏故作姿態的說到:“畢竟,也沒幾天日子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果然沒看錯人,小老弟人不錯。”我來也一邊吃着雞腿一邊說到:“那我便再給你點福利吧。”
“西湖廊橋下,浪打悶酒翁,酒翁久不動,只因“心”太沉吶……”說完,我來也再不說什麼,濁酒一杯,喝了起來。
獄吏這次將我來也的話一字一句都牢牢記了下來,到得晚上,摸黑來到西湖廊橋下,果然發現了一罈死沉死沉的酒翁。
於是,獄吏將酒翁搬回了家,打開一看,居然是整整一罈的珠寶玉器!足夠他這樣一個小人物,過上幾輩子的了。
翌日,獄吏穿着嶄新的衣鞋,把着串夜明珠,昂首挺胸來到大獄,又給我來也送上了美餐和美酒,除此之外,還給他帶了一牀舒適的棉被和一身乾淨的衣物。
“恩,看你最近表現不錯,特此嘉許。”獄吏對我來也笑了笑,還客氣的幫他斟上了一杯酒。
“喲,小老弟,最近發財了呀。”我來也看着獄吏手腕上的夜明珠,笑到:“運氣不錯嘛。”
“呵呵,記恩的人,運氣都不錯。”獄吏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唉,可惜了。世人只見門前的一滴雨露,卻永遠沒有機會見那汪洋大海啦……”我來也搖着頭,嘆息道。
“什麼?!”獄吏一聽:這幾輩子花不完的金銀財寶都只是雨露?那汪洋大海得是什麼樣子啊?!
“唉,罷了罷了。都怪我怕別人取走,將之深藏在了皇宮內院,除了我,誰也取不出來啦!”我來也接着說到。
“反正也夠用了,算了吧。”獄吏心裡打着退堂鼓,卻又實在捨不得那“汪洋大海”。
“這輩子,我該吃的美食,該喝的美酒,該睡的美人,也都見識過了,也活夠了。”我來也看似比較消沉:“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將我的豐功偉業展示給世人,若有人能成全,那東西,我都給他,至於說我,也就可以帶着一生的滿足,放心離去了。”
“你當真這樣想的?”獄吏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來也苦笑一聲。
“可,萬一我將你放出去,你不回來了怎麼辦?!”獄吏不太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應該擔心的是萬一我就這樣死了,你錢花完了怎麼辦?”我來也搖了搖頭:“再多的錢,都有花完的時候,除非你得到真正的寶藏。”
獄吏沉默了,有錢真的很好。想了很久,獄吏終於下了決定:“好,我可以放你出去取寶藏,但你得天亮前回來!”
“這個,自然。”我來也指了指獄吏送來的飯菜:“恩將仇報,我素來不恥。”
“好,我信你!”獄吏一咬牙,打開了我來也的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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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獄吏度日如年。
他坐在我來也空空牢房前,算着時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更放他出去,現在已近三更,他不會不回來了吧?”
“已經三更半了,時間也應該夠了,也該回來了吧?”
“快四更了,再不回來,天一亮,我就完了!”
“唉,四更了,我怎麼會相信一個老賊的話呢!真是財迷了心竅,自作自受啊!”獄吏正想到此處,突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回了牢房。
獄吏定神一看:哈,不是我來也是誰!
“前輩果真信人!”獄吏忙不迭鎖好了牢門,纔開始關心寶藏的事:“前輩,可得手了?”
“哈哈哈哈,明日給我備上些好酒好菜,可以慶祝我出獄了!”我來也得意的笑着說到。
“恩?什麼意思?”獄吏不明白。
“明兒,你便自然明白了。”說完,我來也一頭倒下便睡着了。
“報,報老爺!皇上有旨!”朝堂上,一個衙役衝了進來。
“皇上有旨?”臨安府尹不敢怠慢,當即迎了出去。
“皇上有旨,命你重新徹查我來也盜竊一案,務必弄清真兇,切勿冤枉無辜之人!”太監高聲宣到。
“下官接旨。”府尹跪着接過了聖旨,心下卻有些不明所以。
“海公公,這聖旨……”府尹一臉難色的小聲向海公公詢問到。
“咳咳——”海公公咳嗽了兩聲,沒有接話。
“海公公勞累,快,給海公公取些好茶來!”府尹對着心腹說到,還刻意用力眨了眨眼睛。
心腹瞭然,趕緊進屋取了一提“好茶”,遞到了海公公手中。
海公公接過“茶”,掂量了掂量,滿意的笑了。
“大人,昨夜皇宮失竊,據說皇上正跟宮女偷偷那個啥時,龍內褲給丟了。今早,卻在尚書房給發現了,上面還繡了“我來也”三個字,看那紋字用的金絲線,竟是從皇后宮裡取出的!”海公公用最小的聲音說到。
“啊?!竟有此事!”府尹愣了:“可我來也已被本官關在大獄裡了啊?又怎麼會……”
“你敢保證那個就是真的我來也?你敢保證我來也只是一個人?你敢保證殺了他,我來也就不會再出現在皇宮?”海公公是個明白人:“皇上根本不在乎什麼大盜不大盜的,可他害怕皇后啊!萬一要讓皇后知道他跟宮女那個啥……你懂的!”
“哦……”府尹恍然大悟:“那按皇上的意思,那個犯人就……放了?”
“姑且放了吧!”海公公嘆了口氣:“但得隱晦的告訴他,若是再有此事出現,格殺勿論。”
“就聽公公的,謝公公指點。”府尹向公公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免禮了,我回去了。”海公公拎了拎那提“茶”,賊眉鼠眼的笑了笑:“你,不錯的。”
即日,我來也被無罪釋放,理由是:關押期間,我來也依然在犯案,故原屬誤判。
可文書最後還寫到:若再有我來也犯案之實,即證明我來也並非一人,有嫌疑人等,統統收押候斬!
獄吏看着我來也收拾好行李,拿着文書,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大牢,實在是一頭霧水。可當他回到家,看到一屋子滿滿都是絕世珍寶時,當即笑暈了過去。
我來也便是我來也,從來沒有人知道,誰,是我來也。